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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变奏曲(上)
醇正十一年八月,土谢图汗部世袭札萨克郡王齐默持多尔济战死,福晋殉情,独留下幼女赛音。
原本一个郡王的女儿交还其家族抚育便可,但弘昀还是决定将其女接到宫中抚育,只因为齐默持多尔济的弟弟是统掌漠北蒙古喇嘛教的大活佛哲布尊丹巴二世,大活佛对漠北蒙古(外蒙古)喀尔喀四部影响力十分巨大。
弘昀本想将赛音放在李福雅膝下抚育,但想到赛音的祖母是和硕恪靖公主后便打消了念头,只因和硕恪靖公主之母是已逝的圣祖朝秀贵人郭络罗氏。
醇正十一年十二月,十岁的赛音在她的乳母崔嬷嬷的陪伴下入京。才入京,内务府指派的精奇嬷嬷已经候在一旁,在她们的指点下赛音熟悉了宫廷基本礼仪。
熟悉了礼仪与规矩后,精奇嬷嬷领着赛音和崔嬷嬷去圆明园,皇后舒舒觉罗氏缠绵病榻,但也打起精神和赛音说了几句话。随后精奇嬷嬷陪同赛音去拜见贵妃索绰罗氏,实际上打理后宫诸事的索绰罗氏领着赛音去万方安和给太上皇后请安。
李福雅见到赛音只觉得违和,但不明白是为什么,所以心里暗暗记下面色却一派慈和。赛音面盘圆润又乖巧可人,很得长辈喜爱,李福雅除了赏赐外让贵妃索绰罗氏多照顾些,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贵妃索绰罗氏听了李福雅的话便明了,这赛音格格怕是要养在她的膝下了。皇后病体日渐沉疴,她是除太上皇后及皇后外,内命妇中分位最高的一人,养在她膝下也不辱没了郡王格格。
想起膝下的另外五格格和远嫁蒙古的三公主,索绰罗氏暗叹,这辈子是没有儿子的命了。如今的后宫,皇后之下一贵妃及二妃分别是庆妃大佟佳氏、循妃李佳氏,三嫔分别为苏氏、海氏、大叶赫那拉氏,余下的贵人、答应常在等就不用赛音去一一拜会。
赛音正式养在贵妃索绰罗氏膝下,宫里的嬷嬷、宫娥太监都称呼她为兰格格。贵妃索绰罗氏的幼女五格格比赛音年长三岁,二人经过相处后感情尚好。
醇正十二年元月十一日皇后舒舒觉罗氏病逝,谥孝德皇后。同年九月贵妃索绰罗氏晋皇贵妃,摄六宫事。妻死夫服丧一年,醇正十二年皇帝都没有举行大型庆典,十三年木兰秋狝,镇国将军长子富察浩安以遵祖制留母兽繁育为名放白狐赢得赞扬,一时间达官贵人们都赞富察•浩安仁善。
听到富察•浩安的美名后醇正帝弘昀不着痕迹的皱眉,那富察•浩安当着众多蒙古亲王、郡王的面放了白狐,既然他找到了一个勉强可以站得住脚的理由,为了朝廷的颜面他也顺势夸奖两句。想到富察•浩安美名流传帝都的推手,弘昀深深地叹气了。
李荣保九子傅广成、傅清、傅宁、傅文、傅宽、傅新、傅玉、傅谦、傅恒及李荣保之兄马斯喀、马齐、马武之后多有才能,但经不住一个时常抽风的姐夫和一个压根儿找不着调子的族兄拖累。
弘昀看着手里的捷报心里不知道是滋味,欣喜手下能臣,又庆幸有那么几户不着调的亲戚拖累,不怕形成尾大不掉。
“三弟,你怎么看上了富察家那小子?每没个大家气概,和马齐及李荣保一脉差得远了。”人未至声先到,这大清上下能毫无顾忌的称呼皇帝为‘三弟’的人,除了没的了那几位只剩一人,她就是太上皇雍正的心肝宝贝女儿,御封大公主的固伦荣安长公主。
“大姐,这哪是弟弟看上的?都是一群不着四六的人吹捧的。朕碍于形势垮了两句而已,哪儿能料到会有人扯虎皮?”弘昀摇头叹气。
顺亲王弘曦大大咧咧的说:“大姐,我就说皇兄不会弄出这么耸人听闻的事儿,您还一定要来求证。”
芷萱瞪了弘曦一眼佯怒道:“不求证行吗?居然有人当着我的面说,富察•岳礼家的小子文武双全,配帝女也绰绰有余。”
“弘历?”坐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弘时开口问。
“不是他还有谁?礼部的差事办得不清不楚,他还有闲心管别人家的闲事儿。”芷萱喝了一口茶润嗓子。
弘昀安慰说:“算了,大姐。公主里并没有适龄的,弘历这人好面子,私底下让他收敛一些就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
“兄弟之中,最不得阿玛心的就是弘历那小子。”芷萱冷哼一声。
弘时食指敲了敲红木扶手说:“大姐,皇兄说得有道理。算弘历再不得皇父喜爱,可终究还是儿子……”
“我记得弘历有个女儿是阿玛九年那会儿生的,他不是很欣赏富察家那小子?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既然这么欣赏,就留着做自个儿的东床快婿。”芷萱心里气不顺,她眼珠子转了转就是一个坏主意。
弘曦大笑道:“大姐这个主意好,赶明儿个大姐去同皇额娘念叨念叨。”
芷萱得意洋洋的看着弟弟们赞同的目光,昂首找李福雅去了,这边兄弟三人又凑一起嘀嘀咕咕。
赛音虽然住在公主所,但她每天都会去陪伴皇贵妃索绰罗氏,而索绰罗氏对这个半路出现的乖巧可爱的女儿很疼爱,赛音的奶娘暗地里抹着眼泪感叹,自家格格遇到了个好额娘。
醇正十四年二月,皇贵妃索绰罗氏正式册封皇后,赛音也由皇贵妃养女一跃成为皇后养女,身价十倍。皇五女与皇六女的婚事正式提上议程,额驸人选已经拟定。赛音已经十三岁,婚事也被关注,虽然不用立即出嫁,但预先留意着才不会手忙脚乱。
皇后索绰罗氏所出的皇五女册封固伦纯顺公主,尚蒙古土谢图汗部已故扎萨克多罗郡王敦丹多尔济次子车登多尔济。皇室这算是带走多尔济家族一个格格,还多尔济一个固伦公主。
秀贵人钮祜禄氏临产,太上皇后李福雅孙子孙女多了,顾不上这一胎,又兼她不喜欢‘秀贵人’这个称呼,所以一直当钮祜禄氏是透明人一般。
四月,钮祜禄氏产下皇八女,皇帝除了赏赐外并没有提及册封事宜,毕竟钮祜禄氏不得帝宠,此次能诞育帝女是一个意外之喜。
秀贵人钮祜禄氏抱着女儿默不作声,女儿也不是她想看便能看的。皇家的女儿训育自有一套做法,作为格格的生母,她分位低微,不可能亲自抚养,所以皇八女被养在一宫主位慧妃叶赫那拉氏那儿。
慧妃叶赫那拉氏无宠无育,但是她有资历。叶赫那拉氏是皇帝弘昀的潜邸格格,雍正四年入侍,至今已然二十四年,从颜贵人到慧妃,这条路走了整整十二年。当年伊尔根觉罗氏获罪,所出皇四女玉牒生母改成她,才算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虽然她依旧不受宠。
皇四女和嘉公主六年前已经嫁往蒙古喀喇沁部,至今都没有回来。如今骤然膝下多了一个女儿,慧妃心里高兴着呢!虽然女儿不是她的。
慧妃年逾四十,早就没了争夺的心思,对二十有八才得一女的秀贵人照顾有加,秀贵人十六岁入宫,看着宫里人来人往,也没了争宠的心思,两人守着女儿正是万事不理。
皇后索绰罗氏见钮祜禄氏安静,心里也多了几分照顾的心思,看了钮祜禄氏的‘履历’知道这是一个老实的。醇正三年入宫只封了个答应,熬了三年循例封常在,又熬了三年循例封贵人,这一路走得缓慢。
钮祜禄氏不同于那个吴氏与巴林氏,后两人十二年那会儿初进宫就是贵人,这两年正春风得意,想来明年嫔位有望。索绰罗氏想,要不要帮钮祜禄氏争取一个嫔位,毕竟生了一个格格,总比另外两个无功无娠的来的名正言顺。
索绰罗氏办事爽利,她几次拐弯抹角的同李福雅和弘昀提起这事儿,弘昀没有反应,李福雅也不想一个没有过错的女人为了她儿子生了孩子又耗费青春,最后什么都没得到。得到李福雅默许的皇后索绰罗氏着手罗列晋封名单,弘昀较为自律,索然后宫人数多过雍正,但人数比起康熙朝实在不算多。
索绰罗氏提着笔写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名单上只有几个名字。贵妃与妃不动,有变动的则是贵人巴林氏、吴氏、钮祜禄氏晋颖嫔、令嫔、豫嫔。
时间匆匆流逝,其中发生了许多事情,醇正十八年,兰格格十七岁,已经到了招婿的年纪。弘昀不准备将养女嫁到蒙古去。赛音这个养女本来就是蒙古来的,他准备将她嫁给八旗子弟,以加深蒙满纽带。
赛音虽然不是皇帝亲女,但皇帝对这个养女也很宠爱,而且她的叔父是是统掌漠北蒙古喇嘛教的大活佛哲布尊丹巴二世,政治资本雄厚。娶了赛音,几乎等同于娶了一个护身符,只要不是谋逆大罪,几乎不会有灭族的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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