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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序
上官俨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从梦境挣脱之后，他终于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但之前那突如其来的灵力冲击，可以说是直接发生在灵魂层面的，之前在梦里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此刻却感到一阵阵的眩晕。
“没事吧，”秦昊顺手将悬在自己上方的古镜收了起来，然后毫无诚意的随口关心了一句。
“你早就猜到了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看着秦昊明显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模样，还有他脸上那有些过于灿烂的笑容，上官俨能百分之百肯定，自己被面前这人给坑了一把。
“也不算能百分之百肯定，”秦昊的眼神看起来非常无辜，但嘴角边的笑意完全出卖了他，“这几年我一直在研究这洞里的灵潮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大概属于幻术的范畴，但得不出确切的结论，正好你跟过来了，那正好亲身体验一下，我也顺便观察观察。”
“哦……这样，”上官俨脸上的神色看起来无奈又苦恼，似乎完全被秦昊坑的毫无办法，然后下一秒他就突然凑上前去，迅速无比的在秦大警官嘴唇上吻了一下。
“你？”这样的突然袭击让秦昊毫无防备，他再了解上官俨，也想不到在这样的对话中，这人还能来上这么一出，秦大警官难得的语塞了一下，最后只能撂下一句，“真的很无聊。”
“彼此彼此，”这回轮到上官俨笑的像一只偷到腥的猫，“被你诓来当试验品和免费劳动力，我先提前收点报酬不过分吧。”
“你自己跟来的，我可没大半夜的叫醒你……你怎么了？”在那一刹那的惊愕之后，秦昊的情绪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可就在他说着话的时候，却看到对面的上官俨本已经舒展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你把那具化身收回去以后，灵力涨幅是不是太大了，”上官俨看起来似乎真的非常烦恼，“跟着来旅游一圈，莫名其妙的就比我强了。”
“那是我本来就比你强，”秦昊忍不住笑出了声音，右手食指在上官俨肩膀上点了几下，“前辈之前是让着你，以后不让了。”
“那请前辈指点一下，你研究了这么多年，刚才又拿我当了试验品，得出了什么结论，”上官俨展开眉头，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当然不是真的在意秦昊灵力比自己强。只是自从来到南岛，他就觉得秦昊似乎有哪里变得不太一样，很多表现出来的情绪似乎也是他的真实情绪，这种纯粹直觉上东西很难说清，但也让上官下意识的更想和他开开玩笑。
“不能说是确切的结论，依然是猜想而已，”说到正事，秦昊也就认真了起来，他示意上官俨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但离实际情况相差应该不会太远。”
他们二人现在所处的是一片安静虚无的空间之中，除了他们身边方圆几米之外，其他所有地方都似乎在不停地扭曲变化着，那种扭曲无法用肉眼观察到，但精神力稍微探入，就会感到整个人仿佛踏入了旋涡，意识随时会被拉向未知之处。
而在更远方，偶尔会闪烁起几个光点，似乎有奇怪的影子从光芒照耀出诞生，然后又消散开来。总之，这个空间内的一切都显得异常诡谲，隐藏着无数的未知风险。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原本如同巨浪一般的灵潮，在那次猛烈的爆发之后，已经完全平稳了下来，这片空间内虽然充满了灵力，却并不暴戾，不会给身在其中的二人带来任何的外在压力。
“我觉得这是有人，或者是有个什么东西在做梦，”看上官俨脸上依然带着疑惑，秦昊才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做梦？”上官俨愕然反问了一句，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嗯，我不确定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应该是在沉睡中，”秦昊点了点头，眉宇间露出了几分忧虑，“这个空间里混乱的一切，就代表了梦境中庞大的无序部分，毫无规则，没有逻辑。那些光点应该代表的就是梦境中的秩序部分，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光点应该不是那个东西的梦境部分，而是这个岛上其他人的梦。”
“你是说灵潮已经彻底扩散了，所以将岛上普通居民也拉进了自己的梦境？”上官俨也皱起了眉头，如果秦昊说的没错，情况恐怕会变得有些严重。
“确切的说，这股灵力覆盖的范围，所有人的梦境都被连接到了一起，但目前还能互相独立，所以光点也是分散的，”秦昊说着随手点了点前方，“但是你看，这些光点正在缓慢移动，所以要么最后所有人的梦境都会互相影响，并且被一起并入这个最大的梦境中，要么这些有序的梦境都会被无序的梦境同化，总之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太好，因为只要这个沉眠中的生物不醒来，所有人都会永远沉睡，直到死亡。”
“那离这边最近的是你们家，姜阿姨现在岂不是也……”上官俨不禁有些担忧姜云纹的状况，在灵潮完全爆发的那刹那，她也很可能受到不小的波及。
“放心，我妈那边没事的，我之前已经做好了准备，这股灵力影响不到她，”秦昊摇了摇头，却是并不太担心自己母亲的状况。
关于姜云纹安全的话题，他们已经提到过几次，但每次秦昊都表现的过于放心，似乎确实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但以上官俨对于灵力的敏感程度，却从未在屋子里感受到有任何特殊的布置，这点一直让他有些疑惑。但转念想到秦昊实际的灵力强度比他之前认为的要强上许多，也许真的事先布好了非常隐秘的防护措施也说不定，这点疑虑也就瞬间烟消云散了。
上官俨脑子里的疑惑也就不过一两秒的时间，脸上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因此秦昊完全没有注意到，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我们必须要找到这个庞大梦境的有序部分，才有可能将问题解决，先跟着这些光点移动的方向走走看吧。”
“你想怎么解决，”虽然进来之前，上官俨做好了要彻底清除灵潮源头的准备，但目前所面对的实际情况实在有些超出他的预计，如果那个不知道是什么的生物只是单纯的在做梦，就能引发这么庞大的灵力波动，那仅以他和秦昊两个人的实力，实在很难实际做到什么。
“你猜呢，”秦昊眨了下眼睛，却没有直接回答上官俨的问题。
“等等，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虽然一时间觉得有些棘手，但以上官俨的聪明，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这个问题几乎只有一个解决办法。
“当然是……叫醒他，”秦昊脸上露出了阳光明快的笑容，接口将上官俨没说完的话说了下去。
……
“我感觉这么一会儿，已经经历了人生百态，”上官俨叹了口气，慵懒的神情中夹杂了一丝的不耐。
这片混乱的无序空间中，明亮的光点越来越多，证明灵潮正在迅速的扩散着，恐怕大半个岛屿都已经被覆盖。而光点周围影影绰绰闪动着的正是每个人的梦境，只要秦昊和上官俨靠近，便会在一瞬间陷入到其中，成为那梦境的一部分。
两人沿着光点移动的方向一路前行，虽然已经尽量避免靠近那些普通人的梦境，但还是不免常被波及，其中所见真可谓是光怪陆离。而且在这片无序的梦境中，时间空间都完全被混淆，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虽然二人都是心志成熟坚定的人，但也不免渐渐觉得有些疲惫起来。
“这些普通人的梦境已经开始扩散，恐怕很快就要互相影响互相渗透，”秦昊脸上虽然还挂着笑容，但眼神中也有了几分无奈，“到时候可就要全岛大联欢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睡个觉看到的全是别人的故事。”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那个沉睡的东西本身就是混乱无序的怎么办，”上官俨一直在仔细观察着四周闪动的光点，却没有发现有哪个看起来是特殊的，“也就是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秩序部分，那我们要怎么叫醒它。”
“如果是完全无序的生物，那它的灵力应该会更加有破坏力，而不是这么温和，”秦昊摇了摇头，但又立刻话锋一转，“不过我也确实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总之要靠你了。”
“靠我？”上官俨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懒洋洋的哼了一声，“凭什么就靠我了，你现在灵力比我强，对这个东西的研究也比我深，我以为我就是来当个跟班打手的。”
“可你的感应力比我强得多，”秦昊笑嘻嘻的接口，“要从这庞大的无序空间里找到那部分有序的梦境，我是无能为力的。”
“我真后悔为什么要充满好奇心的跟踪你出门，”上官俨无奈的叹了口气，虽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其实无比庆幸自己跟了出来，秦昊应该是下定了决心要在今晚彻底处理掉这事，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看到身边的男人已经摆出了一副静候佳音的姿态，上官俨也不再推脱，随手打了一个响指，一个巨大的银白色光球便悬空着出现在他的正前方，由慢至快开始旋转起来。当光球的旋转速度达到最高点时，一声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仿佛在整个无序空间同时响起，银色光球在这声脆响中完全炸裂，无数道光线四散迸射，消散在了这片没有边界的黑暗中。
随着时间的流淌，上官俨额头也开始有汗渍泛出，这样大范围的探索对于他来说也是消耗颇大，灵力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加上这片空间内光点越来越多，驳杂的气息也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一边的秦昊自然也能感受到上官俨的气息正在迅速衰弱下去，正想开口让他停下法术，再想别的办法。却看见他脸上又浮现起了惯常的慵懒神色，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找到了，”随着上官俨变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一道银色线条仿佛跨越了无数距离从黑暗中浮现，一直连到他的指尖。而秦昊和上官俨的精神意识也在同时联系在了一起，顺着这条银色通道向前延伸，一个明亮的甚至能用绚烂来形容的光球浮现在二人的眼前。
就在他们意识延伸到光球面前的那一刻，所有的距离都不再成为距离，在这片无序梦境中，一切的空间都可以在瞬间化为泡影。几乎就在下一秒，两人便真真切切的站在了那光球的面前。
“准备好了吗，”秦昊脸上依然还是那副笑容，再次问出了那具令上官俨听到就头疼的话。
“当然，”就在回话的同时，上官俨已经一把抓住了秦昊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按在了光球表面。
强烈的灵力仿佛潮水般同时将两人淹没，之前的混乱无序感迅速退去，新的秩序正在重新建立。等到回过神来，他们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一条漆黑的甬道之中，前方十几步远就能看到亮光，想来正是出口。
上官俨喘了口气正要说话，却突然感到一阵心慌，那是来自灵魂层面的战栗，仿佛他再在原地驻足一秒，就会有灭顶之灾。几乎连犹豫的时间都没有，上官就拖着秦昊三步作两步，飞快的冲出了那条甬道。
“你也感觉到了？”直到那种战栗感退去，秦昊才发现自己在短短几秒间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这样强烈的危险预警他从未遇过，一切的行动都几乎是下意识就发生了。
“嗯，”上官俨点了点头，转过身面色有些凝重的盯着身前的洞口，直到此刻他依然能感觉到里面隐藏的巨大的危险，那是生物对于天敌的畏惧，无论他们有多么强大，也绝对不敢再进入这个山洞半步。
“当我们进入了有序的世界，就会对混乱无序产生本能的排斥，”秦昊舔了舔嘴唇，似乎还有些心有余悸，“而这个梦境世界里的所有生物，也会下意识的逃离这类地方，这一切都是为了维持梦境本身的稳定，总之我们现在是真的没有退路了，如果无法叫醒梦境的主人，我们也会永远困在这里面出不去。”
“那就把他找出来叫醒吧，”上官俨脸上的凝重并没有维持多久，便又换回了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语气也恢复了轻松，“倒是这地方，真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的多。”
此刻展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条奔腾的河流，身后则是万丈绝壁。天空，大地，流动的风，呼吸的空气，一切都真实的毫无破绽，比起普通人的梦境，这个梦的主人仿佛是真正建立了一个完整的梦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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