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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神终归位,五雷轰谁顶
荆棘和婠婠到达潼关附近,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头顶的云彩过速极快,像是牵上十匹马也追不上。
婠婠一脸挫容的道,“此距紫金山,中间隔着三山五岳,三天内是绝赶不到的。我们已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马匹受力不住,若是倒在荒郊野外,只怕行程更艰难。”
荆棘马不停蹄的急速说到,“是我原先疏忽了,这几日关中多雷雨天气,我担心的是玄霸会死于雷击。”
“你不是那么信邪吧!”婠婠皓齿齐齐显露,猛拉马缰道,“老天的脸变得快,说风就是雨,你更夸张,竟说打雷就殒命。啊呦,奴家笑得腰子疼,你也歇歇吧,别总把自己当牛使,还是只出力不动脑的笨牛。”
荆棘回望一眼道,“婠儿,我说的是真的呀。”
“好吧,真的真的。”婠婠竟是不愿再赶路,懒洋洋的道,“那也得先让自己活命才能给别人帮助。你四弟天生神力,数百万大军都没动过他分毫,要是真能一道雷降下来把他给劈了,你拿什么挡?”
“这倒是哦!”荆棘此时才反省过来,便朝依附在脑海里的李秀宁抱怨道,“你弟弟就要在这几天遭雷击而亡,你怎么没提醒我?还有避免雷击的法子你想过没有。”
李秀宁俏脸微绷,摆着不理人间世事的模样答到,“秀宁当然没想过那些,我早就觉得荆姑娘去了也没用,仅是想观赏一下那五雷轰顶的胜景,才没阻止你。”
“啥?”荆棘心里哑了,原来秀宁姐并非对每个弟弟都好,那李玄霸的生死大事她竟只当成一幕值得欣赏的胜景。
婠婠见荆棘呆愣下来,遂小心翼翼地跃到她马背上,似怕碰碎了似的把她搂在怀里问,“不急着赶路了吗?”
“我也不知道呢。”荆棘过度紧张的心情一瞬间松懈下来,背靠着一身柔软,浅笑道,“婠儿不是说我去了也没用吗,此处天象正好值得你我看一场日落,不如就在这附近留宿一晚吧。
婠婠原就心情甚好,此时眸中亮起彩光,凑上嘴巴亲了亲,用酥死人不偿命的声音道,“我唱歌给你听。”
荆棘闭起眼问,“婠儿会唱什么歌?”
“你听奴家唱来。”荆棘似能看到婠婠嫣红的唇在轻启轻合,且听她婉转温柔的连连唱到,“春暖兰汤侵软玉,肌肤莹润芬芳。嫩蕊微开显还藏,纤手抚弄久享,柔声唤情郎。”
婠婠的唱功并非绝佳,只是意境把握得堪称绝妙。不由让荆棘浮现出日前与她的欢爱,各种美妙滋味印过心间,她猛地咽下一口口水道,“停停,你唱的什么歌?要人心里酥酥麻麻的。”
这淫词艳曲要她轻轻哼几句就已是极难,要她承认自己唱过就绝不可能。婠婠放着一脸红晕道,“婠儿唱的就是寻常歌曲,以后啊,再也不唱了。”
荆棘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又珍惜又悔恨的心情,瞧这一张嘴,竟打断了刚刚人间仅得一回闻的绝唱。
今天天公不作美,荆棘窝在婠儿怀里只等到一大片朝自己做着鬼脸的乌云。她愣是不服输的说,“看惯了日升日落、火烧云、碧蓝天,见见老天爷哭泣的表情也不错。”
婠婠由衷的道,“只要旁边坐着对的人,纵使天上降下刀子雨来,奴家也会欢喜的淋上一场。”
“那是你武功好,闪躲高,我可是一定要去避雨的。”荆棘往婠婠怀里藏得更紧,坐的位置再瞧不到一丝云彩,只往田里看去,“哎,你觉得那个小子是在干什么。”
婠婠眼珠一转,顺着荆棘的指点见到个十五六岁的放牛娃在两亩稻田间撑着一根极长的竹竿在玩耍,疑惑的道,“看起来像是民间普遍流传的召引雷电的法门。”
“凡人召引雷电,这……这怎么可能。”荆棘笑着否认,莫说她孤陋寡闻,而是这个说法放在隋唐年间毕竟太超前了。
婠婠坚定的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早在两汉时期便有人用鱼尾样的瓦饰将雷电引走,至三国时,诸葛亮就拥有神机御雷术,便在我阴癸派中也曾出现过几个靠操控天地外力一统武林的大能。只不过奴家仅仅是略亏门径,具体实在看不懂。也许是你我多虑,前方的牧童只是在稻田里扎个式样古怪的稻草人也说不定,但切不可否定世上真有操控雷电之术。”
“那我们靠近点去看看好了。”荆棘牵了婠婠的手,下马步行去往田里,事实上她们离话中所说的“牧童”还有几百米远。
稍稍靠近一点后,李秀宁有些娇慵的在荆棘脑中道,“咦,他在摆弄的那样东西,我似乎在婢儿那里见过。”
秀宁姐连现身都省了,荆棘直感她变成了自己的背后灵,有怪莫怪的答,“那并不是什么稀奇东西吧,从前见过也属寻常。”
“不,我是刚刚在几日前才在婢儿那里见过,而我原来的记忆里,世上就不该存在这么一件物事。”李秀宁越想越可疑,最终极不情愿的靠自己的本尊飘行过去,渐渐做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传音回来道,“荆姑娘,前面这位仁兄你一定很有兴趣,竟是我大唐的第一奇人,李淳风李道长。”
“神棍!”荆棘脑中冒出的第一印象便是如此,而后较为勉强的回应道,“原来他就李淳风,这家伙不去画推背图,跑这儿来造什么避雷针啊。”那牧童的真实身份既然是李淳风,荆棘便不觉得他有在扎稻草人的可能了。
但见远方他在使劲挥着手喊,“喂,还在旁边干站着干嘛,过来帮我试验一下这东西灵不灵啊!”
荆棘睁大了双眼,揉揉鼻子道,“小屁孩在叫谁?”
“这儿除了你我,也没别人啊。”婠婠加快了前进的脚步,笑答,“看来是这小子皮痒,竟敢劳驾他婠姑奶奶,走,过去会会。”
荆棘原本没想打扰人家搞科学实验的,要知道诺贝尔在改良出军用炸药之前被炸了五百多次,她可不想这具肉身变成某个科学成果奠基时期的牺牲品。
可婠儿的行动实在太快,荆姑娘像被放风筝一样飘飘忽忽的来到李淳风面前。这时的李淳风确实才十六岁年纪,一双丹凤眼深沉且灵动,瞧着荆棘的眼光好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是欠人几百万躲债不还的那种。
荆棘对着“债主”神情的小屁孩问到,“你认识我?”
李淳风神叨叨回话说,“从前不认识,以后认识,现在又正好重新认识。”还摇头晃脑的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荆棘好想把这神棍的头按在马桶里冲个一次又一次。人话不是这样说的,以为倒出一溜话也没让人听个明白就能让自己显得像个有道高人?糊弄鬼呢!
她伸出十指将此人并不可爱却还算姣好的脸蛋扭了一百八十度转弯,婠婠一时愕然到不知该帮忙该是阻止。
李淳风极想说话,却“噗噗噗”吐吐舌头,完全不能正常讲话。荆棘心里大为得意道:戏弄古人真的很有成就感的,特别是戏弄以后功成名就的古人,这滋味真是爽翻了。
“哈哈哈哈。”荆棘在心里不断的笑着。忽然,一道如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话音落到她耳中,“荆丫头,你给我放手,本尊脸上这层皮,你有什么不满吗!”
“黑蛋!”荆棘的手停不下来了。
“对本尊极度不敬,罚除人品十点,半个时辰内不准开口说话。”
荆棘被禁言了,在心里面掰着指头数着过去的时间,朝李秀宁倒着苦水,“我这是招谁了呀。秀宁姐,帮我去向那颗黑蛋说说好话好不好,你瞧婠儿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呢。”
然而事实却是,婠婠跟黑蛋相处得很融洽,笑靥迷人的询问着,“李道长非但御雷有术,就连御人也这么有手段。我还从未见过秀宁这么文静的样子,你们是旧相识吗?可否跟奴家说说有什么方式可以制住她?”
黑蛋化身的李淳风一脸高深莫测的道,“婠婠姑娘蕙质兰心,贫道定当倾囊相授。且听贫道慢慢道来。”
荆棘撑着条类似竹竿的物体在不远处怨念道,“秀宁姐你看,不带这么卖队友的,我已经帮他顶着这跟避雷针了。我的婠儿呀,怎么这么轻易相信这颗黑葡萄蛋了。”
李秀宁微嗔,“怪人多怪,恶人多磨。荆姑娘你就和我那不受控制的弟弟一样,世上若没个治得了你的存在,怕是要闹翻了天去。蛋尊大人啊,是在拯救天下间的少女。”
荆棘不说话,当然她也没法说话。
接天连地的雷光马上就要下来了,接在闪电另一头的是紫金山外宇文成都握在手中临死都没放下的凤镗。
观战的反王之中,定阳王刘武周捋着黄须赞道,“李玄霸那小子真叫厉害啊,生撕天下第二好汉!”
南阳王朱粲对这血腥场面毫不吝啬欣赏的眼光,侃侃而谈道,“这原先就可预见。回想当日众王兄聚首来破铜旗阵,那是人仰马翻,思破头颅跑断腿,费了诸多心思,未料李玄霸单只一人从里到外一个来回就把四五十万敌军杀了一个对穿,简直天神降世。”
“是是。”程咬金座下的大肚子蝈蝈红打着响鼻,他不知是从何地窜出来,硬要插入人群截下话头,“跟这个混小子煞星比起来,来多少挂着皇帝名号自以为威震一方的反王都像来添乱似的。李玄霸的锤子不长眼,甭管是敌是友,见人就一锤子撞飞,还好俺老程跑得快,要不然四平山、铜旗阵几阵仗下来,此时就在天边喽。”
秦琼策马来到一边,与程咬金耳语道,“四弟,你那头行动成功了没?”
程咬金拍了拍鼓鼓的腰包,打个暗示道,“俺老程肚里藏有乾坤呢。”
瓦岗众将听到这个比喻,皆会心一笑。然后不管谁的耳边都只剩猖狂霸气的一声,“天下第一,我,我,我是天下第一!我李玄霸天下无敌啦!哇哈哈哈哈!”
“噼啪!”
天地间便在李玄霸一声长笑后响彻一记惊雷。
“天降旱雷。”徐茂公指间疯狂运转,额头已止不住汗意,口中念念有词,“糟哇,宇文成都不该死。这下触怒天规,二小姐不知有没有算计到。”
李玄霸刚杀了宇文成都,一时头疼脑热,他原本爱惜宇文成都一身武艺,可错已犯下。只能朝天发怒,“雷公!你又来烦我,看来上次没打够,这次叫我一锤子把你砸死。”
柴绍手攥着一杆颇为瞩目的不明物体,奔上去道,“混小子,把锤子放下。那雷声是恭贺你成为天下第一的,哪有人把天恭地贺当成咒骂的。”
“是,是吗?”李玄霸挠挠头道,“那老天爷是服软了?”
天要服软你就是天上的神了,李元霸不明就里,柴绍却翘起大拇指顺着他心意道,“四弟是大大的厉害,谁能不服软。”
李玄霸欲看看那雷光是怎么个怂法,一抬头却发现头顶多了个圆圆的遮盖,竟是柴绍帮他撑起来的,遂郁郁不满的道,“姐夫,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其实柴绍也不知这是个什么,解释道,“这避雷烟尘罩,是你二嫂特意交代给你把玩的。”
李玄霸是小孩子心性,什么好玩什么碰,伸手一搭罩子下挂着的一条条穗子,滋溜溜似有一股电流在指间窜动,稍稍来了兴致道,“这…这破伞有哪门子用?”
“这我就不知了。”柴绍生怕四弟把罩子弄坏,将伞往上一抬道,“总之,二弟妹说是一旦你杀了天宝大将,便要我为你撑上这杆避雷烟尘罩。你看,特显威风凛凛不是。”
李玄霸不屑的往他轻轻一推道,“头,头顶遮个盖,怎么显出威风?拿走,拿走。”
柴绍哪受得了这浑人轻轻一肘子,当即摔在地上,险些便是腰椎盘突出。伞也丢了,两眼尤是一黑。
李玄霸方见天日,又是一道雷击震彻人心。“哇呀呀呀!”李玄霸面露狰狞表情,一再恼怒道,“怎么这雷公又触我霉头!不,不成,还是得,砸。”
“慢慢慢!”徐茂公已看出是何端倪,趁着玄霸手中金锤还没扔出,上来帮衬道,“天边似有一条真龙朝四公子你磕了个响头,听听,多响的一声啊。”
在旁的秦琼和程咬金等人这就脑筋转不过弯来了,心中思忖:三哥你这是要疯啊!人家柴小子逗着小舅子图一乐,你上去捧什么哏。
李玄霸被这一打岔,眼往下瞧去,当即自以为是的明白道,“哈。还真是哦,地,地都磕裂开了。”
柴绍半死不活的又爬起来,睁眼说瞎话道,“是吧,姐夫没骗你啊。这帝王啊都有各自的铺衬排场,四弟你如今华盖遮头,真龙来拜,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好汉了。”
李玄霸一听乐了,“是,是吗?这…这就是皇上的排场了?”
“当,当然了。”人说结巴会传染,柴绍已是说瞎话咬了舌头,“我的好弟弟呦,咱这就打进城,兄弟让你看看隋炀帝留在这儿的龙庭,那的排场好。”他心想,赶紧进了城他好收伞,这老天爷诡异的叫人顶心发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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