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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4 圈套入宫
23.
胤禛一愣，脸色也不知道是喜还是怒，半晌才道：“不用多礼。”
胤祥也是愣愣的，呆呆的看着我，又看看他四哥，这才笑道：“几天不见你怎么也学会这一套了，怪寒碜的。”一边作势摸摸自己手膀子。
我走上前去笑道：“入乡随俗不是，总要学的。”一边招呼小玉和绿纤上茶。
这日天气甚好，大家就搬了桌椅在院里坐着，也晒晒太阳。阳光暖暖的让人昏昏欲睡，大家兴致却并不高似的，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话。胤禛一直寡言少语，只是打开食盒，给我吃他从宫里带过来的腊八粥。
我尝了尝道：“怎么跟我家里的没什么不一样？”
胤祥端过刚才我吃过的那碗，凑在鼻子前面嗅了嗅，又拿起调羹作势欲吃。我劈手夺过来，怒道：“怎么回事，这碗怎么还没人收？”
兆秋连忙过来收碗，我怒道：“再有下次就给我在院门外跪着去！”
兆秋唬得眼泪都下来了，唯唯诺诺的应了，慌慌张张的跑到厨下。
我转头笑道：“让你们见笑了，小丫头就是这样的，还要多多调教。”
胤祥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又像不好开口似的，胤禛却道：“你来一下。”言毕一甩袍子往内室走。
我看他阴晴不定的样子，心里有点怕怕，但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搞什么啊，我已经低头作软，不会还找我麻烦吧？
进得正房，胤禛立在书架子前不吭声，我只好磨蹭过去，讪讪道：“有什么事情外边儿说不好么――”
“你先坐下，”胤禛轻轻转身，用纤长的右手手指抚摩着左手大拇指上面套着的一个扳指。我看那扳指颜色质地倒跟我的那个有几分相似，不由多看了几眼。
“你今儿怎么倒懂起规矩来？”胤禛也在我对面坐下来，淡然无波的眼睛扫了我两眼，嘴角弯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那不是你们这儿的规矩么，见了姑丈大人见个礼请个安，可不是自自然然的事情么。”我不以为意的用眼角看他一眼，很想笑，还是忍住了。
“你自己个儿先前怎么跟我说的，难道不记得了？”胤禛挑起眼睛，嘴角不动声色的一抿，又道，“有什么话尽管挑明了说，把你四爷当什么了。”
我晕倒，这雍正老头果然是玩心眼长大的，敢情一老早就看出来我有所图。但是事情已经开了头，总不能半途而废，于是撒开两腿跳起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以后我要是不见礼不请安，你可不准怪我！”切，我装了半天的童养媳不就等这一句话么。未来的皇帝大人都开了金口，谁再敢跟我说要下跪磕头请安，那就等死吧！当然，除了现在的皇帝大人以外。
“呵，随你。”胤禛继续摸他的扳指，稍微勾起唇角。
“――”人家都已经修炼到了这个份上，咱还能说什么，乖乖认栽吧。
“四爷，这是这段儿的帐，侄姑娘说让您看看。”常赉毕恭毕敬的把手上的账本递到胤禛手里，嘴角还忍不住噙着一抹得意的笑。
受不了，这老小子，一丁点儿事儿就得意成这样，算是没有大出息了。
“账本？”胤禛眉毛一挑，狐疑的看我一眼。
“看看呗。”我不露声色的靠在一旁晒太阳喝茶吃糕点，对他道。
“这是什么东西？钱打哪儿来的？”胤禛越往后翻眉头皱得越紧，终于抬起头来看我。
“还能哪儿来的，挣来的呗。”气定神闲的继续喝茶，我看着胤祥一把把账本抢了过去。
“什么时候？就你进京后的这些个日子？”胤祥草草看了看，抬头也看着我。
“不然呢，就这么几天，不然可就不止这一个本子了。”拍了拍手上的糕饼屑，我站起身来，“你们都出去，我跟四爷、十三爷有话说。”
身边伺候的小玉和绿纤连忙都出了垂花门，只有常赉一个人还在我们跟前垂手而立。胤禛看了看他，忽然道：“你怎么没说过？”语气听起来很是阴森。
常赉一个激灵，翻身便跪，道：“奴才并不敢欺瞒四爷——”
“是我不让说的，就知道你肯定要恼。”我不等常赉说完，马上接过话头道，“你肯定知道这是偏门，但是来钱够快，实在是不得已之举。”
胤祥道：“什么偏门？”
我笑道：“一个字，赌！”
胤禛看来真的发了怒，气道：“又不是缺了你的银子，为什么要去干这个！这要是传出去——”
我冷笑道：“四爷放心，出了事都是我和常赉一己担待，绝对不会坏到您身上。”
胤禛也知道话说急了，缓了缓气道：“皇阿玛早已经禁过赌，我们这不是明知故犯么！”
我听他说出来一句“我们”心里已是大快，常来闻言也是头一抬，随后又趴了下去。
我道：“我也知道这个事儿绝不能长久，早作好了打算。十五一过完，我立即动身去广州，一天也不多呆！”
胤禛道：“何必这样急，年后皇阿玛要南巡，我们何不一块儿走。”
胤祥也道：“是这个话，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我道：“这些事儿都还言之尚早，到时候再计较。只是有些事儿必须现在就做好打算，一刻也不能缓。”
胤禛道：“我已想好，明年先放了年羹尧，让他到科场上碰一碰。”
我道：“我也是这个意思，到底还还是家生的奴才好使唤些。”又道：“有其他的能放也就都放了，若能科场得意那自然是最好，若是不行那也无妨，只要有银子，还愁做不来官儿吗？”
胤禛道：“还是让常赉跟着你，一来是个男子一路上我也放心些，二来他还懂点事儿，有什么尽管让他去。”
我道：“他怕是走不开，这里的生意要是收尾也得他看着。”又笑道：“我过去做生意也会注意，有人才好的自然留意。”
胤禛道：“那就再择定一个。”顿了顿又道，“你以后每年还是回来。”
我道：“那是当然，免不了要当您四爷的押粮官了！”我话出口，几人都相视而笑。
胤祥道：“还有件事儿你得先预备着。”说着便朝我笑。
我见胤祥笑得颇邪气，背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道：“可别有设下套子让我钻，再怎么说我也是有任在身，可得悠着点儿。”
胤祥道：“可不就是冲着你这任来的么！”
胤禛道：“你别听胤祥说。就是三十儿那天皇阿玛少不得要在宫里设宴，费扬古也要设家宴迎请皇阿玛的，你得预先注意着。这些场合，还得在场。”
我道：“我还当是什么事儿呢。你们瞧见没，我这里可是多了一个好嬷嬷，你们就等我给长脸吧！”
24.入宫
接下来的日子也没什么重要的，虽然在这里的人眼中，准备过年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奈何我生在现代，这传统的重大节日在我们那里早就已经变得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年味儿越来越淡，各种传统风俗也渐渐淡忘了。就拿腊八粥来说，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喝到。
□□是宫里出来的，因此我这里的一切吃穿用度也都按照宫里面的规矩安排了，包括人们的行为举止。几个小丫头不算，我这个正经的主人也被迫好好学习“规矩”。□□说每年皇家过年，后宫里的主子们都会传告各府第福晋、命妇、格格，及一二品大员的女儿于进宫过年。我惊讶之余也只能在心里翻翻白眼，不知道我身为侍卫内大臣的某个孙女儿能不能享受这个“殊荣”。
总算熬到腊月二十五，我虽然懒懒散散的并没有用心学，但是比起以前那种不成样的模样，已经好了太多，□□勉强让我过关。只有一点让我极为不满，那就是满人的女儿为了以后选秀女，每只耳朵上都得打上三个耳洞。□□后来给我检查耳朵，竟然发现我已经打上了，只不过左边最上头一个日子太久长拢去了，少不得又要打起来，疼得我呲牙咧嘴的。
古代医疗条件这么差，虽然□□技术好，我也怕恢复不了得上什么破伤风的，搞不好会死人的咧。一边又开始怀疑这身体的身份，看来应该是个满人，只不过从小就被拐跑了，不记得出身了。真是受不了，想不到回到古代竟然成了不良少女，一共六个耳洞，我晕倒。
一大早我便起床，没办法，总得先到名义上的爷爷家里候着，预备宫里传人。还是坐了我的马，穿上女装，拎了一个大包袱就带着绿纤和东懋过府，留着小玉和□□看家。大清早的街上冷冷清清的，只偶尔有几只野狗跑出来对着空气吠几声，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我们三个人骑着一匹马两头骡子，竟然也算是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了。
走了不多久就到了干爷爷府，外边早有几个小厮迎着，见了我慌忙磕头：“格格吉祥。”
我跳下马，一边纳闷他们怎么认得我的，一边掏出红包，一个赏了一个，笑道：“快起来，这个收着。”又拿出张帖子，交给他们。
几个小厮接了红包，笑得更加热络，抢过绿纤和东懋手里的包袱，又跑进门去递帖子。几个兴头上的还大声叫起来：“格格回府了！”
迈进府门，这才觉着这家世果真不小，来来往往的丫头仆妇小厮竟然川流不息，可能也是因为年关将近，忙着准备吧。一路上都有人请安，我也马不停蹄的往外发红包，又要扯出一张笑脸对人。
进得大厅，我名义上的养爹和养妈竟然也在，只有那养爷爷没在，估计上朝去了还没回来。毕竟大清朝的皇帝要在腊月二十六才能封笔，这些大臣们自然也不敢提前懈怠。养爹五格手里拿着我的帖子，正在看着，他老婆我的养妈在一旁坐着，见我进去笑脸相迎，道：“总算见着了！”
我见那女人竟然长得和我亲老妈很有几分相似，都是不高不矮略显富态的身材，一笑眼角就挤出皱纹，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年纪要小了将近二十岁，现在只是三十出头而已。我也忙笑道：“女儿给额娘请安。”一边就要虚跪下去磕头。
那太太慌忙迎上来，双手把我一架便扶了起来，道：“何必行此大礼，今后都是一家人，只管亲亲热热的。”又笑道：“见过你阿玛罢，请个安就罢了。”
我便转过头去看那养爹，不愧是官宦人家里养出来的，一身的匪气，留着下巴上的胡子，不大的眼睛精光外露，身材极为高大。我心里倒还真是有些怵他，便挂起笑容来，道：“女儿给阿玛请安。”这回却没有做那些虚礼，只是按照□□教的，福了一福。
本以为这五格是个极严肃的人，没想到他放下帖子，竟堆起满脸笑容道：“好个懂礼数的丫头，难怪博雅喜欢你。”
我听了他的话，不知是要笑还是要哭。博雅喜欢我才有鬼，她猜忌我都来不及了呢。脸上当然还是笑：“姑姑待我自然是极好的。”
五格笑了笑又道：“上次阿玛跟皇上祭祖，也看了你，只是事务繁忙，没得空见，这次特地叫我把这个给你。”一边便拿起堂屋大桌上的一个小包，递了过来。
我忙道：“阿玛替女儿谢过玛父（满语的爷爷，也作玛法）。”一边伸了双手，接了过来。
干娘也凑了过来，掏出一个小绣包，笑道：“这个拿着，就当是见面礼。”
我忙又道：“谢过额娘。”又把身后的绿纤和东懋唤过来，叫他们见过干爹和太太。绿纤和东懋依礼见了，也得了赏。我又叫她们拿出□□费了好多时日才做成了的一些手工活，笑道：“女儿愚钝，只准备了这些入不了眼的东西，阿玛和额娘还请收下。”
干娘拿了，道：“亏得你费心。”又道，“慧茹，带着格格进她房里，仔细照看着。”那个叫做慧茹的丫头应了，过来引我自往后院走。我少不得又打赏她，也问一些乱七八糟的。
进了临时的闺房，换好衣服，慧茹下去端了点甜品，我正在慢慢吃，就听见前面一阵骚动，原来是奉旨传我入宫的太监们到了。便连忙出去接旨，竟然是皇太后的懿旨。我忙跟着接引的太监和宫女们入宫，后来在路上才听说是康熙老头竟还记得我，特地叫皇太后传我进去小住的。我倒，就是一首歌，没必要迷恋成这样吧？我又不是超女，我晕。
一路上坐在马车里，因为有了外人――那个叫慧茹的大丫头也跟着，倒是把我的东懋给留在家里了，我知道是因为她的容貌。我不敢放肆，只能规规矩矩的待着。倒是绿纤，到底是博雅手里面的人，见过一些世面，跟那慧茹聊得倒也痛快。
进紫禁城的时候照例检查了车，之后就一直待在车里，等我重见天日，竟然已经身处皇宫内院了。
眼前就是皇极门，一大排侍卫挡着，又过来例行检查。
带我进来的那个大太监道：“京格格下车了，这后边儿得走着进了。”
绿纤和慧茹估计也懂点规矩，忙扶了我下来，我笑道：“麻烦公公了。”
又往里面走了一段，这才看见皇太后住的宁寿宫，并没有看到侍卫，估计可能是因为已经到了深宫，根本就不让除了太监以外的“男人”出现。一长溜的宫女和太监都在外面候着，也有不少看起来颇有身份的人来来往往。
那几个太监宫女都还有别的差事，过来见礼道别，我便示意绿纤拿出银子来太监们和其他宫女。虽然他们先到养爷爷府的时候养爹养妈已经赏过了，但是进了里边还是要再赏一次。
那领头太监当仁不让的接了，笑道：“奴才还有功夫要做，先去了。”
我忙笑眯眯的送了他走，自跟着外边接待的宫人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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