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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和炸鸡
程实只是开玩笑的一说,不知为何严晓铭竟然有点失落。
究竟是因为得知程实也接受了“救助”,还是他说周稔对他有意思?无论是哪一点,都让严晓铭不舒服。
不过对老徒弟,他也没什么客气,不爽就直接逗他,严晓铭背起包佯装要走:“那你美着吧,没事我先走了。”
“哎,师父师父师父我错错错错了行不行。”程实果然拉住他手臂拦着他,“开玩笑开玩笑,我可是赛级直男啊,没那心思!”
他误以为严晓铭是因为他扮gay被恶心到,殊不知他的心情比这远远复杂百倍。
程实讨饶地继续说:“我不还欠了师父顿饭吗,这附近有家火锅特别好吃,我请你,你随便点!”
他的道歉十分真诚,严晓铭想想程实也没做错什么,自己再不放下架子就过了。
于是他笑着拍了拍程实:“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就跟他一块儿向门口走去。
闻到香喷喷的牛油锅,刚才的不开心烟消云散,连嘴里的溃疡都没这么疼了。
程实这人心眼实,没发现严晓铭的异样,得知他最近失业了,还给他加了盘雪花牛肉。
“吃吃吃,工作什么的肯定能找到!”程实库库往严晓铭碗里夹肉,“我师父这技术这水平,谁找着那是慧眼识英雄,那熊瞎子厂,不和它一般见识。”
两个乐子人一顿饭吃得热闹,分开的时候说好了,一定再找时间再聚聚。
回去的路上,严晓铭还接到了一家公司的二面通知,时间就在一周后,他心情很好,肚子很饱,提早从公车上跳下来,打算走几站路消消食。
和朋友聊天是真快乐啊。
他之前每天都要和何顾贫嘴半天,自以为和他关系很铁,现在想来,对方未必对他推心置腹,说话总是隔着一层,聊不透。
但和程实之间聊天却没这种感觉,他们之间的交流有种纯粹的真诚,可能这才是真正的友谊。
不过他们聊起周稔的时候,他还是有种微妙的感觉。那是一种攀比心,他默默推测着程实和周稔相处的时间,和自己做比较。
应该没输吧。他心想,还是我和周稔关系更好。
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没回消息,他又塞回了口袋里。
好幼稚啊,真想和周稔天下第一好?那个会发大拇指和抱拳的家伙?话都说不上一句,消息都不回复的家伙?别逗了。
随后他又否定了自己。
沿着南江路一路走,很快就能看见茂名公寓的楼顶,太阳从云缝里漏出来,晒得他身上暖融融的。
“春天总算来了。”严晓铭自言自语着抬起头去看天上的云。
天空的另一端,有一朵三角形的云,蓬松地飘在鱼鳞状的卷云上面,像——鸡米花上放着的一块三角炸鸡。
严晓铭拿出手机拍了一张,转手就发上了朋友圈。
【刚吃完火锅,又想吃炸鸡了(疯狂暗示)】
并提到了程实。
别管周稔了,老徒弟的友谊先抓紧!
此时,在地球的另一端。
前美食博主,现酒店筹开主理人郑澄最近忙得要命,他在阿斯本的酒店项目遇到瓶颈,正拿着一堆文件挠头,看见周稔的电话进来了。
“大哥,你知道现在是山地时间几点吗?”郑澄接起来问。
“凌晨2点。”
“知道你还打啊?”
“碰碰运气。”周稔说,“有个问题只能问你。”
“遇上什么难题了,急得大晚上的来请教我。”郑澄了解自己发小,得意地往后一靠,“说吧,朕听着。”
“沪市哪家店炸鸡最好吃?”
问完问题,周稔自然地将手机从耳侧拿远,隔开一米都听见听筒里传来的怒吼。
“哈???”
严晓铭嘻嘻哈哈地和程实打完电话,约好了等他找到工作请程实吃炸鸡。
他知道一家震撼美味的炸鸡店,最火的时候要排队两个小时以上,当时是郑澄拍探店的名义开后门进去的,临走他那挑剔的雇主都打包了两份带回家。
那家店叫弹眼炸鸡,真的吃一口眼睛就弹开了。
想着想着又饿了,严晓铭放松地躺在床上。今天徐嬢嬢没上杆子地来报菜名,今天晚饭看来是盲盒了,好刺激啊。
周稔应该还是不回来吃吧。
从早上发完指令之后,周稔就消失了,严晓铭发的烧包鸟哥没理,告诉他拿到钙粉了也没理,看来是真的在忙。
原本打算和他聊聊程实的,暂时没机会了。
严晓铭翻了个身爬起来,打开电脑开始准备明天的小视频。反思了一下,以后还是不玩这种烂俗的梗了,明天正常点发。
不知不觉弄到天黑,忽然听见玄关有动静,还有徐嬢嬢匆忙地催促声。
“少爷太久没在你们下班前回来了,规矩都忘了是吧?”徐嬢嬢气势汹汹地教训着几个佣人,“在这乱什么呢!”
佣人们略显仓促地接过周稔的外套和包,周稔又把一个纸袋单独交给徐嬢嬢:“盛出来热一下。”
徐嬢嬢看了一眼口袋,嘴巴张老大:“您晚餐吃这个?!”
“难得想换换口味。”周稔换了鞋没停留,淡淡撇了一眼探头出来看热闹的严晓铭,转身向房间走去。
都不用去看口袋里是什么,严晓铭已经闻到了,这是他念叨的,现点现炸的弹眼炸鸡。
还想着等找到工作带程实去见世面,没想到几小时后,天上的云就落进了他的盘子里。
“餐具不用了,拿湿巾过来吧。”周稔换了身轻松的家居服,打发走了不怎么高兴的徐嬢嬢。
严晓铭对着炸鸡咽了口唾沫,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怎么想起来吃这个的?”
“不是你发的朋友圈想吃么。”周稔拿起一块鸡翅,“正好顺路。”
“你顺路能顺到江另一边去啊?”严晓铭问他。
不管是从禾禾集团大楼还是嘉禾出发,除非说绕地球一周,否则弹眼炸鸡怎么都不可能是顺路买的。
更何况,就算不是饭点,他们家都得排队半小时以上。
周稔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
“有点辣,但是的确好吃。”他拿了一个三角炸鸡放在严晓铭盘子里,“吃吧。”
炸鸡还是一如既往的外壳酥脆内里柔嫩多汁,严晓铭却吃得有点心不在焉。
一方面是因为溃疡被火锅刺激完存在感强了不少,另外,他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让周稔特意跑了一趟。
“那个,周稔。”他想了想,说,“我那朋友圈,是在和别人开玩笑,不是想暗示你买。”
“我无所谓你暗示的谁,重点是你想吃。”周稔平静地看着他,“而且让你吃到的人,是我。”
“想吃是真的。”严晓铭没注意到他话里有话,捏着汁水丰沛的炸鸡,“但也不至于让你特意去吧。”
周稔眉毛一挑,他吃完了一个鸡翅,又拿起另一个,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不是你先特意给我做的视频吗”
“哦!你看了?”听见这个,严晓铭眼神都亮了,“你不回我,还以为你不喜欢呢。”
周稔镜片后的眼睛眯起来:“怎么会?喜欢。”
徐嬢嬢拿了湿巾过来,绕着桌子看了一圈咕哝着:“虽然没蔬菜,好歹吃了点像样的肉。”
“有蔬菜。”周稔拿了根薯条晃了两下,沾了沾番茄酱,“看,还有维C呢。”
“什么呀。”徐嬢嬢噗嗤一声笑了,“好吧,看来少爷心情好,吃点油炸食品也无妨。”
周稔笑了笑,把薯条放进嘴里。
不用准备晚饭,佣人们今天都提前下班,徐嬢嬢走之前硬往桌上硬放了盆奶油生菜,才背上包依依不舍地走了。
严晓铭总算把和程实的巧遇告诉了周稔,他也很意外居然两人是旧识。
“所以你的暗示是给他的?”周稔问。
“是啊,他欠我一顿饭,今天总算补上了。”严晓铭挠挠头,“我也不能白吃徒弟的不是,到时候请他吃一顿。”
桌上还剩了些薯条和一块炸鸡,周稔把炸鸡往严晓铭面前推了推。
“所以,”他吃着薯条忽然说,“你和他关系挺好。”
“以前是挺不错的,我去熊厂之后联系就少了,”严晓铭拿起最后一块炸鸡,毫不客气地往嘴里塞,“你都和他传上绯闻了,你俩关系不是更好?”
对面的人拿薯条的手忽然顿住,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严晓铭:“吃醋吗?”
餐厅里突如其来的安静衬得他咀嚼炸鸡的声音格外松脆。
“哎不是!”一个世纪之后,严晓铭忽然反应过来,脸涨的通红,“我吃啥醋?你们都我好朋友。”
“不止,我和你不止。”周稔慢慢把薯条塞进嘴里。
这时严晓铭才意识到这会家里只有他和周稔两个人。
“不是现在说不好了吗……”严晓铭嘟囔了一句。
安静的餐厅里,轻如游丝的一句呢喃都被周稔听到半分。
“现在什么?”他前倾身体靠近严晓铭。
原本一直努力避开的溃疡这会被炸鸡的脆皮划到,疼地很,严晓铭拿起可乐喝了一口,期待这点冰凉能顺便降一降他脸颊的温度。
“我还以为你现在对我没意思了呢。”他有些含混不清地说。
周稔轻轻笑了声,越凑越近。
“我怎么想,不重要,”他一手撑着严晓铭那一侧的桌沿,“现在是你先说想我的。”
没想到自己的视频还能这么理解,严晓铭呼吸都停住了。
“不是,不是!我那是说鸟哥的,闹着玩呢!”严晓铭慌忙否认着。
“只是闹着玩?”周稔说,“人都会骗自己,但潜意识的选择永远坦诚。”
潜意识?严晓铭忘了动弹,眼看着周稔离自己越来越近,像只待宰的羔羊。
撕啦。
周稔从他手边抽了两张湿巾出来,坐了回去。
“你……”
猛地发现周稔刚才只是来抽纸,严晓铭被自己潜意识的联想给惊住了,他慌乱地也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嘴,又抹了两把滚烫的脸颊。
周稔看着严晓铭满脸的窘相,无奈地笑了笑。
“这么怕我?”他说,垂着眼睑,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以前你不是很喜欢这种朋友间的抬杠么?”
“哈哈哈,是啊。”严晓铭不自然地尬笑着,湿巾都快把嘴边的油抹匀了,他像想到什么似的站起来。
“吃完了吧?吃完了我来收拾,你别动啊。”
他站起来,急切又毛躁地收着盘子,故意把包装纸弄地咔咔响,试图去破坏那些残留的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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