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你今天回来一晚都没搭理我。”过了五分钟，正当廖忱以为这事儿就此消停时余枞西再次开了口。
　　他无奈地转过了身，“我操/我服了，这事儿明儿再说行吗？我明晚指定搭理你。”
　　“不行。”余枞西蠕蠕身子紧贴上廖忱的后背，一只腿搭去他腿上，一只手搭去他肚子上，像只八爪鱼般缠上了他，“给我个理由。”
　　“玩儿啊...”廖忱压住怒气说，“你原来不也和它玩儿吗？我和它玩玩怎么了？”
　　“不一样。”余枞西很是纠结，“你为了和它玩儿我们俩独处的时间都没有了。”
　　“不是你叫我和它联络感情吗？”廖忱真无语了，“我现在联络也惹你不舒服了对吧？”
　　“不是不能联络。”余枞西说，“你适当。”他顿了顿，有些委屈地说，“抽空看我一眼。”
　　廖忱听着，敷衍地嗯嗯两声，反手安慰似地拍了拍余枞西的脸颊，“行了，我知道了行吧？”他眼皮沉重，“不行了哥，我得睡觉了，再继续唠就睡不着了。”

　　余枞西抿直了唇，心里还是哪哪都不舒服，他抱着廖忱好几秒，脑袋依旧很清醒，心里依旧装着一团闷气。
　　八分钟，余枞西捏了捏廖忱的胸，“我感觉你在敷衍我。”

　　又是这寂静里突然的一句寻思，廖忱差点儿吓破胆，睡意一瞬间醒了大半，情绪也复杂了起来。

　　“我哪敷衍你了？”廖忱烦躁地转身和他正面对峙上，“余枞西你今晚是不是要找茬？”
　　他对上目光无辜地眨了眨眼，“没有。”

　　“我睡过去几次都被你叫醒。”廖忱揪着两条眉头控诉道，“你不是要找茬是干嘛？”他激愤道，“一直狗狗狗，我看你原来挺喜欢它的啊，今儿怎么了这是？一直还就从它身上扭不回来了。”
　　“你也真是有种，他妈还能和一条狗吃上醋啊？”

　　余枞西觉得自己更加无辜了，“你还背着我给它买肠。”
　　廖忱无语了，头迷迷糊糊的，不过脑地说，“那我下次背着它给你买肠行不行？”
　　余枞西感觉自己这几分钟在对牛弹琴，闷闷地说，“我不要肠。”
　　“那你要什么？”廖忱豪爽地问。
　　“我要...”余枞西顿了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带偏了，“我什么都不要。”
　　“那你说这什么意思？”廖忱皱着张脸。
　　余枞西哽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个什么。
　　“睡觉行不行？”廖忱看他突然哑口无言的模样也哑口无言了。
　　沉默几秒，余枞西沉重着一张脸点了点头。

　　见状，廖忱满意地展开了眉间的阴郁，安慰似地在余枞西的额头上亲了一口，脑袋扭回去背对着他继续睡。

　　余枞西摸了摸被廖忱嘴巴碰过的那块皮肤，一瞬间像是被点通了般，搭在廖忱身上的那只手又激动地晃了晃他。

　　“说真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余枞西担心地问。
　　廖忱气得把白眼翻了个底朝天，没吭声。

　　“你要是不喜欢了就直说吧，我没什么，我放你走，强迫人没有意思。”余枞西在廖忱的耳边念叨着，陷入了一种自我感动的状态。
　　“也确实，我们一起待了挺久了，爱情变成亲情是迟早的事情，我不怪你，也不会找你不舒服。”
　　“但是你要知道，我很爱你，永远都爱你，我对你的热情是没有时限的。”
　　“我突然发现，我们一起走过这么多年头，相拥着过了这么多日日夜夜，我还是和一如既往的爱你...但你要是真对我...”

　　—啪！

　　话没说完，余枞西的脸颊上荣获了一巴掌，不重，但也算不上太轻，总之没打疼余枞西，但是声儿挺大，余枞西心里也委屈了起来。

　　“你他妈差不多得了。”廖忱已经彻底醒了，“大晚上念演讲稿回忆和李白一起吟诗作赋的日子呐？”

　　“你打我。”余枞西可怜巴巴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颊。
　　“你他妈今天突然踹我一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廖忱说，“我还是个伤者，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不又得摔出个什么ICU出来？”
　　余枞西搂紧了廖忱的肚子，安稳地闭上眼，将鼻子贴去了他的后颈上，一瞬像换了个人，无事地说，“行了，睡觉。”

　　“不可能。”廖忱一字一顿，“你把我闹醒了就满意了是吧？”他转过身面对着余枞西，“没门！”
　　“今个儿晚上咱俩都别想睡了，我告诉你余枞西，我跟你没完。”廖忱说着去扳余枞西紧盖的眼皮。

　　他没压住唇角的笑乐了起来，宠溺着睁开眼，“你到底要干嘛？”
　　“你他妈刚刚说那么一大堆什么意思？”廖忱皱着眉头问，看得出来很气愤，眼里压着暗光。
　　“没什么意思。”余枞西顺毛般地拍拍他的背，将人搂进怀里再次闭上了眼，“睡觉睡觉。”
　　“不睡。”廖忱扯开他的手一屁股坐了起来，“我告诉你余枞西，今天这事儿必须解决，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什么破事儿让你一直这么犯贱？”

　　余枞西抬头望着廖忱，他倚在床头，眼不屑地下睨着他。
　　“没事儿了，解决了。”余枞西拍拍他的大腿安抚道。

　　“没解决。”廖忱态度坚硬，“谁说解决了？”他别过脸看向窗边，“你把我吵醒了就算解决了？”
　　“不可能我告诉你，今晚他妈的咱俩必须拼个你死我活。”廖忱说，“我话撂这儿，你解决了我没解决，所以你也别想睡这个觉了。”

　　“别闹了。”余枞西又朝廖忱的方向挪了挪身子，讨好地叫道，“廖忱？宝贝儿？”

　　“什么叫腻了？什么又叫不爱了？去他妈的爱情变质我不怪你。”廖忱烦躁地拉开了抽屉，从里边摸出一盒香烟来，他挑一根咬齿上，“我在心里就是这个样子的？你就是这么想的我廖忱？我就这么肤浅一个大萝卜了？”
　　廖忱摸索到打火机点燃了这支烟，“余枞西，你说这些破话真没良心。”

　　余枞西看着他郁闷的模样乐了一声，“对不起。”
　　廖忱现在敏感极了，扭头看了过去，“你笑什么？”
　　余枞西摇摇头，“我没笑。”
　　廖忱眉梢一挑，咬着烟哦了声，“意思我出现幻觉了呗？”

　　余枞西和他对视着，使劲压着嘴角的笑意，却从眸中蹦跶了出来。

　　廖忱昂了昂下巴，低眼睨着他，心中愈发郁闷，烟头的烟丝也扯得老长，飘在空中散发出一道浓重的烟草味儿。
　　周围静着，两人就这么互看着，一时半会儿谁都没有话。

　　廖忱掀开被子下了床，准备出去把这根烟抽完。
　　刚到房门口，余枞西一个弹射起身拦去了廖忱的面前。
　　他有点儿惊讶这个速度，叼着烟愣了一下。

　　“醋了。”余枞西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廖忱属实不知道这个醋了俩字的醋字儿能放在哪。
　　“醋了？”廖忱挑下烟反问。

　　余枞西点头，“醋了。”
　　“不是儿你醋谁啊？”廖忱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我今天一整天都和你待一块儿你还不满足啊？”
　　“晚上回家。”余枞西说，“从停车场出去后你就没理过我。”
　　廖忱微微睁开了眼。
　　“我走半路你招呼不打一声就和二饼跑没了影儿。”余枞西继续。
　　廖忱的眼又睁开了一点儿。
　　“然后你还给它买了一把烤肠花。”余枞西说，“回来不理我，一直和它玩儿。”
　　廖忱的眼再次放大。
　　“我一个人在卧室里等了你好久。”余枞西越说越理直气壮，“我还看见你把它发朋友圈了，进卧室也没和我说一句话。”
　　廖忱三观在渐渐地被余枞西刷新。
　　“晚上睡了就是睡了，没有亲亲，还背对着我睡。”余枞西指责。
　　“我看见你睡了我就睡了啊。”廖忱满头雾水，“你睡眠浅，我怕你睡着了打扰到你。”

　　余枞西看着他，静静等待着解释。

　　“而且我和二饼联络联络感情怎么了？”廖忱从鼻尖扯出一丝闷气，“你之前不也这样的吗？”
　　“它都不亲我，我好不容易抽出空时间来，玩一会儿怎么了？”廖忱控诉回去。
　　“余枞西你知道吗？”廖忱扒开他钻去了客厅，“你真的很离谱，这种傻逼的醋也就能放你的罐子里去了。”
　　余枞西嗯了声，撵上了廖忱的步伐，“你不是说只和我联络感情吗？”

　　廖忱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挥手散了散周边的味道。

　　“负心汉才说话不算数。”余枞西从背后抱住了廖忱，可怜巴巴地咬了下他的耳垂，“你是负心汉吗？嗯？”

　　廖忱受不了他这低哑的声音，每回总是能格外地勾起他的兴致。
　　廖忱捏了捏瞬间烫热的耳垂，转身朝卧室里走，“行了，你别在我耳边说话。”

　　余枞西抱着廖忱一步步前进，依旧纠结，“你说你是不是？”
　　“我不是。”廖忱扯了扯肚子上的手，“别这样压着我，脚疼。”
　　“是吗？”余枞西下巴放去廖忱的肩头，就这么注视着他，“我看你今天挺能蹦跶。”
　　“你眼瞎了。”
　　“我眼瞎？”余枞西掐住廖忱的脸扯去面前，“没良心，到底谁眼瞎？”
　　“你睡懵了。”廖忱拍开他的手重新钻进了自己那片暖和的窝，“快点儿吧，别梦游了，睡觉，上床。”
　　余枞西扑上床搂住了廖忱，“不拼个你死我活了？”
　　“你别挑事儿。”廖忱抓着被子往脑袋上埋了埋，背对余枞西，“瞎嘚瑟吧，我明天是没事，你大忙人，得早起。”
　　“下次直接说心疼我也不犯法。”余枞西说。
　　被说中心事，廖忱乐呵一下，“可拉倒吧你。”
　　“拉不倒。”余枞西吮上廖忱的后颈。

　　话毕，两人的夜晚终于消停了下来。
　　恍恍惚惚中，余枞西又开了口，但是声音很小，没有惊醒廖忱。
　　“而且，明天也不是工作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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