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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渺问禾扬,“他报考秋闱了吗?”
“没有。”禾扬回答完这个问题,说了另外一件事。
“柳先生下单让我们去找当年被庄府许姨娘打死的那个小厮,叫做不焦,柳先生怀疑他没死。”
“去查。”
“是。”禾扬领命退下。
余渺一个人在房间里继续想。
柳迎照下的第一单是假扮刺客刺杀孙可,最后事情发展为孙可去了庄家的田庄。这一单,也是跟庄家有关。还有今天他和庄丞相在屋子里不知道谈了些什么。
如果他真的是庄世杰的私生子,那么他就是京城人氏。那他又为何去了边疆?
庄文原死在四年前,柳迎照三年前出现在边疆,两者之间必然有某种联系,其中一年的时间可以是在赶路,但是庄文原死了柳迎照为什么要走呢?
难不成柳迎照就是庄文原?
余渺否定了这个想法。随后派了任务下去,让人拿着柳迎照的画像去京城前往边疆路线上的各个城镇都问一遍,总会有结果的。
她现在有的是时间,不怕等。
三天过后,柳迎照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焦的下落没有查到,但是他有个养父还在京城里面生活。
柳迎照作了乔装,跟着信件上的指引来到了一条小巷,看着那条小巷,一个想法在她心里油然而生,她越往里走,看见周围熟悉的景色,那个想法就越是强烈。
直到走到那座小木屋之前,柳迎照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那个真相。
“老伯?”柳迎照的声音轻轻的颤抖着,试探着敲门。
“阿照回来了。”老伯很高兴的打开门,让柳迎照进去。
柳迎照双眼含泪,露出一个牵强的笑。
“怎么了?在外面受委屈了?”老伯身体佝偻,满是皱纹的脸上全是担忧,他想抱一抱眼前的这个孩子,但是碍于男女之别,到底还是没有动作。
“没事,想你了所以回来看看。”
“哎呦,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倒是你托人给我又是寄钱又是寄东西的,孩子,你自己过得怎么样啊?我儿子给我留了一大笔钱,不愁吃穿,你呀,照顾好自己。”
“好的好的。”
老年人精神不好,没聊多久,老伯就困了。在他床边守了一会儿,柳迎照走了。
她还没有离开京城,在城里面四处躲避许姨娘的追杀的时候,是老伯收留了他。而老伯又是不焦的养父,不焦给他留了很大一笔钱。
庄文原对不焦一直都很不错,两个人的关系一直很好。
是自杀,庄文原是自杀!
不!不对,是有人逼着他自杀!
“阿冬,别哭。你快走,快走。”
当年滴落在庄文原脸上的泪滴如今划过柳迎照的面颊然后被她自己用手斜向上的擦掉。
庄世杰,他一定什么都知道。
此刻的柳迎照非常想冲去丞相府,揪着那个人的衣领质问他庄文原到底是怎么死的?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为何如此不管不顾?
但是都不能,什么都不能。
秋日的阳光照在柳迎照身上,她却觉得凉透了。
“回禀王爷,庄三公子是被人所毒杀,与庄府结仇的人士不在少数,但他们应该没有这样的胆子。我更加倾向于是因为党派之争,”说到这里,柳迎照顿了一下,“太子或是随王。”
“太子没理由做这种事。”
柳迎照没有说话。
“有具体证据指向随王吗?”
“还没查到。”
谢安沉默而又长久的看着柳迎照。
柳迎照微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庆功宴要开始了,狼子野心的人说不定会动手,没那么多人手和时间可以浪费在一个庄三公子身上,明白了吗?”
“属下明白。”
庆功宴如期举行。
柳迎照与谢安同坐一辆马车入了宫,就像是刚回京的那天。
作为本次宴会的主角,谢安,还有跟在他身侧的柳迎照无疑是引人注目的。
“欸,柳先生,等等我,等等我。”
柳迎照放慢了步伐,身后跑着的万云慢慢到了她的身侧。
万云先是用胳膊肘戳了一下柳迎照当打招呼,然后才规规矩矩的行礼。“给靖王殿下请安。”
“免礼。你叫万云是吧,常听阿照提起你。”
万云知道这是客套话,但是这可是靖王说的客套话。万云还是很受用的。
众人闲聊一会儿以后纷纷落座,皇帝谢承也到了。
“今天是靖王的庆功宴,有他是大魏之幸。”谢承边说边端起了酒杯。
众人朝着谢安的方向举杯:“敬殿下。”
谢安高举酒杯,没说什么话,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哈哈哈,靖王爽快,今晚大家都要喝尽兴啊。”
皇帝坐在上面,其实没人敢彻底放松,而谢承也疲于跟眼前这群人说什么场面话。他之所以还留在这儿,是因为定王还没有来。
“定王到——”太监的传唱声让殿内安静了下来。
李怀入场的时候,最受关注的不是他本人,而是他的养女——余渺。
整个大魏的达官贵族没有人不知道这个名字。
因为元和四年那场战争。
史称固边之战。
那是初春的时节,伊族人已经接连拿下五座城池,正在攻打云城。云城抵抗了很久,折损了伊族不少将领,在被攻打下来之后,就迎来了被屠城的命运。
朝廷援军赶到后,抱着还有活人的希望一处一处的搜寻。最后,他们在一片废墟附近,听见了一个婴儿的啼哭。
他们集中人力在废墟里寻找,用双手翻开一块又一块的碎瓦土石,终于找到了那个还在出声的孩子。
许是上天垂怜,让她在哭竭力之前让人听见了她,但是上天也很残忍,偌大一座城,只有她一个人活了下来。
当时带队的李怀收养了她,并且将此事上报了朝廷,朝廷默许了。
没有人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但是在云城,余是大姓,那些守城到死的战士也大都是云城人,姓余。所以这个孩子不跟着养父姓“李”,而是姓“余”。
她不认识城中的任何一个人,也只与他们当中的极少数有着血缘关系。但是她确实因为他们活了下来,又保留了“余”姓,所以生命就以一种奇特的方式继续流传。
面对那些怜悯的、不甘的、悲伤的、好奇的目光,她早已习惯。
大多数人并不把她当人来看,而是将她看作一个纪念品,或者说耻辱架更为合适。她的存在,提醒着所有人当年的惨状。
直到余渺对上柳迎照的目光,那双眼里竟然含着几分悲悯。
就那一眼,在余渺心里掀翻起滔天的海浪。同样的眼神,她只在她的养母眼中见过。男人与生俱来的权力与优待让他们总是高高在上,往下看时总带着轻蔑。
那一刻,余渺大悟。
——柳先生是女子。
此后经年,余渺的心,没法平静了。
“臣来迟了,还请陛下责罚。”
“岭西路远,也不是爱卿的错。话说朕也很多年没有见过爱卿了,比之当年,英姿犹在啊。”
“陛下谬赞了。岭西这些年平稳无事,臣也过了好些年的安稳日子,说来都是陛下的恩德。”
“当初你正值壮年,朕将岭西赐给你作封地,并且让你举家迁往,你当真不怨吗?”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不怨。”
“好!定王当真是一片忠心。定王舟车劳顿也辛苦了,就入座吧。”
一曲歌舞之外,谢承离席了。随后席间开始了走动。
余渺和李怀坐在原位不动,默默地观察周围。
她看见几位皇室血脉全都围在了谢安桌前。
“皇叔,怎么样?这个宴会够合你意吧。”谢凡琪开心的说。
谢言风也跟了一句,“希望父皇办的这个宴会能让皇叔开心。”
“皇叔肯定开心,对吧?”谢凡琪看着谢安说,“这酒是皇叔最喜欢的桃花酿,府邸也修葺成了皇叔最喜欢的江南景致的模样。”
柳迎照站在谢安身后忽然想起马车上的那杯茶。
那茶该不会就是谢安最喜欢的口味吧。该死的狗皇帝!
“皇叔,我最近啊,又新得了一幅字画,你刚好拿回去挂在府中,别提多有雅趣了。”谢礼书摇着折扇说。
“二弟,你这样可就不地道了,准备礼物都不跟我们几个说一下。”太子谢宏揽上谢礼书的肩膀打趣的说。
谢止揽着楚婉玉站在一旁轻笑,两姐妹也没忍住,还在一旁咬耳朵说悄悄话。
面对这样一幕,没有人的心能够不软下来。
“心意最重要,有没有准备礼物倒是次要的。”
“那皇叔是收还是不收啊?”谢礼书歪头歪脑的问。
“收,当然收。”
“宴会散了之后让人送去你府上。”
这边几个人一直闲聊,柳迎照的注意力则一直放在两位公主身上。
十几岁的年纪,又是在锦衣玉食中长大,最是天真烂漫了。柳迎照相信,她们会喜欢权力的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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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文中提到的所谓“悲悯”,没有说男性不具备的意思,这里只为文章世界观服务,为两个人的感情线服务!!!!
另外,我前几天忽略了排版,今天点开一看,那字密密麻麻的,晕,为难大家了。前几章的所有修改都只是排版修改,内容毫无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