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之柔板小调

　　··

　　“……虽然他出道很早，但那些歌真是棒极了，这回的‘历史’演唱会完全是经典曲目大合集——艾伦，你觉得的呢？”
　　“什么？”
　　“你又在发呆了，伙计，说说你最喜欢他的哪首歌？”朱诺将磁带盒里的封皮抽出来，指着其中一首道，“我最喜欢这个，颤栗者,颤,栗，我的英语发音还不错吧！”
　　“他……很有名吗？”
　　安诺斯瞟了一眼那个满身亮片的麻瓜——这种造型有些颠覆他一贯以来的审美。
　　“有名？！他可是M·J！”朱诺惊呼，“哦，天那，难道你不认识？他上个月在慕尼黑的巡回演唱会可是有整整70000人次观看呢！”
　　“……”
　　对方的无动于衷让朱诺有些无奈，“艾伦，我说你以前是一直住在深山老林里么这几天M·J还在柏林和莱比锡各开了一场，过几天还会去霍肯汉姆——天哪，你这个德国人真该去看看的！”
　　“你怎么知道？！”
　　安诺斯的神经一下绷紧，麻瓜少年却完全没有察觉。
　　“当然是因为口音！”朱诺得意地说道，“虽然咱们都说德语，但是很多时候的发音却不同……啊，我喜欢这个前奏，这首也不错！”他在卡式录音机上按来倒去，不断介绍着偶像的经典曲目，“……我本来还想去买正版的演唱会录影带，但是太贵了，早知道这样我就该翘了考试去伯滕堡的，一辈子恐怕就这么一次机会……”
　　朱诺嘟囔个没完，安诺斯却慢慢松懈了下来。在残留的邪灵之力影响下，他越发地沉默，并且内心常会感到无比冰冷黑暗。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眼前这个麻瓜少年就会时常来找自己说话——虽然很躁话，但安诺斯并不讨厌，或许他现在只能依靠这样一点温暖，来回想起曾经记忆中的美好……
　　“说了这么多还真是有点渴了，看在我给弥补了你所错过的十年流行乐的份上，艾伦，你得请我喝可乐——”朱诺话未说完，面前就多了一张比利时法郎，“5000！我的上帝，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
　　安诺斯摸了摸口袋里鼓鼓的一叠纸币，其实他还有更多。
　　麻瓜少年砸舌地模样有些傻，但他只是盯着上头的人像看了几眼，就将钱塞了回来，“赶紧收起来吧，艾伦，这肯定是你几个月的生活费……这么大的面额超市根本找不开，算了，今天我先请你，下次你再回请我好了。”
　　麻瓜少年一副‘咱俩谁跟谁’的模样，随后掸了掸牛仔裤，就钻入了小巷当中。他并不知道‘艾伦’的身世都是康拉德早前就编造好的——而做一个‘麻瓜’对于安诺斯来说是目前最安全的身份。
　　一旁的录音机里，动感的歌曲混着尖叫鼓掌欢呼声响起——

　　“It's close to midnight and something evil'slurking in the dark
　　午夜临近,漆黑处潜伏著邪恶的东西
　　Under the moonlight you see a sight that almost stops your heart
　　月色
　　之下,眼前的景象让人屏气凝神
　　You try to scream but terror takes the sound before you make it
　　你试图尖叫,可是恐怖震慑住了你的声音
　　You start to freeze as horror looks you right between the eyes,
　　你开始全身发冷,因为恐惧凝神於你的眼眸之间
　　You're paralyzed ……
　　你已经瘫痪……”

　　……

　　在麻瓜疯狂推崇的迪斯科节奏中，安诺斯走了神。
　　最近这段日子以来，祖母的身体越发虚弱，她每天的清醒时间越来越少，而昏睡的时候却越来越长，连圣芒戈分院的治疗师都表示无能为力——人的生命总是会有尽头，就算是巫师也无法违背法则。而让治疗师同样无可奈何的，还有父亲身上不断流失的魔法力——失去力量对于一个巫师来说，无疑是比死亡更加无助的事情，但康拉德却表现的十分坦然。
　　“我并不害怕自己会成为麻瓜。”他说道，“这对我而言，这就像是在黑城堡度假，只是假期比较长一些罢了。”
　　尽管如此，安诺斯仍无法真正平静下来，他的脑海中无时无刻不在翻滚着一个念头——他知道自己迟早会踏出那一步，哪怕是地狱暗火也无法阻挡他的决心——而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也包括整个‘冯·斯提尔兰’。

　　“……
　　Cause this is
　　thriller
　　,
　　thriller
　　night
　　因为这东西太恐怖,这夜晚令人颤栗
　　And
　　no
　　one's gonna save you from the beast about to strike
　　无人会将你从伏击的兽爪下解救出来
　　You k
　　no
　　w it's thriller, thriller night
　　要知道这东西太恐怖,令人颤栗的夜晚
　　You're fighting for your life inside a killer, thriller tonight……
　　你要为你的性命打拼,在这个杀气腾腾的恐怖之夜……”

　　……

　　就在安诺斯沉思之际，一道银光划破时空裂缝，从中射出几道魔咒，噗噗地打在地上，激起了一地的沙尘——与此同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中滚落而出。
　　安诺斯迅速抽出魔杖，他感受到对方的魔法气息浓郁而熟悉，那其中甚至还包括了德姆斯特朗的高级黑魔法咒，以及傲罗司专用的追踪丝的气味。
　　“咻——”
　　一道红光突然朝安诺斯袭来，少年敏捷地侧身避开，并在对方发起第二次攻击之前，瞬发了无声叠咒将其击飞了出去——那人被狠狠地摔在硬水泥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哼。
　　安诺斯站在原地，他的脸上如同冰霜般的冷漠，衣服和头发随着倾泻的魔力无风自动，一挥手，毫不费力地就将对方的武器缴械到了自己手中——失去魔杖的‘施咒者’在邪灵之力的威压中匍匐在地，却在看清安诺斯的面容后，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是你，安诺斯——你居然没死！”
　　“你也还活着，穆尔。”
　　“是啊，我还活着……”
　　但除了活着，什么都没有了。
　　穆尔·托西特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前校友，而两人之间如此悬殊的实力，又让他感到万分嘲讽——现在的他已不是那个在柏林社交圈里混得风生水起地‘托西特少爷’——整个托西特家族因为与食死徒交往过密而被德国魔法部通缉，他的父母在抓捕过程中被击毙，其他族人被关押进了监狱，可以想象在等待巫师法庭的判处之后，他们将永远失去自由。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一封出现在新任魔法部长桌上的密函。
　　“这还多亏了你的父亲，”托西特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他的实名举报，我的家族不会在这次的权力洗牌中成为牺牲品，我也不会被傲罗追捕，还被德姆斯特朗开除——”
　　“你不该标记出魔法屏障界线，也不该为他们策划入侵路线。”
　　德姆斯特朗对待叛徒，从来就不会手软。
　　“是他们选择了我!”托西特有些歇斯底里，“谁都不可能违背他们——而你，你也没有那么无辜！”他恶狠狠地盯着安诺斯，“你加入了他们，所以你也是个逃犯——哈，我真该问问那些傲罗，举报你的赏金是多少！到时候咱们在牢里还能彼此说说故事，你一定愿意知道，你可怜的族人都受到了什么折磨，而你父亲的兄弟，科尼利厄斯·冯·斯提尔兰是怎么死的……”
　　托西特几近癫狂，他根本不在乎自己身上绽开了多少道血口——作为一个亡命之徒，他早就知道自己无路可退，除了彻彻底底成为‘他们’的一员外，就只剩下死亡。

　　……

　　“You hear the door slam and realize there's
　　no
　　where left to run
　　你听到关门的一声巨响,意识到自己已经
　　无处可逃
　　You feel the cold hand and wonder if you'll ever see the sun
　　你感到有只冰冷的手,想知道自己是否还会见到明日的阳光
　　You close your eyes and hope that this is just imagination
　　你闭上眼睛,冀望这只是想像
　　But all the while you hear the creature creepin' up behind
　　却始终听到野兽在后面逼近的声响
　　You're out of time……
　　你已经没有时间…… ”
　　……

　　音乐还在继续，而安诺斯周身暴涨的魔力，已紧紧地扼住了托西特的脖颈将他拎到了半空中，邪灵之力正在用力蛊惑着少年，似乎要将嗜杀化为一种原始的本能。
　　“呯——”
　　就在这时，一记碎裂声惊醒了少年，他浑身的魔力一泄，将托西特甩落在地——对方捂着青紫的脖颈，猛烈地咳嗽起来。
　　安诺斯转过身，只见麻瓜少年捧着大包的薯片站在小巷前，脚边的玻璃瓶已成了碎渣，淌了一地的可乐正嗤嗤地冒着泡——他也不知在此看了多久，整个人几乎傻了。
　　“艾伦……你们是在拍电影吗？”
　　“……”
　　安诺斯没有回答，倒是托西特扯着沙哑的喉咙，疯狂地大笑起来，“麻瓜！居然有麻瓜，咳咳……他看到了！”
　　“我其实有点近视的，呵呵——”

　　朱诺强笑了一声，倒退了几步后转身便跑，可魔咒的速度比他快得多——麻瓜少年身形一晃，原先慌乱的神情一下呆滞起来，紧跟着，他又被咒语击中了，这一次，他的脚下一软，整个人便摔在地上不动弹了。
　　“你完了!”托西特幸灾乐祸道，“你对麻瓜施咒了，你攻击了他！未成年人擅自使用魔法还被麻瓜看到，魔法部不会饶了你！就算这里有结界，可那些傲罗就像是猎犬，迟早都能追逐到你……顺着踪丝——他们就快来了！”
　　“哦？是吗？”安诺斯不以为然，“可我记得这支魔杖好像是你的，而我的——” 少年摊开右手，光滑的杖身在消失前，流露出一圈复杂的魔法印记，表明了这是一支‘无主’的魔杖。
　　没有主人，便无从追查魔法力的来源，更不要提在掺杂在未成年人魔杖中的，讨厌的踪丝——所以从一开始，不断释放魔咒并引起魔法部注意的，便只有他自己。
　　“你——！”
　　托西克恼怒地盯着安诺斯，见他将自己的魔杖拎在手中，似乎随时要折断的模样，脸色一阵白一阵红。
　　“哈，我都快忘记了，斯提尔兰家族毕竟曾经有贵族称号，一根无主魔杖确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对了，要是我被傲罗带走，我会记得提醒他们在哪里找到下一个罪犯的。”
　　安诺斯闻言冷笑一声，抬手便给了他一记昏迷咒——随后，便带着已晕厥的穆尔·托西特幻影移行了。

　　……

　　过了一会儿，原本趴在地上的麻瓜少年慢慢清醒过来，他愣愣地站起身，几秒后脸上才因疼痛而浮现出表情。
　　“嘶——摔死我了，这地也太滑了哎呀，我的可乐——”朱诺捡起地上的玻璃瓶，擦了擦上头的尘土，“幸好没打碎了，不然还怎么把空瓶还回去呀，好歹我还拿了那老头子的薯片试吃……诶？艾伦呢？”
　　麻瓜少年这才茫然地发现，不知何时太阳已经落山 ，路灯悄然点亮，而回答他的只有空荡荡的巷角里，录音机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着的歌曲——

　　……

　　“……This is the end of your life
　　你的末日已到
　　They're out to get you, there's demons closing in on every side
　　他们全体出动,欲将你捉拿,
　　恶魔
　　们逼近,四面围堵
　　They will possess you unless you change the number on your dial
　　若你拨打的号码再不变更
　　Now is the time for you and I to cuddle close together
　　现在该是我俩紧紧依偎整个夜晚的时候
　　All thru the night I'll save you from the terrors on the screen,
　　我会把你从被恐怖掩蔽的整个夜晚中解脱
　　I'll make you see
　　我要让你看看我的本事
　　That it's a thriller, thriller night……
　　那令人颤栗,令人颤栗的夜晚……”

　　……
　　··

　　“……你真的决定了？”
　　康拉德放下手中的刀叉，有些意外地说道 ，“我以为你会有些排斥，毕竟这是两个世界。”
　　“和同龄人相处时，我会感到轻松些。”安诺斯的语气很平淡，大多数麻瓜的感官极不敏锐，所以不容易被他身上的魔法波动所影响，“而且您知道，我对麻瓜的一切都充满好奇，所以接下去，我希望能够继续进修学业。”
　　“那么，你是否已经有了目标？”
　　“是的，我的首选是鲁汶大学，这所学校在欧洲的综合实力排名比较靠前。”安诺斯顿了顿，“不过根特大学更注重学科研究，每年还会举办弗兰德斯技术展。”
　　并且距离英国更近。
　　康拉德沉默了一会，“比利时现在的格局还算稳定，你的选择很稳妥。”
　　父子俩匆匆享用了晚餐后，安诺斯便起身告退，“麻瓜大学的入学考试很严格，我只有不到三个月的复习准备时间。”
　　看着安诺斯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康拉德突然发现，不知不觉，儿子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

　　··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安诺斯便唤来了家养小精灵。
　　“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波比将那个废弃的牛棚重新加固了，还在原先的地洞里找到了几个大箱子，波比什么都没碰，而是将它们藏到了安全的地方。”小精灵战战兢兢地回答道，“但是那位托西特先生一醒来就想逃跑，不过波比已经将他抓回来了，小主人。”
　　“你做的很好。”安诺斯瞟了它一眼，“记住，这些事一个字都不允许透露给旁人，包括我的父亲。”
　　“可，可是……”波比有些犹豫，但下一秒它便瑟瑟发抖起来——可怕的邪灵之力从安诺斯的身上浮现，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
　　“我想你很清楚，谁才是你的主人。”
　　家养小精灵身上的奴性让其无法反抗主人的命令，但主人们的地位却完全由其自身的魔力来衡量——换句话说，家养小精灵会优先听从能力最强大的那个人的命令。
　　“是，主人。”
　　波比垂着脑袋应下了，它已将安诺斯视为自己的第一主人。
　　直到安诺斯收敛起身上的魔法气息，小精灵的身子总算不再抖得那么厉害了，不过它还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
　　“继续看住托西特，要是他再试图逃跑就打晕他，还有坩埚里的魔药，有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喝一点……还有，我不希望在家里看到你用任何的，自残的行为惊扰到老夫人，或者是引起我父亲的注意。”
　　“波比记下了。”
　　小精灵强压着想要捶打脑袋的动作，拼命点头，干瘪的脸几乎憋青了。见此，安诺斯也不再多说什么，挥了挥手便让它离开了。
　　在撤掉房间里的隔离结界后，他走到书桌前将厚厚的心理学书籍打开，继续翻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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