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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隐迷香,所谓修罗(番外4)
大和屋铃这个多余的存在,是迟早要除去的,在他对我越来越信任的同时,我在暗暗地策划着除去他的计划。那天晚上,我们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派来杀手暗杀他,当时我们的保镖几乎全部出动来保护正在跟竞争对手谈判的我,结果他理所当然地被杀死了,如同蝼蚁一般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带着他的骷髅。
随后我利用在维新政府的关系告了那位竞争对手的老板一状,案情很快水落石出,结果在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乱世,那位老板竟以谋杀的罪名被问斩,名下的产业全部籍没充公。
不久后京都在胜海舟的努力下无血开城,维新政府取得了绝对性的胜利。
我的父亲,则在开城的前夕一把火烧尽了家宅,家人全部葬身火海,无一幸免。
而总司,在他二十七岁那年,永远地离去了。在那个美丽的山谷中,与世长辞。我特意去了一趟江户,帮忙将他的遗体顺利收葬。
“你没有将‘国清’还我呢……就这么溜走了,真是狡猾。”在盖棺的那一刻,我望着他苍白如纸的面容说。
只是,他永远都不会再用那好听的声音对我说“抱歉”了,永远。
土方继续和新政府对抗,最后战死沙场,而斋藤,据说在战争后被流放,不知去向。虾夷水军的主将榎\本武扬在入狱一段时间后获释,被委以重任。
江户变成了东京,曾经繁华的京都,正在逐渐地淡忘当初纸醉金迷的梦幻。
战后的重建飞速进行,我也果断地停掉了军火生意转为经手一些重建物资和日常用品,借机又大赚一笔。
在江户那日渐繁华的大街上,我遇到了市村铁之助。
“好久不见了,铁炮少年。”我笑着跟他打招呼。
“你是?”他打量我半天,然后恍然大悟,“哦,你就是那个整天黏着冲田先生的那个……那个……”
他搔着头,怎么也想不起我的名字,他可爱的妻子沙夜在一旁掩嘴偷笑。
“是弥月,”看他快要把头皮抓破的样子,我忍俊不禁,“不过,我现在叫千代子,石川千代子。”
“啊,石川小姐,抱歉抱歉。”他停止了搔头的动作。
“现在过得还好吧?”常规性的问题。
“还好啦,”他还是那副急冲冲的口吻,“不过父亲要我做的事,怕是没有条件了呢。”
“你父亲让你做什么呢?”我问道。
“是Peace Maker。”他答道。
“和平缔造者么?”我笑,“现在似乎已经和平了呢,不过,为了你这个志向,努力为战后的重建做一些事吧。”
“谨受教诲。”他用力点头。
“不要用这种对待长辈的态度对待我吧,我可只比你大一岁而已。”
“不是吧!”他震惊的表情十分有趣。
“为你的理想努力吧,铁炮少年。”我与他擦肩而过。
“我会的啦,弥月……姐。”他不情愿地说道。
“Peace Maker么?”我往杯子里倒上一杯葡萄酒,家里墙上挂的是一幅油画,画的是著名的法国大革命,法国人的维新。
“喝一杯吧。”我将杯子微微倾斜,杯中暗红色的液体流出,渗入窗外的土地上。
“为那美好的愿望,干一杯吧。”我微笑。
“小姐,很晚了,该睡了。”还是枝子的声音,多年来一直未变。
“谢谢你,枝子,我还不累,你先睡吧。”我依旧这样回答着,然后楼梯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枝子下楼回房的声音。
几年后我的军火工厂又开始运作起来,当然,这次的目标不再是幕府,而是远在彼岸的一个名叫台湾的岛屿。
政府出兵的理由,是一年多前60多名琉球人乘船遭遇台风,漂流到台湾南部登陆时,其中54人被台湾土著居民杀害了,而统治台湾的清政府对此事不闻不问,交涉无效后决定起兵,于是政府募集了三千人组成“台湾生番探险队”,在西乡隆盛大人的弟弟西乡从道将军的带领下,攻上了台湾岛。
我不知道我的产品在战场上被怎样地使用,不过战争嘛,无非就是屠杀,不管有着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作为主要的军火提供商,我理所当然地要接受一次报社的例行采访,我和那位报社的编辑约在一个下午见面。
“永仓先生?”见到他的时候,我忍不住惊讶地唤出来。
“你是……弥月小姐?”他同样地惊讶,“改名叫千代子了么?”
“是啊,因为某些原因,叫起来很别扭吧,还是叫我弥月好了。”
“那你也叫我新八好了,”他的性格依旧那么爽朗,“先生长先生短的,听着怪不舒服的呢。”
“新八这个亲切的称呼,也很久没有叫过了呢,时间过得真快啊。”
“不过弥月小姐依然是那么美丽呢。”他笑着说。
“哪里,新八也还是那么风趣,”我抿嘴而笑,“觉不觉得我们现在的谈话相当无聊?”
“啊,还真是,”他不好意思地笑笑,“还是先作采访吧。”
他问了几个问题,无非是这次国军向我定购的武器数量和品种,以及花费的资金,我一一作了答。
例行的采访结束后,我让枝子沏上红茶,喝着茶,我们开始闲聊。
“听说你和松本医生一起为新撰组建了慰灵碑?”我问道。
“是啊,”他感叹道,“好歹也让大家有个落脚的地方,不至于在外面风餐露宿。”
“大家……还在的,有谁呢?”隔着红茶的水汽,我问他。
“斋藤那家伙,现在在警视厅工作,对了,他现在改了名,叫藤田五郎。还有,我现在在外面也不叫新八了,叫杉村義衛。”
“杉村……義衛,好绕口的名字,不如新八好听,”我喝着红茶,“大家都不用原来的名字了呢。”
“是啊,形势所迫嘛,没办法的事。”他坦然地说,眼底却有一丝惆怅。
“对了,还有小铁,原本在我手下当记者的,几个月前随军去了台湾,上个月却捎回了遗物。”新八说着,神情有些黯然。
“遗物?”我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战地记者啊,本就是危险的工作,炮火不长眼嘛!这是他捎回来的。”
新八从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一幅照片,照片上是一个怀孕的女人,被刀生生割下了头颅。
“那孩子,怕是受不了了吧。”我说道。
“八成是……当初他虽然拿刀,可我知道,他一个人都没杀过的,”新八将照片收好,眼里有闪动的泪光,“可怜了沙夜呢。”
“沙夜她,现在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知道小铁的事的时候,大病了一场,后来松本大夫开了药,吃过以后也好了,现在一个人很坚强地照料儿子和女儿。”
“沙夜她,真是个好姑娘呢。”我叹道。
想了想,我取出支票簿,开了一张支票。
“这个,混在报社的抚恤金里给沙夜,好么?”我将支票递给新八。
“好的,也难为你有心了,不过沙夜她,也是倔强得很呢,跟小铁一个样,”新八将支票折起,放进衣袋,“我尽量试试看吧。”
“多谢了。”
“Peace Maker么?”送走新八后,我独自沉吟。
小铁,在另一个世界里,你是否还在贯彻你的理想呢?还有你的儿子和女儿,是否也会延续你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呢?
一切都是未知,而我却在逐渐老去。
我的眼角开始出现纹路,鬓角也开始染上了霜的颜色。陪着我一同老去的,是枝子,这些年来,我们都没有嫁人,相互守着,一起向着那个世间万物的最终归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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