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空恋曲

　　Bill 回家过圣诞了，由宇暂时代team leader 一职。

　　我们的总裁Smiler先生来公司了。那天他一个team一个team 的召集我们员工去三楼的会议室开会。
　　要见总裁了大家都格外紧张。Smiler是个美国老头子，我觉得他的身材和脸长得像法西斯，身高1.93，在公司位置最高，身材也最高，年龄最大。他是一点汉语也不懂得，我们都得用英语和他交流。大家都琢磨着，练习着那几句简单的介绍词。第一个小组回来了，我们问他们，大老板都问些什么。他们说问了大家各自叫什么名字，在作甚么项目，很快就结束了。
　　马上轮到我们组了。Bill不在，今天宇也请假了。咱们组英语好的都不在。可我当时确不那么认为。我觉得自己还可以，英文可以和Bill交流。我也不怕Smiler老爷子。
　　进来会议室。Smiler先让我们大家依次介绍自己，介绍的内容包括名字，毕业的学校，毕业的时间，所学专业，来公司的时间，在公司做什么项目。我们都介绍完了。Smiler跟我们客套了一番，说起公司发展是怎么样的迅猛，前景是如何的好等等。演说结束，他又问我们有什么问题没有？沉默。他又说任何问题都可以问他，对公司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我进会议前听说，Smiler曾经是和我们一样的软件工程师出身，对技术很精通的。我现在所作的项目，我还是不是很明白的。我爱出风头的本性出来了，我用英语对他说，我听说您是一位很出色的工程师，我对现在的项目，不是很了解，我听Bill说他是一个更加灵活得XXX(保密)？，我们是一直XXX(保密)这样的大公司做插件吗？还有我们公司的招人，是每个星期都招，都有大型的招聘考试，不知道公司得发展策略是什么？
　　说完心里的水桶七上八下运动个没完。Smiler的回答我不是听得很懂，但主要的意思我懂了。他一直在强调level，他说我们公司的层次很高，大家的水平也很高，做的产品层次也很高，我们要努力提升自己的水平。
　　问我们学习上有什么困难吗？那个英文名叫Camel的雄说他的英语有点困难，他的发音很不准。一边说话，还一边做手势。
　　我们回到自己的格子间后，我才觉得刚才多么不该说话。终于吃饭的时候，我把我们组见总裁的情况跟英和玲说了，她们都很惊讶，他们说他们两个组成员都没有讲一句话，都team leader在讲。Team leader 介绍完大家后，汇报了一下工作，就结束了。啊，这样。

　　第二天宇来上班了。公司又来一位女的英语助教，CoCo，听说英语过了八级。第一天来，她就有了一个新的任务，她今天下午16：00就要给我们上第一节英语课。17：00－19：00我们还要上Molize的课。她的课是为Molize 的课做铺垫的。上午刚来她就问我们要我们的专业技术资料也就是她的教材。她很可爱，长着大大的眼睛总是出神的瞪着，戴着两个大耳环，化了淡妆，个子不高，不到1.60,典型型可爱女生。
　　她让我们给她讲一下，我们推荐team的凯。她一会儿就和凯熟了。中午还和凯一块下去吃午餐。
　　第一次课，宇也来参加了，不过不是来学习，是来监督的。CoCo已经在我们的材料的第一章里整理出来一份单词表给我们每人印了一份。她开始向大家介绍了自己，也让大家自我介绍给她。又问大家为什么来这里工作。我说这个公司全是beauty and handsomeboy.大家都乐了。CoCo十分赞同我的观点。也补充了几句。这时候，宇发话了。他说上课的目的主要还是提高大家的阅读能力和听力，说的能力不是重点，说是很简单的。我不同意宇，我说听说读写一起的。再说我们听得懂Bill讲话。他说Bill来中国两年了，开始讲的快，现在已经讲的很慢了。宇还说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打断CoCo.
　　一会儿，就有人打断CoCo说他的讲话声音太小太轻了。过一会儿，又有人打断他，要求她把刚才说的板书。有人让她再重复一遍。CoCo脸有点红了。我又发言了。我认为CoCo第一次讲课，大家不要太苛刻了，让她按照她的方式讲。宇不高兴。他说我们是要用最少的时间学最多的东西，能够运用自如，能够熟练的工作。我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
　　下课后只有一个人感激我，那就是CoCo。大家说我不该和宇吵，他毕竟是我们的老大。
　　以后还是按照宇的方式上着英语课。
　　周二，我们新来的四个人。被宇叫下去给他讲程序。他检查我们的成果怎样。我没戴眼镜。其实整个Inventor的源码也是看不大懂得。不会讲。雄第一讲。我第二个。凯第三，他還可以，讲了几个看懂的。问了宇几个问题。宇没让胜讲。他对我们的学习成果不满意。我开讲了，很鄙视我们的编程水平。
　　周四的下午。我刚刚上完CoCo的课，艳来我身边跟我说，小芬姐通知我去趟行政部。我想着我还要上课呢。我进去拿了教材，又出来。觉得不对劲。我下去三楼了。我进来总台看见琼坐在那里。觉得猜到了什么事。我进来行政部办公室，人事经理小芬和行政总监老太太在。他们问我进公司三个月，感觉怎么样。我说很好。世界怎么就剩下两个巫婆和我。她们说公司决定了要和我做个了断。我猜到，但不想听到。我该如何对付巫婆。
　　老巫婆说：“你可能已经感觉到，你在公司压力太大，公司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可能自身各方面的原因，不能适应和胜任现在的岗位。”
　　“我觉得我能承受工作的压力，知识方面的欠缺，我可以努力去学，去赶上。”我无力的争辩。
　　“公司也不需要你去那么辛苦的努力，公司需要一个能轻松胜任的人。”小芬姐微笑着。
　　“公司会赔赏你两个月的工资。你可以拿这笔钱回家过年，或是在上海在找一份工作。”老太太用一种我感觉非常难受的笑容笑着说。
　　“我不需要公司赔给我钱，我希望能继续留在公司为公司贡献我的力量。”我还想挽回。
　　“损失的是公司，不是你啊。你想想，你在公司经过了三个月的培训，还经历外语培训，你到外面可以找一份好工作。公司已经答应赔给你钱了。”小芬姐总是那么情真义切，就像当初她招我进来一样情真意切。“公司刚刚起步，你现在不能胜任所作的项目，有没有那么多的人力和时间去培养你。”
　　她们看到我再也争辩不出什么，递给我张纸让我签字。是解除劳动合同的协议。
　　“你现在可以去办离职，明天来拿赔偿金，这个月的工资，下个月5号会打到你的卡上。”
　　我的天灵盖像是被雷给震塌了。乱，乱，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我这具走肉走出这家美资公司的小小大厅的时候好像看到了雄。
　　我在三楼转了一圈来到楼梯间里。我打了个电话给鹏鹏，我的高中同学，他来上海已经3年了。他说他们公司也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后来，那个人肯请公司留下，公司还是留下了他。我知道我的这种情况没用，我还是去小芬的办公室找了她，她说这是公司的决定，再说我都已经签字了。
　　我又来到楼梯间，打了个电话给超，“我该怎么办？”他说：“ 你还能怎么办，难道你打算赖着不走？”。
　　我不敢告诉亮，峰，章鱼。不是怕他们嘲笑，而是怕他们同情。
　　我去八楼。看到英语课，还没有完，又进去听了一会儿，可惜讲什么没听进去。只是知道，Molize那么好听的发音，我以后是听不到了。
　　下课后，我看到我的办公桌，我的电脑已经被做了ghost了。他们动作这么迅速。一会儿，一个行政的办事的老太太又要我签字，是要我还识别卡。“我也是出来打工的，你年纪轻轻找工作容易。要是像我一样老了才不好找工作。”
　　我收拾了我的家当，抱在手里。书和学习资料太多太重了。CoCo出来了，她要帮我拿。我说不用，她还是要帮我。
　　和她分别后，我拿着那么多的书本。在桂林路附近游荡。后来给超打了个电话，说我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室友。他让我去他那里。我便去了。
　　他让我看电视，我看不进去。他说这种事在上海很平常。我听不进。我抱着书看，一边看，一边掉眼泪。
　　这一夜，脑子很乱很疼，分不清是不是彻夜未眠。这一天是2004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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