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他

作者:十两无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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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架



      骆鸣玉成绩没下降,反而有所提升,几次小考都是第一名,新班主任很喜欢她,怕耽误了好苗子,问她要不要换座位,毕竟之前没人想坐梁曳身边。
      从办公室回来之后,梁曳罕见地没有趴在桌上看小说,他瞟了一眼回到座位的骆鸣玉,她神色如常,把英语周报拿出来,在做完形填空。
      她一沉默,他就更觉得心里有爪子在挠。
      “什么时候搬走?”
      冷不丁地,骆鸣玉听见梁曳问了这么一句话,她往旁边看,梁曳的眼睛盯在武侠小说上,那一页是标题,总共不到十个字,他一直不翻页。
      “搬去哪儿?”
      “别的位置。”
      “不搬。”
      梁曳眼睛亮了一下,翻到下一页,问:“为什么不搬?”
      “我为什么要搬?”
      “我不是好学生。”
      “那我成绩也没下降。”
      “哦。”
      梁曳很开心,上课的时候都没睡觉,多看了两章小说。

      尽管风言风语依旧,但骆鸣玉的成绩不降反升,徐漫俪觉得肯定是那帮闲着没事干的老头老太太在乱嚼舌根,于是曾经知性温柔的女人也叉着腰和别人一来一往地对骂起来,她将宜城那帮邻居的耍泼打滚姿态学了个十成十。有天徐漫俪正和一个老太太吵着架,那老太婆家里的孙子不学好,已经辍学好几年,在外边当街溜子,不知怎的把注意打到骆鸣玉身上。
      转眼瞧见骆鸣玉下了公交车,于是徐漫俪理了理头发,不打算再跟碎嘴老太婆纠缠,提着袋子往回走。
      “成绩好有什么用,还不是在外边混,谁也别瞧不起谁,男孩也就算了,最怕哪天不知道怀了个野种回来。”
      徐漫俪停住脚步,转身一把薅住老太的头发,在她张嘴想叫人之前,狠狠朝她嘴巴里吐了一口痰。

      婚姻仿佛满是窟窿的墙,只是人们总爱把完整坚实的那一扇露给外人看。徐漫俪嫁给周禾文整整两年,不久前才知道他办婚礼的钱是借的,加上拍婚纱照一共六万块钱,礼金都在他身上揣着,而她要跟着一起还债。
      于是主卧的那张婚纱照就变得碍眼,新娘脸上露出的微笑仿佛时刻在嘲弄着她,徐漫俪觉得自己蠢极了。
      “妈,今天吃什么?”
      徐漫俪抹了一把脸,低头切菜:“炒牛肉。”
      周闻则住校,现在家里就三个人吃饭,周禾文忙的时候也不常回家,家里只有她们的时候,两人的状态都很放松,甚至骆鸣玉有时候会撒娇了,像回到了从前,这让徐漫俪觉得还能咬咬牙忍着。

      周闻则以中考状元的身份考上了荣城一中,一中离红兴小区不近不远,得坐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或许家里的大人们终于意识到两个小孩早就进入了发育期,又或许是怕耽误两人的学习进度,毕竟周闻则上高中,骆鸣玉也快中考了,于是周闻则上高中也办了住校。
      房间里属于他的空间被极速压缩,甚至于他的那张旧书桌也被骆鸣玉抢了过去。她随意地翻着他的东西,无非是一些练习题试卷笔记本,无聊透了,不像她班里的其他男生,总是会从书包里掏出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
      抽屉拉开,里面已经被清空,不知道周闻则在看到日记本不见的那一刻是什么样的心情。

      关于周闻则的东西,她几乎是以发泄的力气扔进衣柜最下层,每每想起日记本里那些恶毒的文字,她对周家兄弟的厌恶就更甚一分,她还短暂地想过要和周闻则和好呢,她没想过他那时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回家,心里却在遗憾她没走成。
      于是周闻则周六回家的时候,打开次卧门看到的就是被一扫而空的书桌。原本把空间一分为二的帘子被掀开系了个绳结挂在床头,骆鸣玉正坐在桌前写习题,听见门口的东西眼皮都没抬,仿佛当他不存在。
      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自顾自地放下书包,收拾下周要带的东西。衣柜门打开,上层空间已经被她用各种零碎的物件填满,而最下一层,他的衣服和书本笔记杂乱无章地混在一起,试卷被揉成一团填进缝隙,冬衣皱皱巴巴地缩在角落里。
      明明他已经忍让够多了,这次比之前还要过分,他目之所及的东西都遭受过“残害”,某人正通过他的所有物来发泄对他的恶意。
      “骆鸣玉!”他愤怒极了,大声喊着她的名字。
      骆鸣玉从书桌前抬起头,扭头看着他,眼神冷漠。
      “这是我的房间!这里是我的家!你凭什么乱动我的东西!”
      骗子!
      骆鸣玉猛地站起身:“你是不是想让我滚出去?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这是用我爸的钱买的房子!是我爸爸的!”
      “是我的!谁也不能赶我走!”她几乎声嘶力竭,眼泪迸发。
      周闻则明显被她这么一吼吓到了,他愣在原地,好像面前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无从下手。
      然而房门在下一刻被敲响。
      “骆鸣玉!你又在发什么脾气!”是徐漫俪,她的妈妈。
      骆鸣玉胸口剧烈起伏着,她死死瞪着周闻则,咬着牙,却一字不发。
      “闻则,你快出来,别让她又伤到你。”
      一瞬间,胸口聚起一股酸雨,从鼻腔冲到眼眶,骆鸣玉硬是忍下来,随手抄起桌上的玻璃杯,往周闻则的方向砸过去。
      她的动作不快,扬手的动作也很明显,但周闻则愣是站在原地没躲,于是玻璃杯就砸在他额头,又弹到地面,噼里啪啦地几声碎响。
      门外静了一瞬,紧接着是徐漫俪的怒吼:“骆鸣玉!你要是不想在这住就滚回宜城!”
      闻言骆鸣玉愣了一下,甚至忘了收拾表情,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就这么止不住地流下来。
      “漫俪姐,我不小心摔了杯子,没事的。”周闻则冲门外的人解释,虽然掩盖不了他和骆鸣玉冲突的事实,但这时候肯定不能打开门让徐漫俪进来,这样一来,两个小孩的冲突就会变成两个家庭的冲突,
      “闻则,你别惯着她,她的坏脾气就是这么被惯出来的,我今天得好好收拾收拾她...”
      话音未落,骆鸣玉上前两步打开门,看都没看徐漫俪,直直地往大门走。路过客厅的时候,她看到周禾文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直到徐漫俪一边骂她一边从走到客厅,他才站起身来,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马上就吃饭了,不要吵了。”
      而这时候骆鸣玉已经跨出大门了。
      防盗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门框都要裂开似的,把屋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怎么办?”徐漫俪下意识的求助周禾文,他才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周禾文夹着烟,随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我去找她。”
      男人走出门去,关门前嘱咐家里的女人和孩子:“你和闻则先吃饭,别等我。”

      徐漫俪坐在沙发上,目光呆滞,魂不知道是不是随骆鸣玉飘走了,厨房的灶台上还煮着汤,水沸了沿着锅盖边缘溢出,落在下方的灶台,“滋滋”作响。
      周闻则上前把火关小,撇开上层的浮沫,又加了半碗水,鸡汤还得多炖一会儿。
      “漫俪姐...”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想安慰六神无主的女人,“要不,我周末还是不回来了吧。”
      “这怎么能行,这是你的家啊...”女人应着他的话,神情却还是木木的,“这是你们的家,是你们的,怎能赶你们走呢。”
      周闻则只以为徐漫俪是受刺激了,他站在客厅等了会儿,想着反正回屋也静不下心做题了,收拾好厨房,他和女人打了声招呼,也出门找人去了。

      这会儿天刚暗下来,头顶一片干净的湛蓝色,周闻则走出小区大门,脑子里思索着骆鸣玉会去的地方,两人一直是水火不容的状态,她平时也不大爱和他讲话,学校里迎面撞见了都只当没看见,因此他没什么头绪,只能往学生们爱去的地方找。
      “周老板最近是发大财了,手气这么好?”
      “才赢了几圈,陈叔刚刚都赢了多少了,现在可不能走。”
      “我才没那么小气,再来!”
      小区门口的麻将馆,机麻正在洗牌,轰隆隆地响,周闻则站在门口,隔着透明的塑料帘子看到周禾文正坐在最里面的那桌打麻将。
      “闻则,来喊你哥的?”老板娘端着茶水给坐在外头的客人倒茶,见他来了就打了声招呼。
      “不是,你别告诉他我来过。”周闻则说。

      骆鸣玉又能去哪儿呢?她在荣城举目无亲。以往放学时,她总能在地下通道和天桥底下看到流浪者的栖息的痕迹,那时她是个过客,总是匆匆一瞥就走过了,没人会在乎这些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即便是流落街头也没有亲人可以联络救济。
      如今她变成了流浪者,才发现荣城那么大,却连一个容她安稳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她又有点想哭了,可是方才淌在脸颊边的眼泪已经被风干,她觉得脸皮又紧绷又痛。
      她漫无目的地转悠着,往熟悉的地方去,不知怎么的,又转到了一中门口公交站台旁边的小巷子里,就是她狠狠揍了周闻则的地方。
      这会儿里面并不太平,窄小的巷子乌乌央央的挤满了人,她扫了一眼,梁曳认的“哥”也在里边,表情凶狠地跟面前的人对峙。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骆鸣玉转身想走,却突然听见里面有人吼了一声:“再瞪我试试!等会儿把你妈摊子掀了!”
      人群静了一秒,突然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紧接着小巷里人声鼎沸,路人和两边店里的食客都被吸引过来,凑到巷子口看热闹。
      骆鸣玉被挤到一边,她扒着墙硬生生挤进去,从人缝里看到了人群中心的那张脸。
      是梁曳。
      他此时双目怒瞪,满嘴是血,脖子上青筋紧绷,像野兽一般,一边嘶吼一边埋头一口咬在身下那人的脖颈上。
      “要出人命!”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骆鸣玉心里猛地一沉,冲过去扒开人群,一把搂住梁曳的肩膀往外拽:“曳子!别把人咬死了,要坐牢的!”
      梁曳谁的话都听不进去,手用力一推,一把将骆鸣玉掀翻在地,紧接着一拳又一拳地往那人脸上砸。
      “你说谁他妈!你说要把我妈怎么了!你说话!”
      那人鼻血喷了半张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一张嘴梁曳的拳头就往他下巴上招呼,他双手抱头,侧身躲着梁曳的拳头。
      周围没人敢拦,有人试图阻止,梁曳一抬头就把人吓退了。
      骆鸣玉没管,她只知道不能让梁曳出事,于是上前一把薅住梁曳的头发,趁他愣神,狠狠甩了他一个巴掌。
      “清醒没有?”
      梁曳被打蒙了,愣愣的,直到骆鸣玉再抡起胳膊,他才叫起来:“醒了醒了!”
      没等众人反应,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警察来了!”
      人群又乌乌央央地飞快散了。
      骆鸣玉趁乱也拉着梁曳往巷子外面跑,跑了几条街才停下来喘气。
      “你、你干嘛去打群架?”骆鸣玉好不容易顺了气,立马问梁曳。
      梁曳满头大汗,在街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给骆鸣玉递了一瓶,他冲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那个哥突然打电话叫我过去,我也不知道是去打架撑场子。”
      “以后别跟他们混了,免得受牵连。”骆鸣玉说。
      “哦,”梁曳含糊地应了一声,又问她,“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学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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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章 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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