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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徐廷川不知要如何解释眼前状况,难道说秦安快渴死了,端起脸盆水就喝,他上前拦住结果两人都湿/身吗?
太荒谬了。
索性不多说,让何叔把醒酒汤给人喝了,自己回去再换身衣服。
等到第二天秦安醒来时,感觉浑身舒畅,毫无醉酒后的头痛感。
秦安没想太多,只觉是这酒助眠,能让人一夜无梦。
只是昨日的事秦安一概不记得,只是脑海中依稀记得自己看见了年迈的大狗,后面还洗了个冷水澡。
卯时刚过,宴会之后的第二日仍要去学堂,秦安打着哈欠将课本作业都拣进书箱,余光扫到桌面上不属于自己的几卷书册。
“这是什么?”
说着,秦安随意翻开。
书页中的字迹隽永锋利,下笔之人力透纸背,看内容似乎是关于诗赋。
云雀看见秦安手里的东西,回应道:“是大公子送来的。”
末了,又补充一句:“大公子昨日看公子醉酒,还特意过来关心呢。”
云雀的印象中,徐廷川和自家公子不太熟,甚至有些疏离。
但现在两人关系似乎变好不少。
——
学堂,夫子的声音依旧令人昏昏欲睡。
尤其这是宴会后第二日,众人似乎都不在状态,就连往日最是认真好学的徐礼明也有些神游。
秦安一心两用,耳朵听着夫子讲课,底下翻着徐廷川给的书册。
他估摸着这是昨日行酒令被罚酒,让这位探花郎觉得丢面,所以才送来这些笔记。
没错,这些书册应该是徐廷川当时准备科考时的心得笔记,内容深入浅出,大致要点都囊括在内,秦安看着比市面上卖的那些《贤文集》之类的好得多。
秦安看得津津有味,李效岳却偷摸丢来一个纸团扰了他思绪。
秦安觑着夫子脸色,见人没注意到,才别回头先谴责地看了李效岳一眼,而后打开纸团:
【你昨日还好吧?】
没想到李兄如此关心自己,秦安决定收回刚才的谴责,拿笔回道:
【好得不得了,你那酒真不错。】
李效岳接过纸团神色莫名,不死心又提笔发问:
【徐表兄没责罚你???】
秦安看着纸上三个大大的问号,头顶也缓缓浮现疑问,心想,徐廷川干什么责罚他,这人甚至还好心给他送来珍贵的探花郎笔记,有市无价。
两人几番举动似要引起夫子注意,秦安就没再理他,又沉浸在书册中。
下课,夫子一走,李效岳就跟只兔子似的蹭地从旁边蹦过来。
“徐表兄真没怎么你?”他的这位大表兄啥时候脾气如此温和了?
秦安不知道李效岳到底为何如此热切地想要徐廷川对他怎么样,手肘把人一捣远,颇为嫌弃道:“能怎么,他还怪热心地给我送笔记来。”
李效岳早就看见秦安上课时在底下偷偷摸摸看什么,以为是话本,没想到这人又背着他偷偷学习。
李效岳从秦安手里抢来书册,翻了两下又递给徐礼明。
“确实是兄长的字迹。”徐礼明确认那就不会错。
李效岳不得其解,纳闷:“难不成徐表兄现在脾性变温和了?你昨日都那样……”
秦安听着心里一跳,昨日的事他基本没印象,也从来没这样喝过酒,不动声色询问:“我昨日怎么?”
李效岳头一转,盯着秦安看了好一会才开口:“你不记得了?”
秦安:我该记得什么……
秦安只得摇头。
李效岳露出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又有些幸灾乐祸:“你昨日……说徐表兄是……”
半天憋不出几个字,秦安被他说得心急,都想上手晃晃这人脑袋把话给晃出来。
倒是徐礼明好心接上:“秦表兄昨日对兄长打是亲骂是爱了!”
秦安:“?”
秦安回想一下,确认自己吃的是酒不是菌子,但他半个字都听不懂徐礼明在说什么。
这边李效岳总算挤出来后面的话:“其实就是你骂表兄是老狗。”
秦安闻言先松了口气,才泄愤地捶了下李效岳:“你怕是弄错了,我是昨日看见了条狗,不是骂人是狗。”
还以为什么事。
秦安印象中,那狗罕见,至少一米八,似乎还会说人话,所以其他事都记不清这个倒印象深刻。
不过什么狗这么高??
李效岳和徐礼明都不做声了,两人无言地看了会秦安,末了李效岳露出点同情:“你还真骂人是狗,非常大声。”
秦安又转头看徐礼明。
他们这最不会说谎的徐礼明神色郑重地点了个头。
“……不能吧,礼明你学坏了,和李效岳串通好蒙我的是吧。”
徐礼明不语,只是一味摇头。
这下轮到秦安不死心:“可他还给我送这个。”
真把人骂了徐廷川还给他独家笔记?总不能这人是个窦艾姆。
李效岳又从秦安桌上拿起另外的书册,啧啧道:“不懂,但书是好书,要不秦兄你把这册借我看看,我爹昨天又拿徐表兄和我比,这探花郎的笔记难得……”
秦安打了下李效岳手背,没好气:“那你先解释解释怎么徐廷川被骂了还这样?”
李效岳没开口,倒是徐礼明目光闪烁,似乎想到了什么:“我知道!”
两人视线转向徐礼明。
“因为兄长欲拒还迎!”
秦安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那天逛街徐礼明问的事,心想,果然这类话本不适合徐礼明。
没得出答案,秦安又后知后觉想起来。
如果狗不是真的狗,那冷水澡又是怎么回事?
——
秦安惴惴不安了几日,但徐廷川一直没找他“兴师问罪”,这种情绪也慢慢淡下来,听何叔说是他挺忙,课后补习的活动也暂停了。
秦安这几天将徐廷川拿来的笔记看完一册,有些疑问,本想等补习时问徐廷川的,现在见不着人,打算今日晚饭后拿着书册去问徐礼明。
从院里出来去徐礼明那里,需绕开府中鱼池,途中会经过一个小亭。
之前秦安白日里看过这个亭子,亭上写着“月到风来”四字,亭后也是绿竹环绕,亭中一小方石桌,四个圆凳,很适合过年亲朋好友一起来搓麻将。
但今日夜色里路过,发现亭里坐了人。
秦安借着竹叶间漏下的月光看过去,是几日不见的徐廷川,身边站着墨书。
亭里光线更昏暗,徐廷川隐没在黑里,一向只着深衣的人今夜却一身白衣,宽大广袖里露出近乎白得透明的手腕,指尖擒一枚棋子。
远远望去,像天宫里清雅绝尘,衣袂飘飘的仙人。
秦安犹豫一瞬,脑中飘忽过这几日的事,还是调转步头向亭子走去。
——
墨书大老远就看见秦安朝这边走,出声说了一句,公子抬头看了眼,也没什么反应。
那日公子沐浴完去了趟秦安院子,回来后全身湿透,神色不明,只叫他拿了之前准备科考时写的手记给那边。
片刻后秦安走近,手里拿了本书,和徐廷川打招呼:“表兄在下棋?”
清脆的落棋声响,秦安只听见这人“嗯”了下。
也看不出生没生气。
来都来了,秦安又试探道:“还没谢谢表兄给的书册,简直是醍醐灌顶!”
徐廷川抬头看了会秦安,半晌才出声:“那就好好灌灌。”
“……”秦安又继续,声音有些虚,“也不知那日醉酒是否口不择言……”
徐廷川听出来了,嘴角一扯,呵了一声:“表弟倒记得清楚。”
秦安嘎嘣一下心死了,看来自己确实骂了人,道歉地说:“对不起,表兄,是我的错。”
徐廷川看着身前乖觉,拱手致歉的人,又想起那日秦安骂自己的话:“算了。”
不和醉鬼计较。
秦安没想到轻飘飘一句道歉真让事情翻篇,还以为徐廷川又憋什么坏,想到自己的推断,忍不住追问:“表兄真不介意?”
“私下里说了就罢了,若下次他人在场,切不可如此胡言。”
徐廷川谆谆教诲,在他看来,秦安颇有些少年心性,心里不平就要还回去。
这还是自己,若放在官场,碰见不好的上司,这般说话定不得善了。
不过时日还长,自己多提点秦安就是了。
秦安闻言有一瞬的神色古怪,实在难相信一向古板无趣的徐廷川居然真的不在意别人骂他!
还强调“私下说说”不要展于人前,如此遮掩,阅遍话本的秦安现在确认大半,徐廷川真的有那个癖好!
而后又有些激动,这样自己岂不是知道了徐廷川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想要回去整理思绪,徐廷川看见秦安手里拿着书册,随口问:“这是什么书?”
秦安强行让自己不去想徐廷川的奇怪xp这件事,说了自己要去和徐礼明探讨学问的事。
只见徐廷川愣了下,露出欣慰的表情,语气温和下来:“直接问我便好,先下完这盘棋。”
秦安并不想下棋。
但考虑到在这个封建闭塞的时代,徐廷川那不足以为外人道的小癖好,秦安同情地看了眼徐廷川,答应了。
秦安手里落子速度快,心里嘀咕,估计徐廷川给自己的书册就是封口费。
没想到表面如此正经禁欲的徐廷川背地里居然这样,这得是太禁欲了给人憋坏的吧。
不过一会,徐廷川重重舒了口气,看着棋盘上连成一条线的黑子,惯常的阴阳语气有些藏不住:“你这下的是什么?”
秦安定睛一看,神色飞扬起来:“五子棋啊,这局我赢了!”
之前与皇帝在棋局中厮杀快意的徐廷川,被秦安小小的五颗黑子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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