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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好
高敞一愣。虽然佟焰无数次旁敲侧击提醒她这件事,但如此直白地说出口,还是头一回。
他语气十分无奈,甚至还夹杂些委屈。如果是以前的佟焰,怕是死也不会这样说。
高敞回过神来,摆出一副无赖姿态,说:“你这不是无赖?”
谁知佟焰头也不抬,语气却坚定不少,说:“无赖就无赖。”
突然,外面传来来客的来电,高敞和佟焰一对视,快步前去查看,结果刚走了没几步,佟焰便以更快的速度跟她擦肩而过,然后趁着她愣神的功夫,在面板上点了两下,那通知铃声便销声匿迹。
他挂了铃声,又继续回去收拾,说:“没什么,打错了。”
高敞跟一株向日葵似的,死死盯着佟焰,笑道:“打错了?你怎么知道打错了,这是我家。”
虽说高敞从来不在家举办什么聚会,谈事也不会把人叫来,所以知道高敞此处住所的人少之又少。但是,佟焰也不应该有“一眼断定”的能力。除非,这人他认识。
高敞默默走到显示屏旁,听佟焰在里屋嘟嘟囔囔些什么,紧接着,又传来了来客铃声。看到里面的人,她不由地瞪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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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次,就是来看看你。”赵好仍是一副矜傲贵妇人的模样,但和曾经一样,看向高敞的目光丝毫没有傲慢,也没有任何讨好。
佟焰死也想不到她竟然会找到这里。之前他瞒着高敞挂断来客铃声,还有在屋里窸窸窣窣通话,都是在处理这事。结果来看,没有丝毫用处。
从小到大,他对这位都毫无办法。虽说作为私生子出生非他本意,按理说上一代人的恩怨也与他无关,但是,他被接回来了,法律上也和佟家撇不清干系。这样一来,他的存在对赵好来说,自然十分碍眼。
佟焰懂事又早,所以对赵好,他是能躲就躲,能避则避免。不刻意讨好,也不针锋相对,就像赵好对他那样。虽然赵好有事没事经常冷嘲热讽几句,但张弛有度,说过火了还会或言语或行动地补偿他。
而佟焰的心也不是铁做的,这份复杂的感情,在漫长的岁月中,已被他消化。即便他现在风光无限,比鼎盛时期的佟家还有过之无不及,但对佟家,对赵好的态度,也没有丝毫变化。
当然,赵好对他也是如此。俗话讲无欲则刚。从佟焰被接到佟家,她就没打算从这小子身上捞着什么好处。因为从心底认为他很碍眼,所以既不假惺惺母慈子孝,又不仗着“完美受害”的继母身份去吆五喝六要这要那。
以前,她对佟焰如何,如今,她对佟焰就如何。
从这方面来看,虽然他们不是亲母子,但确实很像。
嗯……或许不止这方面。
高敞想起刚才二人在她家的那一出就头疼。那时,她接了电话,说了没两句,里屋的佟焰瞬间发现不对,风风火火赶来,对着屏幕里的赵好说:“赵阿姨,我去拿就行的,还害您多跑一趟。”
赵好看不到屋内二人,笑道:“得了吧,你就是不想让我来。我来看小敞,关你什么事?”半晌,她又问:“小敞在家吗?”
高敞在一旁微笑说:“在,赵阿姨。”
赵好眼睛亮了起来,说:“哎呦小敞,可算联系到你了!你伤怎么样了,还好么?”
高敞犹豫说道:“好得差不多了。阿姨,别站着了,快上来坐吧。”说着,她手指准备戳向门锁的开关,结果佟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她,喊道:“赵阿姨,高敞伤刚好,还在休息,要不改天再约吧,我这就下去送您。”
赵好脸色立马冷了下来,说:“怎么,翅膀硬了,瞧不上我了?”
佟焰眉宇间闪过一丝无奈,说:“我怎敢……”
赵好厉色道:“小敞都让我上去了,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佟焰一怔,随即突然想到了什么,迅速说:“赵阿姨,您知道知道高敞住处的人为什么少么?”他从未告诉过赵好地址,是她自己找出来的,但肯定费了很大的力气,因为确实没多少人知道。
赵好神色一顿,说:“有话快说。”
佟焰信誓旦旦开口:“因为她不愿意把人叫到家里来,所以才没几个人知道。”
高敞一看不对,立马推开他,说:“赵阿姨,你别听他瞎说,门我打开了,您上来吧。”
但赵好不为所动,思索片刻,佟焰见状又说:“来客大多是去那座茶楼……”
后来高敞反驳几句,佟焰催促几句,赵好便大手一挥先行前往茶楼,高敞也在揍了几拳佟焰之后,与他一同前去。
如果来的是别人,不需要佟焰开口,她也会挂断请求。但她对赵好的印象一直不错。虽然作为晚辈,没怎么跟她过多相处,但每次见面,赵好那份不卑不亢、干脆利落的洒脱态度,都深深吸引着她。
与沈彩不同,赵好身上从没有沈彩那种“男人不断”的气质,整个人都比较硬朗,又不固执。不讨好,也不傲视。
虽然佟家受过高家不小的恩惠,但赵好让高家感受到“被感谢”的同时,又能不让任何人担心升米仇。她就是有这种能力。
因为坦荡。承认自己实力不足,感谢对方出手相助。虽然承蒙大恩,也知道很难还得起,但也不至于逢年过节用力过猛,遇到能回报的时候,也回报得恰到好处。
说白了,与赵好这人相处,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不用担心自己太强被嫉妒、坑害,也不用害怕自己太弱而被蔑视、贬低。她不会因为还不起恩,就仇视恩人。更不会因为利益受损,就忍气吞声。
当初高怀安和沈彩同意不计回报地帮助佟家,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赵好这层关系。如果单一个佟升,如果佟升并不惧内,那还得再掂量掂量。可以说,佟家在滑铁卢后,能安稳到今日,赵好是十分关键的因素。
对这样一位女士,饶是挑剔任性的高敞,也很难不尊敬,所以连忙招呼要把人请进家来。而赵好能被大多数人敬佩,就是因为识好歹、知进退,岂会在佟焰提醒后还腆着脸上楼?
佟焰就是拿捏了她这一点,才完美维护了高敞的生活习惯。对于他的心意,高敞知道。只不过虽然知道,心里还是憋闷,锤了他几拳才缓解。
如今,她坐在包间里,看着面前白瓷茶杯上的热气,微微愣了愣神。
赵好说,她在网上看到了这事,得知高敞受伤,所以想来看望她。但毕竟是不太熟的长辈,和佟焰高敞有代沟,平时事业上也没多少往来,所以聊了一阵便陷入了沉默。
还好,在场三人都是名利场混的,怎么也不至于冷过五秒。佟焰左右观察着高敞和赵好的表情,马上说:“赵阿姨,真的谢谢您,跑这么远帮我带东西。”
赵好给了个“你小子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的眼神,对高敞和蔼笑道:“看到没,才聊了几句,就急着赶我走。”
高敞不为佟焰辩解,忙说:“您别听他的,我还想跟您聊呢。”
赵好本就弯弯的眼睛,笑得更弯了,夸了高敞几句,又瞪着佟焰嘟囔了几声,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什么东西。佟焰的伸着脖子,恨不得把眼珠子塞她包里。看到那双戴着翡翠戒指的玉手拿出了什么后,他整个五官都像被刷子从上到下狠狠刷了一下,垮着脸又缩了回去。
赵好把东西塞高敞手里,说:“这个祛疤好,我用过。”
高敞惊喜道:“我也用的这个,只买了一个试试,正打算复购呢,这下续上了。”
赵好笑意更浓,拉着她聊了些有的没的,都不是要紧事,但既没有打探隐私,又不失关心。让高敞这种不喜闲聊的人,都觉得如沐春风,心里暖暖,这就是赵好的过人之处。
俩人聊着,佟焰插不上话。不论是赵好还是高敞,都默契地没有任何让他加入的打算。他盯了俩人一会儿,喝喝茶,反复点亮手机,最后受不了了,对赵好说:“赵阿姨,她伤刚好没多久呢……”
赵好故意板着脸,对高敞说:“呦,看到没,这小子平时绝对不敢这么赶我。”她话是这么说,但眉眼语气都没有丝毫愠色,甚至还有种玩味的感觉。
高敞笑了两声,看看赵好,又看看佟焰,脑海中幻想了一下二位平时的互动,又浅浅笑了一下。
佟焰被赵好呛,但依旧不卑不亢,说:“我是听王姐说您待会儿还得去秀场。”
赵好继续噎他,说:“那算什么?这点小事,赶不上就赶不上了,又不是最后一次。”说着,她转向高敞,凑近说:“对啊小敞,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吧?这次来了——”
佟焰打断道:“赵阿姨,她需要休息……”
赵好被接连唱反调,高敞都要拿不准这位阿姨会不会生气了,刚要反驳佟焰,赵好却抢先道:“你以为我真要拉她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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