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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怒火
萧屿的“禁足令”并没有持续太久。
魏家送来帖子,邀请阿碗赴魏家的认亲宴——魏家这场一拖再拖的认亲宴,总算是要办起来了。
宴是魏家的,但是邀请阿碗,主要的元宓的意思。
萧屿没有阻止阿碗出门交际的理由,他虽然说不许阿碗出院子,但哪能就真的把她一直关着。
分别之前,萧屿:“阿碗,你等我接你回去。”
顿了顿,他又道:“记得身边不要离了人。”
阿碗轻哼一声,没搭理他——说得好听,什么叫她“身边不要离了人”,实际上就是盯着她拦着她的人罢了。
萧屿眼下有些青黑,最近他都没怎么睡好——他跟阿碗已经分房睡了半个多月了。
他不让阿碗回池青那里,因为知道她一旦去了怕是再难回来,当天夜里阿碗便从屋内锁了门再不让他进去,先前那些哄她给自己开门的手段已然是无用,再说了,如今阿碗又不会再心疼他——说实话其实那扇门其实本来是挡不住他的,但他试过在阿碗回房前先进去了,然而阿碗一看到他便退了出去,站在院中不愿意进来——这曾是当初他装可怜哄得阿碗让自己进屋的手段,如今被阿碗原封不动照搬用来对付他,目的却是相反的:为了不让他亲近她。
招式虽然是被他用过的,但真的有效,他当时就立刻从阿碗房中离开,并且承诺以后都不会再随意进阿碗的房中——期间阿碗甚至都没说一句话。
萧屿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对阿碗严防死守——她这半个多月已经好几次试图逃跑了。
之前几次被即使阻止,但今天来魏家——萧屿实在是放心不下。
他终于寻着机会抓住阿碗的手:“阿碗,你别再与我置气了、别不理我——你跟我说说话可以吗?这样的日子我不想再过了。”
阿碗本不愿意看见他,只是她想走却不能,不得不跟萧屿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哪里能给他好脸色,此刻被萧屿抓住,阿碗没说什么,她甚至没挣扎,只是嫌弃地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
她没说什么,但好像又说了很多,想起之前自己欲亲近她时她说的话,萧屿讪讪收回手。
“好啊,日子不想过那便不过了吧,”阿碗今天倒是愿意开口,“你赶紧休妻就不必再忍着我了。”
萧屿呼吸一滞——她还不如不开口呢,她最近说的话他都不爱听。
他还想说什么,阿碗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准确来说,是阿碗径自走了,其她人只好跟上她。
魏家这场认亲宴真的是筹备了太久了,阿碗本来还以为它都办不起来了,魏家似乎挺重视这次认亲,请了许多宾客,仪式也挺繁琐的。
不过这些跟她没多大关系,她来魏家,倒也不是为了别的,的确是想甩掉身后的尾巴的,奈何前几次都没跑成,她今天也不抱什么希望,但总得出来,总好过被困在那院子里好吧。
不知道元宓今日会不会来,她的确有事要找元宓。
元宓的确有来,不过一时半会顾不上她,但是有遣人过来与阿碗说了一声。
好不容易等元宓忙完得空见她,阿碗连忙跟她道歉——毕竟上次突然离开,都没有跟元宓当面告别。
“无妨,他们有替你转达,”元宓不以为意,问她,“事情可有解决了?”
阿碗想想这几个月发生的事情,摇头,也没细说自己都干了什么,只特意提了陶敄一句:“我只是随口糊弄他,不会真将他带到你跟前,万一哪天你真遇着他了,不必理会他。”
“放心,寻常人到不了我跟前,”元宓想了想,“或者我见一见他了了你对他的承诺?”
阿碗连忙摇头:“没必要。”
元宓也不坚持,两人说了会话,见她面色似有不虞,元宓问她:“你最近身上也有好事发生,怎么看着却不太开心的样子?”
阿碗不解:“什么好事?”
“最近都传开了,萧世子大病痊愈,前途无量,”元宓看了看她,“你不高兴吗?”
阿碗闻言更是神色恹恹:“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元宓蹙眉,问她:“可是他要停妻另娶?”
她还要说什么,阿碗已经摇头,她倒是巴不得他休妻,可他偏不,不仅不休妻,还时刻叫人看着她。
如此,元宓便不太明白了:“那你为何不高兴?”
阿碗也说不上来,是啊,在常人看来,一个健康的、即使清醒了也还愿意跟她做夫妻的萧屿,肯定要比以前的“小鱼”要好,她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可是阿碗就是无法说服自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跟萧屿生活下去,她叹了口气:“也许……我还是只喜欢以前的他吧。”现在的萧屿,明明也跟她相处了整整一年,但越是回想,越是让她感觉陌生与害怕——他怎么可以足足瞒了她这么久啊。
元宓不太理解,但也不多言,只道:“你倒是跟别人不太一样。”
阿碗叹气,瞥了一眼原先跟着自己,但是被元宓身边的人拦着没有上前的、萧屿命令跟着自己的人——她先前倒是没想过借助元宓帮自己挡一下让自己有机会溜走,但现在那些人的确不能“贴身”跟着自己了,她看了元宓一眼,思索着待会能不能请元宓帮自己掩护一下。
虽然最后可能也逃不走,可是她想池青了,想跟池青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想要池青躺在池青怀里,让她抚摸着自己的背,这样自己应该会睡得踏实一些——她最近一直没睡好,她不相信萧屿,即使把门关上,也总觉得若是自己睡得沉了,醒来就会发现萧屿躺在自己身边。
但阿碗没有求过元宓,也不知道自己求了她会不会帮自己,心中斟酌着言辞,刚准备要开口,余光瞥见一道身影,阿碗连忙把视线正对着那边,指着那道背影问道:“那人是谁?”
他们说话的地方,是一个高处的亭子,可以俯瞰魏家的庭院,元宓顺着她目光看去,其实只是一个背影她也不是很确定,不过那身衣服她先前是看过的,她迟疑地道:“我小舅舅?”
阿碗沉默了一瞬:“就是你先前提起过好几次的——那个流落在外、去年被找回来的小舅舅?”
顿了顿,阿碗又问:“今天的宴就是为他办的?”
元宓点头,见阿碗语气似乎比先前多了一丝怒气,看了一眼已经远走的人,问她:“你认识他?”
“不认识!”阿碗想都没想便回答,语气阴阳怪气的,“我怎么可能认识他!”
她喜怒哀乐并不擅长掩饰,元宓不信,但也不欲多问,正打算将此事放下,阿碗见到那人已经绕过了一道墙看不见了,阿碗思索了一会,神色有些不自在:“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元宓挑眉:“何事。”
“刚才那个人——”阿碗指了指那人消失的方向,“我想见一见他。”
“我不认识他的!”阿碗目光闪躲,“我就是好奇,想问他一点事。”
顿了顿,她又解释:“我家中也有人走丢过,对他是怎么被找回来的有点好奇,我就随便问一问。”
“这本不太合适,”元宓刚开口,见阿碗有些着急,笑了笑道,“不过也无妨,我让人将他请过来,刚好,我也好奇他过往都经历过什么呢。”
阿碗神色略异:“这一来一回不知道要等多久,我能现在直接去找他吗?”
阿碗别开眼:“其实我也不是要问他什么,就是好奇能被找回来的人通常是长的什么样,我看一眼就够了。”
元宓打量了她好几眼,最终点头:“好,我让人带你过去吧。”
阿碗想了想,悄声对元宓道:“我身边的人就留在这里等我吧。”
元宓有些讶异,不过也不多言:“好。”
-
阿碗跟在元宓的侍女身后,绕过一道道门墙,走到魏府的前厅,此刻那里许多人正觥筹交错,十分热闹。
阿碗只在外边看着,一眼便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阿碗本来真的只是想近距离看一眼那人的长相确认一下的,如今确认之后,心中的火腾的一下就冒起来了,原本说好看了之后就回去的,但是刚一转身,到底是气不过,撇开其她人自己便冲到了那群人之间。
元宓的人似乎是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才跟上了阿碗。
阿碗已经站到了那人跟前,此刻距离更近,阿碗甚至能看到他虎口处的一处旧日烫伤痕迹。
厅内的声音从阿碗进来之后便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了本不该在此处出现的阿碗,有好奇的,有鄙夷的,有幸灾乐祸的,各种各样的眼神投射过来。
阿碗不理那些人,她只是盯着那人,目光几欲喷火。
那人也看到了阿碗,也有些错愕,问阿碗:“姑娘你这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他看到阿碗身后跟过来的侍女,正要开口,被阿碗打断,阿碗问他:“你不认识我?”
那人看了阿碗一眼,摇了摇头:“姑娘是谁家亲眷?我让人送你回去吧。”
倒是有人认出了阿碗,幸灾乐祸地提起萧屿,阿碗不理会这些,她只是不错眼瞪着那人:“好啊,好得很——你连我都认不得了?是真的认不得还是不想认?”
那人神色更是茫然:“兴许是我记性不好,最近见了太多的认却没把人对上号,姑娘是认识我的吗?”
“你化成灰我都认得你!”阿碗没甚好气,“负心汉!”
周遭的声音更是带着戏谑,那人神色变了变,正色道:“姑娘我不认识你,切勿胡言!我是有妻女的!”
“哼!”阿碗气笑了,“我就知道,你果然再娶了!”
她重复了一遍方才骂他的话,不过这次多加了几个字:“抛弃妻女的负心汉!”
那人神色一震,正要问什么,一双手揽过阿碗的肩膀,挡住众人的窥探,萧屿先前离席了一会,被好事者特意找回来,一回来便看到了阿碗,正心中欢喜以为阿碗是来找自己的呢,结果就听见阿碗正骂着这场认亲宴的中心之人。
他没工夫细想,先道歉道:“内子今日偶感不适,又不胜酒力,言行失仪之处,还望海涵。”
萧屿对着那个被骂的、还在错愕的人道:“我这就带她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门赔礼。”
阿碗还想再骂,被萧屿横插一脚强行退场,本就心中有气,如今更是怒火难压,等回到他们来时的马车上离开了魏家,阿碗还是觉得生气,问他:“你不问问先前我为什么要骂他吗?”
萧屿虽然不理解她为什么要那么做,但阿碗这么多天了,难得主动跟他搭话,他其实也没生气,只是看着她,顺着她的话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出身低下、言行粗鄙、毫无教养,做出这种事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阿碗语气嘲讽,“当然我是故意做这种事就是想让你丢脸的。”
“怎么,现在是不是觉得面上无光?是不是觉得我让你丢脸了?”阿碗凑近他,“你要是不愿意休妻的话,以后这样的事我还会干的,你要是不想再让人笑你的话,赶紧把我休了!”
她越想越气,将两人一道骂上:“你们这些男子,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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