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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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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江充道认识日向翔阳是在国中。
雪之丘中学的吹奏部是同好会性质，大家聚在一起轻松地度过社团时间，因为没有熟悉的小学玩伴，应江一开始没能融入新团体。
一个人在教学楼角落心不在焉地练习的时候，日向探出脑袋。
“这是长号吗？”橘子头的同班男生兴奋地看着应江手中的乐器，“感觉闪闪发光，是你自己的吗？好厉害！我以前试过小号，但完全吹不出声音！”
“不，这是吹奏部借用的。”应江被日向的大呼小叫砸蒙了。
“借用？就是那种前辈毕业把它交给新入学的后辈的传统吗？”日向自来熟地凑到他身边，才想起要自我介绍，“我是日向翔阳——好帅，要是排球部也有类似的继承仪式就好了！”
“应江充道。”应江注意到日向手中抱着的排球，“日向是排球部的？”
日向自豪地擦了擦鼻子：“没错，我要成为小巨人！”
“但是现在还没有排球部……”后半句话低落下去。
雪之丘中学男排同好会很不幸地，在日向这一届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有之前留下来的排球，但没有会把排球交接给他的前辈——应江觉得排球部没必要有这种仪式感，毕竟乐器是吹奏者的伙伴，每一个都有不同的音感，而排球嘛……
“也有不同的！”日向反驳，怜惜地摸手里的球，“比如说我现在用的米卡萨，好贵啊，我攒了一年零花钱才买到。”
应江不会说他攒了三年还没攒下独属于自己的长号。
他们闲聊几句，一个对着墙垫球，一个坐椅子上吹奏，偶尔应江被日向拜托给他传球，时不时日向抱怨应江总吹同一首曲子好无聊。
和吹奏部的同学混熟后，应江没有再抢占日向的地盘，不过休息时间遇上，日向总会缠上来：“有空帮我传球吗阿道！”
“要排练啦小翔，下次再说！”
只能说多亏日向还有两个运动社团的幼驯染，吹奏乐器虽然锻炼肺活量，但应江实在适应不了日向无穷无尽的精力。
升入三年级，日向终于招到新部员，攒够六人报名参加比赛，比完回来挎着张脸。
“我一定要打败那个国王大人！”比以前更忙碌地打排球了。
“哦哦，加油。”应江揣摩国王大人到底是好词还是坏词。
他在第二学期退出了吹奏部，准备报考的乌野是公立学校，应江想备考得更有把握点。
“阿道，你居然不告诉我你要读乌野！”
补习补得满脸绝望的日向又缠了上来：“拜托你了，教我念书吧！”
应江后知后觉地想起日向提过，他的偶像小巨人是乌野的毕业生。
然后对着日向的试卷崩溃：“你到底有没有来上学啊！”
泉行高和关向幸治在旁边不住摇头。
最后还是成功入读乌野，应江对公立学校的录取线十分担忧。
有过打入全国大赛的记录，乌野排球部自然比雪之丘的同好会成员完备，国王大人、邪恶眼镜仔、世界第一好学长、守护神、王牌……和日向分在一个班的应江根据掺杂私人情绪的描述，在脑中构筑排球部部员的形象。
当然还有浅野实。
“浅野同学说白鸟泽有发球机，我也想要发球机。”“浅野同学说我的数学只有婴儿水平……”“今天影山被浅野同学骂了哎，表情超好笑！”“阿道，我去找浅野了，你可以帮我把课本带到实验室吗？”“我刚去看成绩公布栏，浅野又在第一，太厉害了。”
“浅野真的好懂排球啊。”
午休时间，日向拿出他每次去找浅野实都要带上的笔记本，最坐不住的人不知何时习惯了写排球日记，文字写得歪歪扭扭，阵型图却换着不同颜色的笔画得工工整整。
应江打开饭盒：“你今天不去找浅野同学了吗？”
一周五天有四天往浅野实在的五班跑，唯一不去的一天是因为升学班周五下午要小测。
“今天浅野过来，”日向问隔壁桌借椅子，“她说五班位置不好，暖气不够热。”
暖气温度还能和教室位置有关系吗。应江想吐槽，日向帮他吐了：“浅野就是有点太怕冷了。”
他将便当放在一边，应江记得日向原本的便当盒是和他妹妹同款的可爱系粉色，不知何时换成了朴素的暗红色。
“阿道，”对着笔记本看了半天，日向突然忧愁地问，“你觉得最强的诱饵帅吗？”
“？”应江停下筷子，“帅……吧？”
第一次见面就嚷嚷“要成为小巨人”，应江了解日向是多么在乎帅气的人。
不如说在他看来，运动社团的男生都有点耍帅的心思，网球部的王子山被女生追着跑，田径部比赛时场边总有尖叫。
开学那段时间，日向还翻着字典，要他帮忙取个比国王大人更酷的称号。
“比小巨人更帅吗？”日向严肃道。
“……”这我怎么懂！
好在日向没追着他要回答，抱起双臂自言自语：“不管哪个帅一点，总之还是要有个闪亮的称号吧，被人认出来指着喊‘是乌野那个最强的诱饵啊’，不是超帅气的吗？”
这副不符合往日形象的画风让应江有些困惑，瞅了几眼，福至心灵：“浅野同学怎么说？”
问到点子上了，日向转过头来，神色控诉：“浅野什么都不说！”
他连手带脚地比划，显然已经郁闷很久：“我最近才发现，以前每次提到最强的诱饵小巨人什么的，浅野都在假笑，就是那种‘嗯嗯我听着你说的都对这样想也挺有趣的’的表情——她难道不觉得帅吗！”
应江眼神死：是那个啊，同年龄段女生比男生早熟，所以会觉得男生幼稚的那个。
这么说天天把最强的诱饵挂在嘴边确实够中二的，应江倒戈了：浅野同学能忍着不吐槽而是微笑默认也太伟大了，不愧是运动社团经理！
日向还在继续他的抱怨：“我也知道啊，浅野肯定觉得能得分就行怎么得分都无所谓得分的选手最帅，但是，解说对着所有观众介绍——”
“介绍什么？”浅野实问。
“介绍选手数据！”日向无缝切换，“浅野，春高解说是不是会报身高和摸高？”
应江观察日向的脸，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两副面孔……不，不对，不是说谎，他是真的很期待被解说报摸高数据！
“会吧，”浅野实把她的午餐放到日向桌子上，还有战术板和平板，“除了开场报一次，比赛中途有很惊人的数据的话会强调。”
她颇懂日向的心思，勾起嘴角：“像日向这样的弹跳力肯定会被挑出来夸赞啦。”
应江觉得日向现在像昂首挺胸炫耀羽毛的公鸡。
“谷地同学呢？”“被青石、宣传部叫走了，影山没来吗？”“吉野说找他采访——他怎么又有采访？”“那下次让吉野采访你？”“可以吗！”
对话断断续续地飘进耳朵里，什么平拉开小半高的排球术语应江听不懂，心想以前找他谈论排球小翔只能一个人说，现在终于有人能一问一答聊到天荒地老，真是奇妙。
再一抬头，看见日向把他便当里的熏肉夹到浅野实碗里：“我妈妈的腌料是独家配方，和外面的吃起来都不一样！”
应江：……
应江把最大开本的练习册竖起来：不敢看不敢看。
两人对着平板上的视频录像吃午餐，日向一惊一乍：“刚刚是星海学长传的球吗？传给了副攻？快球！”
“嗯，诹访学长防了第一下。”浅野实说，“二传手不能组织传球，一般是自由人或者离球最近的选手垫调给王牌，如果第一下球救在三米线内，水平高一点的队伍会让副攻来传。”
副攻传球？日向警觉地眨眼。
浅野实喜欢他此刻动脑思考的模样：“下手垫调的传球速度慢，基本等于暴露进攻点让攻手自己明打明，对手也能集中三人拦网。”
“如果在前排的副攻有背传能力，”她指着战术板上网口三号位的位置，“就有传往四号位、二号位，更甚者后三，多种可能。”
“那么拦网就要花时间判断进攻点了！”日向抢答。
浅野实点头，日向推荐的熏肉名副其实，她短暂地露出幸福的表情。
“不过让副攻传球，副攻的进攻就被舍弃了，所以——”“自由人跳传，像阿谷学长那样！”
“没错，”浅野实打了个响指，“但即便是西谷学长，也不能给你传快攻吧？一般都是给东峰学长传后三。”最近有在练习传四号位。
日向皱眉，浅野实轻笑：“副攻的快球最考验传球水平，所以依赖一传到位率，防反球时很多二传手都传不好快攻，更别说其他球员了。”
说到这她感慨道：“日向，你要好好珍惜影山啊，在别的队伍副攻可拿不到那么多球量。”
“……”虽然心中知道影山是天才，但口头承认是另一回事，日向哼了一声。
“浅野真的很喜欢影山。”总是换着法子夸。
“那当然，”浅野实轻快道，“好攻手有很多，好二传手太难找了，有多少队伍因为二传手限制上限啊。”
她拉回话题：“说回星海学长。”
“二传手不能传球，对手自然会把副攻进攻的可能性放到最后，在这个时候，”手指拖动视频进度条，“突地一下传给副攻——”
视频里，昼神的快攻无人拦网，干脆得分。
“不管是主攻传，还是接应传，或者自由人传，”浅野实又跑题了一下，“俄罗斯的列别捷夫就很擅长跳传快攻。”
阿谷学长崇拜的那个自由人选手。日向把外国人名对上号。
“总之，在比赛场上做出大部分人做不到的行动，对手预料不到，就会反应不及时，进而得分。”
预料不到……日向盯着笔记本。
“要怎么做到星海学长那样？”他问，“一传，传球，进攻，防守，星海学长好像什么都会，就像……小巨人一样。”
这个关键词把应江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又或者是日向说这句话时的语气。
应江其实有点羡慕日向。
连发球都发不好就敢对着所有人说要成为小巨人，即便收到嘲笑和蔑视也不放弃，简直像没有羞耻心。
吹奏部一如往常地止步县预选，他回活动室拿遗漏的号嘴，看到同社团的风云人物，伊达步站在窗前。
漂亮得让人不敢靠近的女生没发现他，吹响手中的小号，眼角晶莹的光划过脸颊。
并不是没有羞耻心，而是落败、认输、输给某个人的不甘心压倒一切。
自己一直想要的称号，有人就在面前先一步得到，解说、观众、还有最喜欢的经理都夸赞那一方——应江觉得写出这种设定的作者太可恶了。
“鸥台的拦网被完全甩开！乌野一年级组合的超级快攻！日向翔阳自接自扣后排进攻得分！”
解说的声音炸得耳疼，应江拿起遥控器调低音量。
最强的诱饵和小巨人哪个更帅，如果是曾经只会一个人往前冲的小翔，应江大概会为他担忧。
被拉开分差，鸥台请求暂停，转播镜头里，炽热的柑橘色兴奋地冲向教练席。
应江想起那天浅野实的回答。
“时间。”她语气平淡，“星海学长现在会的，未来的你一定也会，不过是时间积累的长短罢了。”
成熟的经理无情道：“小巨人还是最强的诱饵，我觉得无所谓。”
在日向沮丧地噘嘴前，她扬起眉毛：“因为只要你想，不管哪个你都可以成为，两个一起当也可以，又不矛盾。”
“反正，站在球场上追寻胜利的日向，就是最帅的日向翔阳。”
……
应江没敢看日向的脸。
他觉得自己在发光，电灯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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