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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s3-25
许思衡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到只穿着一条内裤的贺述白正靠在床头抽烟,那样子真的像足了吃干抹净不认账的凉薄负心人。许思衡裹好浴巾坐到贺述白的身边,白皙精赤的上身蒸腾着水汽,头发上挂着的水珠也不时滴落下来。
贺述白顺手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别过头去吐出了最后一口烟。两个人就这么静默着,一起挨过纵情声色之后的贤者时间。
最后还是许思衡率先开口,催促着贺述白赶快去洗澡,贺述白迟疑着并没有起身,只怔怔的注视着许思衡。
终于,贺述白问道:“你应该早就准备好要送我那辆车了吧,但你一直在犹豫,对不对?”
许思衡愣了一下,他委实没有想到贺述白居然会这么自己,再加上送车这件事许思衡确实蓄谋已久,而且在此之前也没漏过一点口风,即便许思衡能看得出来贺岁白是很喜欢这辆车的,可考虑到他的身份职位自己背景家世,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手下一辆这么贵重的车,难保不会被人议论诟病。
其实,许思衡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把这辆车拿出来,毕竟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也并没有多久,又因为彼此之间的特殊身份,总要有个顾忌。而按照许思衡原本的想法,怎么着也得等到贺述白对他曾经的座驾有所惋惜,或者动了再卖车的心思的时候才把这辆车当做是一份惊喜拿出来,只可惜现如今时不待人,许思衡也只能唐突如此,也不怪贺述白会平白多出这份疑心。
许思衡想了想回答道:“这个想法确实已经酝酿很久了,要不然我也不可能平白无故就变出这么一辆车出来,说实话,原本我也没打算今天刚到手就送给你的,可眼下这么个情况,我怕是也等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贺述白不由得皱眉,反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也等不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了?”
许思衡叹了口气,似有些无奈的说道:“我爸把奚紫东安排回来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更不惜自毁声誉保全我,可庆隆集团春拍庆典那晚发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以万晓川的行事,他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我?我既然不惜声名也要脱离万晓川的掌控,那万晓川最起码也会想尽办法把我弄得身败名裂才肯罢休,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等等看,用不了多久,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都会找到我头上的,到时候怕是连你也可能会受到波及。”
贺述白却不以为忤,只觉得许思衡有些杞人忧天,于是说道:“万晓川在春拍庆典当晚安排的事情不是为了帮助万崇海逃跑吗,这会儿怎么又扯到你身上了?”
许思衡道:“原本我也没想这么多,可今天我们历史学院的韩院长突然找到我,跟我提了我家大宅被查封的事,又说学校领导可以让我主动提出离职,可韩院长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在学校领导面前把我保了下来。”
贺述白一时不解,转而问道:“这有什么不对吗?毕竟你在你们历史学院也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再加上你爸的缘故,你们院长为你求情做保也很正常啊。”
许思衡不屑的一笑,随后说道:“咱们省大可是正经的985院校,能在那里熬到一院之长的位置,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人精里的人精,其他学院的我也不是很了解,就说我们历史学院的那位韩院长吧,别看他平日里跟个大肚弥勒佛似的,真要是狠下心来那才叫一个杀人不见血。”
贺述白猛然一愣,虽然对于许思衡口中的这位韩院长贺述白并不了解,可看许思衡那别有深意的样子,贺述白也意识到这当中肯定不会简单。
许思衡这时继续说道:“若是从常理来说,韩院长在学校领导面前把我保下来,不管怎么样我也都应该是感激的,这种事情换了任何一个人估计也都会这么想,可这件事错就错在韩院长把我保下来了。”
贺述白思忖了片刻,似乎想明白了这当中的关窍,毕竟整件事的起因是从许家大宅被省厅查专案组封开始的,可省厅方面直到现在也没有因此大肆宣扬什么,那省大的校领导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呢?唯一的可能就是省厅方面有意知会,再加上省大的校领导可以允许许思衡主动提出离职便可以看出这当中有省厅方面干预的影子。而让许思衡主动提出离职,就是为了卸掉许思衡所有可能会被外人所攻击诟病的身份,这也是许德明为了保全许思衡所故意安排的一部分,没有了这些体制内的公职束缚,许思衡也就是个普通人,即便因为其母亲蒋奕的缘故会被一些有心人再扣上一顶“富二代”的帽子,可许德明与蒋奕已经离婚多年,再加上龙湾集团本身也不存在任何经营上的问题,所以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许思衡看了贺述白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说道:“以我对韩院长的了解,在学校领导找他说起我的事情的时候,就算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没办法将所有实情说清楚,也一定会明确我必须离职的底线,就算是再怎么隐晦的暗示,以韩院长这么多年的从政经验,完全可以领会的了,又怎么可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保全我呢。”
贺述白犹豫了一下,转而说道:“会不会是我们把人想得太坏了,万一人家韩院长是真的有意保全你呢?”
许思衡不置可否,说道:“从我评上副教授职称以来,我的这位院长为了在学校里掐尖要强,总把省大最年轻的副教授出在历史学院这事挂在嘴边,拿我当砖头给他垫高。像这种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保全我而得罪学校领导。”
贺述白听到这里顿觉愤慨,也不光是因为韩院长拿着许思衡的名声给他自己充门面,更是因为韩院长这么做本身就已经是在变相的向所有人宣扬许思衡的这个副教授职称来路不正了,毕竟因为许德明在平阳古董圈的偌大名声,就算许思衡是靠着自己的本事评上的副教授职称,可所有人还是会不自觉的以为许思衡这一路顺风顺水的评职晋级一定是有什么猫腻在里面,进而在无形之中坐实了许思衡靠关系上位的事实上这种明褒暗贬的手段也着实是有些阴损恶毒。
许思衡道:“也不光是在整个学校层面,就是在我们学院内部,我也没少吃这位韩院长的暗亏,他把我的课全都安排在了阶梯教室,名义上是为了宣传我们学院,可这在无形之中又给我拉了拉来了多少仇恨,若不是我平日里做小伏低,出钱出力的买好赔笑,早就不知道被人算计多少回了,类似的事情,这么多年真的是不胜枚举,我都懒得再提了。”
贺述白不觉间突然有些心疼许思衡了,更扪心自问,若是自己跟许思衡易位而处,怕是不知道要闹起来多少回了。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略显激动的情绪之后试探着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一早就辞职呢?”
许思衡没有立刻回答贺述白,而是缓缓站起身,随后迈步走到了窗边,过了片刻才解释道:“我之所以不辞职是因为我想让我父母心里踏实些,不管怎么说大学老师也都是一份相当体面的工作了。”
贺述白顿了顿,随后接口问道:“除此之外呢?”
许思衡这时转过身来,看着贺述白不由得会心一笑,转而问道:“难道一个这么真挚的理由都不足以说服你吗?”
贺述白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全然一副看傻子的表情,说道:“这要是放在我们俩刚认识那会儿,没准我还真可能会相信。”
许思衡没理会贺述白的嘲讽,而是径直走到床边,抄起了扔在一边的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贺述白识趣的递了个火过去,许思衡浅浅的吸了一口之后缓缓吐出,任由着自己在飘渺的烟雾之中兀自迷离。
贺述白不想让刚刚洗完澡的许思衡现在窗口吹风,于是便伸出手将许思衡重新拉回到自己身边,许思衡顺势将整个身子都靠进贺述白的怀里,许思衡尚未干透的发丝贴合在贺述白的胸口,一抹冰凉的感觉瞬间袭便全身,贺述白顺手抽出了许思衡搭在脖子上的毛巾,直接铺在头发上,动作既轻柔又小心,隔着毛巾感受着许思衡细软的发丝。
许思衡任由着贺述白随意揉搓着自己,过了半晌待到贺述白慢慢停下手上的动作才幽幽的说道:“其实我这些年一直留在历史学院不肯走还有一个原因。”
贺述白把手上的毛巾扔到一边,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许思衡深吸了一口烟,说道:“不过这都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这么多年我也没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贺述白将那支吸到一半的烟从许思衡的指间拿走,顺手捻灭,紧贴着许思衡的耳边说道:“跟我你就别绕弯子了,被你这只小狐狸盯上的,就算没有证据也值得深入调查一下,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许思衡瞪了一眼贺述白,似乎是对自己小狐狸的描述性评价并不太满意,但狐狸再怎么精明也斗不过训练有素的好猎犬,所以栽在贺述白这里也不算太亏,于是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怀疑韩院长这么多年一直跟万崇海手下的盗墓团伙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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