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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如果顾诠穿越到十多年后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十多年的时差意味着什么?
顾诠其实知道答案,只是他一直逃避这个答案,通过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那颗看似坚强实则软弱的心脏。
在顾昭珩过完二十三岁生日后,顾诠已经三十九岁了。也可能是三十八岁,或者四十岁。因为他小时候是一个弃婴,在被好心奶奶送去福利院并被顾瞻领养后才有了一个生日。
顾诠看着眼角因为疲惫而长出的细细皱纹,虽然不明显,甚至看起来依旧年轻,但他还是感到了深深的焦虑。他感觉随着自己的衰老,他离顾昭珩的距离会越来越远。于是那一晚,他破天荒地喝了个酩酊大醉,在过量酒精的麻痹中沉沉睡去。
……
待他再度醒来时,首先感到的是阳光。
——不是他卧室那扇朝东的窗子惯常在清晨六点投进来的、带着凉意的浅金色光线。这阳光要更沉、更暖,斜斜地铺满整个房间,空气里有种陌生的、属于高级香氛的淡雅气味。
顾诠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房间很大,装潢是现代简约风格,黑白灰的主色调里点缀着几抹深蓝——那是他喜欢的颜色。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天际线,几栋他从未见过的高楼矗立在远处。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杯底压着一张便签。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随后拿起便签,上面的字迹让他心脏猛地一缩。
「叔叔,如果醒了,按床头的呼叫铃。我在楼下实验室。
——昭珩」
字迹成熟、有力,比他记忆中那个二十来岁的女孩的字要更沉稳,但笔锋里那份独有的利落感没变。
顾诠盯着那张便签看了很久,久到阳光在纸上移动了半寸。他掀开被子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街道、车辆、行人,都透着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未来感”。他转身走进卫生间,镜子里的脸让他再次愣住——是他,三十九岁的他,没有任何变化。
那么,变的只能是时间。
他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没有铃声响起,只是墙壁上一小块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已通知”的字样。
五分钟后,门开了。
顾诠转过身,然后,时间在那一刻真正静止了。
站在门口的女人穿着简单的白色实验服,长发在脑后松松挽起,几缕碎发落在颊边。她的五官褪去了少女时代的青涩,轮廓更加清晰锋利,那双眼睛——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睛——依然清澈明亮,却沉淀了更深邃的东西。那是阅历、智慧和掌控力交织出的光芒。
她看着他的眼神很复杂,有惊讶,有怀念,有某种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绪,但最后都归于一个平静的微笑。
“叔叔,”
她开口,声音比记忆中更低,带着一种从容的磁性,“你醒了。”
顾诠发现自己说不出话。他活了三十九年,经历过家族倾轧、商场诡谲,从未像此刻这般失态。他只是看着她,贪婪地看着,试图从这个成熟女人的身上,拼凑出那个他记忆里倔强又孤独的女孩的影子。
“这里是……”
他终于找回声音,干涩地问。
“我的家。”
顾昭珩走进来,关上门,“准确说,是我其中一处住所。楼下是Lykke集团的总部实验室。”
“Lykke集团?”
“嗯,我创办的制药企业。”
她走到小吧台边,熟练地倒了杯水,递给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顾诠接过水杯,指尖碰到她的,是温热的。“我……睡了多久?”
他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荒谬的问题。
顾昭珩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双腿交叠。这个姿势很随意,却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气场。她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对我来说,是十六年。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一夜。”
十六年。
顾诠握紧了水杯。所以他穿越了十六年的时光,从一个需要他庇护的少女的世界,跳到了这个已经成长为参天大树的女人面前。
“发生了什么?”
他问。
“我不知道。”
顾昭珩摇头,“昨天是我三十九岁生日。今天早晨,我的安保系统显示这间备用卧室有异常生命体征。我上来,就看见你躺在这里,睡着了。”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和十六年前消失那天,一模一样。”
消失。
顾诠捕捉到了这个词。
所以在他的时间线之后,他“消失”了。
“抱歉。”
他低声道,不知道是为自己的突然出现,还是为那个“消失”。
顾昭珩笑了,那笑容里有他熟悉的爽朗,也有岁月打磨过的柔和: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能回来,已经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那一夜,他们聊了很久。
顾诠知道了这十六年发生的一切:她如何将Lykke研究所发展成全球顶尖的制药集团,如何攻克一个又一个医学难题,如何拿遍所有重要的奖项,如何在腺体研究领域成为无人能及的权威。她轻描淡写地提及那些成就,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但顾诠能从她偶尔停顿的间隙、从她眼底一闪而过的光亮里,看见那条路有多么艰难。
他也知道了她身边依旧围绕着许多人——唐亭南、蓝桉、顾惜宁,甚至陈知桓兄弟都以某种方式存在于她的社交圈。但她没有和任何人建立恋爱关系。
“太忙了。”
她说这话时,正窝在沙发里,抱着一个靠枕,难得显出一丝倦意,“而且……见识过更广阔的世界后,就很难再把注意力局限在某个人的身上了。”
顾诠看着她,心脏像是被温水包裹,又像是被细针刺了一下。
他替她骄傲,骄傲得无以复加。那个他亲眼看着从泥沼里挣扎出来的女孩,终于飞到了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可他又心疼,心疼她必须独自飞得这么高,这么远。
“你累了。”
他说。
顾昭珩抬眼看他,笑了:
“只有你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其他人要么觉得我无所不能,要么劝我‘别太拼’。”
她歪了歪头,眼神里带着探究,“叔叔,你好像……没什么变化。”
不,我变了。
顾诠在心里说。
我变得敢于直视你,不再只把你当成需要庇护的晚辈。
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温和地笑了笑:
“是你看我的角度变了。”
---
接下来的日子,顾诠以一种奇特的方式融入了这个未来世界。
顾昭珩很忙,但她总会抽出时间和他在一起。她带他参观Lykke集团令人震撼的研发中心,他看到她在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与研究人员讨论数据时,那种专业、严谨、又充满领袖魅力的样子,完全是他不曾想象过的模样。
她也带他去看艺术展。从前那个一进博物馆就打哈欠、说“这些画还没实验数据有趣”的女孩,现在能站在一幅抽象画前,平静地讲述它的创作背景和艺术价值。顾诠安静地听着,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她总能给出深入浅出的回答。
“你真的变了。”
有一次,在看一个关于文艺复兴的展览时,顾诠轻声说。
顾昭珩正看着一幅波提切利的复制品,闻言转过头:
“变老了?”
“变丰富了。”
顾诠说,“像一本本来只有目录的书,现在每一页都写满了精彩的故事。”
顾昭珩怔了怔,然后笑了,眼角有细小的纹路——那是时间赠与的,却让她看起来更美。
“那是因为写书的人,终于有时间停下来,读一读自己了。”
最让顾诠意外的,是她依然保留着玩电子游戏的习惯。某个周末的下午,她把他拉到家庭影音室,递给他一个手柄。
“会不会玩?”
她眼睛亮晶晶的,有那么一瞬间,顾诠仿佛看到了十多年前那个狡黠的少女。
他摇头。
“我教你。”
她坐到他身边,打开游戏机。是一款第一人称射击游戏,画面逼真得令人惊叹。顾诠一开始有些笨拙,但他学习能力极强,很快掌握了基本操作。顾昭珩显然是个高手,走位风骚,枪法精准,但她总是有意放慢节奏,配合他的步调。
“左边!墙角有人!”
她在激烈的交火中喊道。
顾诠移动视角,瞄准,扣动扳机。屏幕显示击杀。
“漂亮!”
顾昭珩吹了声口哨,那是她少年时代的小动作。
那一局他们赢了。放下手柄时,顾诠发现自己手心有汗,心脏因为兴奋而快速跳动。他很多年没有体会过这种单纯的、竞技的快乐了。
“好玩吗?”
顾昭珩递给他一瓶水。
“嗯。”
顾诠点头,看着她因为兴奋而微微发红的脸颊,“很有趣。”
更重要的是,和你一起。
他在心里补充。
---
一个月后的某个傍晚,顾诠站在Lykke大厦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外,透过玻璃墙看着里面的顾昭珩。
她正在开一个跨国视频会议,流利地用三种语言切换,与屏幕那头的人讨论着某个合作项目的细节。她坐姿挺拔,表情专注,偶尔微微蹙眉,偶尔露出极具说服力的微笑。窗外的夕阳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她整个人像是在发光。
顾诠静静地看着,心里那片沉淀了多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清晰无比地浮现出来。
他不想“拥有”她——这个词太狭隘,太具有占有性。
他也不想“保护”她——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他想成为她生命里的一个选项。一个安静的、稳定的、永远在她一回头就能看见的选项。想在她疲惫时提供一个肩膀,在她困惑时给出一个视角,在她庆祝时举起酒杯,在她需要纯粹放松时,陪她打一局游戏。
他想站在她身边,不是以长辈的身份,不是以保护者的姿态,而是以一个平等的、爱她的男人的身份。
这个念头一旦明晰,就再也无法压抑。
那天晚上,顾昭珩难得没有工作,他们坐在公寓的露台上看城市的夜景。晚风轻柔,远处霓虹闪烁。
“昭珩。”
顾诠开口,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顾昭珩转过头看他,手里捧着一杯热茶:
“嗯?”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一件事。”
顾诠望着远处的灯火,组织着语言。那些在商场上谈判时游刃有余的措辞,此刻全都失效了,只剩下最直白的心意,“十多年前,我就欠你一个正式的表白。”
“……”
顾昭珩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
“那时候,我比你大太多,是你的长辈,是应该护着你、引导你的人。所以我告诉自己,有些感情必须藏起来,那是对你最好的选择。”
顾诠转过头,直视她的眼睛。那双曾经需要他俯视的眼睛,此刻与他平视,里面映着星光和他自己的倒影。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继续说,声音平稳而坚定,“我三十九岁,你也三十九岁。我们之间没有了时间差,没有了辈分隔阂。我站在这里,只是一个男人,面对一个他欣赏、钦佩、并深爱了许多年的女人。”
他停顿了一下,深呼吸,然后说出了那句在心底埋藏了十多年的话:
“顾昭珩,我爱你。不是叔叔对侄女的爱,是男人对女人的爱。我想以这个身份,正式地、平等地追求你。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夜风似乎都静止了。
远处城市的喧嚣变得遥远。露台上只有他们两人,和头顶那片无垠的星空。
顾昭珩静静地看着他,看了很久。她的脸上没有惊讶,没有错愕,只有一种深沉的、仿佛早已预料到的平静。然后,她慢慢地、慢慢地放下手中的茶杯。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三十九岁的顾昭珩,身高依然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但她的气场是磅礴的,是经历了无数风雨后沉淀下来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他鬓角——那里已经有了几丝他之前未曾注意到的白发。她的眼神温柔得不可思议,里面盛满了时光才能酿出的复杂情感:怀念,理解,还有某种深刻的心疼。
然后,她踮起脚尖。
一个吻,很轻,很薄,落在他的嘴唇上。带着茶香,和她身上独有的、清爽又坚定的薄荷气息。
那个吻短暂得像一个幻觉,却重得足以击穿十多年的时光,将所有未言说的情感、所有错位的等待、所有深藏的爱意,都浓缩在这一刻的触碰里。
顾诠僵在原地,血液在耳中轰鸣。
顾昭珩退后半步,依旧仰头看着他。她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浅浅的水光,但嘴角弯起了一个他此生见过最美的、带着释然和喜悦的笑容。
她没有说话。
但那个吻,已经是最明确的回应。
夜风吹起她的发丝。远处,城市的灯火连绵成一片温暖的海洋,而他们站在露台的边缘,站在过去与未来的交界处,站在一个全新的、充满可能性的开端。
顾诠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他没有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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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顾诠一个好结局嘿嘿
我不想塑造一个永远年轻漂亮的主角。女人是可以衰老的,但这种衰老从来不是褒义词。顾昭珩会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有魅力,越来越成熟稳重。四十岁的顾昭珩,依旧是那个像十八岁那样偶尔咋咋唬唬,却能在工作中游刃有余的她。这就够了。哪怕顾昭珩五十岁六十岁七十岁八十岁,,她依旧是那个富有魅力(并非来自于容貌)的完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