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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思
第二日,宵衿羽不敢再晚起,卯时不到,便已经出现在了南无玉的寝院中。
她不知南无玉有没有睡着,只能轻悄悄推开一条缝,探头往门内张望着。
内室中尚有些昏暗,宵衿羽缓缓打开门时,就像掀开一道被帷幕遮挡的光色。
亮堂堂照进屋内。
一夜未眠的南无玉看着那鬼鬼祟祟的小脑袋犹如兔子一般从门缝里钻进来,眸中的阴郁也逐渐被消减。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般傻。
南无玉脸上的表情依旧冷淡,可眸中颜色却已被照进来的晨光占满。
宵衿羽也很快看到了睁着眼的南无玉,憨憨笑了一声后将门推大了一些,走进来。
“公子,你醒啦?”
她靠近榻前,弯腰问他,“你要先洗漱还是先更衣?”
南无玉未应,只是掀开被子起身。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二人间的距离一下子变近,宵衿羽甚至觉得南无玉的鼻子差点就要撞到她脸上,她身体不由自主地便后退了两步。
宵衿羽刚刚只顾着想讨好南无玉,一不小心离他近了些,心里顿时有些发慌。她现在有些拿不准南无玉的心思,又或者说,她从来也没拿准过他的心思。
他总是会在她觉得会生气的时候不生气,然后又会在她觉得不会生气的时候生气。
南无玉动身下榻,自行走至衣柜前打开了柜门。
宵衿羽见他似乎并未在意她靠得太近之事,便立刻跟上去等着接他换下来的寝衣。
南无玉侧眸看了一眼身边人,忽而问她,“你喜欢什么颜色。”
“嗯?”
宵衿羽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答了:“浅色的都喜欢的,黑黑沉沉的不喜欢。”
南无玉微微颔首,似是无意道:“浅色的确适合你。”
宵衿羽蹙了蹙眉,有些怪异地看向正在挑衣服的南无玉。怎么感觉今天的南师兄又不一样了,好似……突然柔和了许多?
那是不是证明,他们二人现在已经算是有些亲近了?他是不是已经将她当做自己人了?
若是能照这样下去,或许要不了几日,她就可以向南师兄坦白自己的身份了。希望到时候,他不要太生自己的气。
其实生气倒也无事,只要他肯发善心别捅到宗主那里,留她一条小命,她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昨日叫你回去将道经再多默背几遍,你可背了?” 南无玉一边背对着她褪下寝衣,一边问她。
宵衿羽视线又不自觉地被那散着光泽的脊背吸引,答得支支吾吾道:“背…背了。”
“几遍。”他忽而转身,向她靠近几步。
“啊?我……”
看着近乎要贴近自己的身体,宵衿羽眼瞳一颤,就像是被眼前精瘦却又肌理分明的躯体打了一拳,鼻子里瞬间冒出一股热,感觉像是有什么要涌出来似的。
糟糕……!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发热的人中,指尖瞬间沾到一片湿。
宵衿羽脑子里“嗡”地一声,在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流鼻血了之后,立刻涨红着脸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仰起头想要往外跑。
可她脚还未跨出,就已经被身后的南无玉拉了回去。
“别仰头。”
南无玉将宵衿羽拉回身前,旋即捏住她鼻梁将她高仰的脑袋拉了下来。
宵衿羽脑袋里还嗡嗡的,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想哭。她想,这一定是老天对她年近“半百”却还没怎么碰过男人的惩罚。
她现在身为一个名义上的随侍,却这样对着少主光溜溜的身子流鼻血……
南师兄一定会把她当成一个变态的……
完了……她现在想换个世界生活了。
“把手放下来,用帕子垫着。”
南无玉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帕子抵住了宵衿羽的鼻子,让她将鼻子放下来。
此时的宵衿羽就好似一个失了魂的傀儡似的,只能怔怔听从南无玉的命令,将沾了血的手放下来后,又展着手不知该如何是好。
南无玉见她如此,只能将捏在鼻梁上的手放了下来,推着她往外走。
二人一起行至院中。
庭院内的石桌上还放着宵衿羽打好准备给南无玉洗漱的水。
南无玉让宵衿羽自己用干净的手捂住帕子,而后抓住她沾了血的手要往水桶里浸下去。
宵衿羽像是忽然醒过来,立刻用力缩回了手,闷着声音道:“不行,我只打了一桶水。这是给你洗漱用的。”
南无玉见她一直攒着劲不肯往下伸,只能更用力握着她的手腕,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听话,先把手洗了。”
从未有过的温柔嗓音好似纱幔一般滑过宵衿羽耳际,让她不自觉松了力,任由南无玉握着她的手浸入水中,替她搓洗走了手中的血迹。
宵衿羽捂着帕子,低着头,有些恍惚地看着水中互相缠握住的手。
南师兄练剑刻苦,所以握剑的位置生了大大小小的厚茧,即便浸入水中,那些茧也并未变得柔软。剐蹭过的她的手时,还是会有些粗砺的痒。
“还流吗?”
南无玉将她洗净的手从木桶中捞出后,又歪头看向她低垂的脸。
宵衿羽看到他眼中的关切,心中一阵一阵地泛起异样。她不明白,南师兄为什么待她这样好。
他对所有人都这样好吗?还是只对她这样好?
如果他只对她一个人好就好了……
宵衿羽心中陡然一惊,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这样可怕的想法。难道是被变态系统影响了……
“阿羽?还流吗?”
南无玉见她呆愣愣地不应,便握着她的手又问了一遍。
宵衿羽终于回过神来,揭开帕子看了一眼,帕子上血迹不多,鼻间也不再有涌动的感觉。
“好像不流了。”她低声答他。
“我看看。”
南无玉伸指捏住她下巴微微翘起,看了眼,“嗯,不流了。”
刚才魂一直没在身上的宵衿羽赫然发现,南无玉竟一直没来得及穿上衣……
她感觉自己鼻子又开始热起来了。可明明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见南无玉脱衣服,算上浴池那两次,起码也第四回了……
她也不知自己怎么会忽然流起鼻血来,定是刚才南无玉靠她太近了,就如同现在一般……
“公子……你快、快回去穿衣服吧。我自己能处理好。”宵衿羽自觉好丢人,暗暗离南无玉远了一些。
南无玉又岂是会听她摆布的人,只握住她的肩后拿走她手中帕子,折出干净一角替她擦拭鼻尖余血。
二人瞬间又面对面贴近了。宵衿羽怔怔看着眼前矜玉般沉静的一张脸,他纤黑的长睫垂敛,眉头微蹙着,好似……在担心她一般。
“好了。进去吧。”南无玉放下帕子后,随即轻推着她的背进了屋内。
进屋后,南无玉在柜内随手选了一件衣衫套上,又拾起方才被宵衿羽不慎落在地上的寝衣,挂在了床头。
“阿羽,过来。”南无玉站在床头唤了一声。
站在门口的宵衿羽紧蹙着眉,心里像有千斤巨石压着似的,每一步都走得好沉重。
一来,她得赶紧想个什理由解释方才如此冒昧一事。
二来,此时怕是早过卯时三刻,南无玉都还未洗漱,若再拖下去,她今日肯定又要被长老罚站了。
“坐着,我替你把脉。”南无玉按着宵衿羽的肩让她坐在了床沿上。
宵衿羽有些惶恐地想起身,却敌不过南无玉手中的力道,只能老老实实地坐在他床上。
“公子,你还会把脉啊……”宵衿羽声音微颤。生怕南无玉是真的精通医术……
“嘘,莫言。”南无玉伸手搭上她手腕,轻声阻她。
宵衿羽不敢再说话了,可心却越跳越急,越跳越急,像是立刻要堵住嗓子眼似的。
二人一旦不说话,这屋中便静得很,就连她的心跳声也变得越来越吵嚷。
正探着脉的南无玉,忽而低头轻笑了一声。
他抬眸,眼中的笑意好似春抚刚化的雪水一般,隽美得让宵衿羽心惊。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南无玉笑。不是那种冷笑,也不是那种捉不住看不见的笑。
而是真真切切清风般的浅笑,不浓烈,却已足够勾人。
“你就不能管管它吗?”他道。
“啊?”宵衿羽稍楞,没明白他的意思。
“太吵了。”他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看着宵衿羽道。
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的宵衿羽有些羞臊地捂住了自己的心口,“对不起……我可能是太紧张了。”
“紧张什么?”南无玉轻描淡写地问。
“跟公子离得太近……就紧张。”宵衿羽不知不觉便又把实话说了出来。
“为何?”南无玉像是对她所言极感兴趣似的,弯腰朝她更靠近了些。
宵衿羽双睫飞快地乎闪着,再不敢直视南无玉,只感觉二人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你觉得我会吃了你?”南无玉又歪头靠近了半寸。
“那倒不是……”
宵衿羽慌乱地移开脸,不住地往后仰着,终于想到了一个脱身之法。
“公子!很晚了,你该去早功了吧……”
“都还不曾洗漱过,急什么。”
宵衿羽咬了咬牙,有苦说不出。
南无玉是不急,可她急啊!!现在南无玉一直不走,她也没办法去道场……
“那我现在去替你打水洗漱。”
宵衿羽刚起身,却又被南无玉按了回去。
“不必了,等会儿我自会叫人打水来。”南无玉不疾不徐。
“早功之事不可耽搁啊。”宵衿羽还想挣扎一下。
“是么。”
南无玉见眼前人急得额头都快冒火了,忽又扬唇笑起来,云淡风轻道:
“既然已经晚了,那今日便不去早功了。正好歇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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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守两夜的南无玉,已经完全不管宵衿羽的死活了。
南无玉be like:我要发了疯的勾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