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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戎离将军受伤了!”宫女尖叫喊道,整个围场都震动了。
皇帝的脸色很难看,当即就要传唤随行的御医,但戎离却吊着一口气,强撑着,单膝跪地,只说自己是小伤,不想惊动圣驾。
“臣先告退。”禀明之后,戎离急匆匆的就要告退。她的声音还算平稳,可那张失了血色的脸,骗不了人。
拒绝了皇帝的“好意”,戎离在亲卫的护送下,匆匆返回了自己的营帐,背影挺直,没有一丝狼狈,仿佛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存在。
谢折枝心都揪紧了,她当然知道戎离为什么拒绝御医。
“戎离的秘密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谢折枝暗暗做了决定,自己要守护戎离的秘密。她清楚戎离的伤势绝不轻,可这个伤,偏偏不能让御医看,女扮男装的身份一旦暴露,等待戎家的,就是欺君罔上的灭顶之灾。
谢折枝心急如焚,面上却只能顺着宫女的搀扶,做出受惊过度的样子,浑身发软,脸色惨白,一步三晃地被扶回了自己的帐篷。
一进帐篷,隔绝了外面的视线,谢折枝立刻推开了秋月。
“快,去把我们带来的金疮药,还有干净的布条,全都找出来。”她的声音又低又急。
秋月正想问王妃您没受伤啊,可对上谢折枝那双焦灼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看着自家主子紧紧攥着的手,脑中灵光一闪。
“王妃,要去给戎离将军治疗?肯定是。”秋月心里有了答案,瞬间明白了什么,不再多问一句,手脚麻利地翻找起箱笼。
整个下午,谢折枝都坐立难安。
【小道消息,皇帝因为黑熊的事大发雷霆,骂了负责兽栏的官员一个狗血淋头。】
【边角料瓜,贵妃娘娘吓得不轻,晚上多吃了一碗燕窝压惊。】
【二皇子一下午都在跟人说安北王真是英勇无双,就是不知道伤得重不重,表情那叫一个关切。】
系统还在兢兢业业地播报着这些无关紧要的瓜,可谢折枝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她满脑子都是戎离后背那道被鲜血染红的口子。
终于,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谢折枝提着一个不起眼的食盒,里面放着药和纱布,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来到了戎离的营帐外。
营帐外,戎离的两名亲卫铁桩子似的守着,见到她,眼神都有些复杂,但是他们没有阻拦,甚至为她掀开了帘子的一角。
谢折枝低着头,快步走了进去,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草药味,扑面而来,谢折枝借着帐内只点一盏小小的油灯的光,看见戎离就趴在营帐角落一张简陋的榻上,赤着上身。
她似乎想自己处理伤口,可那伤在后背,手臂反转过去极为艰难,药粉撒得到处都是,就是没多少落在伤口上,那三道爪痕因为处理不当,还在往外渗着血,皮肉外翻,谢折枝看着就疼。
听到有动静,戎离的身体猛地一绷,抓起旁边的衣服就要回头,当戎离看到进来的人是谢折枝时,那双总是冷峻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慌乱,她下意识地想拉起衣服,遮掩自己的身体。
“别动!”谢折枝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一把按住了她想要乱动的肩膀,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戎离的身体僵住了。
谢折枝的手按在她的肩胛骨上,能清晰地感觉到掌下那具身体紧绷的肌肉。
“转过去,我帮你。”谢折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坚定。
戎离没说话,肩膀的肌肉却慢慢放松下来,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个透彻,她没有在说话,顺从的重新趴了回去,将伤痕累累的后背,完完整整地暴露在谢折-枝的面前。
谢折枝的心狠狠一抽。
她跪坐在榻边,借着昏暗的烛火,这才看清了戎离的后背,那三道爪痕比她想象的还要深。
而除了这道新伤,谢折枝看着那背脊上,还布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旧伤疤,刀伤,箭伤,诉说着主人经历过的无数次生死搏杀。
更让谢折枝心头发酸的,是戎离的肩背和肋下,有几道颜色很深的布料的勒痕,已经融进了皮肉里,为了戎家的兵权,为了这安北王的爵位,她到底承受了多少?
谢折枝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谢折枝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从食盒里拿出干净的布巾和温水,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发颤。
谢折枝小心翼翼地,用湿布巾一点点擦去伤口周围的血污和错上的药粉,她的动作很轻,很慢,生怕弄疼了她。
整个过程,戎离都一言不发。
但谢折枝能感觉到,每一次触碰,那具身体都会细微地颤抖一下,呼吸也变得越来越粗重,灼热的气息喷在枕席上。
帐篷里安静极了,只听得到布巾擦拭皮肉的细微声响,和两人交错的呼吸。
血腥味里,渐渐混入了一丝属于戎离的,干净的皂角和淡淡汗味,气氛暧昧又紧绷。
清洗完伤口,谢折枝打开金疮药的瓶子,将药粉均匀地,细细地,撒在那翻开的皮肉上。
“嘶……”药粉接触伤口,戎离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手不自觉的抓紧身下的被褥。
“马上就好了。”谢折枝柔声安抚着,手上的动作不停,拿出干净的纱布,一圈一圈,仔细地为她包扎起来,当纱布的结在身前系好时,谢折枝终于松了口气。
“好了。”她轻声说道。
戎离趴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僵硬的肌肉慢慢放松,她侧过头,埋在枕席间的脸颊上,满是隐忍的汗水,嘴唇也咬得发白。
“……多谢。”她看着近在咫尺的谢折枝,声音沙哑得厉害。
“该说谢谢的人是我。”谢折枝看着她,眼里的心疼藏也藏不住,“你又救了我一次。”
帐内的烛火轻轻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这狭小的空间里,暧昧与温情悄然滋生。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打破了这一室的静谧。
“本王听闻安北王受了重伤,心里实在担忧,特地带了刘御医前来探望!”一个充满了幸灾乐祸和得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是二皇子!”二人齐声说道。
“还请戎将军的亲卫行个方便,父皇也惦记着安北王的伤势,让我们进去看看,也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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