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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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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敢相信,女士竟然需要买这么多东西!”
格雷厄姆·普里乍得瞪着长长的购物清单,要不是琳达在圣芒戈忙得天昏地转,他哪用得着亲自负责这些。“幸好你来帮忙,洛拉——不过这样真的没关系吗?我记得你的骑兽比赛才刚开赛。”
“是啊,上周的小组预赛。”洛拉将几个纸袋塞到他怀里,“搬家可是件大工程——爱尔兰离伦敦并不远,我只是趁着闲暇来购物放松一下——别忘了我有‘特权’。”
“好吧,特权!”格雷厄姆扫了一眼袋中的零食,“虽然我小时候也爱吃这家店的果汁夹心软糖,但是多吃糖会牙疼。”
“这可是小菲洛米娜指定要买的——她说如果她想家了,就吃一颗。”
这下格雷厄姆没辙了,只得将这些‘甜蜜的思念’通通塞进了储物袋。
普利扎得家族所在的街区于圣诞节前遭到了食死徒袭击,数个麻瓜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害,尸骨无存,麻瓜警方却只能将其认定为失踪案。为了确保家人的安全,在慎重考虑以及整个巴洛迪斯家族的支持下,格雷厄姆决定举家迁到拉脱维亚一段时间,以避人祸。
老马里斯·巴洛迪斯对于外孙一家的暂住,表现出极大的包容。之所以如此护短,与英国这头看似平静,实则凶险的政变脱不开关系。自新任英国魔法部长上任以来,魔法界风波不断,整个欧洲爆发了几次狼人狂潮——那些食死徒们惯有野心,他们窥视着,并随时准备染指东欧的政局,这一举动无疑惹恼了东欧各大家族,银斧巴洛迪斯也在其列。
只不过,这样严肃深刻的政治话题,是鲜少会出现在十岁年龄之差的兄妹身上。格雷厄姆瞧着自己最小的表妹——他几乎是看着她长大,如今少女已出落得十分标致,言谈举止中常流露出一丝与寻常淑女不同的气质。
“如果贾尼斯不那么嗜甜如命就好了。”他上次吃光了所有的糖果,害得小菲洛米娜闷闷不乐好几天。
“他啊!”格雷厄姆难得露出一丝笑,“这么大一个人还是孩子气,气跑了几个联姻对象不说,还总想着‘立业’,也不知他那间实习店铺能不能撑过复活节。”
“至少他现在肯花心思了,而不是成天在社交会上向交际花献殷勤——不是谁都能像你和琳达那样投缘的。”洛拉打趣道,“以后我说不定也得学他和西蒙娜那样,赌咒发誓,拒绝联姻。”
“我觉得这没必要,你不是有男朋友吗?”
“你怎么知道!”洛拉吓了一跳,“我跟谁都没说!”
“圣诞家宴那天,我瞧见你在偏厅的壁炉前说话——那里头有个男孩的声音。”
“原来是这样。”
洛拉想起了火焰中,阿列克谢一本正经唱圣诞歌的模样,原先两人还约好了见面,但是因为对方工作的关系最终没有如约,不过他们还是常常写信,或者是通过壁炉火闲聊,每天过得非常开心。
“……巴罗迪斯家族不需要靠联姻来巩固地位,我想埃德加尔舅舅和桑德兰舅妈会支持你们的自由恋爱。”
“你和他们说了吗?
“我为什么要说?这可是你自己的事。”
“谢谢。”
“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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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麻瓜商业街往前走,尽管巫师可以通过幻影移行到达目的地,但这滋味其实很不好受(人多的地方尤其不适用),于是两人决定搭乘麻瓜的交通工具赶往最后一家店。
洛拉偶尔会接触到麻瓜社会的东西,可整个里加的麻瓜加起来好像都没有这里的多——各式各样的人挤成一堆,整个地铁站里弥漫着说不上来的怪味。
“有时候我会来这儿,你知道,某些家族的秘道就设在地底下,麻瓜们则是后来居上。”
格雷厄姆驾轻就熟地在自助购票机上买了两张票,随后和洛拉一前一后地将纸票插入验票口,穿过闸道。
伦敦的地铁设施陈旧,脏兮兮地墙面,潮湿的天花板,似乎运作了有些年头——麻瓜总是在巫师毫无察觉的时候默默发展,他们并没有那么愚昧,这是洛拉在近段时间频繁接触麻瓜社会之后的想法。
很快一辆列车缓缓驶入地下车站,“今天倒是没有晚点,”格雷厄姆看了看怀表,“走吧,我们最好赶在店铺关门前到那里……”他正说着,头顶上的灯管却突然熄灭,一股古怪阴冷的感觉浮上两人的心底。
几息之后,整个列车的铁皮突然齐齐翻起,一群黑影从打开的车厢门中钻出来——它们就像幽灵漂浮在空中,干枯结痂的手从破棉絮般地黑袍中伸出,没有五官的脸上只留下个黑漆漆的洞,正起伏地将灵魂和快乐无情吸走——麻瓜们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脸色灰败地倒地抽搐。
“是摄魂怪!”格雷厄姆警惕地抽出魔杖,“该死的,这些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四周的温度不断下降,剩下的麻瓜们惊慌失措地涌向另个出口,试图躲避这些恐怖的生物。可接下去的巨响彻底摧毁了他们逃生的念头——食死徒们早已做好了打算,这些人以虐杀麻瓜为乐,总是千方百计想闹出些事情来展现自己的能力。
格雷厄姆护着洛拉在地铁站台上狂奔,甬道里不断传来爆炸声和重物倒地的声响,震得地面摇摇晃晃。可摄魂怪仿佛对巫师的气味特别敏感,一路穷追不舍。
“不好,格雷姆,前面也有一群!”洛拉惊呼道,“它们也发现我们了!”
“呼神护卫——!!”
格雷厄姆用守护神咒驱逐着那些凑上来的摄魂怪,可它们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地守在魔法圈的外沿,“这里太危险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好不容易清出一片空地,格雷厄姆立刻施展幻影移行,洛拉跟着被带入了天旋地转之中,就在她在‘管子’里被挤压地喘不过气时,一股强大而不知名的力量却将她锁定——剧烈地刺痛使她的手失去了知觉,随后的一瞬,竟被硬生生拽出了传送魔法。
还没等少女反应过来,便重重地摔在铁轨的横杆上,疼得她差点背过气去。此刻,整个站台空荡荡的,已不再如先前那样阴寒,地上除了几个人事不省的麻瓜外再没有其他人影——摄魂怪们似乎离开了。
缓了好一会儿,洛拉才扶着墙站了起来,她吃力地挪动了几步,只觉得脑袋莫名抽疼,头晕眼花。此时,隐隐有尖啸声传来,不多久,被碎石掩埋的通道里钻进来几个穿得十分臃肿的人影。
洛拉的意识已变得很模糊,她似乎被什么人扶住了,对方一个劲地重复着,‘安全’,“离开”,而周围更多的人则在说什么‘抢修’,“泄漏”。
[这究竟是……]
少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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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是在麻瓜医院的病床上苏醒的,她的左手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右手手背上则扎着一根奇怪的软管——里面不知名的透明液体正慢慢地,从挂在铁支架上的玻璃瓶滴落而下。
洛拉曾见过这种麻瓜的医疗手段,所以没有太过惊慌。她盯着天花板,想不出究竟是什么力量阻止了她的幻影随行,而更糟糕的是,她的魔杖和随身小包丢了。
住院的几天中,洛拉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像个麻瓜,但在警方统计因此次‘事故’受伤人员的基本信息时,她明显东欧的长相和口音还是引来了麻烦:没有任何出入境的信息,没有护照和签证,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回答得吱吱呜呜——警方认为她涉嫌非法入境,若不是责任医生极力阻拦,说不定还没等伤口拆线,就得被带回警察局接受盘查。
“……请不要妨碍公务,我们必须调查每一个疑似非法入境人员的身份。”
“77号房病人现在还在住院观察期,我有权拒绝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探视!”
“她伤得并不重,胳膊受伤只要上点药就……”
“上点药?多么愚昧的想法!”男医师厉声道,“开放性骨折可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警员先生,从专业角度来说她的手术矫正很顺利,但是,任何审讯都必须等到病人拆线——”
“这不可能!”警员暴躁地打断道,“她是个外国人,非法入境,甚至在这次燃气爆炸案中有重大嫌疑——我今天必须将她带回局里!”
“人道主义不该以国籍区分,我们好不容易才从死神的手里将她救回来,如果你拿不出逮捕令的话,那么请你马上离开!”
就在两人互不相让之时,前台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一旁观战的小护士接通后,将话筒递给沉着脸的男医师。
而此时,警员也接到了上级的指令,他放下手中的档案夹,极不情愿地皱眉道,“好吧,这件事恐怕有了转机——已经有人替这位外国小姐保释了。”
“好极了!”男医师将电话挂上后,冷笑了一声,随后对小护士说道,“艾玛,把77号房病人的出院表格找出来,我同意在上面签字。”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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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很庆幸自己和娜塔一起玩猜字游戏时,所背下的数字串,或者说,该称其为“电话号码”。
“请上车,巴洛迪斯小姐。”
一身黑西装的中年副手板着脸,洛拉在那间古怪的实验室里见过他,只不过当时双方并不友善——谁能想到艾默莉的麻瓜前夫,娜塔的父亲,不但有家生化研究公司,还兼职当军火商贩卖武器,□□背景的来历在整个欧洲都算是出名的人物。
钻入豪华加长轿车,洛拉惊讶地发现软座上摆放着她遗失的魔杖和随身小包。她抓起魔杖想收入口袋,却发现自己的斗篷被麻瓜清洗一番后失去了‘储物’功能,只得无奈地将其搁在茶几上。
幸好,小包上有咒语口令,因此里头安然无恙。洛拉从中取出户外急救包(骑兽比赛必备),将含有白鲜香精的伤药抹在左手手腕上,一阵痛辣夹杂着凉意之后,她的伤口便完全愈合,只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接着,洛拉又从小包中摸出一个不起眼的铜纽扣,尽管她不能够随意使用魔法,但依靠门钥匙,她就能快速返回到骑兽赛的赛场——少女盯着手上的纽扣好一会儿,又将其放回去。
她按响了茶几上的铃,“请送我去国王十字车站。”
……
高峰期的路面交通拥堵似乎是大都市的共通,尤其是在发生了不少离奇事件,例如燃气爆炸,房屋倒塌,地面凹陷之后,整个伦敦的主要路段几乎都被封锁了。
在不断绕路和堵车的过程中,洛拉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麻瓜快餐——汉堡,薯条,炸鱼和可乐搭配在一起味道还不赖;而后她与娜塔的麻瓜父亲在黑砖头似的‘移动电话’里短暂地闲聊了几句;再之后,她从小包里翻出一叠塔罗牌,一张张翻看起来,似乎是在打发时间。
只是,少女的神情并不轻松。
她将二十二张大阿尔卡那牌抽出来洗牌,然后从最上面的一张开始按顺序取了六张牌,以牌面向上的方式置放在茶几上,随后又将之后的四张牌以牌面朝下的方式摆在右侧。
“1找到你,2影响你,3加冕你,4在你下面,5在你后面,6在你前面,7是你的希望与恐惧,8是你的房子和家庭,9是你没有预期的,10是一定会发生……”
少女轻声念诵韵文,慢慢将‘凯尔特十字牌阵’依次翻转,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最后一张牌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这几日不断重复的梦境——巨大的黑色阴云笼罩着巍峨的古堡,闪电凌厉地击打在尖塔之上,将一扇彩窗的玻璃全部震碎,而在那蓝丝绒窗帘的背后,莎莉安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正直视着远方的迷雾……随后,画面便突然一转,只剩下咒语爆破的光芒与大滩地,浓稠到化不开的鲜血。
洛拉猜测这应该是个预示灾难的梦,而且应该与莎莉安有关——自从对方一整个圣诞节假期没有回家后,就再没了音讯。为此,费恩舅舅和梅琳妲舅妈都快急疯了,但却无法从英国魔法部获得任何消息,而外祖母也因此病倒,整个托宁·波克森家族陷入惶恐却又束手无策。
洛拉深深地吸了口气,她将最后一张牌翻开,逆位的【高塔】如利刃划过心头——困境、内讧、紧迫、分离、危机——这张牌预示着毁灭,而地点直指霍格沃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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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拉一踏上被清场的国王十字车站,就急着寻找第九站台和第十站台中的的三个柱子,可紧接着,她记起今天不是开学日,霍格沃茨特快列车根本没有班次。这一认知让她懊恼极了,因为除此之外,她似乎没有办法去霍格沃……等等,如果沿着铁轨前进呢?
“——请问,你们麻瓜有没有那种能够在山路,嗯,快速行驶的交通工具……最好是我独自就能驾驶的那种!”
副手冷酷地嘴,他实在搞不清楚这个少女的用意,不过自家老板早已吩咐过,无论对方提出什么要求都无条件满足,因此十分钟后,一辆最新款的庞巴迪开拓者ATV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看在洛拉曾学过水上摩托和自行车的份上,洛拉很快便驾驶着这辆全地形越野四驱车在站台上兜了个来回。副手靠在墙上点了根烟,暗想今天自己恐怕是来当保姆的。
就在他惬意地吐了个烟圈后,突然发现站台上空了——那个古怪来历的少女,连同ATV一起不见了!还没等他消化完这个消息,少女突然从砖墙中探出半个身子,仿佛那不是一度墙,而是一扇门之类的通道。
“谢谢你,先生!”她说,“请替我向您的老板再次表达感谢之情,另外,倘若我能够带回最正宗的滋滋蜂蜜糖,一定少不了他的份!”
说完,少女仿佛幽灵一般再次缩了回去,彻底消失了。
副手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叼着烟上前,用手试着触摸那堵墙——平实冰冷的石砖,扣击也没有任何回声——他自然知道知道少女是个‘女巫’,之前他已经见过不少‘法术’或是‘超能力’,可尽管如此,却仍旧无法以正常人的世界观,来思考另一个世界的奇妙。
——比如,墙的后面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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