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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直觉
元宓着人传话说要见阿碗一面，阿碗想着元宓跟魏家的关系，大概猜到她要跟自己说什么，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想想自己那天气上头了有点不管不顾的，不知道会不会给元宓惹麻烦，她心里有点愧疚，因此思索了一番，还是去赴约。
不过一见到元宓，她先声明道：“我今日过来，只见你，旁人谁也不见！”
元宓笑：“放心，今日只有我。”
阿碗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不应该出现的人，甚至于平日跟着元宓的那些人也都不在近前，她这才放心坐下，跟元宓道歉：“我那天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无妨，”元宓无所谓，“放心吧，我先前就说过，在魏家我说话还是有分量的。”
见阿碗仍旧有些不安，元宓便道：“其实我早看出你肯定认识我小舅舅了，否则怎么会放任人带你过去，所以没事的。”
她仔细将阿碗打量了一番，脸上有些惊奇：“我一向直觉敏锐，初见你时，便觉得我俩之间肯定有什么关系，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是我表妹。”
阿碗沉默，问她：“我记得你之前说过，魏家有派人跟着回去寻亲——想来肯定查到、别人尤其是李家那些人也会主动告诉你们，我不是他亲生的吧？”所以表妹什么的……元宓敢喊，阿碗还不敢应呢。
“倒不是没人质疑过，只不过但凡有人提起这事，小舅舅他便气得跳脚，”元宓笑着摇头，“他是真听不得那几个字。”
阿碗默然，拿出别的佐证：“你们应该知道，我娘的年纪，生不出我这样大的女儿，他俩成亲的时候，我已经七岁了。”
“的确，也有人问起过这个问题，”元宓点头，“但小舅舅他笃定地说，你就是他亲生的。”
阿碗反倒有些好奇了：“他都是怎么跟人说起我的？”
元宓想了想：“他说他年轻时做了错事，与别人有了你，但是之后因为懦弱负不起这个责任，丢下你们母女跑了，后来想要再去寻人，却发现人找不到了，他很是懊悔，没想到几年之后竟然还能再遇见，只可惜他没有证据表明你是他亲生的女儿，户册上只能给你养女的身份，他一直觉得对不起你，所以不许别人质疑你的的出身。”
阿碗有些不可置信：“这你们能信？”
“他说得那般言之凿凿，也不许旁人起半点疑心，若非亲生，他何至于要认下？”元宓面上随意，“他宁可不认外祖父外祖母也要认你，总不能是无的放矢、满口瞎话、自辱其身吧？”
阿碗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人这么说。
阿碗神色有些复杂：“所以你今天还是来帮他说话的。”
“自然，”元宓没有隐瞒，“小舅舅这几日都去萧家，待到天黑没能见到你，回过神来明白是你不想见他，故而求了外祖父，他难得开口求助、身上又遭过那样的罪，外祖父岂能不帮，知道我能跟你说上几句话，便求了我当这说客。”
“你们之间怕不是有什么误会，”元宓道，“给我个面子，你见他一面听他解释解释，也许能把话说开呢，总是这般避而不见也不是法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顿了顿，元宓不甚自在地补充了两字：“——表妹。”
阿碗对这个称呼实在是难以接受，毕竟她最清楚自己真不是，而且……她看向元宓：“若你们信了他的鬼话，那应该知道，我年纪比你长一岁。”所以“表妹”这个称呼这个辈分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我不管，我的感觉告诉我，你年纪应该比我小一些，”元宓坚持，“兴许是小舅舅记错了你的生辰年月了。”
阿碗的确不知道自己出生的年月，但感觉应该不至于差了一年之久吧，她不太理解元宓，狐疑地看向元宓：“你应该不缺表妹吧？”魏家还没出嫁的、年纪比元宓小的应该有两个，要是算上贺莹、秦鸢等人以及其他人家……她表姐妹一定不少，怎么感觉是非要在这里替她认下跟魏家的关系一般。
“我的确是不缺表姐妹或者表兄弟，”元宓耸肩，“但是他们平日对我恭恭敬敬的，无趣得很。”
阿碗突然有些汗颜，想到自己对元宓是不是不够恭敬？好像她知道元宓是公主，但是平日里好像没怎么用过敬称，张口也是你你我我的。
她能活这么久，不知道是元宓脾气好，还是她命大。
阿碗心虚地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改改，但是真要改又不知道从哪里改起，思索了半天只能从元宓今天来的目的着手了，虽然一开始就知道元宓是想居中说和，她一开始也是想着自己听听就可以，绝对不跟那人见面，但是现在……她不情不愿地道：“看在你的面子上，那我见一见他吧。”
“好，那回头我让外祖家安排你们见上，”元宓点头，随即叹了口气，“说起来，知道你可能是我表妹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失望的。”
阿碗理解：“我明白，换我是你，我也会更喜欢贺三姑娘、秦四小姐那样的。”她倒不觉得这种实话是冒犯。
“倒不是因为这个，”元宓摇头，“她俩其实也无趣得很。”
阿碗不太赞同，贺莹跟秦鸢怎么能算无趣呢？不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元宓也没打算跟阿碗讨论她俩为何无趣，她只是道：“我最初遇着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是永安呢，却没想到原来只是表妹”
阿碗以前问过，知道“永安”指的是那个传闻中走失的公主，听到这种话，阿碗只觉得她在说笑：“这种事怎么可能呢？”不过似乎也能解释了，为什么元宓对她这般容忍，原来其中还有这样的误会。
虽然元宓这么想对自己似乎有利，阿碗不打算让元宓继续误会下去，她又没有冒名顶替的想法，阿碗指了指自己的脸：“你先前还说过，我的样貌与你家中的人没一个相像的，怎么还能生出这样的想法呢？”
“不知道，说不清，但从小到大，我的直觉很少出错，”元宓还是有些想不通，“怎么可能只是表妹呢。”
阿碗是把这事当笑话看的：“那你说说，怎么会有这种奇奇怪怪的念头呢？”
元宓想了想：“也许是因为……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普普通通的，没有一点特别，”阿碗摇头，“肯定是你想多了。”
元宓问她：“你知道贵妃三个孩子都取了什么名吗？”
这阿碗哪能得知？她老实回答：“不知道。”
“我早逝的大皇兄，贵妃的长子，名‘元宕’，三皇兄名‘元実’，永安名‘元宛’，”见阿碗茫然，元宓顿了顿，“罢了，我写与你看。”
她找来笔墨将除了姓氏以外的三个字写下，问阿碗：“可看出有什么规律吗？”
阿碗没直接回答，只是问她：“我还不知道你名字怎么写呢。”
元宓愣了愣，将自己的名也写在上边。
阿碗看了一眼：“你这字没写完吗？”
元宓不解：“就是这个字啊。”
阿碗有些不好意思：“我先前一直以为，你的名字是蜂蜜的‘蜜’呢。”
元宓失笑：“怪不得你先前要送我蜜酒”
她顿了顿：“你当初送我蜜酒时，说的你娘酿的——小舅舅说过，小舅母擅长酿酒，所以小舅母也在京城是不是？”
阿碗连忙摇头：“不是！”她答应去见人，但可没打算让对方与池青碰上。
“罢了，”元宓打量她许久，似有不信，不过也不纠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她将自己的名字掩住，问阿碗：“可看出什么了吗？”
“不就是都有个盖子吗？”阿碗看了又看，只认得自己名字半边的“宛”，另外两字有些对不上号，指着“宕”字问元宓：“这个字念‘石头’的‘石’吗？”她还没学到这两个字呢。
“不是，”元宓指着“宕”字，“这个字念‘宕’——”
说着她又指了指“実”字：“这个字才念‘石’。”
见阿碗还是不懂，元宓有些恨她榆木脑袋，只好点明：“贵妃姓石。”
“所以他俩一个名字里有‘石’，一个干脆读作‘石’，”元宓继续道，“按着这规律，永安名字也应该跟‘石’有关才是，但以前我想不通，‘宛’字跟‘石’似乎没有关联，但是听说你名字的时候，我突然想到——”
“这是我私下里琢磨的，没跟别人说过，”她在“宛”字旁边写了个小一些的“石”字，“‘宛’字加上‘石’字，不就是你名字里的‘碗’字吗？假如你的名字恰好就是永安的乳名，那就说得过去了。”
阿碗将那几个字看了又看，尤其是自己的“碗”字，还是觉得牵强：“你这是生拉硬拽得出的结论吧。”
元宓不太满意：“怎么是生拉硬拽呢？我觉得我这是十分合理的类推！”
阿碗道：“你之前也说了，是知道我的名字之后才有了这个想法——你是先有了这个想法才有的那些猜测的，我总感觉这个顺序似乎不太对，所以事情肯定不会是你想的这样。”
换了别人，未必会反驳元宓，不过元宓也并不恼：“反正我觉得，我的想法有一定道理。”
阿碗敷衍地点头：“你说有就有吧。”
“但就算你猜对了，你妹妹乳名也叫‘阿碗’，那她的‘碗’跟我的‘碗’肯定也还是不一样的，”阿碗非常确定，“反正我知道，我肯定不是你妹妹。”
“也是，你是我小舅舅亲生的，自然不可能是永安，”元宓有些泄气，但也有些不服气，“你先前还说你不是小舅舅亲生的呢，那你肯定怀疑过自己身世，既然怀疑，为什么不往这上面想想呢？”
“我虽然的确有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但幻想和妄想，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她做梦都不敢梦这么大的啊，再说了——阿碗看着元宓，“抛开我年纪比你大一岁不提，我其实知道你妹妹是谁的。”
元宓不信：“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阿碗也知晓，她活了两辈子这种事不能随便跟人说的，她想了想，借用元宓之前的说法：“我说我也有直觉，你信吗？”
元宓忍俊不禁：“你方才还觉得，我的‘直觉’不可靠呢，转头用了跟我一般的说辞。”
阿碗有些得意：“虽然都是直觉，但是我这个肯定更准一些。”毕竟上辈子验证过的，哪是元宓一句“感觉”能比的？
元宓对此表示存疑，但顺着她意思随意问问：“好好好，那你告诉我她是谁？我可曾见过的？”
“你当然是见过她的，而且应该经常见，”她凑近元宓，小声道，“我悄悄跟你说——就是贺三姑娘啊。”她还记得贺莹跟她说过不能声张。
元宓只当她是在开玩笑：“贺莹？她不可能。”
阿碗不乐意了：“怎么就不可能了？”明明那就是！
“我与贺莹自小便认识了，确切来说，永安出事之前，我俩已经认识了，”元宓很笃定，“贺莹只是贺莹，虽然论起来我与她也算表亲，但是无论如何，她不可能是永安。”
阿碗见她也不信自己说的，真的有些恼了——怎么每次她说实话，贺莹也好、元宓也罢，都没一个肯信她的呢？她亲眼见过、亲耳听过的事，难道还能有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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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阿碗名字的由来了
李木该改什么名字，我还得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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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