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禁止非法繁衍承诺书

　　原圆被那个叫猴子的男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这人话不多，但眼神总像钩子一样挂在他身上，他走到哪儿，猴子就跟到哪儿，连他去厕所，猴子都在外面不远不近地站着等。
　　晚上吃过东西，老六就过来拍隔间的木板，声音粗哑地喊：“今天活儿多，都去东头空地集合，搬运北方基地刚到的物资！”
　　原圆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听到要搬那批物资，他立刻来了精神。
　　猴子显然也接到了通知，他没什么表情地扬了扬下巴，示意他跟上去。
　　厂房东头的空地上，那辆改装卡车还停在那里，车厢敞开，露出里面码放得不算特别整齐的箱子。
　　委员会的李主任和卢队长站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卢队长偶尔点一下头，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忙碌的人群。
　　后勤组的人基本都到齐了，还有一些看起来体格比较壮实的男人也被抽调过来。
　　大家排着队，依次从车上接过箱子，再搬运到厂房深处一个临时充当仓库的隔间里。
　　箱子沉甸甸的，外面裹着脏兮兮的篷布，看不清里面具体是什么。
　　原圆混在队伍里，学着别人的样子，接过一个箱子抱在怀里。箱子入手很沉，他不得不模仿别人微微弯了下腰。
　　就在他抱起箱子的那一刻，一股更加清晰、混合着尘土和金属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但这其中，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又异常熟悉的味道。
　　这味道不是北方基地那种特有的消毒水和金属感，而是……另一种他说不上来的，带着点暖意，又有点特别的气息。
　　他肯定在哪里闻过！
　　而且印象应该不浅，不然不会让他心头猛地一跳。可这念头就像水里的鱼，刚冒个头，就又沉了下去，怎么抓也抓不住。
　　他苦思冥想，脑子里把认识的人都过了一遍，从方堃到秦虎，再到玄墨，甚至路上碰见过的各色人等，都对不上号。
　　这味道到底属于谁？为什么偏偏在这里，在这种时候闻到？
　　他一边机械地跟着队伍搬运，一边拼命在记忆里搜寻。
　　这感觉糟透了，就像话到了嘴边却死活想不起来那个词一样，憋得他难受。
　　搬了几趟，他趁着放下箱子的空隙，偷偷打量周围一起干活的人。
　　这一看，他又发现了点不寻常。有好几个人，露在外面的胳膊或者脖颈上，都有大小不一的烫伤伤口。
　　那伤口看起来很新，红彤彤的一片，有些边缘还起了水泡，或者已经结了一层暗红色的痂。
　　伤口形状不规则，不像是打架弄的，倒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不小心溅到，或者刻意烫上去的。
　　他正琢磨着，旁边一个瘦高个男人放下箱子时，袖子蹭上去了一截，露出手腕上一块明显的圆形烫伤疤痕，看着就像……对，就像被烧红的铁块烙上去的一样。
　　原圆心里打了个突，这年头受伤不奇怪，但这么多人都带着类似的烫伤，就有点奇怪了。
　　他不敢一直盯着看，怕引起猴子注意，只能把疑问暂时压在心底。
　　就在第三趟搬运快要结束的时候，厂房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哨子声，紧接着是负责警戒的人声嘶力竭的大喊：“丧尸！有丧尸靠近！数量不少！能动的都抄家伙！快！”
　　厂房里瞬间乱成一团。
　　李主任脸色发白，但还是强作镇定地指挥：“战斗组的！快！顶上去！后勤组的找地方躲好！别添乱！”
　　卢队长反应极快，几乎在哨声响起的下一秒就已经拔出了腰间的佩刀，那刀身闪着寒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低喝一声：“跟我来！”带着他那几个队员就率先冲向了厂房大门方向。
　　猴子一把拉住想趁乱往角落里缩的原圆，声音低沉：“跟着我，别乱跑。”
　　原圆心里骂了一句，但面上还是那副受惊吓的样子，结结巴巴地说：“猴……猴，我……我害怕……”
　　猴子没理他，拽着他往厂房大门那边靠了靠，找了个既能观察外面战况，又相对安全的位置站定。
　　原圆明白，这所谓的“照顾”，也是监视，防止他趁乱做点什么。
　　透过敞开的厂房大门，能看到外面空地上已经打成了一团。几十只丧尸嘶吼着扑上来，动作僵硬但力气很大。
　　委员会战斗组的人拿着各种简陋的武器，砍刀、铁棍、甚至还有农具，勉强抵挡着，但显然有些吃力，不断有人被丧尸抓伤或扑倒，发出凄厉的惨叫。
　　这时，卢队长和他带来的那几个人发挥了关键作用。
　　他们配合默契，动作干净利落，刀光闪过，总有丧尸被精准地劈开脑袋或斩断脖颈。
　　最引人注目的是卢队长本人。
　　他并没有一直用刀，只见他几个闪身避开丧尸的扑击，左手虚空一抓，掌心上方竟然迅速凝聚出一个肉眼可见的、高速旋转的淡青色气团。
　　那气团不大，但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卢队长手臂一挥，风团如同出膛的炮弹般射出，精准地撞在一只正要扑咬一名战斗组成员的丧尸胸口。
　　“嘭”的一声闷响，那只丧尸就像被无形的重锤砸中，整个胸口都凹陷下去，身体向后倒飞出去，撞倒了后面好几只丧尸。
　　风团去势不减，又在地上划出一道浅沟，搅起一片尘土。
　　这异能是操控风！而且凝聚速度快，操控精准，杀伤力也极大。
　　比起秦虎那让人安心的沉稳力量，卢队长的风系异能更显得凌厉霸道，充满了攻击性。
　　有了卢队长的加入，战局很快被控制住。
　　卢队长如同鬼魅般在丧尸群中穿梭，风团接连射出，每一次都能清理出一小片空地。
　　他的身体素质也极好，速度快，力量强，配合着精妙的刀法，几乎没有丧尸能近他的身。
　　不到十分钟，来袭的几十只丧尸就被全部解决了。空地上躺满了扭曲的尸体，污血染黑了一片土地。
　　委员会这边也付出了代价，有好几个人受了伤，大多是抓伤和咬伤。
　　战斗一结束，受伤的人就被同伴搀扶着，或者自己捂着伤口，踉跄着退回到厂房里。
　　原圆看到，那些受伤的人被集中安置在厂房一个角落。
　　立刻有人提来了一个不大的木桶，又从里面用勺子舀出一种米白色的、略显粘稠的液体，递给受伤的人喝。
　　那液体看着有点像稀粥汤，但又不太一样，没什么明显的气味散出来。
　　受伤的人接过碗，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仰头灌了下去，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痛苦和麻木的表情。
　　紧接着，更让原圆头皮发麻的一幕出现了。
　　有人从还在燃烧的灶膛里抽出了一根烧得通红的铁条，那铁条前端扁平，像个小烙铁。
　　拿着烙铁的人走到一个手臂被咬掉一大块肉、血流不止的伤员面前，示意旁边的人按住他。
　　那伤员看到通红的烙铁，眼里充满了恐惧，身体剧烈挣扎起来，但被几个人死死按住。
　　拿着烙铁的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对着那狰狞的伤口，毫不犹豫地烙了下去。
　　“刺啦——”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伴随着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和白烟猛地窜起。
　　那伤员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身体剧烈抽搐了几下，然后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伤口处的血倒是立刻止住了，被烫成了一片焦黑的硬痂。
　　原圆看得胃里一阵翻腾。
　　他总算明白那些人身上的烫伤是怎么来的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猴子，发现猴子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似乎对这种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原圆心里更沉了，这委员会，从里到外都透着一股不正常。
　　卢队长带着他的人清理完战场，也回到了厂房里。
　　他看了一眼正在被“处理”伤员的角落，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没有说什么。他走到李主任面前，交代了几句关于加强警戒的话。
　　原圆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卢队长和伤员那边，又偷偷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再次捕捉那熟悉的味道。
　　可现场混杂了血腥味、焦糊味、汗臭味，那丝微弱的气息早已被掩盖得无影无踪。
　　他有点沮丧，但又无可奈何。
　　现在他被猴子看得死死的，外面情况不明，委员会内部也藏着秘密，还有一个实力强大、敌友难分的卢队长。
　　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确认了卢队长的风系异能确实厉害，以及委员会用这种残酷的方式处理伤员。
　　那熟悉的味道到底是谁的？
　　和北方基地，和这里的勾当又有什么关系？
　　原圆觉得，自己必须想办法查清楚，不然别说找方堃了，自己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都是个问题。
　　他看着不远处正在和李主任说话的卢队长，又看了看身边像影子一样的猴子，心里慢慢有了个模糊的计划。
　　硬来不行，只能继续装乖，寻找机会了。至少，得先搞清楚那米白色液体和烙铁止血，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那味道……他一定得想起来！
　　猴子似乎察觉到他的走神，侧头看了他一眼。
　　原圆立刻低下头，摆出一副被刚才景象吓到的后怕模样。
　　卢队长他们没待多久，第二天一早就开着那辆改装卡车走了。
　　厂房里好像又恢复了老样子，但空气里总是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紧张。
　　原圆还是被猴子看得死死的，几乎没什么私人空间。
　　他只能继续扮演那个胆小、有点懵懂、初入人类社会的蛇精，心里那点盘算藏得严严实实。
　　卢队长走的时候说得轻松，什么加强警戒，但东头空地上那些丧尸尸体根本没处理干净。
　　委员会的人只是把比较挡路的拖远了些，胡乱堆在一起，就没再管了。
　　这大夏天的，太阳一晒，没两天味道就出来了。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腐烂的恶臭，顺着风飘过来，熏得人头晕。
　　原圆是蛇，嗅觉灵敏，对这味道更是厌恶至极。
　　他偷偷观察过猴子和其他委员会的人，他们好像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该干嘛干嘛，只是眉头皱得比以前紧了些。
　　果然，没过两天，深夜又是一阵尖锐的哨响和嘶喊。
　　还是东头那边，又摸过来一小群丧尸。
　　数量没上次多，但足够把人从睡梦里吓醒。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抵抗。
　　这次卢队长不在，委员会战斗组的人抵挡得更吃力，全靠人多和一股狠劲，最后虽然把丧尸都解决了，但受伤的人比上次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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