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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四章最后一支舞
“能告诉我你在看谁吗？”卡斯滕斯食指轻敲酒杯杯壁说。
“没。”雷恩收回视线，并不打算告诉她太多。
谁知，卡斯滕斯突然没来由的笑出声来，争相惹来周围人的注意。
雷恩只得问：“你在笑什么？”
“你瞪人的样子很像那只小狮子。”
“小狮子？”
卡斯滕斯点头，拿下巴指指黄金狮子旗，寓意不言而喻。
雷恩：……
卡斯滕斯忽地换上严肃的表情：“在我的内心深处，一直以来都存有一个疑问，虽未到不可告人的地步，但也称得上胆大妄为吧，那就是——”卡斯滕斯目光无所顾忌的射向那面黄金狮子旗，“他，为什么可以登上帝位？”
莱因哈特为什么可以登上帝位？这事儿不是你我可以随意妄议的吧。尽管很想这么说，但雷恩还是选择以沉默来应对。
卡斯滕斯的语气却变得尤为犀利起来：“为什么他可以开创新王朝？为什么不是其他人呢？”
雷恩下意识的扫了眼四周，发现尽管一开始有人注意他们，但此时都走开了。
祈祷会场没安装监控设备吧。银发少年想。
“……比他有能力的人大有人在，甚至说，看穿其篡位野心的人也大有人在，你知道吗？有充分的证据表明，高登巴姆王朝的最后一任皇帝，当然，我说的是实质上的末代皇帝，艾尔威.由谢夫那个小孩不算，佛瑞德李希四世早已对他的野心了然于胸。可这位高登巴姆王朝的最高统治者对此却采取放任的态度，不，岂止是放任，简直是刻意助长他的野心与权位，凭心而论，这位高登巴姆王朝的末代君主不是一位色令智昏的庸人，那他，为什么要放任一个对王朝有莫大威胁的人在其眼皮子底下一步步的壮大势力呢？甚至，在明知那人有意推翻旧王朝并已自立门户广纳人才收为己用的情况下，仍旧保持缄默，呵，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的确可笑。”雷恩附和说，脸上保持疏离的笑容，心里却在想：你是在鼓动人篡位吗，卡斯滕斯小姐？
卡斯滕斯一口将酒悉数饮下，醉眼惺忪的望向雷恩：“希望你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其他，比如鼓动人篡位的意思。”
雷恩心头一惊！
“我只是想说明，那头小狮子的运气太好。”说到这里，她将空酒杯放在铺着米黄色餐巾的桌上，又取来一杯甜酒，浅酌一口后说道：“历史存在太多偶然性，但也有其必然性。我只是感叹，如果把同样的机会摆在其他人面前，说不定……登上皇位的就不是他了。”
卡斯滕斯小姐……你其实还是在鼓动人篡位的对吧！
雷恩无力的想，开始有点后悔招惹上这朵奇葩。不过奇葩归奇葩，他心中的疑惑还需要她来解答呢。
“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吗？”雷恩局促的开口。
“诶？”
“你一开始说的联姻，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斯滕斯目光迷惘的看向他，雷恩心虚。果不其然，她茫然的问：“什么联姻？我有说过那样的话？”
雷恩：……
卡斯滕斯用力拍头，“喝得有点多……容我想想……哦，想起来了，是那个啊。”说到这里，卡斯滕斯又喝完一杯，将空酒杯放回桌上，张口正要说话的时候，雷恩眼尖的发现张旭朝着两人所站的位置走了过来。
“抱歉，离开下。”雷恩冲卡斯滕斯说，快速转身朝人少的地方走，张旭也跟了过去。
直到四下里没人，两人才一前一后的停下来。
张旭开口便说：“阿爽在艾尔.法西尔，我想去见他。”
“现在去吗？”
“你说呢？”
雷恩想想，“好吧，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你把地址给我，他现在在家吗？”
“九点半过后吧。”雷恩动手把通讯器上的地址转到张旭的通讯器上。忙完，不放心的看了眼会场方向，张旭问：“在担心杨？”
雷恩点头。
“她跟凌夜在一起。”说完这句张旭告辞离开。
……凌夜，会是这局棋里的意外吗？
雷恩站在原地想。
从一楼大厅延伸出去的露台栏杆上雕筑着繁复优雅的纹饰，有一种古典雍容的华美质感，杨小莉与凌夜并肩站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会跳得那么好。”她笑着称赞道。露台上微凉的空气令她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清明与透彻，那样的感觉，仿佛还置身于同盟荣耀的巅峰之时。
只有他能带给她那样的感觉。
尽管虚幻，但却令人向往。
可是……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他没有死，梅尔卡兹提督也还在，同盟没了，但还有费沙联邦。她可以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残酷的灾难与痛苦的厄运，当作是噩梦一场。而如今，梦终于结束了，她醒过来面对梦醒后的世界。
“能见到你是我今晚最大的收获。”她发自内心的笑着说。她知道他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也只有借助他，她才能够从过去拔不开的迷雾中走出，重新站在这片荣耀的星光之下。
恬淡的星光散在他如夜神般华丽而沉静的面孔上，仿佛温柔的轻抚。满天星辰倒映在他漆黑如星的眼眸中，不知名的思绪如湖光掠影般拂过他的眼底。
“你，看上去不开心。”他依旧用那种足以蛊惑世间万物生灵的嗓音低声说。
杨小莉的心不受控的漏跳半拍。
“跟我一起回费沙。”他转过来面对她，犹如深夜宁静而淡泊的湖中升腾起氤氲般的眼眸中浮动着某种她所熟知的眼神。同样的眼神，她在格林希尔眼中，在吉尔菲艾斯眼中，都曾看到过。
她本该熟知这样的眼神，但……这一切是不是来得太快，或者说……太晚？
面对她的疑惑与迟疑，他微微眯起那双比星辰还要耀眼的黑眸，“这是最后的机会，你能够回去唯一的机会。”
“回去……回去哪里？”她呓语似的说，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氤氲笼罩的黑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的神色。
“难道你不想离开帝国吗？”他以她所不明了的情绪说。
她摆摆头，挣开他的手，转过身去故意回避他的目光。
“你我其实都知道，我……回不去了。”手指抚上冰冷的栏杆，冰冷的触感仿佛触碰到她的心脏，“杨小莉死在美埃里多，我要如何去面对那帮曾一起并肩同帝国作战的人？还是说，你忘记了，摧毁处女神的项链，让帝国军的舰队登上海尼森的，正是我啊……”
说这段话的时候，她不敢回头，自然也就不用看到他脸上转瞬即逝的心伤与落寞。
曾经，他把她当作这世上唯一能够读懂他的人，在费沙回廊，在兰提马力欧并肩作战的日子，他不会忘却，然而，也仅仅是不会忘却。
他不能带她回同盟，她的余生注定将定格在那面黄金狮子旗下，或许，她的身边还会出现其他人的身影，但他，已经丧失站在她身边的资格。
尽管如此，他仍然尊重她的决定。
只是，他的心底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能不能，陪我跳最后一支舞？”
当一袭淡紫色礼裙的雪莉.冯.梅尔卡兹与一身白色元帅礼服的凌夜再次步入舞场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被这对如伉俪般美好的人吸引。
在一片惊讶与唏嘘的目光中，Por Una Cabeza（注１）悠扬而暗沉的调子自小提琴弦上流泻而出……
【注释】
注１：Por Una Cabeza，中文名《一步之差》、《只差一步》、《一步之遥》、《只为伊人》或《为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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