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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许明玦听了消息，说是要去现场看一看，叫其他人都待在店里，又让朱悔保护好大家。
程娘子担忧许明玦，怕她一个人去有什么意外。本是一番好意，却被许锦笑了。许锦十分信任许明玦的实力，又或者说那种状态都像是盲目的崇拜了，说无论谁有事许明玦也不会有事的。
许明玦似乎也十分自信自己的实力，最后还是独自一人去了。
程娘子拦不住也没有办法，待在店里继续干活洒扫。店门被她打开了，大门被擦洗的干干净净，门前也被清理的一尘不染。周围街坊过来串门，程娘子一边干活一边和她们闲聊，说了这家店不日就会开张，说店主准备卖首饰，又说起这些日子以来接连死人的事。
“你们可得多备些黑狗血！”
“你们老板是卖木头首饰？不如多进点桃木，肯定卖的好！”
在里面打扫厨房的时雨清扫完了出来，就听见他们这些话，“这话好有道理……”
她是说桃木首饰那个。
她问了朱悔，桃木确实对这世界的大部分妖魔有用。做点桃木的饰品，既能赚钱还能让人家保平安。
程娘子对众人道：“这就是时老板。”
众人纷纷与时雨打招呼，简单介绍了自己身份，就又继续聊之前聊的话题。
“死这么多人，好些人都不爱出门了，最近生意实在惨淡……”
“其实要我说，这妖怪也没有多么吓人，大家大可不必这么小心的。”
“你这话说的……”
“哎呀你想啊！这些日子死的人有哪一个是好东西？昨儿那个纨绔，不知玩死了多少买进去的女人。还有那个赌鬼，害了一家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安安分分过日子的，没听哪个出事的！”
程娘子脸一白，低下头不语。
街坊们没看出来，接着往下聊。
“那个厨子呢？厨子不是安安分分的？”
“你不知道吗？那个厨子是勾栏常客，还占了不少清白穷苦人家女儿的便宜，引诱她们走上了歧途。”
“之前那个……那个……死在赌徒后头的呢？”
“那个啊，那个倒不知道。不过有哪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大半夜倒喝醉了在巷子里跑？”
“这么说来，那妖怪倒是在替天行道了？”
“有没有替天行道不知道，但是离咱们远着呢，反正我不怕！”
“还是防着点吧！不过倒是有一点，听起来这妖怪是个女妖怪，只害男的，不杀女的啊！”
“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死的没有女的啊！”
时雨摸了摸自己脖子，感觉这个总结也有道理。毕竟她掺和在里面，几次和死亡擦肩而过，愣是没死。
总要有个原因吧？
程娘子听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放空，一处地方用抹布来回蹭了几十次。
时雨喊她回神，问她怎么了。
程娘子犹豫半晌，张嘴道：“老板，我……我记得店里有个桃木做的长命锁。我……我能不能……能不能带给我家儿子……”
又急急补充，说是可以拿之前得的钱买。
程娘子勤勉肯干，这两日里里外外不知干了多少活，一个长命锁而已，时雨没打算收她钱。
时雨从店里把那个桃木长命锁找了出来，说是不要钱，当做给孩子的见面礼了，叫程娘子别嫌弃不值钱就行。
程娘子哪会嫌弃？她紧紧攥住那枚长命锁，感觉心像泡在温水里。在穷苦人家，这样一枚长命锁已是极体面、极拿得出手的念想了。至少孩子的亲爹，没有给孩子配过这样的饰物，只把本来优渥的家境，输到家徒四壁。
时雨问：“不过，你打算亲自过去吗？明玦姑娘叮嘱过，让我们不要独自外出。”
程娘子犹豫了一下，咬牙道；“没事，应该没事的……妖怪不对女人下手。”
这是把之前闲聊的话听进去了。
时雨到底是担心的，或许妖怪不对普通女人下手，但是和昭明司的人住一起，说不准妖怪会改变下手的习惯。
便劝程娘子，“还是小心为上，回头……”
“我劝你别送！”听见动静出来的许锦扶着门框。“桃木虽然有效果，但效果有限。倒是你专门送一趟东西……妖怪本来就有可能盯着这边，你是生怕它不知道你有个鲜嫩可口的小孩子？”
程娘子眼眶一红，“我，我，那我还是不去了。”
许锦哼道：“这就对了！”
龇牙咧嘴地又挪进屋里去了。
时雨没做声，主要因为这次许锦说的有几分道理，她不想为了对的事和这人吵。而她只要一说话，两人必定会吵一架。
说起来许锦这次倒是好心……不，抛开恶言恶语的话，许锦对程娘子确实没有特别过分。
恶毒之处就只对她一个人全面释放了。
时雨从头想到尾，不知她哪里招许锦惦记了。想了半天，心道也许是因为她没有像程娘子一样乖乖受许锦的侮辱，而许锦就喜欢别人对她卑顺吧。
越反抗，越弹压。
而许锦没有弹压住，最后赢了这一局，维护住尊严的人，是她时雨。
“今天……”程娘子的声音断开了时雨的思考，程娘子挤出惯常的笑容道。“今天您想吃什么？”
程娘子似乎已经收拾好心情，恢复了那温柔和顺的模样。
朱悔的声音插了进来，“牛肉切片，准备一些凉菜，不要酒，再做一道蒸蛋。”
时雨侧头，见到刚刚从房间里推门出来的朱悔。
他似乎才沐浴过，头发还潮湿着，肆意披散下来。身上一直没变过的黑衣换成了一身朱红锦袍，上面用金线密密刺绣着繁复纹样。
随着他迈步而来，辉光浮动，华贵逼人。
时雨虽然知道他年纪轻轻就身为千户，却一直没有什么他位高权重的实感。
直到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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