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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魂计恶梦如真
天上挂着一面玉盘,玉盘里化出一颗黑点,黑点越变越大,掩住了其后白玉的光泽。她像一只鹰,鹰爱在月光下盘旋,而她只将圆月当成背景,衣袂流云般挥向两边,皎洁的月色映照出她侧脸上的玉容,其媚如妖,其黠如狐,张牙舞爪的将等候在地的荆姑娘的心脏一口吞掉。
婠婠一直是光着脚的,所以当荆棘见着她的时候,从不愿这双脚沾地。婠婠知悉这一点,却不是给自己的一双玉足穿上鞋袜,而是在荆棘面前再不好好走路,要么只在天上翩翩起舞,要么就趴在她肩头享受安逸。如现在这般,她乘风飞舞而来,扑进荆棘怀里。
荆棘温香软玉抱满怀,婠婠轻妙的身法令她感觉不到丝毫重量,她忽然觉得不该出这趟门,万一有哪把无眼的刀剑伤了她最喜欢的婠儿,可不得后悔死。
艳丽的双眸,艳丽的脸,艳丽的唇,在荆棘眼皮底下夸张的放大。那对嘴唇轻轻张合,“小傻瓜,你看我看得入了迷吗?”
这是一种没法形容的美,荆棘不敢回答,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口舌捉襟的缺陷,只把身子一斜,以舌尖代替一切答案。婠婠嘤咛一声,让她肆意品尝唇舌间的美味。
一番热吻之后,荆棘将两人的长发各自拨弄开,极煞风景的问,“情形怎样,李将军指明的关押人质的地点有没有错?”
差点叫她给吃掉,竟没什么表示就转入正题,婠婠稍有些置气的撅着嘴说,“地点是没有错,但似乎已没什么用。”
“你不会把人给救出来了吧?”荆棘带着笑问。
“你的新娘子确实神通广大,但还真没那本事。”婠婠耸耸肩道,“要救一个人容易,可你李家被擒获的不止一个,而且……”
“而且什么?”荆棘忍不住问。
“而且没人认识我,都不跟我走呢。”原本婠婠想好了把李智云先捞出来,当时连枷锁都解了,这人却愣是不愿跟她离开,到最后竟然“喳喳”叫开了,连累她也露了行迹,这才不得不撤回来。如此不识好歹,若非心上人的弟弟,早被她一掌劈了。她叹了一口气道,“奴家此去一击不成,军营的守备必定更加森严,搞不好囚犯会分开关押,这就不好办了。”
荆棘毫不介意的道,“这事我知道了,婠儿辛苦了。如今打草惊蛇在先,我看人不必再救。”
“你好的狠心哦,弟弟妹妹全不顾了?”
荆棘讶道,“婠儿把我想成什么了,当然不是。是已经不需要出手去救,动动嘴皮子就行。”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婠婠不信道,“这算什么方法,任你口沫横飞,能把死人说活回来吗?”
荆棘将婠婠从怀里转移到肩上,信心十足的道,“明日你瞧好吧,你只需带去一双眼睛看我行事就成。”
婠婠在她脑后肯定的道,“不管你是要动刀还是动口,奴家定要在你身边。”
“那是当然,我还要婠儿你保驾护航呢。”荆棘回过头,给以一个微笑。
婠婠“呦”的一声响,翘首嚷道,“怎么这么像吃软饭的小白脸,你可是阴癸派的未来掌门呢,身负邪帝舍利的一身魔功,连出手都不准备了是吧?”
荆棘还在笑,且笑得更甜蜜的道,“说了只动嘴不动武,舞刀弄枪不是女孩子玩的。”
“嚯。”婠婠显出不满之色,从荆棘后背搂过双手道,“那我呢,我也舞刀弄枪。”
“你怎能一样,你是女仙子,一字之差,相距万里。”自觉口舌捉襟的荆姑娘又一句话将婠婠哄得服服帖帖。
婠婠“嘻嘻”笑了声,便在荆棘耳后抿了一口。婠妖女的魅力,实在越相处得久,越体会得深,且源源不断足以淹没人的灵魂。荆棘得以跟她同床共枕过,才真正了解到“尤物”二字的含义,每次动情时都会以溃不成军之势面临一场“惨败”。这种女人,男人想驾驭便只有一个结果,精尽而……啊哼,错了,是被荆棘干掉。然而荆棘若是真的即将败到崩堤决坝了,即便只是微微皱个眉头也能叫婠婠收回那毫不留情的占有欲,因为她是属于荆棘的女人。
中华古都一十三,恢弘博大数长安。第二天荆棘从长安的后山反绕到城门口,一路观察到的森严戒备足让她心惊,为了更明确这一数据,询问身旁道,“婠儿看到什么了?”
婠婠凝望前方,语气渐渐凝重,“今天城门口的看守虽没有昨日我在军营中见的多,但四周围埋伏和做为警戒的长戈手和弩兵大队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今日李阀大军压境,相信不出片刻攻城的号角声就会在耳边响起。荆棘平静的道,“这里可是即将变成战场的城池,动用到这个数字的人手并不奇怪。我们先去见一见埋伏在长安城里的李阀兵将,免得到时候没有商量清楚误伤了自己人。”
“你到底想了什么招数来救城门口的人质?”婠婠经过一夜推敲质问还是没探出半点方案来,也不见荆棘有任何行动,尤是问到,“我看没有比昨夜动手更好的时机了,你为什么总是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样。”
因为死了谁都跟我无关呗。荆棘甚是想说这句话,但瞧在昨夜急忙赶回来的秀宁姐的面子上就说,“因为山人自有妙计,凡夫俗子不能领悟。”
“皮痒啊!”婠婠瞪眼怒嗔,天魔飘带已然飘了起来。
荆棘抱住头大喊,“一切暴政私刑都是会被真理推翻的!”
“真理?奴家倒看看你这个山人能想出什么妙计来。”婠婠收起架势,摆出高傲的姿态,心想:呆会儿要是事有不顺,定要这家伙吃点苦再头出手。
李元吉原本在长安暗中召集的军队已在城中埋伏,如今统领这批人的是大公子李建成。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不等两军之间任何关于人质的谈判开启,即放信号要城外大军攻城,里应外合之下迅速拿下城门,若在这期间人质已经死光,他还准备了一队人专门等着将尸体处理掉。所以在城外率大军而来的李渊至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荆棘顺着沿途的记号寻到这批人的时候,李靖率先迎上来道,“三小姐是否想出将绑于城门口的五少爷救出的对策?需要多少人马,我火速从长安埋伏的军中抽调。”
“不必这般麻烦。”荆棘在一列列束装待发的军人面前甚是清闲的摆摆手道,“李将军只需去军中取两面李阀的军旗来,准备插到城楼上去。”
“现在要军旗何用?”李靖睁着一双牛眼,不明所以的问到。这仗还没打,可没人会先考虑这些细枝末节的。
“去办就是。”荆棘搓搓手道,“女子动口不动手嘛。”这话一出,在肃杀气氛下引来几声笑。
唯李靖更加慎重的说到,“莫非三小姐要只身涉险,这可不成!事情已至这般地步,不若就将这次营救行动彻底放弃,倘若折了小姐您,李阀如失擎天之柱,没有谁能弥补。”
“我看情形好的很,有眼睛看不到的有利因素做为保障。”荆棘轻手轻脚的拍拍胸脯道,“况且弟弟妹妹中只要有任何一个出现危险,我都会用命去救,我是他们的姐姐,这一点同样没人能够替代。”
李靖以为荆棘自甘犯险,苦劝道,“三小姐,用得着那么拼命吗?”
这时李建成已从这支人马的背后跃众而出,如同长兄关心妹子般亲切的问,“秀宁,你真的要独自去救人?”
荆棘答非所问的道,“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哥哥。”
“秀宁别去,你不打算活着回来了是吧。”李建成猜测到。
“那你可误会大了。”荆棘圆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解释道,“我是觉得今天这件事发生以后,你便没了让我称你一声哥的资本。是你忘记了,寻常百姓家如果家里面着了火,只要还有一个儿女陷在火场,家长都会奋不顾身的重新投入熊熊烈火中,即使救回来的只是尸体,好过以后挖出来的是炭,是骨灰。即便是让亲人死在自己怀里,秀宁也不会让他们孤独的面对屠刀。”
李建成被当众驳了面子,却故作大方的道,“城外父亲的大军即将聚齐,这时候每一个环节都不容有错,五弟也是我李家儿郎,城楼上的那些人他们会明白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不必别人去说,定会觉得死得光荣。”
“李建成!”荆棘嗓音一寒,出言警告道,“当有一天有个权力比你更高的人当着你的面要将你这样处置的时候,希望你依然能说出这番话来。”
李建成的修养颇是不凡,被两番驳斥仍毫无怒意,上下打量荆棘道,“三妹,寻常你不会这样意气用事。”
“秀宁并非意气用事,到时你就会明白。”荆棘来此只为跟这些人打声招呼,转身挽起婠婠的玉臂,柔声说到,“婠儿,我们走。”
也不知是两个女子柔弱的姿态牵动了军人的恻隐之心还是李秀宁原本就在军中树有人望,队列之中忽有一将士抱着脱下的头盔昂首说到,“末将愿与三小姐同往。”
其后又有人出列道,“末将与手下三百名将士也自愿舍命追随。”
然后在李建成气得发紫的脸庞和荆棘惊诧的眼光下,出列的声音此起彼落。
“末将亦往。”
“末将愿率领人马替三小姐打掩护。”
这些兵将基本都是李元吉招来的,除了荆棘那次去李元吉的军营借兵时偶有几个远远的看过一眼,大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声名在外的李三小姐。荆棘也不知自己凭什么这么有人气,就挺挺胸,返身做了演讲。
“李阀的所有亲人于我来说都是不能失去的存在,你们不必陪我,因为你们每个人也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她先是拒绝了这些好意,又出言安抚道,“包括我手下的子弟兵,我不管天下人为何要打仗,但既然跟了我就是我这辈子不能抛却的责任,你们今日为我李秀宁出头,就全是我的亲人。永远要记住,救不了人是一回事,不去救才是真正的罪人,世间没有天神,就没人有资格拿别人的性命去权衡利弊,想要做的,去做就好,对错的范畴是自己框下的,不敢就不敢,何必拿各种理由当借口。更何况这世上会有我办不成的事吗,没有。”
在荆棘脑海中,是李秀宁的声音在响,“别在这里把我李阀的将士鼓惑成邪教徒啊!”
荆棘充耳如未闻,心底好笑道,“昨夜你做的事情才是真正鼓惑人心的手段吧,如此邪性的办法想必你是受你二弟妹启发才想出来的喽。”
李秀宁嘴硬道,“救人的方法只在把人救出来,没有好坏之分。”
“好,那我们这就去。”荆棘无可奈何的在心中一叹,再次与婠婠从容不迫的朝吊着十几名人质的城门走去。
“前方所来何人,是李渊还是李建成?”由于战事在即,城楼上是一身戎装的隋将阴世师。
荆棘只觉那人眼神不好,朝城头喊到,“家父家兄都不会来,今天来到这里的只有两个妇道人家。”
阴世师今晨接到李家派人来谈判的信笺,没想到却等来两个女人,气愤的道,“原来净是女子,女人不在家烧饭带孩子,竟来参与军政大事,这李家实在没人了。”然而他说话时却见底下二人在几千名禁军严阵以待下依然不紧不慢的朝城墙靠近,而且只轻轻一跃就上了城头,阴世师舌下打结,“就,就站在那儿别过来了,再走一步我,杀,杀人质了。你,你何名何姓,我阴世师刀下不留无名之鬼。”
婠婠眼中满是鄙夷,嘴含磅礴内力道出两个字,“没用。”那阴世师一闻,在十步开外的距离堪堪跪下。
荆棘却温文尔雅的回答他道,“民女自是姓李,哈巴狗你可记住了,蒙方家抬爱,惯称我为李三娘。这城上众人若不弃,我便给你们资格叫我一声娘。”
从阴世师两侧分别站出一名彪形大汉,对城防上所布置的数千弓弩手做个手势,喝道,“混账!给我拿下。”
“连亲娘都敢拿,真是不孝。”荆棘凝眸望向李秀宁,暗自点个头,额间渗出几滴冷汗,保持着微笑道,“世师我儿,媳妇叫为娘我来问一声,今年中秋是否仍不回家?当然,还有就是,来年是否阎王殿里再相聚,来世再当同命鸟?”
阴世师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大骂,“你放什么屁!本帅的娘早就死了。”
“秀宁姐你这招不好使啊。”荆棘心头急切的道,“没拿捏到人家真正的痛处。”
李秀宁并不意外的说到,“一个不成那便威胁第二个,荆姑娘你随我说,左边这个……”
荆棘的眼神顺着李秀宁指点看向阴世师左边之人,徐徐复述道,“高添寿,家住朱雀门东街十九巷。你儿四岁,昨夜连续起夜四次,哇,好可爱哦。也不知脑袋跟脖子分家以后是否一样可爱?”
荆棘在被此人恐惧的目光瞄准前又转向另一个,继续威胁道,“骨仪,你不是中原人,却对长安有深厚的感情。你妻子身体一向不好,近日卧病在床、日渐消瘦,昨夜大人还曾在妻子床榻之旁和衣照顾不是?”
骨仪心头一跳,颤声问,“你要如何。”
“大人不必担心,”荆棘舌上生花,“今天晨间,小女子派了十名五大三粗的儿郎前去你家中照拂。大人尽请在战场上拼杀以泄恨,当你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之时,家中妻子必在享受人世间最绝美的床榻之事,也不知那柔弱的娇躯能不能承受下连续十次如饥似渴的虎狼鞭挞。”
骨仪眼中喷出雾气,叫嚣道,“你如何敢?战场的争斗牵及父母妻儿,如此丧心病狂之举,必遭报应。”
“我弟弟妹妹俱是在此做着阶下之囚,我有什么不敢?”荆棘将城楼上吊着的人一一指过,话如雷鸣霹雳响,“若有人敢动我家人一分,我便屠杀他满门,若有人敢苛待算计我心上人,我便让这人在活着时所关心过的每一个生命全都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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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打仗的事就那么几章,荆棘基本上不直接参与,在李阀对外扩张中只负责卖萌和收买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