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庸人自扰
在学校,作为大三的学生,没有被人追的女生已经所剩无几。庄怀宁的室友除了安琪以外其他的两个都是远距离恋爱,只有庄怀宁仍是孤身寡人。有时候,几个女生半夜卧谈,会涉及到很多两性方面的问题。
安琪首先自爆与摄影小组的男友亲密的经过,而另两位也在几人互相的调笑中扭扭捏捏地交代自己的战况,只有庄怀宁无话可说。安琪说,怀宁啊,我看,我们班的处女应该就只有你和隔壁宿舍的阿菲了。
阿菲全名周菲菲,名字很女性化,个性超男性化,有秘密传言,此女乃同性恋。
庄怀宁尴尬不做声。心想:那是暑假前的记录。
要她坦白这方面的事,她实在是无法说出口。
这两年,学校里追过庄怀宁的,也有那么两三个,就是一个也没能坚持长一点的时间。
那个体育系的男生,是在上选修课上遇到的。那是植物学的第一节课,因为在周六第一节,总有点匆忙。等庄怀宁赶去教室的时候,发现后面的位子全被占领,只有前面的两排空着,她只得坐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人进来,扫视一圈之后,就坐在了庄怀宁的旁边。
一般的第一堂课,老师是不会讲什么具体内容的,只大概讲一讲这门学科的地位、发展、影响、应用以及十几节课的具体课程安排。所以,这一节课一般也是学生摸老师脾气以及互相认识串通点名代答的时候。
坐在旁边的人一看就是睡眠严重不足,眼圈发黑,空着手进来,衣服也皱巴巴的,进教室不到三分钟,就开始睡觉。庄怀宁估计,这人十有八九是从网吧里出来的。
后来证明果真如此。
下课的时候,那人还在睡,堵住了庄怀宁的出路。她一个女孩子实在不好意思翻桌子,只得耐心等候这位大爷从梦中醒来。
真到教室里人走干净了,走廊里也完全人又一丝人声了,庄怀宁决定跳上桌子翻出去,未免被唯一的可能目睹着醒来,她的动作非常小心翼翼。
庄怀宁无数次都应该长心眼:谨记切莫心存侥幸。她从小到大,只要是偷偷摸摸干个什么事,没有不被抓包或是露馅的。
这次,也不例外。
睡眼朦胧的体育学院帅哥看到一只黄色鱼嘴鞋的脚与自己的脸相隔不到三公分,霍然立起,这一抬头,遇到了宿命般的女孩。
这是这位同学在第一封情书里的表达。
后来,在嘈杂的第三食堂以及静谧的图书馆五楼,他们再度相遇。
男生决定追女生,反正大二的生活如此平淡,同学都了解了,游戏也打倦了,功课无所谓了,点名瞎混了,正好缺场校园恋爱。
天时,春天。地利,校园并不大,城市也很小。人和,两人都是单身,都是自己所在宿舍极力要推出去配对的人物。
老天都安排好了所有的机缘,只等两个傻子就位。
对于经常遇到男生这件事,女生一直以为是巧合,直到从室友的分析中认识到这是男生的策略,不由对这个男生产生了好奇。收到第一封情书和第一束花的时候,女生认为应该表现出矜持,于是不表态。既不接受也没明显拒绝。男生再接再厉,女生羞涩后退。男生鼓足干劲,在情人节的那一天,准备发动全部哥们为自己助威,在女生楼下大唱情歌。只是令人奇怪的是,六楼最右边的那个窗户一直没有出现他期待的身影。
一场浪漫的表白变成了一场闹剧,没人看到女主角。
男生面子大失,志气大跌,把这一惨痛故事收入回忆盒,死也不再打开。
要到多日以后,双方才明白,缘分天使已经叹息飞过他们的天空,为自己未能撮合的良缘忧愁不已。
这就是活生生的错过。
失败的关键是进攻方没能全面掌握敌情。
那一晚,我们的女主角接到母亲的电话,突然回家了。因为走得急,谁也没通知。
不想,她错过的是一场浪漫盛宴。
她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再有的浪漫。
事后,她想过要去挽救的。对于男生,她并非没有好感。大家都说大学时代不经历一场恋爱的话,那是白过了,她不想成为特殊的那一个。
那时,大家都很年轻,冲动很容易,再次冲动却是比登天还难。
她不敢企望能在星河跋涉,更加没办法主动去拉回已经收起了锚的船,更何况它的出现,只是刚好。
这大概是庄怀宁的大学生活里最值得记上一笔的感情经历。
她算不得是那种在各方面都很活跃的人。简单地学习,与同学一起打打闹闹,偶尔绮丽地幻想未来,闲暇不是在拍照片就是在看小说。
在确定安全无虞之后,她欢喜雀跃,若是宿舍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也不愿意在里面呆着,随便走走散散步也好。
就是在这样随便的散步中,她发现了人群中的南白。
南白,她不是很陌生。
在她当初进校的迎新大会上,代表全校发言的正是这位清隽的学长。当时,她因为对自己学校的不满意,对一切都感到烦躁,故并没有被这个男孩子吸引。只记得这个名字。
其后,这个名字经常在耳朵边出现。
很多人在谈论他,或是羡慕或是敬仰。
谁知道这个名字会在大三开始没多久竟会成为她脑海里浮现最多的那个人的代号!
这就是不可预知的命运吧。
早知如此,她就可以了解更多的他、欣赏更优秀的他。也许,也更容易接近他。也许,她的人生会有全然不同当下的风景可看。
如果有早知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愁肠百结了。
偏偏我们不是出现得太早就是太迟。
他的身边已经有了娇俏女郎,球场上他奔跑的时候,偶尔回头的方向,永远是那个各个方面都不起眼的平凡女孩。
如她一样平凡。
他并不是不能接受她这样不够聪明不够理智的女生,只是,在她还没有发现他的光芒之时,已有他人占据着那个她想坐下的位置。
大三的上学期,庄怀宁过得迷迷糊糊。只评上了三等奖学金,获得奖金400块。生活重复而缺乏新意,学习想要努力却没能做到最好,爱情,也是残缺的。
放寒假的时候,她受到姑姑的邀请,去广州呆了一个星期。那里温和如春,若不是想着父亲还没有完全从病痛中走出来,她多想将自己放逐在南海之滨。
去的时候是父母买的火车票,回程时姑姑买的飞机票。无论是火车还是飞机,对于第一次离开自己出生长大的城市的庄怀宁来说,都是奇妙的旅程。
只是,在机场接到叶嘉兴的电话时,她终于回到了冷酷的现实之中。
冬天依然还在,不会因为难过不明显它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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