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气氛就这样和谐到余枞西下班，两人分工好，余枞西去开车，廖忱先下去领回了二饼，保安对他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毕恭毕敬地将狗绳交给了他。
　　廖忱道一声谢，和二饼杵门口等待着余枞西来接这父子俩。

　　余枞西动作迅速，开着车很快绕到了大门口。
　　廖忱拉开后座的门将二饼放了上去，自己窜进了副座。

　　车里边和外边的凉嗖嗖两个温度，廖忱身体一下暖了起来，他戴上安全带，在余枞西平稳的车速中眯了一会儿。
　　隐约中，廖忱被一团毛绒绒给蹭醒。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一下撞进了两双眼睛里。

　　二饼从后座探了个脑袋来蹭他，余枞西已将车停在了停车场，认真地观察着廖忱的睡颜。
　　见他清醒打了个响指，“狗都没你能睡。”

　　廖忱拍开二饼凑过来的狗脑袋，抓着余枞西的后颈仰起脸黏腻了一吻。
　　“叫你起床不得好。”余枞西替二饼抱不平一句解开了廖忱身上的安全带。

　　“这好不是给你了吗？”廖忱转头揉一下二饼的脑袋，拉开车门踩去了地上。

　　廖忱突然发现和这条二货狗待一天居然熟悉了点儿，拉开后门它一个利落就窜了出来，围在廖忱身边打圈圈。
　　迄今为止，廖忱感到很是神奇，注意力全放去了二饼身上，开心地揉了揉它的狗头，“可以啊小伙子，你眼光不错。”

　　闻言，二饼叫了两声，殷勤地摇起了尾巴。

　　“什么？你想吃烤肠？”廖忱凑近它贱嗖嗖一句。
　　二饼再次汪汪了两声。
　　廖忱眼睛亮了亮，“你听得懂我说话？”
　　二饼又汪汪了两声。
　　廖忱一瞬间感觉发现了新大陆，拿出了余枞西平时训狗的语气道，“坐下。”
　　二饼乖乖地坐了下去。
　　廖忱我靠一声，看向了走过来的余枞西，惊讶地指着二饼说，“它能听懂我说话。”
　　余枞西看智障般盯了他一眼，迈开步伐朝停车场外走去。
　　见状，廖忱抓着狗绳紧跟上，眼不离二饼，和他对视着，“饿了？”
　　“汪！”
　　“你想吃啥？”
　　“汪汪！”
　　廖忱脑袋转了转，“烤肠？”
　　“汪！”
　　廖忱行了声，“带你去吃。”

　　地下停车场里空空荡荡的，余枞西走前边尽听这一人一狗的唠嗑了。
　　他突然有些落差，从前是廖忱追着他唠，如今是廖忱追着狗唠。

　　余枞西往后张望一眼，廖忱傻乎乎地笑着，目光依旧放在狗头上，和它交流得很是顺畅。

　　出停车场时廖忱悄悄地和余枞西分道扬镳，牵着二饼朝小区外走。
　　余枞西走了一段路，后知后觉意识到没了那嘈杂的声音，他猛地朝后一看发现已经没了一人一狗的身影。

　　廖忱到门口超市买了一大把烤肠，他全部抓一块儿，拢成了一大朵烤肠花，廖忱牵着二饼停在了路边，抽走一块儿递去了狗嘴前。
　　他自个儿嘴上叼了一根，优哉游哉揉着二饼的脑袋。

　　没悠闲一会儿，廖忱的手机被拨响了。
　　他双手无空，费力着勾出了手机。

　　余枞西拨来的。
　　廖忱接下喂了一声。

　　“跑哪去了？”余枞西问。
　　“啊？”廖忱被烤肠烫了一下，他嘶了声，左右看看，“就门口超市啊。”

　　话毕，那边儿很快扣掉了电话。

　　廖忱心血来潮地点进了相机，烤肠花摆狗脑袋上方照了一张发朋友圈：和帅哥。
　　刚发出去，廖忱就收获到了几个赞和评论。

　　【王彦祖】：呦？这帅哥怎么变样儿了？

　　廖忱嘿呦一声，单手费力地抠过去几个字。
　　—你找打【磨牙】

　　收起手机，廖忱蹲去了二饼面前，注视着它啃烤肠。
　　大概三分钟，廖忱被人扯着卫衣帽子提了起来。

　　他转头看去，正巧撞进了余枞西那双布满阴郁的眸子中。
　　“你蹲这干嘛呢？”他郁闷地问。

　　“吃东西啊。”廖忱将手上的烤肠花递过去，“您请。”
　　余枞西眉头皱了皱，“买这么多谁吃得完？”
　　“没事儿。”廖忱朝着狗子提提下巴，“我大哥替你分担。”
　　“要买东西怎么不说一声？”余枞西挑出一根烤肠问。
　　“又不是啥大事情，你先回去呗，我买了就回来了。”廖忱不以为意地说。

　　余枞西觉得这话没问题，但心里莫名其妙的不舒服，他扫一眼进食的二饼，将廖忱手上的狗绳夺了过去，“走吧，回家。”
　　廖忱抢回去，“我来我来。”他说，“我正和大哥联络感情呢。”
　　“不需要联络。”余枞西再次夺了回去，胳膊夹住廖忱的脖子朝小区里带，“你和我联络就行了。”
　　“那可不行。”廖忱咬一口烤肠，口齿不清地说，“要是你们俩到时候联合起来冷落我怎么办？”
　　余枞西没理会他这番失智的破话，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廖忱冲着二饼吹了个口哨，他已经吃好了烤肠，接收到信号奔去了廖忱的脚旁，一个劲儿地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腿。
　　廖忱一下就乐开了花，晃晃手上的烤肠花，“还要呐？”
　　“汪！”
　　“莽狗，比你妈还能吃。”廖忱毫不吝啬地递了一根送去它的嘴边。
　　余枞西在一旁看着心烦，踹了下廖忱的腘窝。
　　他腿一软，差点儿跪地上去，不可思议地看向了余枞西，“你踢我？”
　　“我踢的就是你。”余枞西理直气壮说。
　　廖忱瞪大了眼，“行啊，一点儿也不疼我了。”
　　余枞西挑衅地盯着他。

　　廖忱意料之外地没动手，夺回狗绳向前蹦跶去，跟小学生孤立人似的。
　　跑一段路，廖忱再朝后一瞧，余枞西不见了身影。

　　见状，廖忱愣了一下，但不久，他继续牵着狗绳朝楼底走。
　　刚几步，二饼不走了，廖忱扯了几下，只见它向着一处墙后叫了两声。

　　廖忱疑惑走过去，和偷偷摸摸的余枞西正撞上了眼。
　　“你干嘛呢？”他抓着一把烤肠不解道。

　　“走半路我要是突然不见了你就回家了是吗？”余枞西反问。
　　“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总会回来的。”廖忱说。

　　余枞西额角抽了两下，这话还是没毛病，但他又不舒服了，想到自己前几分钟没边儿的躲猫猫行为更加不舒服了。
　　“二饼。”余枞西视线落在了二饼身上，他拍拍手，“过来。”
　　闻言，二饼启动了狗腿。
　　廖忱立马抓着烤肠晃，“二饼，你可想好了。”
　　话毕，二饼又停住了脚步。

　　余枞西恼火地看向廖忱，他满脸嘚瑟地摸了摸二饼的下巴，目光没在余枞西那。
　　“狗样儿。”余枞西说。

　　廖忱丢了根中指一人一狗着前后迈进了大门。
　　余枞西紧跟上，和廖忱一同踏进电梯。
　　他依旧乐此不彼地逗弄着二饼，试图彻底驯化它。

　　“你别给它吃太多。”余枞西看着没忍住找了个存在感。
　　廖忱敷衍地行了声，弯腰顺着狗毛，“最后一根，你妈不让你吃。”他递过去一根烤肠，很认真地强调，“不是我不让你吃。”
　　“挑拨离间真有一套。”余枞西说。
　　廖忱冲着二饼嘬了几下嘴，“大哥吃东西这范儿真他妈帅。”
　　余枞西：“...”

　　廖忱好像突然体会到了养狗人的快乐，这类动物忠诚温顺，廖忱享受着驯化的过程。
　　持续到家里，廖忱依旧围绕在二饼身旁，两人在阳台玩了会儿。
　　廖忱蹭了一身狗毛，脏兮兮着回到卧室时余枞西已经准备歇下了。

　　廖忱扫了他一眼，余枞西捧着本书坐在床头观赏。
　　他将外套丢去椅子上，朝浴室走去。

　　“看样子腿是好得差不多了。”余枞西翻了一页书，酸溜溜一句。

　　廖忱还真就认真感受了一下，推开门进了浴室，腿上还是酸痛着的，但没开始那么严重了，毕竟他这经常跑着的人，骨头没那么矫情，多少带点儿免疫的功能。
　　廖忱剥光自己进了淋浴间，打开花洒他顺带洗漱了一番，浴室磨蹭将近半小时才上床。

　　余枞西的书已经放下，平躺去了床上。
　　廖忱轻悄悄地睡过去，手机充上电也关上了双眼。

　　整个卧室里只有夜灯的亮，十分寂静。
　　正当廖忱快睡着时卧室里的寂静被打破了。

　　“你挺黏二饼。”余枞西说。

　　廖忱被惊得打了个颤，转身看了过去，余枞西两只眼睁得大大，炯炯地望着天花板。
　　“我靠了余木西，大晚上的你演鬼片呢？”廖忱恼火一句，心脏狂颤着。

　　余枞西偏头对上了视线，又重复了一句，“你挺黏二饼。”
　　“还行吧。”廖忱闭上眼说，睡意上来了，只想着沉沉懒懒地远离世界的尘嚣。
　　“你从前不是太黏它。”余枞西说。
　　“...”廖忱没说话。
　　“怎么突然这样？”余枞西注视着廖忱的睡颜郁闷地问。

　　廖忱压根不想搭理他这白痴问题。
　　余枞西几不可察地皱起了眉头，手躁动地去扒拉廖忱紧闭的眼皮，却只能瞥见他的眼白。

　　廖忱烦躁地扯开了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说，“它上辈子救过我命。”
　　余枞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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