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层春汛

　　清晨六点五十五分，陆寒舟的生物钟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预设时间前五分钟将他从浅眠中唤醒。地铺的硬度让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即记忆回笼——昨夜，他把某个“心机深重”、“手段了得”的家伙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微微偏头，看向床铺。深灰色的羽绒被隆起一团，只露出一小撮栗色的、睡得乱翘的头发，随着均匀的呼吸轻轻起伏。室内暖气充足，光线被厚重的窗帘隔绝，只有门缝下透进一丝走廊的光亮。

　　陆寒舟无声地坐起身，目光落在牧野安静的睡颜上。没有了白天那种过分活跃的笑容和狡黠的眼神，此刻的牧野眉眼舒展，嘴唇微张，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无害极了，甚至……有点乖顺。

　　昨晚那句“睡着了怎么这么乖”的腹诽再次不合时宜地冒出来。陆寒舟立刻移开视线，仿佛多看一秒就会被那“乖顺”的表象迷惑，忘记此人清醒时是如何“作威作福”、“无法无天”的。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被褥折叠整齐，换上家居服，准备去洗漱，然后开始晨间计划。路过床边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目光再次飘过去。

　　牧野似乎睡得很沉，对周遭一切毫无所觉。他侧躺着，半边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被子被他无意识地蹭到了下巴下面，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和锁骨。

　　陆寒舟的眉头蹙了起来。室内虽然暖和，但脖子露在外面，还是容易着凉。他犹豫了大约三秒，然后以一种近乎执行任务般的严谨态度，俯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极其小心地捏住被子边缘，准备往上拉，盖住那截过于晃眼的皮肤。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被子时，牧野忽然动了。

　　他含糊地咕哝了一声，像是被惊扰了美梦，眉头无意识地蹙起，然后——非常自然地、在半梦半醒间，伸出手臂，一把揽住了陆寒舟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臂，像抱着个大号抱枕一样，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脸颊还在他手肘处的衣料上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沉沉睡去。

　　陆寒舟：“…！！！”

　　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臂被牧野温热的脸颊和手臂牢牢“锁”住，动弹不得。属于牧野的体温和气息透过单薄的家居服源源不断地传来，带着睡眠特有的慵懒暖意。那触感过于清晰，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平稳的心跳。

　　陆寒舟的耳根瞬间爆红，一路蔓延到脖颈。他试图轻轻抽出手臂，但刚一用力，牧野就发出不满的鼻音，抱得更紧了，甚至把腿也搭了上来，整个人几乎半挂在他身上。

　　“牧野。”陆寒舟压低声音，试图唤醒这个“罪魁祸首”。

　　回应他的是更绵长的呼吸声。

　　陆寒舟感觉自己的体温在急速升高，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这种亲昵到越界的姿势，完全超出了他的计划范围和应对能力。他僵持了几分钟，最终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就这么保持着半弯着腰、手臂被抱住的别扭姿势，站在原地。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悄悄在地板上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姿势实在不舒服，牧野终于松了力道，翻了个身，放开了对他的“钳制”，继续沉入梦乡。

　　陆寒舟立刻直起身，像是被烫到一样退开两步，手臂上残留的触感和温度却挥之不去。他瞪着床上那个再次陷入“乖顺”假象的家伙，心里那点“心机”、“手段”的指控更坐实了——连睡着了都不放过他！

　　他快步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试图驱散脸上的热意。镜子里的人，耳根的红晕仍未完全消退。

　　洗漱完毕，他回到书桌前，摊开计划本。早上七点半到八点，原本是预留的晨读时间。但此刻，他拿着笔，对着空白的纸页，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那一幕，还有手臂上挥之不去的、属于牧野的温度和重量。

　　“……严重影响效率。”他低声自语，试图用理性分析来平复紊乱的心跳和思绪，“睡眠中无意识行为，不具备主观故意性，但客观上造成了干扰。需采取措施避免类似情况再次发生。”

　　措施？什么措施？把牧野从床上扔出去？还是把自己锁在书房？

　　他烦躁地合上计划本，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向床上那团隆起。

　　八点整，闹钟没响，但牧野似乎被生物钟的余韵或者别的什么惊扰，终于有了醒来的迹象。他先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唔……几点了……”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迷糊，头发乱得像鸟窝，眼神茫然地环顾四周，当看到熟悉的书桌和站在书桌前、背对着他的陆寒舟时，愣了一下，记忆慢慢回笼。

　　“陆寒舟！”牧野眼睛一下子亮了，残留的睡意瞬间飞走，“早上好！我居然在你床上睡了一晚？”他语气里带着点新奇和促狭，掀开被子跳下床，赤着脚就跑到陆寒舟身边，好奇地打量他，“你睡地铺？哎呀，多不好意思，早知道我睡地铺了！昨晚睡得怎么样？地板硬不硬？”

　　他一连串的问题像小炮弹一样砸过来，带着刚睡醒的热乎乎的气息。陆寒舟背对着他，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没有立刻回答。

　　牧野绕到他面前，仰头看他，随即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惊奇道：“咦？陆寒舟，你耳朵好红！热吗？还是……害羞了？”他笑嘻嘻地凑近，故意压低声音，“该不会是我睡着了对你了什么吧？”

　　陆寒舟猛地抬眼，对上牧野戏谑的目光，抿紧了唇，耳根的红晕有扩散的趋势。他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没有。”

　　“真的吗？”牧野显然不信，上下打量他，目光落在他微微泛红的脖颈和紧抿的唇线上，笑容越发灿烂，“肯定有！快说，我是不是抢你被子了？还是说梦话骂你了？”

　　“……你睡觉很不老实。”陆寒舟最终选择了一个相对客观的指控，移开视线，看向窗外，“侵占他人睡眠空间，影响休息质量。”

　　“我哪里不老实了？”牧野追问，一脸无辜，“我睡觉可乖了！”

　　陆寒舟想起早上那个“锁喉”般的拥抱，以及自己僵立半天的窘境，耳根更热，但面上依旧维持着冷静：“四肢活动范围过大”

　　牧野哈哈笑起来：“好好好，陆老师，我以后睡觉一定把自己捆起来，保证不越界，行了吧？”他笑够了，又凑过去，用肩膀撞了撞陆寒舟，“不过说真的，谢谢你啊，收留我一晚。你家床还挺舒服的。”

　　陆寒舟没接话，只是走到床边，动作利落地开始整理被牧野睡乱了的床铺，将被角抻平，枕头拍松，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牧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一丝不苟的动作，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早饭吃什么？我饿了！”

　　“厨房有面包牛奶，可以加热。”陆寒舟头也不抬地回答，“或者，煮面。”

　　“我想吃你上次做的那种溏心蛋和烤吐司！”牧野立刻点餐，语气理所当然，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就是边边焦焦脆脆，里面软软的那种！”

　　陆寒舟整理床铺的动作顿了顿。那种烤吐司对火候和时间要求很精确，比普通加热面包麻烦得多。他下意识想拒绝，但一抬头，对上牧野亮晶晶的、满是期待的眼睛，最终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字：

　　“……好。”

　　“耶！陆大厨最棒了！”牧野欢呼一声，赤着脚就往外跑，“我去洗漱！”

　　“穿鞋。”陆寒舟在他身后提醒，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地板温度低，容易着凉。”

　　“知道啦！”牧野的声音从走廊传来，伴随着啪嗒啪嗒找拖鞋的声音。

　　陆寒舟看着重新变得整齐的床铺，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他走到厨房，系上那条蠢兮兮的小狗围裙，从冰箱里拿出鸡蛋和吐司，开始精准地计算烤面包的时间和煎蛋的火候。

　　窗外，冬日的阳光终于艰难地穿透云层，洒进室内，在光滑的料理台和陆寒舟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陆大厨，你怎么这么会做饭”牧野从后面凑过来紧紧挨着陆寒舟“你应该没给别人做过饭吧？”
　　“没有”
　　“那我就是第一个喽？”
　　“嗯”
　　牧野听到这声“嗯”不知道为什么心情愉悦的要命，估计这就是小说里第一个看见少爷笑的人的感觉吧，牧野这样想着走到餐桌旁边坐好乖乖看着陆寒舟做饭。
　　“陆小狗”
　　“…嗯”
　　“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同居过很多年的夫妻？”
　　“不像”
　　“为什么啊”牧野笑着开口
　　“只是做顿饭而已”
　　“哦…”牧野稍稍有点失落。
　　陆寒舟看了他一眼“过来端盘子”
　　“来了”
　　——
　　吃完饭的牧野坐在沙发上无聊的玩着手机
　　“小狗你过来”
　　陆寒舟皱了皱眉但还是乖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牧野这时把腿搭在陆寒舟腿上
　　“小狗…我腿酸，你帮我揉揉呗？”牧野尽量让自己看着可怜一点，伸出手扯了扯陆寒舟的衣袖“求求你了…”
　　陆寒舟身体一瞬间僵硬，手搁在半空不知道往哪里放，憋了好半天才憋出来几个字“腿，放下去”
　　“不要，你给我揉揉”牧野开始耍无赖
　　“…”陆寒舟看似没招了实则手已经捏上去了“好…”
　　牧野的小腿是那种紧实有肉但线条又特别流畅，放松的时候软软的，陆寒舟看了眼他的脚踝，悄悄比划一下
　　好细，感觉一只手就可以握住，这是他脑子里第一时间冒出来的想法，不对不对…陆寒舟急忙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认真捏腿别想别的，但越不在意就越要注意，特别是牧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轻轻的蹭，陆寒舟直接一整个红温了。
　　牧野挑了挑眉，他刚才就一直在观察这只口是心非的小狗，怎么捏着捏着给自己捏害羞了呢，所以他故意轻轻扭动蹭了蹭，看着这只冰山小狗慢慢红成火山，心里那点恶趣味得到极大满足
　　“陆小狗”牧野凑近他“你怎么红成这样啊？不舒服吗？”说着还要伸手去探他额头
　　陆寒舟跟应激一样立马弹开“学习时间到了，去写作业”说完立马脚底抹油逃走了
　　牧野快爽死了头一次看嘴毒冰山大学霸吃瘪
　　“后悔没拍下来…”牧野小声嘟囔一句转头和林枫分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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