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直播？能有工分不？

　　边月老实做到对面喊停，回到炕上，心平气和。

　　[这跟种地比起来还是简单多啦。]
　　[榜一大姐回来了，再打一回呗。]

　　“娘，我可没少练。”
　　闫洋抬起下巴，拍拍自己的胳膊，十分骄傲。

　　“哈哈哈，姐，这你儿子啊，多好玩。”
　　袁娜纤细白皙的手指捂住嘴，笑得花枝乱颤。

　　“啊—娘！”
　　闫妍四肢柔软，像面团一样趴坐在炕上，双手探出。

　　“啪—”
　　小手拍上墨绿色的西瓜，对突然冒出来的东西正感兴趣，捞进怀里仔细观察。

　　圆滚滚的西瓜，约莫十斤，表面泛着光，顶上的藤条干枯，熟得正好，来自许久未见的王雪梅。

　　“谢了妹子，我这头回还没个章程，全靠你教的。”
　　边月第一次打pk，对输赢没啥追求，知道步骤后，反而没了再来一次的想法。

　　“那我们就结束pk咯，拜拜～”
　　袁娜赶在最后几秒不断比划出不同的爱心，都看不过来。

　　难怪有这么多人乐意给人送东西，还送飞机呢！

　　边月把西瓜投进装满井水的盆里，溅出些水珠，囫囵打着转。
　　水面倒影这月色，莹莹白光，给地面笼罩了一层柔光。

　　路中间的绿草顽强的生长，倒和路边的没啥区别。
　　自行车轮胎压过，跟弹簧样竖直身体，吸收着晚间的露水。

　　王雪梅看人日子过得不错，又打赏了不少时兴水果，才离开。

　　“婶子。”
　　冯悦推门进屋，把今天从刘卫明那儿拿来的五块七毛二连同最后一天的尾款，交到边月手里。

　　有了小龙虾珠玉在前，卖包子挣的钱，边月也没忽视，小心记在账本上。

　　村里人这会儿都躺炕上，四周只能听见鸟雀虫鸣声，正好是分钱的好时候。

　　“月，咱后头都不做小龙虾生意了？”
　　刘婶坐在另一边炕上，有些可惜。

　　忙碌快一个半月来，手里多了六十多块，正好能把收音机和的确良裙子都拿下。

　　“沟里就剩那点小虾，自个吃都嫌不够呢，卖不动了，人厂长也补贴不起了。”
　　边月嘴里是干炒的胡豆，加了点盐，每一口都忍不住皱眉闭眼，腮帮子都嚼累了。

　　“成，就这，再大点力。”
　　两个知青坐在旁边，冯悦帮林支竹捶背按肩，好不舒坦。

　　“婶子们要干啥，我俩可以出钱，高考也没多久了，能多学一点是一点。”

　　闫洋趴在炕桌上，听收音机里的孙悟空被误会，唉声叹气。
　　耳朵却是不断靠近，通过谈话确定后头还有没有挣到棒冰吃的机会。

　　“可劲学，把钱留着，要后头生意做大，指定好意思跟你俩要钱！”
　　刘婶吃了一颗胡豆就不乐意吃了，她的牙齿岌岌可危。

　　“明儿休息，咱上公社再去看看，能不能有其他玩意可以卖的，有法子不得多挣点！”
　　边月双腿盘在炕上，用蒲扇将飞舞的蚊虫打落。

　　“婶子再帮我带双塑料凉鞋，不两双，刚好尼龙袜子就能穿上了。还有今天婶子们说的那些吃的，能带回来给我俩尝尝不？”
　　林支竹伸了个懒腰，把钱塞在边月怀里，跟冯悦回院子接着学了。

　　小屋里的两人笑着商量后头的打算，哪里还记得最开始的心惊胆战，生怕被抓了。

　　胡甜啃了个从她爹那拿来的腊肉青菜包上班了。

　　街上热热闹闹，国营饭店的早点窗口一如往常的拥挤。
　　大大的蒸笼揭开，带着小麦香的烟雾飘到空中消失不见。

　　“让让，让让！”
　　不时有几辆单车从人群中左右闪过，赶到目的地。

　　“啪-”
　　好几个小孩在供销社附近蹲着，打pia叽，等着捡烟盒。

　　胡甜跟杨树花进了屋，放回门板，先拉下白炽灯管，点货，上货。

　　边月背着背篓在队伍里，早上跟着刘婶在巷子里穿一圈，四十四个包子竟然没剩下一个。

　　更别提昨天的五十来个包子，在一栋住了几百人的宿舍，跟水滴落在塘里，没一会儿就找不见了。

　　“赶着吃上一口粘豆包，刚好上工去！”
　　前头穿着蓝色工装的女生，梳着双马尾辫，两眼盯着门缝，一脸期待。

　　同样受欢迎的粘豆包，是咋样的，边月好奇得紧。

　　[粘豆包啥味道的啊？好好奇！]
　　[难道不是跟汤圆一样，外头软糯，里头是豆沙样的？]

　　她之前吃过闫老太做的，那家伙，一口下去，腚还在炕上，脖子得抻到王太爷家地里啃根葱顺喉咙，纯苞米面做的饭都比不上，怪噎挺的。

　　转头跟刘婶聊天打发时间。
　　“婶儿，粘豆包咋做的啊？”

　　“粘豆包不就大黄米包赤豆馅，吃一个就顶了，冬天做一盖帘放外头冻上，可不愁饿肚子了。”

　　“这大热天卖粘豆包，这倒是新鲜，酸了都尝不出来，能有多好吃啊？”

　　刘婶也觉得新奇，她是从她婆婆那学了做粘豆包的手艺的，但全家只有刘兴福乐意吃这玩意，吃多了还烧心，保不齐晚上就吐酸水了。

　　[不提还好，一提起，真的是小时候的噩梦了。]
　　[皮搁外头放久了，别说软糯了，跟才和的沙石干了一样。]

　　[多嚼两口，嘴都是酸的黏的，只能沾白糖吃。]
　　[我也来说一句，真的不是汤圆那样啊，里头是碎豆子，不过煎了还挺好吃的。]

　　[但是冻了啃，跟吃棒冰似的，还挺好吃的。]
　　[都没啥味，我之前赶旅游热潮，去早市买了个，再也不好奇了。]

　　“诶诶诶，开门了！”
　　最前头的一声喊，正聊着天的慢慢挪动。

　　小孩一骨碌钻进去，看有没有新玩意。

　　边月顺着人群前进，进了供销社直冲副食品区，由别的售货员管理的粘豆包，在柜子中。

　　小小一个，紧紧贴在一起，跟闫洋的拳头差不多大，肉眼可见的黏糊。

　　“给我来三！”
　　“五个！害，这么大点，烧心就烧吧！”

　　“装五个，再打一壶酱油。”
　　边月到了最前头。

　　“五毛五。”

　　手里还温热的粘豆包，小巧可爱，泛着淡淡的黄色。
　　边月站在旁边等刘婶，小心翼翼咬下一大口，比想象中好吃多了。

　　大黄米磨得细碎，没有发酵后的酸味，黏米的加入让外皮吃着快赶上年糕的软糯。纯红小豆和白糖按一比一的比例，捻成沙，甜甜的，有些惊喜。

　　难怪这么大点卖六分钱，跟豆沙包一个价，吃在嘴里就觉得值了。

　　边月觉着自个刚还空空的肚子，立马被填补。

　　“咋样，好吃不？”
　　刘婶往兜里一揣，赶着到里头的菜蔬区买了条猪尾巴，刘卫溪爱吃。

　　“烧心也乐意吃，真不赖！”
　　边月也买了小块猪肉，好给从系统商城换肉吃打掩护。

　　两人辗转到旁边，边月花两块六拿下两双凉鞋，又花一块六把自己脱胶的解放鞋给换了。

　　还是之前的那个售货员，看见两人花钱憋屈得很，脸上表情不断变化。

　　“店长新上了几条的确良裙子，要看看吗？”

　　旁边的几个小姑娘摸着裙子的手顿时停下，她们刚问人的时候，还说只有这两条了。

　　看人下菜呢？

　　“你们店长没在呢？万一你有给我俩茬了，都没人看到，没处说理去。”
　　刘婶悄悄捏了一下怀里的钱，薄薄的，但十分有底气。

　　姑娘们就在柜台前把售货员盯着，不时交换眼色。

　　[这不化纤裙子吗？]
　　[别说，这款式简单，但是颜色还真挺好看的。]

　　几条鲜亮颜色的裙子躺在柜台上，顿时吸引了不少姑娘婶子的视线，挎着装了肉菜的篮子挤过来，看看这时兴没见过的花样。

　　“这花样好，费的布料不多，再攒攒，给我姑娘做一条，刚好要相看对象了。”

　　“那个好看，一块五一尺算下来确实比买一条现成的裙子划算，一米五宽的，十二尺就够做了，折下来十八块！”

　　背后挤上来的婶子悄摸商量着，让两人听个正着。

　　“婶子...要不...咱俩自个做一条？”
　　两人一对视，有了共同的答案。

　　“这条县里好多姑娘都穿上了，只要二十八！”
　　那售货员正跟两人极力推荐，这是其中最贵的一条。

　　杨怡顾及着公社里的消费水平，看上的三十四块的确良汗衫都没敢拿回来。

　　“诶，正好，找慧兰帮忙做，给人点工费，也比买一条这样式的划算！”
　　刘婶给人彩礼里的缝纫机可不得用上了。

　　“布呢，有啥新的没？”

　　售货员脸一下垮下来，看见远处的店长才敷衍笑笑。
　　“有，宽幅是一块五一尺，中幅一块三，窄幅一块。”

　　“十六尺，喏，二十四块，还有布票。”
　　刘婶手里扯着一匹正合她意的布，盯着人老实够数裁下，才将钱票递过去。

　　边月眼馋得很，想想后头，买了十尺给闫妍备着，把剩下的钱攒下来。

　　趁人上工，供销社里人少了许多，两人转悠了几圈。

　　风油精没了，边月又花了一毛买两盒清凉油，闫妍胳膊上都有好些红包，全赖那些蚊虫。

　　转头到学校巷子里的老夫妻那买了十张芝麻饼，车站耿老太太那买了一搪瓷缸的绿豆汤，机械厂附近的冷面又装了一搪瓷缸子。

　　[真羡慕这物价，这一趟下来才花了一块二，四舍五入等于不花钱啊！]
　　[三毛一碗的冷面，肚子吃蹿了，我都夸它得劲！]

　　边月要不是担心回去不够吃，可不愿意花六毛买一缸子冷面，国营饭店的菜汤面才一毛五！

　　胡厂长嗦着刚买来的冷面，荞麦带着韧劲，汤底飘着番茄和苹果片，黄瓜丝和鸡蛋丝夹杂在面条中间，在盛夏中午来上这一口，跟吃冰棒样得劲。

　　“叮铃铃～”
　　“喂，永胜机械厂，诶诶诶，定一批零件是吧，成，我赶明去市里谈谈！”

　　“吸溜-”
　　冷面更加香了，自从国营厂子自营，订单也愈发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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