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你的故事好旧,你也是
那位饭也没吃完就赶回老家的新婚妻子,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金宴之收到司机发来的消息,知道他们快到家的时候,立刻起身去厨房端出了提前小火温在砂锅里的鸡汤。
桌上还有他今晚带回来的黄鱼馄饨,也刚出锅。进门的人妆已经因为被哭花,也那条造价不菲的旗袍沾上了灰,但奔波了多日的人似乎顾不上这些了,那个脱了鞋就小跑到餐厅的身影,猛地扑进了自己的怀里。
低头闻着怀里熟悉的香气,平时泰山崩于眼前的金总,突然就觉得乱了阵脚。他的心疼混合着无助和怒意,在胸腔里一阵阵搅得疼。
“晚上我看你没吃饱,刚好今天有人送来了新鲜的松茸,我叫巧姐炖了松茸鸡汤。
家里还刚包的馄饨,我等你到现在也饿了,咱们一块儿吃点东西吧。”
宴席上中途离开,半夜里狼狈回家。
这个平日里掌控欲极强的丈夫对今日这些失控的局面,却包容度极高,居然什么也没问。只牵着她走到桌边,盛好了鸡汤确认不烫嘴了才端到了自己的面前。
低头喝了第一口汤,就打开了胃口大口吃东西的人,似乎终于缓过来了点儿,老家的那些委屈和心酸,回家路上的忐忑不安,在这一刻都变成了汹涌的饥饿,伴着嘴里的鲜甜被囫囵地吞进了胃里。
直到她把面前的东西统统吃光,身边的人似乎才感到满意。他三两下解决了碗里的食物,就牵着妻子的手赶紧上楼了,热水澡是最能冲散倦意和坏情绪的,林祯儿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闭上了眼,用手捂住了脸,从指缝里流出的液体有些咸涩,她克制地没有哭出任何声音。
直到浴室里的水声哗啦啦地响了一会儿,走出卧室的男人才从露台上走回来,他许久没有这样抽过烟了。
以前都要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自己才会发泄情绪似的连抽好几根,可今晚,他已经抽空了整整一盒,一根接一根用精神安慰剂麻痹着神经后,微信里终于有条消息弹了出来:
“这边联系好了,先关个十五天给他个教训吧,参与赌博现在最多也就拘留这么久。”
床头的暖光打在那张因为生气而将嘴唇抿住的帅脸上,浓密的两扇睫毛带着投在脸上的阴影一齐抖了抖,良久才发出了自己的回复,那个言简意赅的好字浸透了他的不甘心,却又出卖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我今天回去,跟妈妈吵了几句,所以回来得晚了。”
洗完澡走出来的女人,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着急忙慌地解释起晚归的原因来。她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细白的手指因为紧张而不停地抠着浴袍的带子,以至于指腹有些轻微的泛红。
立刻起身的金总,看着那湿漉漉发尖滴下的水珠,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拿来了吹风,一边吹着爱人的头发,一边低下头亲了亲那个白生生的耳垂,柔声答道:
“没关系,祯儿,多晚我都等你……”
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习惯在爱人的臂弯里睡觉,安心的在爱人的照料下吹干了头发,林祯儿换上了睡衣,又钻进了那个滑溜溜的被窝里,身边人的体温滚烫,高支数的床品触感也很舒服。
在黑暗里萦绕鼻尖的,是雪松调的淡淡香氛,不远处被提前抱上来的小狗正怡然地打着呼噜。周遭的环境温馨又奢华,这一刻让突然让她觉得,自己像个从难民营逃出来饥肠辘辘的流浪汉,在最无助的时候,撞进了最豪华的宫殿,手足无措地拥有了原本做梦也不敢奢望的一切。
天亮之后,新剧的收官庆典还得准时参加,下部续集她也还得努力参与。想到这儿,在爱人怀里彻底放松下来的人,终于疲惫地合上了眼,迅速地睡了过去。
“早上邻居同我说,西江好几个赌博的暗地方都被捣了,那个王八蛋正在里面赌呢就被抓了个正着。
这次要把他关上十几天,出来后他估计也要老实一阵,咱们可以太平些日子了。”
母亲的消息总是那么不合时宜,坐在去参加活动的车上,林祯儿瞥了一眼那条不知算不算喜讯的好消息,警惕地扭头看向了正在处理工作的丈夫。
见对方脸色如常,连眉毛也没抬一下,才松了口气。今天的事儿还是有些太巧了,虽然这几年政府大力打击这种聚众赌博,可昨晚自己刚经历了勒索,第二天早上那位生物学父亲就被拘留了,实在让人难以不起疑。
她害怕身边的人知道了什么,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怕什么。这的确都不是她的错,可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心里有些东西却不受控制的如野草般开始疯长,那里面有对新婚丈夫抑制不住的关心,和让人意外的依赖,剩下的,全是忽然觉醒的自尊。
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让人自卑。金宴之太像她在书里造出的神,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有些太过完美了。以至于站在他身边的自己,想到家里的糟心事儿,就很难不感到自惭形秽。
庆典活动到场的人,比往常更多,这部剧的投资人和主演们,为了这个项目的成功,都罕见地抽出档期到齐了。金家作为最大的资方,自然而然地被迎到了最中间的主桌,带着金太太和主创的双重身份,第二部续集的合约,准时地出现在了自己的手边。
林祯儿看着那份她想要的合同发了一会儿呆,就立即掏出了随身的小包,在美酒佳肴铺满的桌上,认真的签字盖章。
“我们宴之真是好眼光,我跟着他投的项目,就没有赔钱的。
所以今天的菜,我特意吩咐要用心,这鸽吞燕,是他从小就爱吃的。金太太,你在西江吃过这个吧,吃得惯吗?”
刚拿起勺准备喝汤的人听见这句话,居然有些想笑。江呈景今日又是盛装出席,正穿着通身烫钻的蕾丝裙站在她身后,端着手里的红酒看好戏般注视着这位志得意满的新编剧。
“今天的汤有点腥气,不如我们平时喝的鹧鸪燕,你还是要嘱咐团队多用心啊。”
正准备起身护妻的人,被身前那个小小的身影抢了话,只好继续坐在桌子边关注着事态的变化。他喜欢她现在越来越勇敢的姿态,没有了刚在一起时的束手束脚。
“我小时候就喜欢看书,那时候也想当编剧来着。
宴之当时说,等我们长大了,要把家里影视公司拿来拍我写的书,没想到兜兜转转,我虽然没实现这个梦想,你倒是真的最后娶了个编剧,变相实践了当年的承诺。”
华服里兀自逞强的女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少时的玩闹,试图激怒这位新婚的豪门太太。
金宴之的头也立刻变成两个大,前两天妻子生气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太害怕今儿回去又要吃排头了。本来还想着可以看看妻子如何应付掉江家的难缠鬼,没想到麻烦忽然就降临在了自己头上。
“是啊,小时候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傻话,他都忘光了,难为江姐姐还记得。”
说完这句话,提起裙摆的金太太就在主持人的呼喊里转身走向了舞台,此刻面前的闪光灯闪了又闪,周围站着的都是圈子里叫的上号的大咖,作为主创团队站在队伍靠中间的位置,在拥挤的恭维声里抱着鲜花,这些职业生涯里的高光时刻,她没理由不好好享受。
然而过了一会儿,台下那张刻意贴在丈夫耳边的红唇立刻精准的引起了林编剧的不适。江呈景今日的礼服裙领口很低,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这样弯腰耳语的时候,胸口走露的大片春光那位名媛竟然没有伸手去遮,就那么明晃晃地坦着,叫人看了怒火中烧。
见台上的人下来,惹完祸的女人笑嘻嘻地举着酒杯又走远了。那位平日见惯了大场面的金总,看着远远冲过来气势汹汹的太太,显然慌了神,站起来阿巴阿巴了半天,又坐回位子上开始激情剥虾。
直到碗里的虾堆得小山一样高,林祯儿才露出了意味深长微笑,她举起酒杯笑弯了眼看着身侧的人:
“江呈景的胸,好看吗?”
耳边轰地一声巨响,男人觉得所有的血都涌到了头顶。刚才江家那个祸水忽然靠过来,不过是跟自己说些生意场上项目的事儿,现场人多眼杂,怕无关的人听了多出些事情来他才没躲。
没想到在身边的人眼里,这点过错看上去像犯了天条。
“没…没…,没你的好看。”
说完这句话,他几乎是想要当场扯下领带上吊了。刚签了合同的林编剧,现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看上去不像是刚续约,倒像是刚被解雇失婚。
平日里商场上,都盛传金家的年轻东家,老谋深算,年纪不大,为人处事却滴水不漏。
那些平日讽刺他八面玲珑的人,此刻若是坐在旁边,应该会笑得眼泪都出来吧。
“她是说些项目上的事儿,我…我没看。”
仓皇补上的解释此刻听起来,更像个过时的笑话,在两人僵硬的气氛里,尴尬地飘荡在空气里,出卖了金总手足无措的慌乱。
她看着那个永远镇定自若的霸总,忽然就乱了阵脚。心里觉得有些可爱又有些可笑,这个事儿自然不值得自己真的生气,但捉弄对方一下的心思却再也忍不住了。
于是有只白嫩的胳膊马上勾住了丈夫的脖子,热热的酒气顺着林祯儿的呼吸钻进了金子枭的心里,两人的鼻尖轻轻抵住,歪过头凑上前的女人趁大家不注意舔了舔爱人的嘴唇,看着那个滚动的喉结,低声问道:
“那你,什么时候看的我的?”
但今天的金总比以前胆子都大了不少,他只在对方的撩拨里愣了两秒,就立刻伸出手扣住了那只小猫的后脑勺,充满侵略性地稳了上去。
远处的江呈景看到这一幕把牙都快咬碎了,她看着手机里关于林祯儿的家庭背景调查,冷笑了好几声,才勾选了一个对话框,把自己查到的消息按了转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