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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九尊覆灭雷神
一片天连着卿卿性命,上天素不插手人间事,却在这隋唐年间干预了帝王兴衰。
来如龙腾去如卧虎的疾光电闪可不是普通雷鸣,荆棘抬眼望天时,眸子底映出高空外漆黑如墨的色彩。那决计不是夜空,而是空间碎裂的征兆,那种幽黑她当日在终南山的上空巧遇龙桃时就已然见过,仙身临凡的前兆!
破空中的光斑疾速旋转,坠落下来的究竟会是何物,荆棘一点都不期待。任何被黑暗裹夹而来的人事物,都叫人心生畏惧。
“黑蛋,天上的那是什么?”荆棘以心神发问,看似处变不惊的俏立在吸引雷霆的长杆下。
“老朋友。”黑蛋面上无波无澜,传声道,“本尊在此等了三天三夜,总不至白费了工夫,这是九尊在人间的化身陨落了。”
婠婠一双慧目闪现出疑惑,虚心有礼地请教道,“今天的天气是怎么回事,方才还青天白日,如今却只见雷电不见雨点,像张着张怪口要将日月吞掉,李道长知是何故?”
黑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循循善诱道,“天地间玄奥无穷,贫道说破一些奥秘以前,可先要问一声,你跟那丫头的关系进展到何步了?”
婠婠对如今的黑蛋行为打扮颇有好感,就坦然回答,“李道长,奴家人是她的,心也全归了她,关系的进展岂还用问。”
直到此时,荆棘尤不能说话,但是便叫她一生都不说话,也安于在这个状态呆到天荒地老。婠儿亲口说了,是她的,全是她的!自己何德何能,这样的女子能拥有一世,便叫她粉身碎骨也不枉了。
那份感动还不待衍生出满眶的热泪和情意,已被黑蛋全不令人放心的音量盖过,“婠婠姑娘,那死丫头心里早就有了一个人,你若再被她骗的话,就不该了。”
“心里有人。”婠婠悠长的一叹,爱怜的瞧着荆棘道,“坦白说,奴家好想把她心里那个人杀了。但与她相处这么多日,都没有问出一点端倪来,李道长可否找个机会偷偷把那人的名字告诉我,好让我尽快动手呢?”
她当着荆棘的面说出要杀人灭口的心思,正是对自己和她两人间的爱情最大的肯定。荆棘暗自在心里显出一白一黄两个小人比拼了一下招数,估摸着村姑应该可以应付。
黑蛋瞥眼看向天地间越来越猛烈的雷电,随口像不经大脑似的回答道,“这嘛…那人……是没有名字的。而且就算你问出她的一切,想见她也有很大的难度。”
“名字没有,见也见不到。”婠婠秀美的脸庞忽显愉悦,略带惊奇的询问,“她该不会是不存在的吧?”
黑蛋笑道,“存在呀,像天上的神一样存在着。”
“天上的神?”婠婠也不禁好笑到,“别开玩笑了好不好。”
那笑容灿烂且迷人,是发自真心的喜悦,荆棘有点不敢看了,在漆黑的夜空底下婠婠的笑是前来解放阴暗的阳光,可她在一开始就让这份光芒有了阴霾。黑蛋的脸越绷越紧,低沉的道,“神下来了,玩笑你跟他开。”
空中或许有着天翻地覆的改变,但是都被一层乌黑掩盖,肉眼极难分辨,唯一能确定的是此时正“呼啦啦”大驾莅临一尊神灵,长得有些帅,或者说是个极端诡异的老帅哥,跟刚刚死在紫金山的宇文成都相同的面貌,却配上满头白须白发。
婠婠顿时皱眉不知所措,“真的天神!难道是从前飞升上去的?”凡人生活在俗世从没亲眼见过天道的深奥,但他们习武之人所追求的不正是飞升成仙的境界,所以虽是惊讶,并不难以接受。
由于此地雷光电闪不止一刻,秀宁姐早就避走远遁,变成了地上三个凡人和悬于半空一尊宝相庄严的天神对峙的态势。
黑蛋不紧不慢整理起了衣衫,全没有下位者的姿态,优雅的说到,“两个丫头,九尊远道而来,还不拜见。”
婠婠身子微微一福,俏生生道,“奴家见过神尊。”
荆棘却只将眼睛一抬,反正她尚不能开口说话,手拿着长杆也办法挺身行礼,倒乐得自在。
九尊显然没觉得一个凡尘中人能轻易道出他的神位是多么的不可思议,以鸿蒙之音傲然问到,“下界凡夫俗子,为何吸我雷霆之威?”他这一世帝皇命还没盼到,竟被一个混小子砸回天庭重见玉帝,咽不下这口气才率雷部残余众神降下雷霆欲把李玄霸也劈去给佛祖交代,不料非但未能成事,所降下的雷霆之力还被人吸了去。他心想再不显显灵下界该是要反了天了,这才降下来看个究竟。
荆棘内心在瑟瑟发抖,腹诽道:是你自己在一个劲劈我,还吸你雷霆之威,有多宝贝似的。
黑蛋将此撇得一干二净道,“九尊且息怒,是我家这个丫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惊扰了上界诸神,真是千百份罪过,不如你将她收去当个丫鬟权当赔罪就好。”
“黑蛋你不是吧?”荆棘在心底咬牙切齿,“卖队友啊!老娘但要活着,分分钟把你咬死。”
黑蛋却仍是挂着笑脸,传音道,“若真把你带上天去,那便是好的,不管是用什么方式。”
荆棘暗里回话到,“我才不要去,有很多舍不得的事,舍不得的人。我答应了婠儿要陪她一生一世,如果不能兑现,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做人正是要珍惜身边的一切不是吗?你不是也说过,负了任何事情都不能负了爱情。”
“你真的又爱上一个?”黑蛋怒其不争的道,“好了,孽障越多将来越够你受的,希望你辜负得起。”
荆棘没法听懂黑蛋言下之意,刚想再问,被飘浮在半空的九尊厉声喝止,“你们两个混账,本尊还在此,竟敢当着我的面以心念谈论这些唧唧歪歪的事情!还有,这女子生性凉薄,本尊才不要收做丫鬟。”
黑蛋耸耸肩头,大感无奈的道,“看来九尊要与这一大机缘错身而过了,真是可惜呢。收了你些许雷霆之力嘛,不知就以这件东西来赔可否够数?”他话不由尽,搓搓手指就变出一件碗状的物事,显是仙家法宝。
九尊一向肃穆的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想不到原本是想来吓吓几个凡人以发泄怒气,竟还有这等好事等着。他假装轻咳一声,也不经细想,就一脸正派的把东西收走,还发话道,“看来尔也是修道中人,本尊将来会予你好处的。还有,今日之事劝你们尽快忘记,绝口不能与人提及。”
黑蛋神秘的一笑,同意道,“就算你想说,我也不想提呢。”
“哼!”这宝象金身冷哼一声,转身即要离去。
“呃,等等。”黑蛋瞒下眼中一抹算计之色,遥遥喊到,“差些忘了。你,有什么遗愿吗?”
九尊的金身一惊之下险些摔落云头,愕然道,“尔等修的是哪家的道,记在哪个神尊门下?这最浅显的道理也需我来教吗?本尊是神,遗愿是鬼说的,神没有生老病死,发哪门子遗愿。”
“那我说清楚一点便罢。”在几人的一头雾水下,黑蛋费劲的解释道,“我问的不是你,而是你灵魂中这一世的记忆。自呱呱坠地起就以普通凡人的身份在下界度过三十几载,到最后亡命在擂鼓瓮金锤之下的宇文成都,怎么说也曾是威震一方的天宝大将军,如何能没有未了的遗愿呢。”
看着眼前的道童夸夸其谈不似作假,而手中这一件神物也是刚刚这名不见经传的凡人拿出来的,九尊宁可信其有的说到,“这么说也不算有错,我的遗愿就是:让我重回肉身享完三年的皇帝命,能延长个几年就最好。你若有本事帮我了却此愿,本尊即算欠你一个人情。”
“那大可不必,替人还愿,是我黑莲的荣幸。”黑蛋微眯着眼睛,笑道,“哦对了,这是你自愿的,以后可别怨我。遗愿说了,你就该是个死人了。”
随着一个死字出口,九尊手里的碗轰然变大,倒覆在他身上显出了本来状态,竟是黑蛋的黑莲真身。比之荆棘上次见时似乎又妖艳了不少,更清晰的吟唱声也从其中响起,“以我黑莲的名义,照耀世人。天地诛我、罚我、怨我、诓我,我之回报,不过教诲世人爱、憎、忘、欲。沉寂在神灵体内宇文成都的念头,就随我去完成此愿,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收!”
九尊在束缚内嚎啕大叫,“你这王八蛋,你做了什么?”他本以为得了个仙家法宝,正有着好心情要回去祭炼,这才疏于防备被人趁虚而入。要知道即便是神,被黑蛋困在本体内也成瓮中之鳖,而雷神闻仲更是名副其实的成鳖好选择。
黑蛋继续吟到,“天上是你们三千六百神佛最大,而在地下,由我黑莲说了算!九尊,神魄神位统统都放下吧,听我黑莲唱一首且醉今宵,三年帝皇命,我随你心愿。阿鼻地狱,堕入轮回,前世得道,今生消骨,九天应元,俱入我门,从此天宫,再无雷神。凝!”随着黑蛋最后一个音节的爆发,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的金身金体再不复存在,变成黑蛋手中一颗拇指大小的光球。
天地风平浪静,像从未发生过任何事一般。黑蛋重回李淳风体内道,“今宵过后,天庭要换新的雷神了,可惜无论再怎么换都不复雷神的权威了。”他心底暗暗发笑,又转首问,“婠婠姑娘可愿意暂涉此权?”
“我,我……我?”婠婠连说三个我字,一声声从短促到绵长。直到现在她还没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原先毫不起眼的道童刚刚是收了一个神,还要把神位交给她暂管,是这么个意思吗?
黑蛋假笑道,“我原本以为阴癸派的大小姐是见过市面的人物,却原来只需这一点点诱惑就乱了心境吗?”
“呵呵。”婠婠干笑两声,说话时脸庞已僵化,“李道长真能说笑,什么市面,与道长高深难测的能力比起来,奴家只是井底之蛙而已。”
黑蛋正色道,“这次真非说笑,只要是那丫头看中的人,我都会送上一份见面礼,婠婠姑娘不必与她客气的。”
“是这样吗?”婠婠往荆棘靠了靠,对她老不出声心下已有怀疑,究竟该不该收这份礼就不好揣测,但见对方至少是一副乐见其成的样子,她于是欣然接受道,“秀宁若真有此意,那婠儿却之不恭。”言尽之后心里竟还忐忑着:我该没有给秀宁丢脸吧。
黑蛋的动作极快,更该说凡人看不到他做动作,婠婠的话刚一说完,他手里代表着雷霆神位的光球就已是融入了婠婠体内。一切便在转眼之间就绪,婠婠的小臂疾速绕上九条雷芒,她卷起袖子一看,条条都生龙活虎,将神力束缚在自己体内,想想都不可置信。
黑蛋却拧眉嘀咕道,“这雷神的神力竟然直接彰显在身上,婠姑娘这么美的一双手岂能叫这瞎七杂八的雷纹破环掉美感,看来以后雷霆神位的归属还得换个人。”
“哎,你别!”婠婠哪里会把这好不容易占来的甜头舍出去,谁知她才一伸手,原本已经平息的惊雷正好就降下一道劈在荆棘手中的“避雷针”上。婠婠赶紧拢起袖口遮了手臂,糯糯道,“怎么,天庭的人找来算账了?”
“是你拿雷劈我啊,天然呆!”荆棘此时正好结束禁言,一开口便是抱怨。
婠婠看一眼自己掌心的雷符,抱歉道,“奴家还不会用嘛。秀宁,你没伤着吧?”
“让我亲一下就原谅你。”荆棘撅嘴道。
婠婠捏紧小拳,自得道,“还想再试试一道雷电吧。”
“喂!”荆棘赶忙把险些离手的“避雷针”抱住,委屈的说,“我这么合理的要求,你竟然还要劈我。”
婠婠嗔道,“哪里合理了?要亲也是我亲你,以后再要占奴家便宜,迎头一记闷雷。”她嬉笑一声便走开两步熟练步骤去了。
荆棘举头望天,鉴于天上好像也有仇家,遂又马上低头,“黑蛋,你是不是太过分,见面礼送这么大一份。老娘我还要不要活了?”这分明不是见面礼,而是给她一顿杀威棒,令她以后要把婠姑奶奶真像姑奶奶一样供着。
照理说她与黑蛋是有许久未见了,如今的相处方式却像不必寒暄就能知晓对方心思的老朋友,丝毫不见外。黑蛋更是与她什么都说,早没了高高在上的神尊形象。
“从遗愿斋出来时,你是怎么保证的,绝不沾花惹草,便是连手指头也不会让人碰一下?可还没几天便把媳妇带回来了,这件事你准备如何向我汇报,该不会打算吃完就跑吧?”黑蛋问到这儿时又把目光放到正在试着雷电神力的婠婠身上,不禁莞尔,“如果始乱终弃,啊呀,后果很严重啊!我都不敢想了,荆丫头你好自为之呦。”
荆棘拍拍自己的小心脏,朝婠婠觍颜道,“婠儿啊,这雷霆之力没事不要乱使了,你姑娘我会的比这厉害多了,照你这水平也就靠这功夫煎俩荷包蛋罢了。”
“对哦!”婠婠忽然想起来道,“以后煮饭烧水不用劈柴了,这能力太好用。”
完全的事与愿违!荆棘怕死了婠儿会把神力贯彻到生活中,立马反口道,“婠儿不要想了,那方面你真没天赋,以后饭由我来做。你那十指怎么能沾阳春水?”若不揽下煮饭的活,荆棘已可以想见结果,就是婠儿今后每次都直接用雷劈灶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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