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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少爷!”
林烟一声惊呼,从榻上坐起来,愣愣看着对面陈旧破损的墙壁,墙边还摆着一个竹筐,里面放着各种药草。
林烟脑海中一片空白,像是神魂还没归位似的。
旁边传来一个嫌弃的声音:“嘶——瞎叫什么!针都差点下歪了!”
林烟闻声转过头来,只见一个素衣男子坐在榻边,手拿银针,正在给榻上的人针灸,而躺在榻上的人,正是叶彦。
“少爷!”
林烟又惊又喜,掀开被子就跳下榻,可她双脚刚一着地,还没等走出第一步,便径直摔到了地上。
素衣男子瞥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啧!不知道自己双脚已经冻伤了么,还在雪地里走那么久,要不是碰到我,你们俩都得完蛋!”
听他这么说,林烟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这一看差点惊掉下巴,她的两只脚连带小腿都被缠上了厚厚的绷带,活像打了石膏一样。
“别以为包起来就没事了,要是不好好养着,给你留一辈子病根。”素衣男子说着把手中的银针插在在叶彦头上,手法又稳又准。
“是你救了我们?少爷他怎么样了?”林烟坐在地上,急切地问道。
“伤口未及要害,只是失血过多,又在冰天雪地里待了太久,寒毒深入肺腑,损了元气,难办啊!”素衣男子将手中最后一根银针刺入叶彦眉心,然后转头看了林烟一眼,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
林烟这才看清,素衣男子面容白净,颇为俊朗,只是神情略显跳脱,言语间轻浮不羁。
可是这时候林烟完全顾不上素衣男子,她满脑子都是“寒毒深入肺腑,损了元气”。
见林烟一脸惊愕、呆愣愣坐在地上,素衣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但还是起身搬了一个椅子放在叶彦榻前,走过去将林烟抱过来放在了椅子里。
林烟刚一坐下,便挣扎着伸手去探叶彦的脉搏,结果果如素衣男子所说,叶彦的情况不容乐观。
“咦?”素衣男子惊讶道,“你也懂得诊脉?怪不得他能撑到现在,原来是你一直在给他用药,虽然药不对症、没有炮制、药效几乎没有,但也聊胜于无吧!”
“你有办法救他是不是?”林烟不理会他的冷嘲热讽,拉着素衣男子的衣服,恳切地说道,“我看到你针灸的手法,你的医术一定很好,求求你救救他吧!”
素衣男子抱起胳膊,没型没款地靠在墙边,随口道:“求我做什么,救不救他就是你一句话的事。”
这话把林烟听愣了,指着自己呆呆问道:“我?”
素衣男子走过来,目光中隐隐透着兴奋和期待,指了指林烟颈间。
林烟不明所以地低头看向自己颈下,见陈夫人送给她的昆仑血玉坠在颈间,衬得她细腻的皮肤愈加白皙,林烟捏住血玉,试探着问道:“你是说这个?”
素衣男子一把抓过血玉,举到面前,让日光透过血玉,晶莹的红色中映出微微的纹路。
“这个能救少爷吗?”林烟跟着看了一眼,压着心中的期待,小心问道。
“我一直以为冰血蚕是传说,没想到,世上竟真有这东西。”素衣男子兴奋地看着血玉,忽然转过头来,盯着林烟说道,“这东西能救他,你要救他吗?”
林烟当即点头如捣蒜:“要!当然要!”
素衣男子一声欢呼,吹着口哨,去拿了几件工具过来。
血玉被放在一只豁口碟子里,周边摆了各种工具,什么小锄头、小银刀、小剪子、细长针等等,场面活像实验台。
素衣男子一脸欣喜地摸了摸血玉,嘴里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接着便见他拿起小锄头,翻转刀刃,用刀背猛地敲在了血玉上。
“啊!”林烟惊得一哆嗦,便见血玉碎成了玉渣,不禁愕然道,“你……你这是做什么?”
素衣男子不答,用长针在血玉玉渣里扒拉两下,林烟这才注意到,那只豁口碟子竟然结了一层冰碴,长针一碰到血玉也生出一层冰霜。
素衣男子小心翼翼地抬起长针,针尾勾着一只红色的蚕,约莫拇指大小,通体红润,之前在血玉里看到的纹路,正是这只蚕身上的纹路。
一想到这么多年,她一直将这只虫子戴在脖子里,林烟就有些头皮发麻,忙问道:“这是你刚才说得冰血蚕?它能救少爷?”
素衣男子点了点头,回道:“这是昆仑山上独有的一种蚕,长年生活在极寒的雪山之巅,任何寒毒都能被它吸走。”
“太好了,那你快给少爷吃了吧!”林烟抓着他的胳膊催促道。
“别急!这么珍贵的药材,我得好好炮制。”素衣男子把冰血蚕放到罐子里,将方才的血玉渣收成一堆,推到林烟面前,说道,“你用这个小杵子,把血玉研成粉。”
闻言,林烟便接过小杵子,一点一点研磨起来,抬头看了男子一眼,问道:“对了,还不知阁下怎么称呼?”
素衣男子闻言,扬手将鬓边的散发撩到脑后,神气回道:“鄙姓白,单名一个珩字。”
“白珩先生。”林烟放下小杵子,双手抱拳,郑重说道,“只要你能救活少爷,我一定会报答你的!”
白珩随手掐了一截草茎叼在嘴里,吊儿郎当地说道:“报答?怎么报答啊?”
林烟还没说话,便听白珩抢道:“钱我可不缺,我这等杏林高手,有多少人求着我给他看病。“
林烟也不知自己能为对方做什么,便道:“只要白先生需要,我可以为你任何事,只要我能做到。”说完急忙补充道,“伤天害理、为非作歹那些的不算。”
白珩嗤笑一声,没有回话,转身走进里屋,片刻后,拿了一小捧药草过来,放进药臼子,将之捣碎。
林烟见状一愣,脱口道:“雪绒精?”
白珩动作一顿,抬头看着林烟,目光一寒,警惕道:“你认得雪绒精?不对!你怎么知道雪绒精这个名字,这是我独创,还没有跟人提起过!”
林烟一惊,迟疑着回道:“我在一个人那里看到过类似的药草,就是这样手掌大小,通体雪白,像个叶子球,顶端一朵七瓣小花,花心里有七根花蕊,名叫‘雪绒精’。”
“是谁?谁偷了我的雪绒精,还用我起的名字?”白珩一拍桌子怒道,“我找了这么多年才找到,辛辛苦苦培育出来,你说到底是谁偷走我的药草!”
林烟看着白珩怒气冲冲的模样,小心地说道:“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偷你的药草吧!他也没靠雪绒精骗钱,就是放在药匣子里,应该是自己用的——”
“你不要为他狡辩。”白珩打断林烟,强硬说道,“我走遍大江南北,见过形形色色的人,肯定是什么时候疏忽了,被人偷了,你告诉我到底是谁!”
林烟便如实回道:“是一个叫陈意的人,我在他乐阳的府邸里看到过。”
“乐阳?”白珩面色一动,再次问道,“你说乐阳?你们是乐阳人?”
林烟点点头,不明所以问道:“乐阳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白珩低头摆弄着药草,状似无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春桃。”林烟说完补充道,“字林烟。”
“他呢?”白珩头也不抬地指了一下榻上的叶彦。
林烟回道:“他叫叶彦。”
话音刚落,只听“啪”的一声,白珩将手中的杵子用力摔进药臼子里,抬头定定看着林烟,一字一顿地问道:“他是乐阳叶家人?”
林烟心下一沉,急忙辩解道:“他姓叶,但其实不是叶家人。”
白珩不说话,转身走到叶彦身旁,伸手捏着叶彦的手腕,蹙着眉头仔细诊脉。
林烟紧张地看着他,小声问道:“白先生?”
终于白珩神情一松,把叶彦的手放回去,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道:“果然不是叶家人,我就说我之前没有发现。”
林烟觑着他的脸色问道:“叶家人怎么了?您跟叶家有什么渊源?”
“没什么,只是有些旧恩怨而已,如果他是叶家人,我是绝对不会救他的,就算有冰血蚕也不行。”白珩重新拿起杵子,继续捣雪绒精,对林烟道,“你刚才说到哪了?乐阳,一个乐阳人偷了我的雪绒精是吗?可我上一次去乐阳已经是十多年前了。”
白珩捣了一会儿,没等到林烟回答,抬头一看才发现林烟握着小杵子怔怔发呆,便伸手推了她一下,笑道:“干嘛呢?别偷懒。”
林烟回过神来,迟疑片刻,说道:“我说的那个陈意,他其实才是叶家人。”
白珩猛地抬起头,愕然问道:“你说一个叶家人,偷走了我的雪绒精?”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偷你的药草,我只是在他府邸里看到过,而他确实是叶家人。”林烟便把陈意和叶彦的恩怨简单跟白珩说了一遍,最后试着问道,“白先生,你跟叶家到底有什么恩怨啊?”
白珩没有说话,而是转身去屋里拿了另一株药草过来,放在林烟面前,问道:“你看看,觉得眼熟吗?”
这株药草看起来像莲花,花瓣比莲花更小巧精致,林烟捧在手里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不可置信地说道:“这跟叶家人背心上的印记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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