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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车轮滚过平躺的石土路,咕噜作响。明徽掀起车帘一角,看向后面的城池。
海盗劫掠的痕迹十分显眼,宽厚雄伟的城墙挡不住滚滚升起的浓烟,空气里一股木头烧焦和海腥混合甚至遗留化工□□的浊气,来往的兵民,无一不是灰头土脸,白袍军都染成了灰袍军,支着渗血的手臂,帮百姓将匾额重新挂上去。
几乎没人走上这条官道。
明徽放下车帘,轻轻呼出一口气,抓紧时间开始想一切能想起来的。
她的灵魂继承过来的时候,对于原主的记忆是十分模糊的,依稀记得玉相,也就是她爹,对这个女儿是十分宝贝的程度。在明徽嫁过来的前一晚,玉相也确实找过女儿促膝长谈一番。
“这玉佩,关乎了爹毕生的心血。”
他将半边玉佩,塞进了女儿的手里。
明徽顺着那双手,慢慢攀上父亲的面容。和她现代父亲憨态可掬不同,玉启的身材保持良好,脸庞棱角分明,线条利落清晰。细长的凤眼微微上扬,带出三道深刻的鱼尾纹。
端的是儒雅,可那种骨子里却是久居上位的清明和疏离。
可在面对唯一的女儿时,他浑身寒芒都被卸下,只有女儿即将远嫁他国的无力和疲倦,又不得不强撑起来为女儿筹划。
“孩子,你记住。若遇到口口口口,遵循这上面的口口口,找到口口口的缺口,”
丞相的手指顺着玉佩的某个地方,又移向某个地方。
“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口‘大地之脉’。记住!口口口口口口,在这玉的口口口里。
非至暗不明,非同心不启。这是爹给你找的,最后一条生路。”
回忆被一个急刹按下了暂停键,明徽猛然抬起头,还没搞清楚什么状况,就听见车外传来大吼:“有土匪!保护小姐!”
土匪?!
哪个土匪吃了豹子胆在官道上抢劫?!?
明徽冷汗唰的一下下来,但听着外面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看也知道战况很激烈。她没敢探出头去看到底什么情况,只能将玉佩紧紧收好,白着脸将自己缩在马车里。
官道外,劫匪已经和士兵打成了一团,战斗力之猛,连大老粗都不得不抄起他的钢刀和土匪扭打在一起。
青年人和他的几个心腹围住马车,冷眼看着面前的混乱。
不太对劲。
他眯起眼睛。
这些劫匪看似毫无章法,但握刀手势却有不少统一的;看似混乱,进退却隐隐有阵。难不成是谁家假装成土匪来夺玉佩?!
不等青年人仔细思考,一个劫匪突然破开了战场,挥刀直冲明徽的马车而来!
“护!”
眨眼间,心腹便已摆好阵型。然而这劫匪却在飞身前来中突然从怀中扬出了粉末!
阵型立刻被打乱,吸入了大量粉末的心腹眼前白花一片,连带着青年人的行动也受阻。
不过瞬息,马车的控制权就不再青年人的手上。劫匪立刻在车板上稳住身型,匕首狠狠插入马屁股,同时暗器也不停歇向四面八方飞去。
「嘶聿聿——」
吃痛的马惊声嘶鸣,闷头就往道旁边的林子冲去!
此时战场的局势也有所不同,劫匪力竭,不敌对手。不知从哪传出一声低吼的“走”,劫匪们迅速抽身,趁着暮色四合,四散掩入黑夜中。
“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玉明徽!”青年人咬着牙。
“我他娘还要问你呢!谁给你的胆子直呼我们小姐的名讳?!”大老粗喘着粗气,一把拎起青年人的衣领喷口水,“而且你怎么看的人?!人呢?!”
“我们都被算计了。”青年人懒得跟他计较那么多,用力将大老粗推开,翻身上马,冷冷道。“如果你还想追回你们家的小姐,就别他娘废话那么多。”
“你!”
不等大老粗再骂,青年人便策马扬长而去,追着马车轮廓的尾巴融入密林的夜色。
按照道理来说,现在的计划应该是完成了。可不知为何,大老粗心里总是有一股难言的不安感。趁着青年人走远,大老粗扯过手下,低声问:“确定人在手上了吗?”
那人赫然是那日在客栈的另一个小二。只是他如今的脸色沉的吓人,对着他主子摇了摇头:“出了意外。
刚才那个,不是咱们的人。”
密林深处,枝叶不算繁茂,稀稀拉拉地空出一条羊肠小道,映着天穹稀散的月光。
疯马鬃毛倒竖,在道上横冲直撞,缰绳苦苦支撑,终于在啪一声后铮然崩断!
车厢立刻如断颅般后仰,却也神奇地帮助劫匪躲过了飞身而来的钢刀。轮轴擦过乱石泥土迸出刺目火星,刨出一条深沟,巨大的惯性让劫匪再也支撑不住他的身体,被狠狠甩了出去,砸在了几丈外的地上。
他来不及顾及浑身散架般的同,挣扎着爬起来想要去追那马车。
比他更快的,是另一道玄色的身影。
这人肌肤像是冷色的玉,只有零星的月光中能泛出些许寒光;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面前飞驰的马车,偏瘦的身型在那一刻仿佛被风裹着疾飞。
下一秒,他手上握了一把不知何时拿出来的长刀,借着前冲的狂暴势头,对着车厢侧壁当头劈下!
轰嚓!
木板应声爆裂,木屑混合着烟尘溅起。明徽蜷缩的身躯也在那一刻完全暴露。她迷瞪着双眼,将晕之际,她只瞥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和一双结实的手臂猛地勾住了她。
紧接着,天旋地转,她整个人飞起来了,撞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那股令人上头,又让她很想问问牌子的清冽香味的怀抱。
闻溪山抱着明徽,在撞击的前一瞬抽身离开,稳稳落在地上几步开外,微微侧身,将人整个护在怀里,挡住了飞溅的碎木。
“小姐!大胆狂徒!”
马蹄声和厉呵声同时逼近,大老粗蹬马借力,庞大的身躯凌空扑来,钢刀直指闻溪山。而旁边的青年人也带着身后心腹一拥而上。
闻溪山眼神冰冷,足下急点向后疾退,避开刀锋剑芒。
明徽其实还没有完全晕,她那脆弱又倔强的身躯还残存着不肯离去的意识。
那短短片刻,她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被抛上,抛下,抛上,又抛下。刚躲开了一道寒光,下一秒又被一带,在空中直接来了个托马斯三百六十度大回旋,落下的时候不知道撞到了什么东西,又稳稳当当地被推向了半空,然后又来抛上,抛下,抛上,又抛下。
还不如死了算了。
闻溪山趁着明徽身体在半空的间隙运力轰开了想要贴身上来的侍卫,飞出暗器扰乱了又想要将身体踢开的青年人,稳当将人抱进自己怀里。
但这也意味着,在面对这么多人时,他好不容易占据的主动权又要消失了。
“闻溪山,放开我家小姐!饶你一条狗命!”人现在在闻溪山手上,大老粗不敢乱动,只能无能怒吼。
怀中的少女已然昏厥过去,面色褪去初见的红润,只剩下死人一般的苍白,他的手往下搭在她的脉上,只能感觉到异样的微弱。
不过幸好,他不用再拖时间了。
终于气喘吁吁赶到的青年人,还没来得及喘均匀一口气,看到对方后的真面孔后瞬间愣在原地:“闻溪山?你不是在···”紧接着,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语句被紧急掐在半空中。
闻溪山挑眉:“看来,今晚的意外收获是不会少的了。”
“你少在那装模作样!”大老粗道。“赶紧放下我们家小姐,速速束手就擒!”
闻言,闻溪山竟是轻笑起来。
“这世上,敢叫我束手就擒的,没几个。”
他收起了笑容,冷硬的五官在阴影切割下恍如地府幽冥。
“你还不配。”
话音未落,周遭静谧的竹林突然显出一个又一个的白色人影,将几人团团围住。
白袍军!
月色终于从乌云里全然舒展,皎洁的光往后延伸直指铺满半个密林,也照出了或震惊、或狠戾、或绝望的脸色。
领头人赫然是朔风。估计是长途奔袭而来,铠甲也没能掩盖住他起伏的心跳,脸上布满了晶莹的小主子。
“属下来迟,请主子恕罪!”
“不急。”
闻溪山站起身,淡淡道。
“给我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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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观看!明天的内容估计要晚上才能释出了(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