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糊咖和她的最强辅助

　　六个月前。

　　从N市飞往C市的飞机上。

　　陈霄紧靠着座椅，双眼紧闭，冷汗直下。

　　“陈老师，你怎么了？”燕云焦急地问。

　　陈霄指了指后三排吵闹的熊孩子，“不太舒服。”

　　原来是想睡却睡不着啊。

　　“我去找空姐。”

　　说着，燕云就要解开安全带，陈霄轻轻拉住她，“不用了，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找过了，那家人好凶，乘务人员也劝不住，而且现在飞机在颠簸，不要解安全带。”

　　燕云捧着脸看向可怜巴巴的她，皱眉道：“陈老师，要不我去给你找空姐要耳塞吧？”

　　陈霄摊开手掌，上面躺着两枚橙色的直筒海绵耳塞。

　　“要过了，只是这种我戴不上，都怪我走得匆忙，忘了带我自己的。”

　　每次她出门，都会记得收拾硅胶鲨鱼鳍耳塞，那是比她身份证还重要的东西，但今天帮燕云收拾行李，看到那些花哨内衣，就完全把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忘了。

　　“不怪你，要怪就怪那熊孩子一家吧！”燕云宽慰道。

　　【其实怪我自己太色了。】

　　陈霄不好意思说出口，只能苦笑着说：“没事，还有一个小时，忍忍就过了。”

　　燕云想用手帮她捂耳朵，却想起陈霄不希望自己碰她，便捂着自己耳朵问她：“要不然这样？”

　　陈霄脸色惨白，虚弱地闭上眼睛，“我这会没力气，真的没力气。”

　　刚才她试过，但手指堵紧耳朵需要手一直很用力，对常人来说轻而易举，但对此刻晕机的陈霄来说，实在坚持不了几分钟。

　　她只能一直忍耐，看着燕云的睡颜转移注意力，可头痛渐烈，心上人也醒了，实在是没什么办法。

　　燕云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只当是陈霄头疼难忍。

　　“陈老师，你睡一觉就会好么？”

　　“嗯。”

　　陈霄闭眼点头。

　　燕云咬牙，“好，我帮你！”

　　陈霄脑子里闪过一丝黄色画面，有些忐忑地期待着燕云会来亲亲她，或者抱抱她，虽然自己肯定会推开，但……

　　【有些事也不是不可以。】

　　陈霄回想着刚才出门前刷过牙了，谁知燕云一句话差点吓得陈霄魂儿都飞了。

　　“哪家孩子有人养没人教？！”

　　燕云朝后面大喊。

　　陈霄瞬间睁开眼睛，惊讶于燕云居然这样帮她入眠，而其他旅客受的惊吓也不比她少，连乘务人员都没反应过来。

　　随后，一个中年妇女也喊道：“你这女的怎么说话的？！”

　　“老子就这么说话！”

　　燕云霸气喊道。

　　中年妇女也不甘示弱：“孩子第一次坐飞机，好奇点怎么了？！你家就没孩子吗？你爹妈怎么教你的？！”

　　燕云立刻反击：“老子没孩子！更没爹没妈！我要是生这种孩子，早TM扔厕所了！”

　　旅客们纷纷拿出手机拍着，小孩也停止喊叫，默默地看着大人吵架。

　　孩子父亲也骂起燕云：“难怪把你爹妈都克死了！你这种女人肯定一辈子都找不到男人！也生不出来孩子！”

　　“哪个不长眼的跟你这种垃圾男人生孩子，生的孩子也是垃圾！”

　　“你他妈再说一遍？！”

　　燕云见对方动怒，火气也更高：“老子说垃圾大人！垃圾孩子！你全家都是垃圾！”

　　虽然飞机还在颠簸，但那男人立刻解开安全带，冲了过来。空姐空少见势不对，也赶快过来拉着架：“大家冷静点，飞行安全最重要。”

　　男人被空少拖着，离燕云不足一米，怒气冲冲道：“有种再说一遍？！”

　　“你他妈是复读机吗？！要打架就打架！”燕云也解开安全带，蹭地站起，“上次打我的那个，这会还在吃牢饭！”

　　陈霄的心简直悬到嗓子眼，尽管想挡在她面前，但手脚实在控制不住地发软，连话都说不出来。

　　燕云毫不露怯，戴着口罩，但眸中迸出凌厉杀气，“碰老子一根指头试试！今天要打不死我，你全家这辈子别想安宁！老子烂命一条！比不得你太子爹！”

　　【不怕硬的，就怕横的。】
　　【不怕横的，就怕不要命的。】

　　男人见这女人实在像个不要命的疯子，考虑到自己有家有室，还是忍下怒火。只是面子有些挂不住，嘴上随便骂两句，还是由空少拉着回座位。

　　熊孩子也不敢再吵闹。

　　……

　　回到房间后，燕云已经洗完澡在等陈霄了。

　　“宝宝~”

　　燕云娇媚地躺在被子里，身体像水蛇似地扭着，轻轻唤她：“快过来抱抱~要亲亲~”

　　这要放往常，陈霄早就冲过去了。

　　可今天她实在是没兴致，只是脚步沉重地走到床边，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温柔地搂着燕云，一言不发。

　　自家大色狼如此反常，燕云立刻感觉到她有心事，“怎么了？”

　　“乖乖，”一开口，陈霄眼泪刷地流了出来，把头埋到她的脖颈间，哽咽道，“我不想……不想跟你分开……”

　　“怎……怎么了？”

　　燕云被吓一跳，赶紧搂着她的头。

　　陈霄当下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哭了阵，许久才缓缓道：

　　“等你拍完这部《山鬼谣》，苏岚就要把吴思庭那件案子捅出去，让你踩着渣男成为顶流。”

　　燕云笑着说：“踩就踩呗，她赚钱，我出名，坏人坐牢，有什么不好？”

　　陈霄认真看着她，“吴思庭那件案子很复杂，会牵扯出许多有权有势的人，受害者也有很多，可目前只有你愿意和警方合作。”

　　“那些受害者都是怕打击报复吗？”

　　上次王彦青也是不敢报警，当时燕云在气头上很不理解，但后来想起自己在S城市也差点被抓走，吓得她脑子还宕机了几个小时，便点点头：“哦哦，理解理解，毕竟我也怕过。”

　　陈霄继续说：“有这个原因，但他们更怕自己的隐私被暴露。且不说被牵扯的人的背后势力，单说吴思庭粉丝，应该都可以让受害者遭受可怕的网络暴力，甚至是影响线下生活。连王彦青这种顶流都不敢出来说话，可想而知那些人背后的势力。”

　　她知道燕云脑子一下接受不了太多信息，便一句一句慢慢说，确认她把每句话都理解透。

　　“但你比王彦青勇敢，应该也比大多数受害者有名，还带了个好头，所以你可以鼓励他们，跟你一样勇敢站出来发声。”

　　燕云眨了眨眼睛，突然笑眯眯道：“啊，我这么厉害啊~”

　　【当然很厉害，全世界都没几个比你勇。】

　　“对，像柏文那件事，只要有人带头，其余受害者都会发声，”陈霄沉默了下，“但这次波及的范围更广，而且你们要面对的，不是无权无势的小讲师，而是深不可测的一群人。”

　　“不怕不怕~反正我这么有名啦，就看我把他们都叫出来吧！”燕云乐呵呵地扑进她怀里，“超大声！嘻嘻嘻~”

　　陈霄不敢说苏岚一直派人盯她的事，这些旁枝末节，只会白白占燕云的脑容量，便抓了重要的事说：“但你会被推到舆论巅峰，连我的存在也可能会被公众知道。苏岚能查到我，那边肯定也能查到我。”

　　燕云一愣，终于发现不对劲，蹭地端坐起来，“所以说你会有危险？”

　　“危险是其次的，但我更怕隐私暴露，你知道我……”

　　对，陈霄向来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只喜欢清静地读书写字，每次抛头露面都是为了她，但都要戴着口罩和假发。如果把陈霄所有隐私全部曝光，那怕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陈霄叹了口气道：“而且我如果受到批判，愿意跟你站出来的人会更少，毕竟谁的‘私德’没有瑕疵呢？”

　　燕云怒气冲冲地说：“你不是我的瑕疵，是我的宝宝！”

　　“好好好，”陈霄苦笑道，“我只是预想最坏的可能。只要我们在一起，对你发声是会有影响的。”

　　“艹！你要跟我分手？！”燕云瞪圆了眼睛，像只马上要发飙的小牛。

　　“天呐，我刚进来第一句话就说了，我不想跟你分开啊！”

　　“哦，”燕云懵懵点头，突然又眨眨眼，“对了，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来着？”

　　陈霄扶了扶额。

　　最后她只能拿出纸笔，给燕云画了个思维导图，给她一步步分析着，“明白了吗？”

　　燕云看着最后推导出的两个结论：

　　【不发声、不分手】
　　【站出来、分手】

　　她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陈霄放下笔，轻轻地握着她的手，“乖乖，这道难题，我解不出来了，你能不能想想怎么办？”

　　燕云泄气地趴在她怀里，“天呐，博士都想不出来的题，我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办？”

　　“对啊，”陈霄低头吻着她的头发，“可我真的不想跟你分开。”

　　“你上次在S城时……”燕云又蹭地坐起，“都要！”

　　“什么都要？”

　　燕云赶紧抓起笔，把【站出来】和【不分手】圈到了一起。

　　“都要，但不要完。”燕云坚定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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