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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6 章
坐上驾驶位,陈尔若才松了口气。
她心虚地摸了下鼻尖。生气确实有点,但和陈宿吵的这一架,很难说没有表演成分在,但能把这事在不撒谎的基础上糊弄过去她已经谢天谢地了……借吵架的理由出门,她还不用费心思报备。
陈尔若琢磨好时间。
现在这个时间出门,距她见老板还有足足六个小时,她去出租屋收拾东西最多用两个小时,路程来回要两个多小时,到时候拉着一车东西去餐厅,美美吃顿饭,时间刚刚好。
然这边她刚安排好,下一秒手机信息就来了。发动机震得嗡嗡响,她懒得拿过来细看,手臂伸到副驾驶,按亮手机随便看了眼。
【H0】:见面时间改到明天
好了,这下连工作也不用做了。
等她收拾完东西回来,估计陈宿的火也消得差不多了,她在哄几句这事就彻底过去。
陈尔若浑身轻松,欢天喜地回复。
【命很好】:是,老板!
越野车稳稳停在巷子旁的空地。
下域的泥地总是坑坑洼洼。
陈尔若刚下车就踩进个不浅的水坑里,好在靴子防水,污水只是弄脏鞋面。
空气已经湿黏黏、闷乎乎的,陈尔若仰头看了眼天色,灰蒙蒙的阴云积蓄成连绵的幕布,将这片贫瘠之地笼罩得严严实实,看样子刚下过一场暴雨,接下来还会再下。
她决定抓紧时间。
不出意外,日后她大概率不会再来这儿了。
因为下雨,楼道里的霉味儿更重。
单调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走廊,陈尔若环顾了一周,心里有种说不出怪异。
周围半点人气儿都没,安安静静,配着昏沉的氛围和闪烁的顶灯,莫名荒凉。
虽说之前这地方也像恐怖片里的取景地,但今天格外有氛围。
开锁进门前,陈尔若留意了隔壁女伎的家。
透过有些透光的纱布窗帘,能看到屋里的灯没关,光线朦朦胧胧,只是房门紧闭,也没声音,看起来母女俩都临时出门了。
就是,太静了。
不过这地方要是真热闹起来,也不一定是件好事……比如偶尔会在半夜困扰她的声音。
陈尔若失笑,摇了摇头,只觉自己想太多。
*
“妈,你不是要请叔叔喝茶吗?为什么还要跑那么远,去林姨那儿买菜?”琳琳一只手拎着刚买的两兜菜,一只手拽着女人的裙摆,小心地问。
琳柔面色难看,呵斥她:“你懂什么!”
她也没想到,她的客气话被当真,后面她再三委婉阻挠,男人也一直不接这个阶梯。
她已隐隐有了猜测。
这人可能也是为那件事来的
巷子里平白无故死了那么多人,这些天不是没有哨兵来问她情况,无非是关于隔壁女孩儿的事,她猜得到,那所谓的“鬼影”就是她。
可经过那场惨剧,她已经被吓出了阴影,那种轻易便能抹除记忆、隔空杀人,说不定还能钻进人脑袋里窥探的能力,她亲眼见过,哪里还敢泄密。那人愿留她们母子一条命都是她吓得肝胆俱裂、死命磕头求来的,倘若哪天她暴露了,没死,还把这笔账记到她头上……她们母女必死无疑!
想到这些,琳柔愈发悔恨自己自找麻烦,又引来一个要追问的哨兵。可那哨兵在她走之前淡声提醒了,说不必担心他,哪怕她们走丢了,他能找到她们。
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
与那人的话术简直一模一样!
她们又走到街角梧桐树附近,眼瞧着那个哨兵还站在树下等,女人推了琳琳一把,咬牙:“去,你去把那个……叔叔叫过来,我们回家。”
琳琳兴高采烈地小跑过去。
琳柔在心里暗想。
不过是用敷衍其他哨兵的话术再敷衍这人一回而已,反正隔壁那人只在晚上回来,她现在将人领回家也不会暴露什么,要是反复推阻,怕是才会被怀疑。
早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女人的表情动作都自然极了,一路上,瞧琳琳三番几次热切地往哨兵旁边站,她像个不好意思的母亲,拽着琳琳的手硬将她拉过来,嗔怪道:“哎呦,你总黏着人家叔叔干什么!”
她给琳琳使了个警告的眼色,指尖悄悄掐了她一下。
琳琳被掐得有点疼,委屈又不解,快到巷口,她甩开妈妈的手,率先小跑进楼道。进入熟悉的环境,她的心情又轻快起来。
小女孩儿喜滋滋的想,刚才妈妈买了很多好吃的,又有客人来,她今天肯定能大吃一顿!
踢开门口的杂物,琳琳兴奋地摸出口袋里的钥匙,准备开门。余光看见隔壁的房门口也堆了两袋垃圾,她不禁新奇地“咦”了一声。
隔壁姐姐居然也回来了?
喜上加喜,琳琳不禁朝走在后面的妈妈扬起一个灿烂的笑脸,准备汇报这个好消息。
可还不等她开口,她就看见妈妈的脸色僵住了,她依旧向前走,只是表情很奇怪,像是看见了什么让她难以接受的事情,还有点害怕。
琳琳剩下的话没了音儿。
她看惯了眼色,闭嘴开门。
头顶的灯常年无人维修,微弱闪烁,腐朽的霉味儿与沉闷的灰尘味儿飘散在空中,光线一打,都看得见飘在空中的浮沉。
蔺霍跟在最后,脚步在离门口两米远时停住。
他眉头微皱。
巷口入处的的拐角昨晚应该被哪个醉鬼躺过,有浓重的酒精和呕吐物的的气味儿,极为刺鼻。
确定周围没有危险因素,蔺霍稍稍收敛哨兵的勘察感知,仰头观察。
这儿只有两间房还有入住痕迹,一户是女人家,一户是她隔壁。其余的房间,门口地面堆积着或厚或浅的灰尘。有的显然两三天前才匆匆搬走。
搬走的原因也很明显,这儿虽不算什么安全的地方,但突然无缘无故地死了那么多哨兵,住在这儿的人多多少少有害怕的,提前跑了。
女人拉着门,伸手请他,抹了粉的脸在顶光下显得苍白,她的表情也拘谨,笑容僵僵的:“先生,您……请进。”
蔺霍颔首,平静走进去。
异常情况往往决定任务导向。
所以,他现在想知道……什么让一对没有特殊能力的母子,能在大部分人都人心惶惶的情况下,仍旧选择留在这儿。
一墙之隔。
出租屋为数不多的东西都堆积在光秃秃的床板上,原来已经发霉的被褥被叠好扔在地上。
“呼——”
陈尔若长呼一口气,撂起袖子,手背擦了擦额前的汗,将第一盆装好的日用品“砰”的一声放在桌子上。
突然,她站在那儿,莫名转了一圈。
陈尔若怀疑自己有点神经过敏了。她皱起脸,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难道是收拾东西的过程太枯燥了?
陈尔若琢磨了一会儿,感觉是。
她拿过桌子上的手机,挑了个DJ歌单,将音乐调大,扔在一旁。
伴随着富有动感、简单又俗气的音律响彻整间屋子,其他的细胞可能也被调动起来了,她跟着调子,一边哼一边继续手上的工作。
噪杂的音乐层层向外蔓延,穿透隔音极差的墙,跨越走廊,抵达隔壁房间。
原本坐着看书的琳琳有些好奇地站起身。
若隐若现的音乐声挤进耳朵里,女人面对墙,低下头,努力调整表情上的破绽,她握着茶壶的手微微颤抖,垂直浇在茶叶上的水流不住晃动。
蔺霍停下打字,视线从手机屏幕转移。
他坐在那张用来吃饭的木桌旁,房间空间略小,一米八多的个子显得有些拥挤。
环境没有经过对客人进门前的提前掩饰,所以随处可见乱扔的衣服、敷衍堆积的杂物。尽管他带着勘察的目的,但女性的私人空间,出于礼节,蔺霍简单观察后,没有乱看,甚至,在这样的环境,他有种微微的不适。
见旁边女孩儿又坐下来乖乖看书了。
蔺霍问:“需要我去提醒吗。”
倒茶的动作骤停,女人转身,声音有些尖利:“没事儿,不劳烦您。”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用一种寻常的抱怨的语气:“哎呀,隔壁经常这样,我都说了好几次了,这次估计又忘了,一会儿我过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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