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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5·破碎的镜子
如果西里斯那时声称自己是清白的，“死去”的彼得才是背叛者，又会有多少人相信他？我呢？我能否给他毫无保留的信任，哪怕被他指控的是我的哥哥？
我至今无法回答——或许这种犹豫本身就是答案的一种，但我想我至少会等到水落石出的那天再做最终决定。西里斯大概觉得我无法做到，也或者他自认为那样我会更痛苦。而彼得，他赌对了我们两个人的反应。
——《三个人的回忆录：索菲亚·佩迪鲁》
**
“他们决定直接把布莱克关进阿兹卡班，并且越快越好。”
留在魔法部的伊芙琳第一时间把法律执行司的决定告诉了从圣芒戈赶回来的阿米莉亚。
阿米莉亚皱起眉：“又不加审讯？但这件事还有不少疑点……”如果索菲亚用魔法阵确定彼得的确已经遇害，或许她会更倾向于布莱克确实背叛了正义一方，可偏偏……佩迪鲁兄妹竟然没有血缘关系，尽管这并不能得出布莱克无辜的结论，却难免让她有了更多的怀疑。
现在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对嫌犯进行审问，于是她继续道：“至少该问清楚布莱克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伏地魔做事的，不是吗？不行，我得去找克劳奇先生。”
“我已经试过了，没有用，他们不会听我们的。”伊芙琳摇摇头，又问，“索菲亚怎么样了？”
“她刚解决完蛇怪，似乎还被咬伤了，结果伤还没好全就知道了那件事，赶回来之后又用了维斯塔当初帮乔找她叔叔一家用的魔法阵……”阿米莉亚叹了口气，“我该拦着她的，否则她大概也不会被送进圣芒戈，还好治疗师说问题不算严重。”
伊芙琳松了口气，又问：“那她对布莱克……是什么想法？”
“我猜她之所以急着用魔法阵确定彼得是否存活，就是因为难以接受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不过对于布莱克的态度，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伊芙琳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所以魔法阵的结果……”
既然佩迪鲁兄妹并无血缘关系，魔法阵的结果自然不可信，但……阿米莉亚顿了顿，还是省略了佩迪鲁夫人稍稍透露的有关索菲亚身世的信息。这毕竟是她们的隐私，或许等过段时间索菲亚彻底恢复，等佩迪鲁夫人向女儿坦白完这件事后再由索菲亚告诉伊芙琳也不迟。
于是她只是摇了摇头，道：“对现在的情况没有任何帮助……我还是觉得不如直接去问布莱克。而且以索菲亚的性格，等她醒过来也一定会去找布莱克问个清楚，只是她现在在圣芒戈，如果布莱克被送进阿兹卡班，以后或许很难有机会——”
“我和你一起去。”伊芙琳跟着阿米莉亚站了起来。
她们找到了老巴蒂·克劳奇，阿米莉亚开门见山道：“克劳奇先生，关于西里斯·布莱克的事，我想还有些疑点……”
“疑点？”老克劳奇的目光从两名年轻女巫身上掠过，古板的脸上表情有些许异样，“毫无疑问他是波特夫妇的保密人，而鲁伯·海格在波特家的废墟前看到了他，他甚至还想把刚刚打败了神秘人的哈利·波特弄到自己手里，还好邓布利多早有安排——”
“但是……”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么彼得·佩迪鲁和那条街上的十几个麻瓜呢？我们的人在那儿抓到他的时候，你们知道他是什么反应吗？他在那里放声大笑！被傲罗带走的时候还在狂笑——他是个穷凶极恶的疯子，这种人还需要审讯？越早把他关进阿兹卡班越是对巫师界负责！”①
阿米莉亚愕然地望着他，她并不知道西里斯被逮捕时的细节，他的反应的确十分奇怪，可这并不能构成不经审讯就把他送到摄魂怪手底下的正当理由。
“可是从程序上……”阿米莉亚依然想争取一番。
老克劳奇严厉地打断了她的话：“特殊时期特殊犯人特殊处理。难道抓到神秘人以后你们也要按照程序？保险起见当时就该把他击毙！更何况他们还有同伴逍遥法外，在阿兹卡班外多一天，就会让那些人多一份可乘之机，就像那个袭击佩迪鲁家的食死徒被救走一样。”
“可是布莱克之前……”
“我记得你们两个是见习傲罗，如果不是看在你父母的份上，博恩斯小姐，还有你，布朗小姐，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真要怀疑你们拦着我的理由。”老克劳奇皱着眉扫视了她们一眼，丢下一句“去做你们该做的事”之后就大步离开了。
伊芙琳对阿米莉亚耸了耸肩：“就是这样，几乎所有人都对这件事盖棺定论了，西里斯·布莱克的危险等级已经被提到比大多已知的食死徒还要高的程度。”
阿米莉亚沉思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问道：“伊芙，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
伊芙琳从她的眼神里明白了什么，拽着阿米莉亚往法律执行司的方向走：“应该还没来得及送走……老天，真没想到我们两个会做这种事……”
“一方面是为了索菲亚，一方面……我觉得布莱克的一系列行为都很反常，除非他过去全都是伪装出来的……对纯血主义的反感，对波特他们的友情，对索菲亚的爱，还有在凤凰社的表现……如果那些全都是假的，那这个人未免太恐怖了。”
伊芙琳深以为然：“而且我们目前掌握的一切信息，除了最终结果外全都是道听途说，克劳奇刚刚那些理由未免有些冠冕堂皇，他竟然把布莱克跟伏地魔相提并论……我倒是有些好奇，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也跟那群人混在一起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有一个问题是，或许我们不被允许接近他。”
“但总要试试，索菲亚一定很在意，如果她没办法当面质问，就只能靠我们两个……”
她们穿过走廊，却被匆匆而来的爱丽丝·隆巴顿叫住。
女巫神色有些复杂，说：“阿米莉亚，伊芙琳，索菲亚来找你们了。”
“又是这样！她完全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当回事！”阿米莉亚难得失态，对爱丽丝道谢后急匆匆地朝她指的方向跑去，伊芙琳也立马跟上。
但索菲亚既然已经来到这里，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她刚刚才知道西里斯马上就会被送进阿兹卡班，没有审讯，在他被转移之前见一面或许是最后问询的机会。
阿米莉亚和伊芙琳都清楚索菲亚来这里的理由，她只会比她们更在意那个在很多人眼里或许已经尘埃落定的“真相”，因此，在确认完索菲亚的身体的确已经基本恢复后，她们只能带着她去关押西里斯的地方。
“虽然克劳奇先生没有明令禁止，我想他大概不希望任何人接近布莱克，那间屋子里有五六个傲罗看守——魔法部觉得他的危险程度很高。”伊芙琳语速飞快地提醒索菲亚，“所以我们也不确定到底能不能见到他。”
“但我必须试一试。”索菲亚的态度十分坚定。
她们已经来到那间临时牢房门外，推门进入之前，阿米莉亚拉住索菲亚，严肃地问道：“我必须问问你，索菲亚，你做好最坏的打算了吗？”
“最坏的打算？”索菲亚笑容苍白，“报纸上说的就已经是最坏的情况了，不是吗？如果这是真相，我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阿米莉亚和伊芙琳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门内倒先传来了警惕的问话声：“谁在外面？”
“是弗兰克。”阿米莉亚低声说，她看了索菲亚一眼，回道，“是我和伊芙琳，还有……”
弗兰克·隆巴顿推开门，见到门口的索菲亚愣了一秒，而爱丽丝从他身后探出头来——这对有名的傲罗夫妇同样是凤凰社的成员，也都知晓索菲亚与西里斯曾经是什么关系。
“看来我猜对了。”爱丽丝的目光落在索菲亚的脸上，“你们……”
“我有些事想问问他。”索菲亚祈求地望向她。
隆巴顿夫妇对视一眼，稍稍让开一条路：“进来吧……节哀，索菲亚。我们其实也觉得在不审讯的情况下就把西……把布莱克送进阿兹卡班不太合理，但如果那些事真的是他做的，甚至过去那些因为被出卖而牺牲的同伴都是他……”
弗兰克说到这里看了阿米莉亚一眼，阿米莉亚恍然回过神，因为索菲亚的缘故，她竟然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布莱克真的是那个叛徒，那么曾经降临在博恩斯家的悲剧，是否也是他泄密的结果呢？
索菲亚脸上也彻底失了血色，这个猜测对她的精神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伊芙琳一把搀住索菲亚，定了定神道：“无论如何，现在或许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他背负了多少罪孽。”
爱丽丝低声道：“说实话我们也很难相信，毕竟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我和弗兰克也试图问过，可是他没有任何回应，有时候会发出几声类似嗤笑的声音，有时候又……又好像十分悲痛……索菲亚，或许你去问他，他还会有些许松动……”
“我们去向其他几个人解释——我想他们会理解的，毕竟你还有另一个身份……”她毕竟是受害者的家属，弗兰克顿了顿，最后再次确认，“你应该只是问他几句话，对吧？”
索菲亚点点头，向隆巴顿夫妇真诚道谢后，一步步走向最里面的窄门。
透过门上的小窗，她看见了蜷缩在角落里的西里斯。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西里斯……布莱克，我希望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莉莉和詹姆因藏身处暴露而遭遇不幸，我哥哥和那些麻瓜被杀害，都是你做的？我不明白……我以前对你说过很多次，我相信你，所以……”
门内的人动了动，却没有给出任何回答，甚至没有抬起头看她一眼。
西里斯的无动于衷让索菲亚的心高高悬起，她告诫自己要冷静，可眼睛已经情不自禁酸涩起来。她努力睁大眼睛，好让泪水不要模糊视线，艰难地继续追问：“如果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我想知道真相……如果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的沉默让索菲亚心里残存的微光渐渐熄灭了，如鲠在喉的感觉令她暂时无法继续下去，而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厉呵——
“你们在干什么？她是谁？谁让她进来的？”
老克劳奇带着一队傲罗沉着脸站在门外，锐利的充满怀疑的目光从看守西里斯的傲罗们身上掠过，落到阿米莉亚和伊芙琳身上时还定格了几秒。
一名索菲亚不认识的看守者向老克劳奇解释：“先生，是彼得·佩迪鲁的妹妹想向布莱克了解一些……”
“滚。”门内的西里斯忽然哑着嗓子挤出了极其短促的一声。
索菲亚愣住了。
她甚至以为自己幻听了，就连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在她第一次见面就不小心把呕吐物溅到他衣服上那次，他都没有过这样恶劣的态度。
“滚——”西里斯击碎了她最后的希望，更高声的嘶吼后，他没再理会索菲亚，而是冲外面的傲罗们吼道，“别让任何一个佩迪鲁出现在我面前——”
一道魔咒落到了他身上，让他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阿米莉亚和伊芙琳将索菲亚带离了那扇门，把她护在身后。克劳奇指挥着傲罗冲了上来，窄门打开，他们粗暴地将倒在地上的西里斯拽了起来，又往他身上套了不知道多少种禁锢类的咒语——他就要被送往阿兹卡班了。
或许是看在索菲亚身为受害者家属的份上，悲痛和绝望已经冲破躯壳清晰可见，路过她们时，老克劳奇只是冷冷道：“不论你跟他是什么关系——离这个极端危险分子远点！再有下次，我就要怀疑你们的立场了。”
他又转向傲罗们：“转移的时候千万小心，别被这个穷凶极恶的暴徒逃走！记住，还要提防其他食死徒过来救人——如果再像上次那样——”
西里斯忽然仰着头笑了起来，可是他被噤了声，这种情景便变得相当诡异。
索菲亚终于看到了他的脸，憔悴的、痛苦的，还有那双眼睛，她曾憧憬的光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战栗的疯狂。
她死死盯着他，却没换来他的一个眼神。
或许这就是他们的结局了，她木木地想。
一名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忽然带着什么东西走到老克劳奇面前，询问道：“克劳奇先生，这是从布莱克身上发现的东西……”
“魔杖先收好，到时候统一封存……这是什么？一面镜子？”
“好像是双面镜中的一个。”
“另一半在哪儿？”
索菲亚不由往前走了一步，被伊芙琳和阿米莉亚死死拉住。
“算了，以免另一半在食死徒手里，直接毁掉就是。”克劳奇下达了最终指令。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尖锐，钻进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索菲亚缓缓抬手捂住胸口，那是另一只双面镜所在的位置，而在那之下，仿佛有条与她的灵魂紧紧相连的纽带倏然断掉，让她的心脏一阵绞痛。
一直落在西里斯背影上的目光颓然滑落，蹒跚到地上那些晶亮的玻璃碎片旁。
与此同时，负责押送西里斯的隆巴顿夫妇忽然在他的下颌处窥见了一抹一闪即逝的水光。
他们不由在心里哀叹一声……布莱克后悔了吗？
可惜，他们无法得到答案了。
**
“我还是觉得很奇怪……如果西里斯·布莱克想要效忠伏地魔，为什么当初还会那么决绝地离开布莱克家族，还和自己家里人关系搞得那么僵……还是说他离开布莱克以后后悔了？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厌恶自己的家族但不反感伏地魔？……怎么可能？开什么玩笑？不管怎么想都说不通吧……但这件事竟然就这么定了下来，英国魔法部真的没救了……唉，真不敢想象索菲亚现在该有多难过……阿米莉亚她们会陪着她吧，我也好想这时候在她身边。”
——《我亦飘零久：维斯塔·威尔金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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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①：改编自原著第三部《骑士公共汽车》一章里斯塔告诉哈利的关于西里斯·布莱克的信息，如果这不是离谱的谣言，不得不说在一无所知的人看起来，西里斯当时的反应是挺可疑的。
其实这章写了两个版本，另一个版本里在这时候就把西里斯的想法写了出来，不过从表现效果上感觉还是这一版比较好，所以就要读者跟随索菲亚一起去发现真相了。
写这一段的时候纠结过很多，主要是原著里西里斯为什么不在这时候把真相说出来。诚然他没有受审的机会，但只要能发声，似乎也不拘于法庭上，不过就像这里所说，他说了又有多少人会相信？邓布利多的态度也很关键，那么原著里邓校为什么没有阻止西里斯没受审就被送进阿兹卡班这件事？他也不信任一个布莱克？或者他太忙了根本顾不上？也或者单纯只是剧情需要。
那么有索菲亚的存在故事会不会不一样呢？这里还是沿袭了原著的发展。西里斯不被信任这一点之前铺垫了比较久，连凤凰社的人也怀疑他，而当初在他被怀疑时相信过他的凤凰社成员，还基本已经牺牲了（比如詹莉、多卡斯和普威特兄弟）。邓布利多愿意相信他，之前还联合他一起做局（没详细写，和赤胆忠心咒有关），但他也以为西里斯就是保密人。至于西里斯不告诉索菲亚的原因会在子世代揭晓，彼得占了很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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