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流里当社畜

　　霍先生将听筒贴在他耳朵上，无声催促道：“回答啊。”

　　顾奈机械地拿过听筒，“......谢先生，我已经睡了，你要拜访霍先生的话，记得提前跟他预约。”

　　霍先生哼笑一声，冷冷的气息拂在顾奈颈项，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谢先生道：“那你转告一下霍总，我明天上午来拜访他，看他什么时候有空。”

　　顾奈将听筒放回去，半截被霍先生拦住了。他夺过听筒，冷冷地说：“这是第二次，事不过三，我的手段你知道。”

　　他挂断电话，目不转睛盯着顾奈。

　　他瞳仁太黑了，一眼望过去，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顾奈脑子有些卡壳，缓慢转动着。难怪，难怪霍先生平时那么纵容他，今天却总是让他陪着，也从未处理公务到这么晚过......原来他早就发现了，这是在守株待兔呢。

　　霍先生看见他凝重的神色，伸手摩挲着他柔软的侧颊，柔声说：“今天太晚了，而明天我们即将分别三天，我不想对你发火。”

　　顾奈抿着唇，没说话。

　　霍先生下巴靠在他肩膀上，轻声细语道：“整整三天不能见面，我好舍不得，你跟我一起去，可以吗？”

　　“那怎么行？”顾奈慌张道。如果跟霍先生出门了，他的计划会被打乱。

　　“那你今晚陪我。”霍先生执拗地看着他。

　　霍先生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跟他一起去出差，要么今晚陪他。

　　是......是哪种陪呢？

　　顾奈靠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霍先生一下一下拍抚着他的背脊，像是安慰。

　　顾奈脑子很乱，自己也给不出答案。

　　还有谢先生，他这会怎么样了？还没到两点，那些怪物应该还没出来吧？希望他能平安到家。

　　顾奈就这样乱糟糟地被霍先生牵去自己的房间，洗漱，睡觉。

　　等他躺在床上，看见霍先生平静的睡颜时，总算松懈下来。

　　幸好只是盖着被子纯睡觉，不做其他的。

　　不过这药的效果的确好，霍先生今夜没燃熏香，两个小时后成功睡着。

　　第二天霍先生起得很早，指使着顾奈和管家一起帮他打包行李。

　　临别前，顾奈将两个药包往他包里塞，叮嘱道：“先生，药一定要按时喝，最好睡前两个小时。还有，要按时吃饭，不要熬到太晚，注意身体！”

　　霍先生笑了，眼里像荡着星子，满是柔情，他捧过顾奈的脸，轻轻印下一吻，“真的不陪我去吗？我好舍不得。”

　　顾奈在管家和司机的目光下涨红了脸，讷讷道：“没事，才三天而已......”

　　“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霍先生长叹一声，最后抱了抱他，叮嘱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一定要乖乖的，有事就找管家。”

　　顾奈点头，目送他离去。

　　顾奈回到院子里，有意无意往自己房间的窗前绕。

　　台阶前散着几个小石子，应该是昨夜谢先生砸窗时落下的。他里里外外检查一圈，连花圃里的根叶都翻过，幸好没看到可疑的血迹。

　　他松了口气，谢先生应该没事。

　　他溜达到二楼，刚想进书房，发现门被锁了。

　　顾奈：“......”

　　整个别墅就这里有一台固定电话，这是防着他呢。

　　顾奈憋屈地回房，就见一个佣人装模作样地擦拭着边上的围栏。顾奈深吸一口气，问道：“怎么？我上个厕所你们也要监视么？”

　　佣人尴尬地挠头，“小奈啊，我们也没办法，管家交代的。”

　　顾奈摆摆手，叹气，“随便你们。”

　　霍先生不在，他乐得自在，楼上楼下到处溜达，不知不觉就溜到关着电梯的那间房。

　　顾奈站在门外，端详了一下门锁，简单的触屏密码锁，密码一般在四到六位。

　　其实从别墅里的陈设和电子产品的型号就能发现，别墅里的时间跟现实世界不同，大概要滞后十年。

　　想到这里顾奈又恨得牙痒痒，什么“求职百分百”，时代变化日新月异，居然拿十年前的东西糊弄他。

　　没过一会，管家在他身后刷新，“吃饭了。”

　　顾奈回头笑道：“好啊，今天做了什么好菜？”

　　他与管家走到餐厅，发现一众人正守在那里，端盘子的，布菜的，俨然把他当女主人看待。

　　顾奈不习惯这样，但也懒得跟一群数据纠正，味同嚼蜡地用完了饭。

　　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别墅里的人准时下班，到后面那栋宿舍就寝。

　　整幢别墅空空荡荡，说不出的渗人。

　　顾奈走到书房前，再次确认别墅里没有监控后，掏出一根铁丝。

　　几分钟后，门“咔哒”一声开了。

　　顾奈开灯，打开电脑文档，飞速写了一张离职证明。

　　随后打印机嗡嗡直响，吐出一张纸。

　　顾奈检查后确认无误，将纸仔细叠好，放在腰间的围兜里。

　　随后，他又打印了一张《离职通知》放在桌案上。

　　时间慢悠悠指向十点，差不多是霍先生就寝的时间。

　　他出差两天，实际上今天只是到达地方，稍作休整，明日才正式开始与葛老板谈判。

　　舟车劳顿，今天应该会早睡才是。

　　但愿他已经服用了药物。

　　顾奈坐在老板椅上，觉得荒谬又好笑。

　　同性恋不是病，哪有什么“治疗”的药物，都是他扯出来的幌子而已。

　　部分精神类药物会有镇静、麻醉的作用，因此网上给出的所谓治疗同性恋的“土方子”里恰好有一些药材与助眠类药物雷同，顾奈故意在网上留下搜索痕迹，以助眠为实，治同性恋为幌子，给霍先生喝。

　　在霍先生眼里，就变了味道。

　　霍先生以为他假借助眠药给霍先生喂所谓的“治同性恋药”。霍先生当然知道这很荒谬，但为了逗弄顾奈，他还是喝了。

　　甚至故意在顾奈面前展示“药性”。

　　顾奈撇撇嘴，还大老板呢，就这点心眼子。

　　当然，顾奈并不懂药理，这都是在他跟谢先生通话的过程中，谢先生传递的。

　　他将药分成两份，其中一份是日常给霍先生喝的，洋金花含量较少，只有普通助眠作用；另一份就是今天给霍先生带走的，洋金花多加了几十毫克，人喝多了会陷入昏睡，但愿霍先生没有察觉到异样。

　　他等了会，楼下还是没有动静，便百无聊赖研究起脚下的保险箱。

　　说起来，这种古老的机械式保险箱最好开了呢。

　　他托腮观察了保险箱一会儿，就听到熟悉的“砰”的一声。

　　谢先生在楼下砸他窗户。

　　他飞奔下楼，隔着门玻璃看见了谢先生，连忙去开门。

　　嗯？怎么拉不开？

　　顾奈使了使劲，门被拉开一个豁口，谢先生焦急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别挣扎了，这门从外面被锁链锁上了！”

　　顾奈：“......”

　　这是拿他当犯人呢！

　　他道：“那我从窗户里下来，你等着。”

　　结果无一例外，一楼的所有窗户都被封住了。

　　顾奈噔噔噔跑到二楼，书房的窗户还开着。

　　他对谢先生道：“我去库房拿绳子，你在书房那边等我。”

　　顾奈从书房窗户探身下望，差点吓尿了。别墅的层高跟普通楼层根本不一样，两层加起来都超过十米了。

　　他深吸一口气，鼓励自己，这时候不勇敢，就得在这个操蛋的地方待上两个月。

　　他可不想被基佬骚扰两个月。

　　他扛着粗麻绳到窗口，对底下的谢先生说：“你注意看着我点，我掉下来了你得接住啊！”

　　谢先生呆了，随后袖子一撸，展示了一下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放心吧，我是攀岩好手，还能指点你呢！”

　　顾奈将麻绳绑在柜子上，这整墙的实木大书架起码几百来公斤，拖住他一个大活人不成问题。

　　一切准备就绪，顾奈抓紧绳子，站在窗台上，准备下来。

　　他身形一顿，余光好像瞥到什么，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谢先生还在催促，“快点，你这是什么表情？跟见了鬼似的，有必要怕成这样吗？”

　　顾奈失声道：“你后面有东西，你快爬上来！”

　　谢先生回头一看，也是差点魂飞魄散。

　　那没有皮的怪物就站在不远处，手里抓着血糊糊一片不知道什么东西，正歪头盯着他。

　　如果这怪物脸上有皮，这大概是一个很天真的动作。

　　随后怪物扔掉血糊糊，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慢慢走过来，“又有......新食物了......”

　　“我的天！”谢先生一个助跑蹬上墙，随后拽着绳子往上爬。

　　果真如他所说，他的确是攀岩好手，在怪物走到他脚下时，他飞也似的上升了一个身位，正好在怪物的头顶上。

　　他一头火红的头发在黑夜里张扬，配上皮衣上的铆钉，简直熠熠生辉。

　　紧绷的手臂突出蓬勃的具有野性美的线条，若不是时机不对，顾奈都想夸他一句，简直帅呆了！

　　下一秒，顾奈眼皮一跳。

　　只见怪物突然屈膝，像弹簧一样跳起来，攀在了谢先生的后背上。

　　只听“呲啦”一声，谢先生的皮衣，以及被它触碰到的部位，都开始冒出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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