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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三章
要说前面的严明嵩还需要消化,后面那句直接犹如一道晴天霹雳,劈他天灵盖儿上了。
“她…她是被苏茵害死的?!”严明嵩整个人都在发抖,那他岂不是娶了杀她的凶手,还…还…和…有了孩子…
严明嵩无力的瘫倒在地,放声痛哭。
也不知哭的是原主还是自己。
苏瑾叹了口气,这事确实需要他好好消化,顺便在思考自己这样不算恩将仇报吧?
她只是不想严明嵩再把对原主的感情投射到她身上,她知道这份感情有多重,所以才绝对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不然,严明嵩说不准啥时候再给她整一会儿今天这出,她可不想一直去地府捞人。
裴子弈伸手揽住她,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朝她摇了摇头。
唔,那就姑且不算吧。
严明嵩的情绪需要自己处理,旁人没办法帮忙。
很快,派去北狄营地的那些人回来了,任务圆满完成,他们顺便还给活着的那些兵将们植入了一段两国大战,北狄兵将损失惨重的记忆,这样一来少了近三分之二的人就有了解释。
禹州城内百姓和兵将们的记忆也被清理了一番,关于今天晚上的大战,他们都有一段合理的记忆。
“哥,他咋办?”阎之安指着阴老道问道。
裴子弈想了想,才道,“我现在将他押送天庭,地府你再暂管一段时日,等我回去再说。”
阎之安已经把苏瑾的情况跟他说了,他把阴老道压回去也好顺便问问苏瑾的事。
“行,那我带人先走了,”阎之安说完又朝苏瑾道,“嫂子,回见。”
苏瑾朝她摆了摆手。
阎之安带着大队人马回去,队伍中的林红杏在临走前还不忘朝苏瑾道别,苏瑾亦是笑着跟她说了再见。
地府之门关闭,裴子弈一手拎着阴老道,另一只手浮光一闪,从他身上取出了枚珠子。
阴老道:“???”
他身上啥时候有个这玩意儿?
要不是嘴巴说不了话,他可能就问出来了。
裴子弈是从他小臂里取出的珠子,应该是当时大战意外崩至此处,而后他一直在沉睡,珠子随着伤口愈合长到了身体里,如今也算物归原主了。
拿到引魂珠,裴子弈交代陆通好好保护苏瑾,他很快回来,便提溜着阴老道上天了。
持续一整晚的混乱算是彻底平复,陆通回去的路上嘴就没闲着,朝苏瑾问这问那,把地府的构造和人员组成问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要不是知道陆通的为人,苏瑾都得以为他是为攻占地府做准备呢。
回到营地,苏瑾心神俱疲,倒头就睡,别看陆通路上兴奋,等回了自己营帐,也没比苏瑾好到哪去。
唯有严明嵩,整个人呆愣愣的坐着,身旁不明所以的兵友们,见他回来就失魂落魄的,叫了他几声也不理人,便自去休息了。
回来的路上,苏瑾的话还在他耳边重复。
‘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传假传死讯回京,但我来之前已经去过你府上了,你娘非常伤心,整个人老了许多。
‘我虽没什么立场你跟说这些话,但从‘苏瑾’原来的记忆里,我看得出你娘对她一直不错,她也拿你娘当亲娘看待,她可能也不希望看到你与你娘变成现在这样。’
‘再者,苏茵的为人,我已经跟你说了,你若死遁,你奉国公府的未来就要完完全全交到苏茵的手上,大夫已经诊出她怀的是双生子,就连皇上都已经下令,若有男胎便是你奉国公府的继承人,把你严家一脉的继承人交给苏茵这样的人来教导,你可能放心?’
‘回不回京是你的自由,但若你想回去,还是有回旋的余地。’
严明嵩怅然望天,假死之名不是他故意为之,起因是当初战场上厮杀混乱,他的名牌不小心遗失了,后来打扫战场他也没找到,本来要去补的。
可在补之前,他所在的队伍里的百夫长让他去抄送死亡人员的名单,那会参军的大多都是家里困难的小子,识文断字的很少很少,即便是高级将领还有许多大字不识一个的,向严明嵩这种的,在队伍里可是个宝贝。
严明嵩去了,结果写着写着就看到了自己的名牌,当时心思一动,鬼使神差的就把自己的名字给写上了,牌子也没往回拿,他当时虽然还没有抱着彻底离家出走的决心,但心里还是倾向于自由的。
是以,当时打完西梁,他跟着大部队往回走时,心里还是犹犹豫豫每个定数,后来又和北狄打起来时,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最起码,不用马上做出选择了。
可到了如今,北狄已经不成气候,待宸王回来肯定要班师回朝的,那他回…还是不回?
——————
苏瑾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晚上,等睁开眼时,看到已经回来了裴子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苏瑾揉了揉眼,拥被坐起。
“刚回来没多久,”裴子弈抬手摸了摸她的发,“累坏了吧。”
“嗯,”苏瑾点头,这几天确实太累了,就势往他肩上一靠,问道,“阴老道咋样?”
“已经被关押,后面根据他的罪行,最有相应的惩处措施的,”裴子弈调整了下坐姿,让她靠的舒服些,“饿了吗。”
“嗯,”苏瑾乖巧的点点头。
既然饿了就先吃饭,裴子弈命人将饭菜端进来,苏瑾一看外面才发现天已经黑了,懵道,“现在是天还没亮,还是已经黑了?”
裴子弈轻笑,“已经晚上了。”
苏瑾羞赧一笑,她睡这么久啊。
裴子弈将她拉起来,二人坐在桌前吃饭,苏瑾问了裴子弈上天后的情况,还有他之后的打算。
其实苏瑾是想问,他这差也出完了,之后是不是就要回去了。
他回去,那她怎么办呢?
幸而裴子弈说,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地府那有阎之安管着,出不了什么问题,他还需要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
至于多待的那一段时间是多久,裴子弈也没说明白。
苏瑾先是松了口气,裴子弈不走就好,而后又开始惆怅,她的问题比较复杂啊。
裴子弈见她愁眉苦脸的,便问怎么回事。
苏瑾便把自己的情况跟他说了,她不知道阎之安已经告诉过裴子弈了,说完苦着脸,“你说万一我哪天突然回天上了可咋办?”
她跟裴子弈还没好够呢。
裴子弈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好吧。
过于担心没有发生的事情,确实无用,更何况还是一点解决办法都没有的事情。
苏瑾很快放开此事,开开心心的扒拉起饭来。
裴子弈见她心情好了,也跟着开心起来。
晚饭结束,晋忠过来跟裴子弈汇报进度。
他回来的时候就跟晋忠说了,让晋忠通知各个将领修整两日准备回京,晋忠当日和众将领一起在禹州城内平乱,并未跟在他的身边,之后又经历了一轮记忆清理,遂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汇报完,裴子弈便让晋忠出去,并言明没有他的吩咐,任何人不准进来打扰。
苏瑾纳闷,他晚上有啥要事要忙活吗?
结果,当她看到屋子凭空出现一大桶热水时,她悟了。
哦~敢情是要忙活她啊。
不过…
“你法术还能用呢?”苏瑾非常诧异,她试过了,阎之安给她的法术,等阎之安走后她就不能用了。
“明天一早才消失,今晚还能用。”裴子弈解释道。
“那太好了,你能带我飞一圈不?”她垂涎仙侠剧里御剑飞行好久了,一个个搁天上飞来飞去的,太帅了。
“能,不过…”裴子弈手指一动,而后在苏瑾羞怯的目光中道,“得晚些。”
唔,行吧。
其实飞不飞的,也不大重要。
双眼早已蒙上一层水雾的苏瑾,如是想道。
——————
两日后,大军开拔,班师回朝。
苏瑾在队伍里看到了严明嵩的身影,看得出来,他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回京之路还是非常顺利的,和准备开战时不同,大军走走停停行进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没什么要紧事,刚打完仗大家的体力也支撑不住,所以裴子弈刻意让大军放缓了行程。
期间,每当大军休息的时候,严明嵩总爱独自坐在一处发呆,也不和人说话,看看山看看水,要不是表情不对,被人瞧见还以为是游山玩水之人。
随着距离京城越近,严明嵩独处的时间就越长。
苏瑾估摸着这哥们儿心里应该正纠结呢,他娘那估计还好说,最发愁的估计是对苏茵。
到底应该如何对待苏茵,确实是严明嵩最头痛的事情。
一来,他已经知道苏茵是间接导致瑾儿死亡之人,在他心里与凶手无疑,可并无证据能让苏茵伏法,那他回去该如何处理跟她的关系?
二来,按她怀孕的时间算,眼下应该差不多到了要正产的时刻,他又该如何看待与她共通孕育的孩儿?
三来,他若将想要休掉苏茵的想法跟他娘说了,他娘能同意吗?
逃…吗?
逃吧。
逃了,就不用面对这一切了。
‘呜哇~呜哇~哇~’一阵婴儿的哭声打断了严明嵩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一条小河边,而在自己所站不远的地方,一个提篮正顺流而下,里面传出阵阵婴儿的哭声。
严明嵩手比脑子快,瞬间抓住提篮从河里将其提起,拿到眼前才看到里面粉雕玉琢的一个婴儿,正无助的哭泣着。
“哦~哦~”严明嵩手忙脚乱的晃动着提篮,那孩子太小,他不敢抱。
许是感受到了晃动和声音,原本大哭的孩子看向他竟渐渐止了哭,睁着大眼睛懵懵懂懂的打量着他。
严明嵩被这样专注的目光看着,心都软了下来,笑着伸手刮了那孩子肉嘟嘟的脸颊一下,没想到孩子竟‘咯咯’的笑了。
看着眼前的看着,严明嵩忽而下定决心,回去,必须回去。
即便要面对再多的困难,他也要回去。
不然,就像现在的苏瑾所说,他无异于亲手把严家的未来交到苏茵这个毒妇的手里,那么小的两个孩子若让苏茵给教歪了,他就是整个严家的罪人!
严明嵩提着婴儿往回走,这个孩子是点醒他的人,看样子是被家人遗弃的,那便同他回家吧。
队伍里和严明嵩交好的几人,没想到他出去溜达一圈倒是捡了个孩子回来,一时间稀奇非常,一群大老爷们围了上去,他们一围,其他不知道情况的觉得有热闹可看,也围了上来,不一会儿乌泱泱一群人聚在严明嵩身边,连远处的裴子弈和苏瑾都惊动了。
一问才知道严明嵩捡了个孩子,随着人越来越多,好容易被严明嵩安抚住的婴儿,‘哇’地一声又哭了。
一群大老爷们束手无措,他们中间年轻的没结过婚自然没孩子,岁数大的虽然有孩子,但都是家里媳妇照顾,他们也没经验,一个个战场上杀人如麻的男人们,在一个婴儿面前畏畏缩缩,压根不知道该咋办。
最后还是苏瑾出马,她虽然没养过孩子,家中亲戚里的几个姐姐都生了孩子,闲聊时她跟着也知道点皮毛,遂让裴子弈撒人出去,在附近村落里找找,看有没有还在奶孩子的妇人,帮忙喂一喂。
他们休息的地方附近就有不少人家,派出去的两波人没过多久回来一波,找着个能给孩子喂奶的,苏瑾赶忙把孩子交给人家,并给了不少银子。
那妇人也是好心,没想到还有银子可拿,更是尽心。
又过了没一会儿,另一波人回来了,不过他们没带回来奶娘,反倒带回几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原来他们出去找人时,正碰见这人被几个匪贼追杀,他们直接就将人给救了,那几个杀人的留了两个活口,但也被打的不轻。
那被救的一问他们,才知道是宸王殿下的部队,当时跪在地上‘咣咣’磕头,说要天大的冤情,求宸王殿下做主,他们便将人带过来了。
见到裴子弈后,那人哭嚎着往地上一跪,然后大喊一声,“求宸王殿下做主,小人要状告奉国公夫人,杀我妻子抢我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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