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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生共死也愿意携手走上黑木崖
“这……教主,其实令狐公子也是好意。您临走之前是否跟他说过要贴身保护奴婢?”雪娘死命的忍住笑意,以至于声音都是有些颤抖的,“您走之后,令狐公子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昼夜,然后跑来跟奴婢说,奴婢这里龙蛇混杂,就算怎么小心都有顾不过来的时候。他便想到了这个好主意,说是可以更好的保护奴婢。……不过教主您真别说,有令狐公子如影相陪,一些烦人的恩客倒是少了很多,雪娘现在还真是清净的很。甚至比教主您的威慑力还要有用几分呢……噗嗤……”
“那倒是,那副尊容不被吓死就好了。”东方不败的脸色突然就好了些,脸上见棱见角的线条柔和了许多,只不过想起来令狐冲穿上自己那身花魁衣服的效果,额角青筋还是突突的跳,“说正经的,雪娘,任我行最近动作如何?”
“……黑木崖已经死了三成的教众了,而且任我行已经下达了要攻击灵鹫寺的命令,恐怕这时候已经和圣姑启程了,教主,我们要坐收渔人之利吗?”雪娘谈起正事便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三成教众,不知道他现在在黑木崖还好吗?会不会也遇上什么危险?
“不,”东方不败蹙眉摇了摇头,想了一会儿,看了俩人一眼,“我要去一趟灵鹫寺,既然任我行肯离开黑木崖,肯定就会分批到达。他放弃龟缩不出,正是本座一举成擒的好机遇。”
“东方,”平一指笑了笑,看着东方不败淡淡的挑眉,“只怕诛杀任我行是假,保护灵鹫寺是真吧?毕竟方正大师曾经与你……”
“方正?哈哈,没错,东方不败虽然恩怨必还。只不过,若是老秃驴要是安安分分便罢,若是敢阻我大计,本座定要他灵鹫寺鸡犬不留,绝迹江湖。”东方不败转头看了一眼平一指,淡淡的开口,她明显感觉到门板一动。也好,他那么一个执着正邪之念放不下的人,一味强留在自己身边只会害了他。
“教主,雪娘和平一指先生和您一起去吧。”雪娘蹙眉,教主独上灵鹫寺?这绝对不行,灵鹫寺武当堪称武林泰山北斗,方正方生堪称正派顶级高手,尤其是方生大师,传闻精通少林七绝技,是除了当年扫地僧,多年下来修为最高的高手。教主一个人去,恐怕到最后很可能要面对任我行,方正,方生的联手合击。这些所谓正道人士的嘴脸,她可是清楚不过。
“不必,此行本座一人足矣。”东方不败哼笑一声,“方正方生之流,尚未资格放在本座眼内。”
“你带令狐冲去。”平一指突然开口,迎着东方不败疑问的眼神,解释道,“他的琵琶骨伤势已经大好,尚需时间彻底愈合,算着日子,到灵鹫寺正好可伤愈。他的武功修为堪可一战,应当可为你的臂助。更何况,盈盈的江湖追杀令也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这头犟驴一个想不开独闯黑木崖,岂不是更不安全?反而你在他身边,于你于他,都是有益无害。至于我和雪娘嘛,收拾停当,我们即上灵鹫寺支应你们。此事你莫要再闹,就这么办吧。”
“平先生言之有理,令狐大侠修为和教主都尚有可战之力,遑论任我行之流。”雪娘点了点头,“教主就这么办吧,正好你也赶紧把这个花魁带走吧,不然过不了几日这似水年华便该又换顶子了,顶上大梁已然让令狐公子拉断三回了。”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东方不败蹙着眉头,似还有犹豫,她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二人也迅速收拾停当去灵鹫寺与我们会合,本座乏了,先回客栈了。”
深夜的街道上。
今夜月色很好,白亮亮的照的人很舒服。东方不败信步游庭的负手缓缓行走,似乎倒是很享受这个过程。抬头一望,快到客栈,不禁蹙了蹙眉头。从似水年华到客栈必经之路有一段小巷,纵使是今晚这般好的月色,也不免黑暗。马上就要走过这么一段暗无天日的小巷,不免有些大煞风景。
哪知道一转弯却完全不是这样。
小巷每隔十步距离,就对称的用木板支起一个烛台架一般。映照出暖红色的烛光,烘出了小巷别样的温暖。东方不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小巷的尽头,是令狐冲提着灯笼等待许久的身影。他已经换了一身常装,看到东方不败回来,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你终于回来了?”令狐冲提着灯笼快步走到东方不败身边,看了看他的杰作,解释道,“这几天我试着体验一下你平日的生活,发现这段路实在是太暗了。很容易迷路不说,有个石头还容易绊倒。所以我就想,能不能用烛台将这里照亮了。今晚提前回来也是为了这个,哈哈,没想到还真的成功照亮你回家的路。不过你还真别说,这个烛台很难固定,我是找了三个木板在做到平衡的,还有啊……”
“为什么?”东方不败面如表情看向说的犹自开心,口沫横飞的令狐冲,“扮花魁的事也是,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说服自己逼自己去当似水年华的花魁的?”
“嗯……”令狐冲摸摸后脑想了想,然后突然笑了,“其实我没想过那么多啊。我只知道你要我保护雪娘的安危,不能有事。所以我的事便是考虑怎么才能更好更安全的保护你要我保护的人,其余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我没想过。”
“……干嘛突然对我这么好?”东方不败语气冷冷的,瞟了令狐冲一眼,其实……她到刚刚仍旧以为,他很可能是为了盈盈而装作浪子回头的。
“因为——我想对你好。”令狐冲笑了笑,板过她的身子,仔细的凝视她一层一层化开墨意般的眸子,叹了口气,“好像,好久没有这么好好的看看你了。上次就这么安静的两个人,能让我有时间好好看看你,还是在山洞的时候。想起来已经过了很久了……”令狐冲突然想起什么,低下头勉强的笑了一下,“小师妹走了,师娘也不在了。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没有再让我想对着特别好的人了……”
“……”东方不败直直的望着他的眼睛,想在他眼中找出一丝破绽,只可惜除了温暖她找不到别的什么,深深的吸了口气,东方不败,不可以!女人被骗一次是天真,第二次是愚蠢,第三次就是自作孽了。他,并非你的良人,手不自觉就摸到小腹处,语气暮然就淡了下来,“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启程去灵鹫寺。”
“哦,好。”令狐冲点点头,他蹙眉看着东方不败,总觉得她似乎哪里不对。对自己也是忽冷忽热的,唉,看来自己之前做的的确是有点不对。怎么说,自己以前也有些对不起她,虽然是误会居多,自己做的也有些不对。……还是说,她和平一指已经到了自己再努力也没法挽回的地步了?东方不败,令狐冲心里默默的咬牙切齿,先是杨莲亭,后是平一指,甚至还有了孩子,你没有我的日子还真是忙碌啊。
翌日清晨,令狐冲早早的坐在大堂要了朝食等着东方不败。不消一会儿,东方不败就身着金色长袍,蓝色比甲,负手飘然而至。令狐冲就那么愣住了,呆呆的道了一句董兄弟。然后又被一扇子无情的打回魂,默默的吃了两口饭。看着东方不败端着碗慢条斯理的吃着,索性放下饭碗,一只手支着下巴直直的望着东方不败进食。东方不败连瞟都懒得瞟他,慢条斯理的吃着自己的饭。
“唉,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令狐冲支着下巴,声音显得很困惑,“我自己思考了好久了,都没有一个答案。”
东方不败不理他,喝下最后一口白粥。
“你说你力气那么大,我一直以为你吃饭都是用桶的咧?”令狐冲不满的撇了撇嘴,她力气永远大的离谱,到底吃什么长大的,是个很值得研究的问题。“没想到居然只吃那么少。唉。”
东方不败聊下筷子和饭,斜视了令狐冲一眼,用白色丝绸缓缓的擦了擦嘴。不咸不淡的飘来一句,“言下之意,就是觉得我是个饭桶咯?”
“倒不是这个意思。”令狐冲一阵姗姗的笑容,刚刚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的。他还是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不过还是挑眉凑过去问道,“不过,你吃饭真的不是桶的?”
东方不败撇了他一眼,扔掉手中白绸的丝巾,站起来就要走出客栈。突然却被人从身后拉住,回头蹙眉望着那个一脸怪笑的令狐冲,挑眉抱肩看着他。
“唉,你好像总是穿这么几件,就像你那个白衣服吧。穿了很多天了,唉,换回女装好不好?”令狐冲拉着东方不败的胳膊,虽然也想看董兄弟,但是他更想见到东方白啊。见到那个,他曾经日夜都盼着能再见到的东方白啊。
“不好。”东方不败甩开令狐冲的手,就要走出客栈。
“穿嘛,反正这一路上你我的身份都不适宜暴露。江湖上知道你是女子的毕竟是少数,这样能隐瞒身份。”令狐冲看东方不败根本不搭理他就往外走,赶忙走到她身前,伸平双手拦住东方不败的去路,在她有些恼怒的眼眸中,直白却也真诚的说出了心里最深处的想法,“我想东方白了,我想见到她,哪怕一面都好。好不好?就一面。”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和渴迫,令狐冲特意伸出一根手指,再三强调一面。
东方不败略歪着头看着他,眼眸像是一笔浓墨滴入水中,一丝一缕的散开。她不解的望着他,心里再三告诫自己,不可再轻信此人,他很可能是因为盈盈才来到自己身边的。心里居然还是一阵阵温热烫过。原来,在之前无数个痛彻心扉,作茧自缚,自己折磨自己的日子里,他也是有想念过自己的,是吗?不过事已至此,再说任何事都不能弥补,她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知道孩子离世的时候,她心里只有念头,就是和眼前的人同归于尽。那一刻,她心里涌出的滔天恨意,差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负荷消化。哪怕在这之前,心里其实根本不曾恨过他。
“想看女装可以自己穿,反正我看你穿的效果也不错。”东方不败负手离开客栈,头也不回的说,“不想去可以待在这里,大不了似水年华第四次大梁再被你拉断,本座赔付就是。”
去灵鹫寺的林间小路,令狐冲颇为怨念的自己身边的白马和白马身上的人。真是过分,都不知道让他这个伤者一起上去!心里愤愤不平的想着,就像偷偷在白马身后踹空气出气。正过瘾的时候,白马突然回头,打个响鼻看着他。硕大的大脑袋无奈的摇着,似乎在嘲讽令狐冲的无知。令狐冲赶忙和马上的主人赔笑,眼睛笑的都有点眯。他其实是开心的,虽然这一路,几天她都始终带着个面纱,也不曾搭理过自己。但是她还是换上了女装,虽然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但总是觉得眼熟。蓝色纱质长袍,领口是繁复的花纹修饰,里面罩了一件黄色袍子,并没有腰带束缚,隐隐看到黑色丝质中衣。显得飘逸绝伦。
“唉~你这套衣服我是不是见过?好眼熟啊。”令狐冲没话找话,他已经没话找话了好几天了。
“你的确是见过,那剑刺穿我琵琶骨的时候,我就是穿得这套。不过没套外套罢了。”东方不败不咸不淡的声音传来,这个人,自己自言自语了好几天都不嫌累。
“……”果然,那天就是令狐冲的罩门,他沉默的闭上了嘴。“你把面纱拿下来,下马陪我走走好不好?好不容易让我看到东方白,你总得让我和她说说话吧。”
“……不行。”东方不败开始头疼为何自己一时心软,居然真的换了女装,现在某人得寸进尺了吧?
何况,自己左脸上……
“嘿嘿,”令狐冲突然嘿嘿的笑了出来,这个别扭的声音他好久没有听到过了,“其实你还是很关心我的,若不是照顾我肩上的伤势,你何必走的这么慢?这么慢的速度,还真是为难了你这匹白龙嘶风兽了。”
“你想太多了。”东方不败扭过头去,暗中摸摸白马,让它照顾令狐冲走成这种速度的确是难为小白了。
令狐冲蹙眉,怎么感觉这句话那么耳熟呢?好吧,就当她不是故意的好了,挑眉看着别过脸去的东方不败,“你就没有一点担心我?”
“没有。”东方不败说罢,双腿一夹马肚子,白龙嘶风兽像箭一般窜出去好远。
令狐冲撇嘴看向东方不败的背影,撇了撇嘴,不承认是吧?行,既然你不仁就别怪令狐小爷我兵不厌诈了。
“哎哟——”令狐冲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肩膀鬼哭狼嚎,“我肩膀好痛哦——”
果然,话音还没落。一个蓝色的身影鬼魅的速度来到他的身边,焦急的看他的身体四周,声音那份焦急和关心怎么也藏不住的显露出来,“怎么了?”
“好痛哦,肩膀好像流血了,平一指那个小子不知道给我上的什么毒药……”令狐冲撅着嘴看急的脸部线条都快扭曲的东方不败,强行忍住心中的笑意。
“哪里流血了?还有哪里不舒服?!”头上那个带着面纱的帽子实在是不方便查看伤势,也顾不得许多就把面纱掀开,东方不败一心关注他的伤势,也就没发现令狐冲的嘴角都是一抽一抽的。她吓得都有些直冒冷汗,是平一指的问题么?但是以平一指的为人,他答应救得人,就不应该会反悔啊?如果真的平一指用的药该怎么办?自己现在回去找他要解药来不来得及?令狐冲能不能撑住?!!
“哈哈哈哈,”反倒是令狐冲自己撑不住了,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笑了起来。“看吧,你还是很关心我……”
东方不败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回事,脸以光速板了起来,在抬头看令狐冲的时候,脸部线条已经凌厉的有些杀气了。
“额……”令狐冲赶忙立刻改了口,为了显得很郑重,抿嘴点了点头,“担心平一指的声誉,嗯。”
“还能走吧?”虽然知道他八成是装蒜,东方不败却还是禁不住担心。声音莫名其妙的就软了下来。
令狐冲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右手拉过东方不败的左手,再用左手郑重其事的握住。唇角勾出一抹安然沉稳的笑容,一改刚刚嬉笑,郑重说道,“这样就可以了,走吧。”
东方不败不自在的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也许是令狐冲那个笑容,也许是这片熟悉的林间,也许是那时早上她们难得惬意闲适。让她最终还是没有挣开,任由令狐冲握着,像山洞一夜过后两个人的散步,互为对方的依靠。
仔细算起来,他和她之间,似乎也只有那一刻是真正没有苦痛出来搅局的幸福时光吧?虽然却是那样短暂。想起来甚至有一些自嘲,原来,他们快乐的时光也只有这么一刻吧?
这个思绪恍惚,东方不败一直维持到深夜。一阵烤鸡的香味打乱了她的思绪,东方不败抬眸看着令狐冲,他用剑撬开了泥土,将一个鸡大腿和鸡翅膀递给自己。看自己接过之后,令狐冲笑了笑,又去抱来一捆树枝,坐到了东方不败的左边。
东方不败微微蹙了蹙眉,默默起身绕到了冲哥的左手边坐下。
令狐冲看了她一会儿,才了然的点点头,道,“你好像很不想我看到你脸上那道疤痕?”
“只是不想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罢了。”东方不败随意捡起一根枯枝扒拉着眼前的火堆。
“为什么你总喜欢拿我讲过的话来噎死我?”令狐冲郁闷的叹息,然后又侧头仔细端详东方不败,“我倒认为这是老天爷对你的恩赐。你想想你东方不败,身为魔教前任教主,大权在手,高位得坐。智谋诡计出了名高的妖孽,长得又如此……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董兄弟时文质彬彬,一袭白衫欺霜胜雪,我敢打赌你在黑木崖一定很受女孩子的欢迎!东方白的时候又貌美如花,英姿飒爽,毫无一般女子矫揉造作之感。美得浑然天成,我曾经听师娘说过,不知道一个名字带杏仁酥的人说过浓妆淡抹总相宜。到了您这成了男装女装皆惊艳……”
“停!少来这套,本座不吃的。”东方不败赶忙叫停,这都什么跟什么呀?还杏仁酥呢?就知道吃!脑子里装的除了酒就是吃的了吧?酒鬼加上吃货,也不知道有什么可取之处,“那是苏轼的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夸赞西施的。”
“唉,意思都差不多了。我是说,你实在是太完美了。你那么好,总是有一点缺陷才能让老天爷心里那口气舒服一些呀?”令狐冲摆摆手,倒是显得很洒脱。“顺便也给世上男未娶,女未嫁的天下人,留条活路走吧。”
东方挑眉接过鸡大腿,她突然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只得咬了一口,香气四溢。扯出一抹笑意,“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也不算是百无一用了。”
“没有你弄的好吃。”令狐冲抓了抓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等过一阵手艺好了,就不是弄这么简单的叫花鸡了。”
“你怎么知道思过崖是我做的?”东方不败一愣,她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为了他做过什么,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那已然是她的全部了。
“哈哈,这个还要靠平一指。那天雪娘心情不错,亲自下厨,做了一只酒酿鸡翅,我无意提及思过崖那只鸡。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当时平一指那张脸嫉妒的都绿了!”令狐冲对于只有自己吃到过东方不败的手艺认知,他表示很欣慰,“但是没想到你一不开心就去做菜,啧啧,真是看不出啊。”
啪,东方不败面无表情的折断一根木柴扔进面前的火堆,然后转头看着令狐冲,“继续说下去。”
“欺负人……明明就是仗着自己力气大……”令狐冲也只能小声姗姗的嘟囔,从腰带拿下酒壶喝了一口,抬头看了看月色,“……有酒有月色,确无音律相伴,可惜……”
“可惜你那貌若天仙,善解人意,精通音律,宛若天人的盈盈不在,否则就又可以一起共奏笑傲江湖了。”东方不败拿着一根枯枝漫不经心的挑弄火堆,及时打断令狐冲没有说完的话,转首看向令狐冲,“我说的对吧?”
“……唉,”令狐冲叹了口气,他放下酒壶,看着东方不败,“你这个人最大的问题就是反应太快,我本来是想说可惜我玉箫未曾放在身边,不然就可以吹箫给你听了。”
“你的萧不也是跟盈盈学的?”东方不败挑了挑嘴角,努力忽略心底升起那一抹喜悦之色,带着一丝鄙夷,“班门弄斧只会贻笑大方。”
“你会音律?”令狐冲蹙眉,看着东方不败,无论是听盈盈提起,还是自己认知的东方不败。不都该是,除了阴谋诡计,杀人屠戮之外什么都不感兴趣了么?难道也是和自己一样略懂皮毛?
“你那貌若天仙,善解人意,精通音律,宛若天人的盈盈没有告诉过你她的师承么?”东方不败扭头挑眉看着令狐冲,又是想起什么的苦涩的笑了笑,“也许她说过,只是你不相信罢了。”
“……东方,我问一件事。很严肃的事,我只是要一句实话,仅此而已,你能做到吗?”令狐冲却突然正经起来,一脸严肃的看着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虽然是人人皆可杀之的大魔头,但总算做得出就不怕认。与你,我或有隐瞒,但从无欺骗。”东方不败低首苦涩的笑,涩到了令狐冲的心里,“我和你说这许多废话干什么?你从不曾试图相信我。”
“东方不败,我只问你一句,等这句问完你再走便也不迟。”令狐冲拉住就要离去的东方不败的手,直视东方不败的眼眸,“日前血洗江湖的是不是你?”
“不是。”东方不败略微抬起下巴,倨傲的回答。她甚至已经做好令狐冲说出刺耳的话的准备。
“哦。”令狐冲却只是点点头,拨了拨火堆,不再言语。转头一看东方不败那一脸震惊的表情,笑了笑,“不必如此激动吧?我说过了,我要对你好,特别特别好。师娘和小师妹都相继离开我了,世界上对我好的人,只剩下你了。这些时日,你在不在我身边的日子,我也想了好多。发现以前也许是自己太天真了,总想着兼爱天下,对身边所有人好,包括认识的不认识的。却忘了自己其实连第一步,独善其身都未曾做到。其实,我是个很没用的人。整天自诩大侠,保护苍生。师娘和小师妹的离去让我明白了,我其实是最可笑的普通人,我根本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好,遑论什么天下苍生?是我太过自负,妄图一步登天达到达者的境界。殊不知,却连穷者都尚距十万八千里。所以,我要先关心照顾保护对我最重要的人,才有资格再谈天下苍生。而你……”令狐冲侧脸望着东方不败的左脸,那个疤痕明晃晃的刺着他的眼睛,“太过刚强,像你自己说的,东方不败是强者。……或许东方不败不需要我的保护,起码我要先学会做到相信你。相信你的一切,相信你所说,相信你所为,相信你所相信的一切。这是我目前唯一找到的对你好的方式了,东方,我承认,令狐冲不聪明,甚至是个愚笨的人。但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目前最想保护的人就是你。所以,东方,无论是哪里,请让我跟你一起去。就算不能帮到你什么,起码,我是和你在一起的。”
东方不败沉默,她即便不想承认,但是必须承认。她又被眼前这个人感动了,她辛苦决绝建立的围墙,居然是这么不堪一击。张了张嘴,她不知道该做怎么样的应对。或许,她再筹谋事情的时候,永远是果决英明的。但是面对令狐冲,她总是无法思考,也总是做出没想那么多的事情。一向以谋划周详,算无遗策的她,没想后果就去做一件事情,不是天大的笑话吗?或许他会喜欢盈盈不是没有道理,起码盈盈这个时候的反应会比木讷的自己好很多吧。
“是我以前太死板了,凡事皆都不可能一成不变。就像正道上会有左冷禅和师……岳不群这样的伪君子,魔教也会有曲洋大哥,任我行前辈,还有你这样的……嗯,真性情的人。”令狐冲随手接过一片飘下来的绿叶,“就像音律一样,曲洋大哥和刘正风师叔用琴和萧演绎出了笑傲江湖。后人却未必拘泥于琴或者萧这种形式上,加入心境到了,就算只是这一片小小的绿叶,都能奏出笑傲江湖的意境。东方,你刚刚言下之意,盈盈音律之道受之于你。那令狐冲可就成了你的徒孙,你觉得我刚刚那番话如何?”
“差不多吧,我和你太师叔老小子风清扬平辈论交,是不是徒孙自己算去。”东方不败挑眉,看着令狐冲听到五官都凑在一起的挫样,不禁展颜一笑,“好吧,如果你能用绿叶吹出笑傲江湖的意境,我就于你合之,如何?”
“你也见过笑傲江湖?”令狐冲一愣,记得好像并未曾给她见过笑傲江湖的曲谱。
“在群玉苑遇到你之前,我曾经有幸拜读过一次。”东方不败淡淡的,严格来算,自己见到这首曲子的时间,要比眼前这个小子见到的时间还早。
“哦……”拜读一次就会了?骗鬼呢吧?就算精通音律的盈盈都是研习了一个月才能不看曲谱,演奏的初有意境,就遑论到现在还是不太精通的自己了。
不过还是举起绿叶放到嘴边,深吸了一口气,笑傲江湖就这么宛转悠扬的传了出来。但本来他就是粗通音律,对于这笑傲江湖的意境始终不能参悟的太透,平时都有盈盈在身边,也是用的萧,所以还不太明显。今天一用绿叶,种种不和谐之音就出现开来。其实也难怪令狐冲,这首曲子本就是琴音先奏,萧为提亮辅助,他本末倒置,当然有种种错漏。唉,令狐冲心里哀叹,看来今天在东方不败面前这人是丢大发了,有些沮丧的想放下绿叶。
就在此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符合了他的笑傲江湖,而且瞬间将以琴为主的笑傲江湖为主的笑傲江湖,感觉是以琴为辅。令狐冲低眸疑惑望去,原来东方不败是抽出了自己的佩剑,用银针或拨动剑刃,或敲击剑身,居然真的敲出了古琴的味道。东方不败也恰巧望着令狐冲,再次拨动剑刃,奏出笑傲江湖。
令狐冲会心一笑,将绿叶放在自己嘴边。闭上眼睛,不再执着回忆曲谱,凭着自己的记忆吹奏。脑海中不免想起那日,刘正风师叔和曲洋大哥的临终最后一奏。居然和现在如出一辙,怎么回事?盈盈琴箫双绝,与她合奏之时,不论是盈盈和他都有些卖弄技巧之嫌。不似今日,乐器不对,也没有任何的卖弄,却是真正的情意相通。只是想要与对方一起笑傲江湖,而不是为了合奏而合奏。琴箫犹如水乳交融,如鱼得水一般,不可分割。恍若是刘正风师叔和曲洋大哥亲自再度演奏一般。忘却世间红尘俗世,只想和对方一起逍遥世间,笑傲江湖。刘师叔,曲洋大哥,你们的意境,弟子明白了。
负琴携剑世间走,白马西风半壶酒。
身亦何处随清风,独步江湖问风流。
依山观澜数鱼丛,因缘罩身湖海客。
江河湖海一朝事,煮酒论罢天下空。
灵鹫寺脚下的一所客栈。
任我行将一份迷信递给任盈盈,看了一眼角落上的黑色身影,蹙眉说道,“盈盈,这个消息你怎么看?”
“嗯……”任盈盈一目十行的看完迷信,看了一眼角落的黑色身影,“爹,我认为这消息可信,以东方不败的性格,做得出来。”
“那个不男不女的东方不败到底想要干什么?明知道我要攻打灵鹫寺还要去自投罗网,这不是送死么?”任我行蹙眉,那个阴阳怪气,不男不女的怪物想什么一向让人猜不透,就像当时在黑木崖他仍是副教主的时候,可是这个东方不败亲手斩杀了数十名孤独求败给他留下可以东山再起的一众元老班底。两年之内,已经从一个来历不明的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小子摇身一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副教主,他的成就之路可谓是血腥之路。任我行被关十年的时间,把很多以前并未想透的疑案都找到了对头。两年之内,他武功进境已经到了可以接下发狂的自己十招之上全身而退。两年之内,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臭小子变成了日月神教副教主东方不败,几乎人人都知道他的野心却又不甘心放弃他的才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两年之内,但只他亲手屠戮都不下几万人,这个副教主的位置是被人无数白骨堆出来的。两年之内,放眼黑木崖几乎没有人可以讨厌的起来这个温文尔雅,翩翩佳公子几近完人的东方不败。
只是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是不曾信任东方不败的。只因,他看不穿他。以他任我行的道行,很少能看不透一个人,东方不败就是那世间罕见的极少数之一。直到现在,他也不敢说自己看透了东方不败,即使他们已经生死相搏了十多年。他还是瞧不明白这个怪人。譬如他当年明明就压倒性的赢了自己,可是却抱住了他的性命。就算当时有曲洋和向问天在场,可是以他的手段心机,送曲洋向问天和自己一程,应该还是可以的。就算在梅庄十年,有很多教主甚至已经不记得自己,而他只要让梅庄四友不再送吃喝给自己,照样可以悄无声息的杀死自己。可是他没有,十年之内,好吃好喝,梅庄四友奉命殷勤照顾。他当年明明可以杀了盈盈斩草除根,搁到自己身上,就算不杀盈盈,也要派人将其软禁在一个地方。可是东方不败偏偏不,他亲手教养盈盈十二年,琴棋书画,东方不败是无所不能的知识几乎倾囊相授。十几年来,盈盈所做所言,没有一句反驳。甚至安排绿竹翁跟随盈盈,给盈盈造势,容忍盈盈拉拢五霸岗群雄。
这一切都不是正常人做出来的事情。所以东方不败在任我行心里,十几年如一日,是个怪人,可怕的怪人。
“爹……女儿认为东方不败每每行事出人意表,这次恐怕也是有什么计谋在。当然最大可能是在冲哥面前博表现,表现她的无辜。”任盈盈拇指来来回回的摩挲食指,暮然一愣,自己竟然连这个思考时的小动作,都和东方不败一样。尽管她极力不想承认,她可以说是东方不败这一生唯一一个弟子,倾囊相授,毫无保留。以至于她身上有太多东方不败的阴影在,搅得有时候让她迷失了自己。
记得她曾经有一次忍不住问过东方不败为何要这么捧一个仇人的女儿,甚至倾囊相授,对她用三尸脑神丹给自己造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怕将来自己报复她么?
她的回答,一个字就像一个烙铁一样印在她心里,每每想起来,只有耻辱和伤痛。
——游戏,总是双方旗鼓相当才好玩。盈盈你还尚欠火候,没关系,继续努力,叔叔给你时间。
“爹,不过你放心,这次东方不败确是失策了。”任盈盈笑了笑,看了一眼黑影,东方叔叔你绝对想不到是这个人背叛了你,“放下风去,就说东方不败亲临灵鹫寺。风火雷三旗,待一众名门正派上山之后把守住各大上山的路口,爹,这次我们要看一次瓮中捉鳖狗咬狗的好戏。任盈盈笑着走到窗户边上,看着月色喃喃自语。“东方叔叔,不知道盈盈这个安排是否让你等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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