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闻花名

作者:白灵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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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不识


      家茂于庆应元年闰五月二十五日入驻大阪城,新选组奉松平容保之令加强了京都至大阪的警戒,并且在京都二条城警备。
      一桥庆喜接到消息后便马不停蹄赶至大阪,与德川家茂汇合。此次两人见面已不如往日般和睦,家茂待他,少了份亲昵,多了份淡薄。

      隔了几日,随行的幕典医松本良顺接家茂之令前往新选组驻地,为队士们进行体检。
      总司巡查结束回到驻地,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于是绕过主屋径直向走向自己的别院,裙裤未脱就躺下休息了。
      半梦半醒间,总司觉得门外吵嚷的厉害,强迫自己睁开疲惫的双眼,微微支撑起身子,便看见铁之助拉着松本良顺站在门外。
      铁之助加入新选组已有好些年了,身量模样却还如当日一般娇小,不见丝毫增长。只是那目光却已不如那日纯粹,多了几份沉淀的压抑。
      “冲田师傅,我见你回来时,脸色惨白的骇人,正巧今日松本先生在这,我就拉他过来看看。”他一边说着一边扯着松本走进屋内。
      “你最近精神越发低靡了,食欲也大不比从前,今儿个一定要好好瞅瞅,别再让人担心了。”铁之助边说边在总司旁边跪坐下来,伸出手扶着他的肩,让总司依附自己的力道坐直身子。
      “冲田君,时隔两年,你这般憔悴,倒是让我越发不安了。”松本忧心忡忡的说道,一撩长衣下摆,在总司面前坐下。
      总司莞尔一笑,一如当日温顺的伸出手让松本为其诊脉。
      良久,松本抬起头,面色凝重。
      “你若如我当日所说,今日绝不会陷入这般境地,你当直舍得这般糟蹋自己?”因为庆喜的原因,对于总司,他显得格外关心。
      铁之助“咦”了一声,视线在总司与松本之间来回转动。
      一个漫不经心
      一个阴霾沉重
      “松本先生,冲田师傅他生了很严重的病么?”铁之助问得非常小心,带着丝丝胆怯。
      “铁,我想喝水,可是壶里空了,麻烦帮我去打点水好么?”总司转头看着铁之助,轻声说道。
      冲田师傅是打算支开我。铁之助在心里忖道。
      “我是冲田师傅的小姓,我有权利知道冲田师傅的所有事情。”铁之助说得非常坚定。
      总司自知拗不过他,便不再说什么,微微吸了一口气,示意松本说下去。他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冲田君所患的乃是肺痨。”
      “肺痨?那是什么病?”铁之助问道,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他没听过肺痨,想来应该不是什么不治之症吧?
      “肺痨么?”总司低下头,铁之助不知此病的厉害之处,可他,却是一清二楚的。良久,他喃喃道,“先生只需告诉我要注意些什么就行。”
      “你不怕?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以目前医术,我们束手无策。”
      “怕?我当然怕,可是若害怕,我就可以不用死了么?”
      听到这里,铁之助开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冲田总司,会因为这个病而死。他不敢想象近藤局长会如何,他也不敢想象土方副长会如何,他心里一慌,惊觉自己的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着,他把头低的很低,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努力不让自己显得慌乱无措。朦胧的视线中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握住他紧紧攥着的拳头,然后他听见一如往昔柔软的声音道:“铁,没事的。”
      总司将铁之助拥入怀中,轻轻的安抚着。目光又转向松本。
      松本叹了口气,这个孩子太不爱已。他仿佛有点明白庆喜殿下为何会特别对待这个孩子。
      “此病易传染,切勿与他人共用任何食用的东西,此事一定要谨记。就算我穷尽毕身所学,也只能保你五年,在这五年内你切不可再抑郁寡欢,伤神伤身。”
      “我明白先生的意思了。谢谢。”
      “先生。”总司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叫住意欲离开的松本,恳求道,“劳烦先生不要将此事告知任何人,包括庆喜殿下。”
      闻言,松本沉默一会儿。
      “放心,此事我会为冲田君瞒着殿下的。”
      松本走后,屋内的空气变得沉滞,好似觉察出了总司心底深处隐藏的痛苦与悲哀。
      “我能做些什么么?我……”铁之助在总司的怀中隐隐抽泣。这几年,他见多了人的尸体,他原以为对于死亡,自己就算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却也可以不再害怕。可是现在,他确确实实害怕了。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他觉得非常压抑。
      “铁,你不需要做什么,一如既往就好,只是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杀了很多人,如今也只当还账罢了。真的,我不介意。所以,不用替我悲伤。”
      话说到最后,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清冷的语调,氲氤着难以言喻的沉痛。
      铁之助在一旁听着,心里沉沉的,难过得要死。

      松本良顺回到大阪驻地时,便立即前往将军别院。
      五月暖和的阳光从密密的林缝间透下斑驳的残影,家茂命人搬来一张藤椅,斜倚在上面悠然的看着书,惬意的让人羡慕不已。
      耳闻急促的步伐声隐隐传来,家茂自满是墨香的书卷中抬起头,远远看见松本良顺跳上铺板直向他这边走来。
      家茂微微一笑,拎起茶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举止之间,松本已经到了他的面前,家茂将水杯向前推了推,算是递给松本。
      “先歇会儿吧。这种事不需要报告。”缓慢的语调让人非常舒服。
      “将军可还记得冲田总司?”松本恭敬的问道。
      家茂心里一动,冲田总司,他怎么可能会忘,庆喜心里念着的人,他怎么可能忘的了。
      “怎么了?”家茂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患了肺痨。”他只答应冲田总司不将此事告知庆喜,所以并不算背信。
      “肺痨?”家茂惊声问道。心里了一阵郁闷,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是的,是肺痨。”
      “你能保他多久?”家茂觉得自己好像有一点点紧张。
      “五年。”
      “是么?”家茂仰天深吸了一口气,恬静的面庞上带着若有似无的哀伤,“庆喜知道么?”
      “臣答应他,帮他瞒着殿下。”
      “那就瞒着吧。”他挥挥手,松本颔首退下。
      他抬起头,让很温暖很温暖的阳光照在自己的脸颊上,自从庆喜选择总司后,他就非常喜欢阳光,暖和干净,如同婴儿在母胎中一般安心。
      家茂是一个非常清高的人,他一直笃信自己是庆喜的唯一,直到庆喜选择总司。
      如同晴天里响了一个霹雳。
      他从没想过要加害冲田总司,可是庆喜却先行一步替他作了决定,庆喜笃定他会伤害冲田总司。
      于是他用自己的性命相要协,利用家茂对他的爱,利用家茂的不忍,护总司周全。
      只是庆喜不知道。他才不屑这些手段呢,尽管他一生机关算尽,对庆喜,他却一直非常纯粹。
      可是,松本却说,他活不过明年冬天。
      过了明年冬天,他便再也见不到庆喜了。
      他为了庆喜,殚精竭虑一生,可是过了明年冬天,就什么也没有了。
      他这一生,究竟都干了些什么?
      ……
      “胜海舟,我想见见他。”

      由于将军入驻大阪城,各处都警备森严,局长近藤勇率队亲自赶至大阪城护将军安全,二条城则由副长土方岁三坐镇,又抽调了三个番队,新选组的内部呈现出史无前例的空虚状态。
      如水银泻地般的绝对警备,总司对此深信不疑。
      这日,总司率一番队从二条城回到冷清的屯所。
      犹记得经年以前,京都的若梦繁华让他觉得遥不可及,
      可是经年以后,对这触手可及的缤纷,他却已无暇过闻。
      在密不透风的时间罅隙中,他已经快要忘记了自己的一切,可是他却觉得心安,因为土方岁三。
      即便迷惘一生,那个人依然是他的路标,在斗转星移的岁月更迭间依旧岿然不动。
      “冲田…总司?”
      一声低低的疑唤让总司恍了下神,微微侧过身子,眼前的人逆光而站,绯红色的夕阳在他身边弥漫开来,柔柔的将他隐遁其中。
      总司眯起眼,想要看清少年的长相,近似透明的轮廓只能让总司隐约猜测着他的容貌。
      仿佛知道总司的心意,少年缓缓从流光中走出来。
      呀,好一个玲珑剔透的孩子!
      这是总司对少年的第一印象。非常深刻。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头乌黑的青丝软软的垂在肩上,明眸皓齿,身着一袭绯红色的浴衣,外面还披着一件大红色的厚实披风。
      见此着装,总司愣了一下,他向来偏爱素色,而这少年,却给人一种恨不得把这世上所有艳丽的色彩都套在身上的感觉,这让他一时有点无法接受。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表现出来了。
      见总司发怔的模样,少年心知为何,莞尔一笑,并不在意。他最近身体甚是虚弱,神色煞白的骇人,没办法,为了不让旁人过度担心,他只能找些色彩艳丽的衣服穿着。
      他也不想身着这抹让人刺眼且伤人心脉的色彩招摇过市啊。
      “冲田总司?”见总司还在发愣,少年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啊?…是,我是冲田总司。”总司仔细打量着少年,这里是新选组驻地,此人竟孤身一人潜入这里,定不能小觑。
      “你是谁?”总司冷冷的问道。浑身上下散发着危险的气息,现在是关键时期,他不能因为眼前的少年看似无害就真的确定无害。
      人不可貌相,他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
      “我……”少年被总司这么一吓,顿时噤若寒蝉不知所措,清亮的瞳孔中泛起丝丝雾气,白皙的面庞之上满是委屈之色。
      总司又是一愣,自己竟吓着他了?
      若是土方先生,岂不是光站着,就能吓哭他?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屯所,若有所思。
      总司微微一笑,冰冷的危险之意顿消。
      “你是来找我的?”总司轻声问道。
      “嗯…”少年瓮声瓮气的回答,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转了几圈竟滑了下来,看来吓的着实不轻。
      “呀?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吓你的。”见少年还在微微抽泣,总司赶紧走向前用自己的衣袖替他拭泪,小心的哄着,“不哭了好不好?你叫什么名字?怎会一个人在这,很危险的。”
      “嗯…我只是想见见你,就偷偷溜了出来…”少年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透着一点点俏皮的心虚。
      “原来如此,我也经常趁着土方先生不注意偷溜出去玩呢。”总司笑道。
      “你真的是冲田总司?”少年不知何时已收住了泪水,眨眨水灵的眼睛问道。
      “是啊,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总司说的一本正经,脸色却温和的很。
      “好吧,那我就相信你。”少年点点头,仿佛直到现在他才相信,而且还是勉为其难的那种相信。
      “你为什么要见我?”
      少年对总司的问话无动于衷,左瞧右看了一会儿,拉着总司坐在了铺板上。
      “站久了不好。”少年答非所问。
      “你为什么要见我?”总司随他坐在一边,含着笑没有一点不耐烦。
      “因为你救了我哥哥。所以我想见见你。”少年解下披风把它盖在腿上。
      “我救了你哥哥?你哥哥是谁?”若是说他杀了人,他定是毫不质疑的,可要说他救了人,是谁?
      在他的记忆中,只有杀人。
      原来,他也曾救过人。
      总司的笑得更浓,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窃喜。
      真好,原来,他也曾帮助过别人。
      “呃,你肯定不记得了,不过没关系,我记着就行。”少年无所谓的说道。
      总司心里一颤,升起一股暖流,那些他忘记的事情,原来还有人帮他记得清清楚楚。
      那些被他搁浅在岁月沙漠中的重要东西,原来还有人帮他好好的保管着。
      总司开心的揉揉少年软软的头发,恨不得将他抱到怀里亲一口。
      若是男孩,我一定要亲他一口,他太让我欢喜了。总司如是想着。
      “你好像很开心?”少年不解的问道。
      “当然啦,谢谢你告诉我。”
      “为什么?”
      “说出来会吓着你的,不然过会儿你又哭鼻子了。”总司好笑的瞅着他。
      少年被他瞅得一脸绯红,低着头喃喃说道,“我也不是什么都会哭的。”
      见他如此,总司的眸中满是怜惜,有那么一刻的心动,竟想将自己的一切都告诉他。
      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夕阳晚照,暖风拂面,空气中传来令人神怡的芬芳,总司闭上眼,愉悦的深吸了一口气,一股淡淡的婴儿香至旁边传来,沁人心脾。他直直的向后倒去,躺在铺板上,享受的扬起嘴角。
      他用着柔柔软软的声音,将他的事情娓娓道来,关于近藤道场,关于新选组,关于土方岁三,关于一桥庆喜……
      恍然间,他仿佛看见自己在绯红的苍穹下奔跑,飞鸟呼啸着划破长空,大地满是青草的气息,如火如荼的花朵在他身边肆意绽放。
      他含笑而问:“那是什么花?”
      他踌躇了一会,道:“谁知道呢。”
      这是何时的记忆呢?好像已经忘记了呢……
      他努力想要拾起这段被他遗忘且风干的记忆,可最终还是失败了。
      隐约中他只记得那大片大片的血红,如同火照之路。
      这些年来,过往就如同沉重的脚镣,让他无力回首,
      而现在,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他每一寸骨血间悄然滋生,如影子一般模糊却清晰可见。
      星光逐渐在夜幕之中变得夺目灿烂,少年缓缓站起身子,轻声说道:“我要走了。”
      少年喃喃说着什么,似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说给总司听的,那眼神,色如琉璃。
      “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道是无情却有情。”
      良久,少年转过头看着总司,目光变得锐利无比,他厉声说道。
      “你已心有所属,怎可以再负他。他虽聪慧犀利,对自己的事却甚是糊涂,你若对他存有半点感恩之心,就趁早回了他,不要到你死了,却还让他于暧昧不清之间徘徊。他送你菊一文字,却是早已向你表明心迹,而你们,却都傻傻的没有明白。”
      鲜明的个性转变让总司为之愕然,愣了半响之后方才回过神来知道他说的是庆喜。
      “你说…庆喜…他喜欢我?”低喃的话语显得缥缈无边。
      “你扪心自问,他生性薄凉,若不喜欢你,为何不惜为你如此,你当直以为他善心大发打算普渡众生?”
      “新选组成立至今,个中曲折你心知肚明,你当真天真的认为只凭借着你们的一腔热血就能让新选组辉煌如此?”少年咄咄逼人,冷冷的目光直盯着总司。
      “我…不知道…”总司连呼吸都有些艰难。往事如过马灯一般在他面前匆匆而过。
      原来他都知道,只是假装不知道而已。
      总司黯然一笑。
      “就这样装作不知道,也许一切都会很好。原想就这样逃避下去,如今却被你一语道破。我利用了他……呐,我是不是很自私?…他一定会讨厌我吧?”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与我无关。”
      少年仰头看着月亮,声音微不可闻,却唤回了总司的意识。
      “夜深了,我真的该走了。”
      “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总司神态平静,心里却一阵翻江倒海,这孩子的灵性着实让他害怕,一针见血的让人无处可逃。
      这个孩子,竟是一点余地都不愿施舍于人。
      闻言,少年小小的脸蛋瞬间揪成一团,拧成了一个包子,刚刚的威慑力荡然无存。
      “大哥哥,我是男孩子。”
      “诶”总司又愣住了,枉他自诩聪颖伶俐,可自打见了这少年,他是越发糊涂了。
      “大哥哥,我今晚偷溜出来,不可以告诉别人哦,这是我们俩的秘密。”少年凑进总司不由分说的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总司的小拇指。
      “拉勾上吊发誓,说谎的人吞千针。好啦!”少年的眉眼俱是深深的笑意。
      “啊,对了,大哥哥,我叫菊千代。再见!”
      看着少年的背影逐渐消融于黑暗之中,总司笑得些许苦涩。
      这个孩子,来去匆匆,看似洒脱从容,却是给他出了一道难题。
      只是…菊千代…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总司回到屯所正屋时,里面还冷清的很,随便问了一个队士,说近藤土方他们还没有回来呢,想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总司摇摇头,不去计较究竟是什么事情,回自己的别院休息去了。

      与总司的清闲不同,驻守在大阪城与二条城内的新选组队士们此时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个个焦头烂额,如临大敌。
      “有没有找到人?”庆喜从大阪城一路上紧赶慢赶,快马加鞭的赶至二条城,一进驻地张口直接问道。
      土方脸色阴沉,摇摇头,他一身风尘仆仆样,显然也是刚回来不久。
      屋内的空气顿时一滞,压抑的让人窒息,竟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得到的答案与自己心中所愿背道而驰,庆喜一肚子火,怒气冲冲张口就想大声训斥,却被一旁的松平容保抢了话头。
      “你先稍安勿躁,现在这个时期非常微妙,大家又不能大张旗鼓的去找,若是趁机让敌人钻了空子,后果可不是你能承受的起的。”松平这话说的张驰有度,让庆喜镇静了不少。
      “他现下失踪,我怎能安之若素?”
      “胜海舟怎么说?”松平问道,胜海舟终日跟着将军,不可能对将军的去向毫无所知。
      松平一提这个名字,庆喜刚降下去的火噌的一声又上来,扯着嗓子厉声道:“别跟我提他,他天天随家茂左右,居然敢跟我说不知道,跟个木头似的杵在别院外,要是家茂有个意外,我定要拉他陪葬。”
      见庆喜如此悻动,土方心里微愣,他还是第一次见庆喜这般生气,像个孩子般,恨得纯粹且无理取闹。
      见他急躁的如此蛮不讲理,松平又好笑又好气的瞅着他:“你还要出去找?”
      “当然。若是高杉派人所为,即便穷尽一生,我也要灭他所有。”庆喜冷冷的抛出这么一句话,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松平容保本就心急如焚,庆喜这话无疑就是雪上加霜,这亦正是他焦心之处。家茂刚向孝明皇谏言二次征长,对长州藩而言,此事危及存亡,而家茂正是他们的心头大患,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祸首。而家茂却又在此时下落不明,很难让人相信此事与长州藩无关。
      “殿下,将军未必落入长州藩手中。”见松平神态阴晴不定,土方思虑了一下,便猜出个大概。
      “此意何解?”松平问道。
      “将心比心,殿下若是高杉晋作,该当如何?”
      松平目光一沉,开始换位思考,半晌之后,他徐徐说道。
      “我若是高杉,在这个时期抓住将军,必当在第一时间内斩草除根,然后直捣黄龙,让幕府永无翻身之日。”
      “正是。如果将军在高杉手中 ,他绝计不会给我们留有丝毫营救的时间。待我们群龙无首军心不稳之时,他再趁虚而入,到时候幕府必定一败涂地。而现下,我们并没有接到任何有关将军的消息,这起码说明将军还很安全,当务之急,我们必须要确保将军失踪的消息不被泄漏,少一人知道,将军就多一份安全。我们要在假设长州藩知道将军失踪的前提下寻找将军,否则,将军可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没错,高杉绝对是如此谨慎而又疯狂的一个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除掉后患的机会,他未雨绸缪运筹帷幄的机智,寻遍幕府,恐怕也找不出一个可以与之不相伯仲的人来,只可惜,这人不能为幕府所用。
      松平微微叹息,淡淡的开口:“你心思缜密的倒是让我也自叹不如,这般分析真该让庆喜听一听。”
      “殿下只是关心则乱而已,当局者迷——”
      土方还想说什么,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人寻声看去,一人神色匆匆的向他们跑来,近了一看,却是新选组监察山崎丞。他直走到土方面前,恭敬的说道:“将军回来了。”

      大阪驻地
      “将军见着有缘人了?”胜海舟候在别院外,晚风掀起他的衣角。
      “嗯。”家茂显得非常开心,他跑到胜海舟面前,“胜海舟,他的爱在我这里,他取不走了。”
      胜海舟笑的非常宠溺,他颔首说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他时,我就知道。但有些东西必须要将军亲眼目睹才会明白。”

      ……
      直至九月份,孝明皇下了长州再征的敕令,当浩浩荡荡的军队进入京都二条城时,冲田总司看着那鲜衣怒马的少年,微微一愣。
      啊…想起来了…菊千代…那是江户幕府第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的幼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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