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我记得你之前说...”余枞西将下巴放在廖忱的肩上，偏头安静地看着他，“只要不抛弃你，那一个人你会记一辈子。”

　　廖忱点点头，“说过。”他笑了一下，“我记得我还欠你一份关东煮的钱，你让我二十年以后还你。”
　　廖忱停下切菜的动作，抓着菜刀将切碎的菜赶进了一个空碗里备着，“我当时就寻思着二十年可以，但那份关东煮到底多少钱。”
　　“二十元。”余枞西说。
　　廖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五十元是不是就五十年以后还你了？”
　　“不是。”余枞西静了两秒，突然话锋一转，问，“还记得我在巫城叫你看烟花那晚吗？”
　　廖忱嗯了声，“记得，当时你抱着我哭。”
　　“我没哭。”余枞西纠正。
　　“啊对对对。”廖忱领着他走出了厨房。
　　“我当时...”余枞西眨眨眼，垂睫盯着地面，脚步跟上了廖忱的步伐，“收到我爸电话，很突然，说要接我回去。”
　　廖忱点头，“所以当时是怕见不着我了请我看场烟花？”

　　“没有。”余枞西呼吸了一口气，“我说过我会回来找你的。”他说，“当时来这儿谁也没想认识，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但那通电话后我就是突然想见你。”
　　余枞西慢吞吞地解释着，“脑袋一热就把你约了出来，但是看见你后又很委屈。”

　　廖忱停在冰箱面前，随口问了一嘴，“为什么委屈？”
　　余枞西笑一下，“从前不明白，但我觉得是因为在意，因为我喜欢你。”
　　廖忱从冰箱里拿出一袋年糕，“所以当时在河边你确实是对我告了白对吧？”

　　余枞西静了几秒，张嘴在廖忱的脖颈上用力地吸了一口，从喉间闷闷地丢出一个嗯字儿。

　　“我就说嘛。”廖忱关上门，“我唇语十级呢，当时就感觉不对劲。”
　　“怎么不拆穿我？”余枞西问。
　　“因为你解释了。”廖忱说，“你解释了我的拆穿就没意思了。”他抓着东西又进了厨房，“吃年糕吗？”没等回答，廖忱又问，“甜的咸的？”
　　“甜。”
　　廖忱得了声，边去撕年糕的袋子边继续，“而且当时我也不太确定，毕竟你说你恐同。”
　　余枞西无奈地丢出一个嗯，“这是我这辈子说过最后悔的一句话。”
　　廖忱想到余枞西这前后的反差不由自主地乐了起来，“确实得算进你最后悔的一句话里。”

　　余枞西听着这落井下石心里莫名不舒服，“那还不是因为你当时给我递情书。”他委屈地嘟囔道，“我不排斥这类人，但你那行为太胆大包天了点儿，后边儿拒绝了又对我动手动脚的。”
　　余枞西说，“虽然说对女性一直没有过心动的感觉，但我当时对这些东西认知不清晰，我觉得我作为一个纯爷们就该喜欢女生。”

　　廖忱一愣，完全没了这方面的记忆，他震惊地将脸转向了余枞西，忙活这么久终于正视了他，“我靠了我什么时候给你递过情书了？”
　　余枞西也被这话打得一愣，“你不是...”他嘴巴张了几秒，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丢出几个关键词试图点醒廖忱沉睡的记忆，“粉色情书，我们当时同桌没一会儿你就来这么一出，我吓着了，当时说不要，你还和我闹脾气。”

　　廖忱懵懵地啊了声，眼球上翻陷入了沉默，这事儿还真就他妈没有，他从没给谁写过情书，而且他觉着情书送粉色的low爆了，要是他的话，必须得送个金色，上面还得黏着闪粉，阳光下能闪瞎眼那种，这样不仅抬高了对方的分量也抬高了自己的文采，意思是对方在自个儿的心里就犹如这情书般熠熠生辉。

　　“什么啊？”廖忱满头雾水地注视着他，“我真没印象了我靠。”
　　余枞西无奈地瘪瘪嘴，“那行吧，你记性不好没什么印象就算了，我总不能掰开你的脑袋将你从前不想回忆的那些事儿抓出来再重逢一回吧。”
　　“不可能。”廖忱皱起了眉头，“你别诬蔑我，我廖忱从没给人送过情书，也没那文采，这做法土爆了，狗看了都得摇头。”
　　“你有。”余枞西也和他纠结在了这个问题上边儿。
　　“不可能。”廖忱再次否认。
　　“你真的有。”余枞西说，“我到那就收到过你这一封情书。”

　　廖忱刚要开口，听到这一封情书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点儿什么。
　　他表情凝固住，周边也开始变得安静。

　　见状，余枞西舒服了，“想起来了对吧？”

　　廖忱眨眨眼，眸中逐渐茫然化，傻傻地看着余枞西，他突然有点儿想笑。

　　“你太自恋了吧。”几秒钟，廖忱终于开了口。
　　余枞西疑惑地挑了下眉梢，“自恋什么？”
　　“有没有可能？”廖忱眯了眯眸，“那封情书压根就他妈不是我写的？”

　　余枞西不吭声了，好奇地等待着廖忱的下文，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情书他妈妈的不知道哪家小姑娘放错了。”廖忱解释，“当时咱俩同桌，他给搞错位置放我桌盒里了。”
　　他说，“我还寻思呢，怎么会有人喜欢我这种人，结果打开一看，人是写给你的，我就是个纯凑热闹的，做了个好事儿，将它归还给了真正的主人。”

　　听着，余枞西的脸色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

　　廖忱估计他都怀疑人生，看着他吃瘪的模样直乐，“余枞西，你这他妈是自己扳弯了自己啊。”
　　余枞西好几秒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廖忱笑完才严肃开口，“你这种人怎么没人喜欢了？”他问，“我是畜生吗？”
　　廖忱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行了。”余枞西朝他手上那袋年糕示意一眼，顺其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快做饭，饿死了。”
　　“使唤伤者。”廖忱抱怨一句，却是嘴上一套身体上一套，躁动着两只手开始了忙碌。
　　“对，欺负你，多使唤几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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