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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2 章
叶彦惊惧交加,声嘶力竭地喊道:“林烟!”
眼见叶彦真的转身奔回太和殿,林烟急道:“少爷,你快走啊!快走!”
叶彦反应过来,抱着奄奄一息的陈夫人刹住脚步,目光中满是挣扎和痛苦。
就在这一瞬间,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噗地一声射入了叶彦肩头,劲道之大,竟将叶彦射倒在地。
冲击之下,陈夫人也摔在地上,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着叶彦伸出手,目光中满是温柔和慈爱,几不可闻地说道:“孩子,我是娘啊!”
叶彦触到她的目光,当即湿了眼眶,努力伸出手去拉陈夫人的手,岂料他刚碰到陈夫人的手指,周围的侍卫便拥了上来,齐齐将叶彦按住。
“少爷!”林烟顾不上颈间的刀刃,猛地向叶彦冲过去。
陈意一惊,慌忙撤刀,才没让林烟血溅当场,他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一把抓住林烟的胳膊,将她拽在身边,转头看向大殿门口。
只见一个锦衣男子扛着长弓走进来,在大殿里环视一圈,笑道:“怎么搞得这么乱糟糟的。”随即一摆手说道,“把这些人都围起来,别吓坏了我们的太子殿下。”
话音未落,一队禁军官兵从他身后跑出来,迅速将殿里所有人包括御前侍卫都围了起来。
陈意拽着林烟闪到大殿另一侧,转头向旁边递了一个眼神,便见另一队官兵从侧方跑了出来,瞬间占据了半个太和殿,与对面的禁军对峙着。
“小云阳侯,你这是干什么?”杨轸看着身边面色不善的官兵,语气中压着愠怒说道,“我把禁军交给你,是让你……让你防备别人的,你围我干什么?”
云阳侯拿着长弓随手指了指,说道:“这有一半是西北军呢!我这不就是在防备嘛!这几个禁军围着您,是在保护丞相大人您啊!”
他这么一说,杨轸才愕然发现,陈意身边的官兵竟真是西北军,他指着陈意质问道:“陈意,梁王叛乱,你不去带兵平叛,把西北军调来京城做什么?无诏调兵,你也要谋反吗?”
“丞相多虑了。”陈意将林烟圈在怀里,钳住她不停挣扎的手,气定神闲地说道,“我就是在平叛呢!难道丞相不知道,梁王已经快要打进京城了吗?”
此言一出,大殿中登时一阵骚乱。
“什么?!”太子猛地站出来,不顾周围的侍卫阻拦,疾声问道,“梁王快打到京城了?怎么会这么快?前些天不是还在西南吗?”
云阳侯忽然一阵桀桀大笑,把玩着长弓说道:“怎么会这么快?大概老天在昭示天下,这龙椅该换人了吧!”
“小云阳侯!”杨轸粗暴地推开身前的禁军,面红耳赤地指着他怒道,“你这是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皇上还在寝宫休养,太子正当年,你这是谋大逆,快把禁军令牌还给我!”
云阳侯没有动作,只是笑意吟吟看着杨轸,说道:“丞相大人,惜如说让我下月跟您提亲呢!”
“别跟我提惜如,你要是念着惜如,就不该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杨轸朝着他伸出手,怒气冲冲道,“令牌给我!”
“好——”云阳侯拖着长音应道,散漫地走过去,伸手从怀里摸出一样东西放在杨轸手中。
杨轸低头一瞧,当即惊得后退一步,颤着声音说道:“这是惜如贴身戴着的小金锁,怎么会有血?你把惜如怎么了?”
云阳侯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没什么,让她先去给丞相大人探探路,免得黄泉路不好走,再让丞相大人找不到阎王殿。”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引弓搭箭,连瞄准都没有便一箭射了出去,利箭直接穿透了杨轸的胸膛,杨轸一声没哼便没了气息。
当朝丞相被人当面射杀,殿中登时乱作一团,四下躲闪,姚太傅忙护着太子缩在角落。
云阳侯一声大喝,张开双臂朗声说道:“别躲啊!那些说我黄口小儿、纨绔竖子、不成一事的诸位叔伯们,都出来看看啊,看我到底能不能成事!”
陈意走到云阳侯身侧,沉声说道:“十万西北军驻扎在京城西郊,别动我的人。”
云阳侯不屑地笑了一声。
被这一系列变故惊呆了的林烟,再次惊得回不过神,半晌后才问道:“陈意,你不管他吗?他刚才杀了当朝丞相!”
“梁王进京后,他们也活不了,早一会儿还是晚一会儿,有什么关系!”陈意挥手命令官兵把叶彦带回天牢,朗声地说道,“叶彦勾结梁王,冒名参加科举,欺世盗名、欺君罔上、败坏朝纲,条条都是重罪。”
“他没有!他并不知道这一切!”林烟想要追着叶彦而去,却被陈意一把拽住。
“他知不知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利用叶家获得的一切,我都要拿回来!”陈意说着神情渐渐痴狂起来,兴奋地说道,“我要向天下昭告,叶彦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根本不配拥有这一切!”
“陈意,你疯了吗?”林烟大吼,奋力跟陈意搏斗起来,不料一个疏忽,被陈意一个手刀打中颈下,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待林烟醒过来时,她已经回到了陈府,盯着熟悉的屋顶发了半晌呆,林烟才想起在皇宫里发生的事。
她猛地坐起身跳下床榻,大步奔到门口,刚一开门,便见两个官兵门神一样站在门口,抬手拦住了她。
官兵老实说道:“姑娘要去哪儿?我们要给将军禀报过后,才能让你出去。”
“我要去天牢,告诉陈意,我要去天牢。”林烟不客气地说道。
官兵闻言朝她拱手行了个礼,然后沉默地拉过门板,竟是要把门关上。
“喂!”林烟伸手按住门板,气愤地说道,“我说了我要去天牢,你去跟陈意说啊,关门做什么?”
“小的已经让人去禀报了,姑娘在屋里等着就行,将军准了,小的自会给姑娘开门的。”官兵恭敬地回道。
“你……你让人去禀报?”林烟探头看了看周围,也没看见有什么人,便质问道,“这周围都没人,你让谁去禀报了?你是不是根本没叫人去?你自己去禀报吧!你俩一起去,赶快去!”
“姑娘,我们的人都藏在暗处。”官兵说完一摆手,便见好几处极隐蔽的地方探出了一个脑袋,一现即隐,像神出鬼没的幽灵一样,官兵接着说道,“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人没露头呢!”
林烟看得目瞪口呆,忽然捧着肚子开始哼唧:“诶呦!我忽然肚子疼,好疼啊!我不行了,我估计之前被你家将军打着了,我得去看大夫,我坚持不住了!快,让我去看大夫!”
林烟说着便要往外冲,却又被官兵拦住了。
“姑娘自己就是大夫,还要去哪里找大夫呢!再说将军生怕那天伤到姑娘,已经找大夫给姑娘看过了,无大碍的,为防万一,将军还备了个药箱在屋里,姑娘不妨去看看。”
“药箱?”林烟转身往屋里看了一眼,果见桌案上放着一个大号药箱,打开来,里面放了各种常用药,把林烟看得一愣一愣的。
官兵忽然说道:“姑娘,将军来了。”
林烟低头摆弄着药箱里的瓶瓶罐罐,对于陈意的到来没有半点反应,好像完全没看见屋里多了个人似的。
“你哪里不舒服?”陈意凑过来,关切地问道。
林烟仍旧低垂着头,充耳不闻。
“你在气我那天用刀抵着你吗?”陈意兀自说道,“我只是做做样子,不会伤害你的,还是你气我那天打晕你?那天皇宫里太混乱了,我实在分不开心照看你。”
林烟叹了口气,冷漠地说道:“你明知道我在气什么,何必还要说这些废话。”
陈意沉默一瞬,抬手抚着林烟的头发,轻声说道:“我知道你陪在他身边很久了,这些年的感情不是一时就能放下的,我愿意等你,等到你接受我为止。”
林烟啪地把药瓶放回去,转头看着陈意,冷声道:“放了叶彦。”
陈意定定看着她,轻柔地说道:“他蒙骗了所有人,包括你。”
“他不知情,他没有骗人。”林烟疾声说道,“他也是受害者。”
陈意气极反笑:“受害?他受什么害?他被叶府捧在手心里长大,他白白享受了二十年的富贵,他受什么害!”
林烟争辩道:“他原本可以和亲生父母在一起的。”
“他爹早就死了,他娘就是个疯子!”陈意吼道,“叶夫人对他不好吗?比亲生儿子还要好!叶老爷把叶家家产都给他,对他不好吗?他抢走的是我的亲情!”
“可……可叶家败了,他为叶家还清了巨额欠款,他还救出了叶家人,为叶家翻案!”林烟激动地说道。
岂料陈意忽然笑了,怜爱地看着林烟说道:“那不是你的功劳吗?揭发许记钱庄、抓住西域走私胡商、扳倒乐阳府尹王汲,这都是你为叶家做的。”
林烟一滞,这才反应过来,这些事确实都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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