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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父女相认
第二天《江州早报》又连续刊登了李琴被无罪释放的报道。李琴顿时成了当地的新闻人物,关注她的人越来越多。当天捐款达两万余元,全部转入医院的专用账号。
这几天李超峰每天都要去医院,随着这个案子胜诉的影响,他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几天时间就连续接了五六个案子,为了能长期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他准备聘请李琴为助手,帮助他整理文件资料,处理一些文字性的东西。他让李琴辞去洗浴中心的职业,没想到李琴却不同意,说既使不干也得把这个月的工钱做完,因为她提前拿了人家一个月的预付工资,干这种职业是不能提前支付的,全是记件工资多劳多得,和老板六/四分成。当时老板看到她长相漂亮又朴实诚恳,想利用她招揽生意。不管他目的如何?毕竟人家帮了咱的忙,不然就无法凑够六千元的住院费,所以得把这个月预支的工钱做完。在她的说服下,李超峰不得不同意她的要求。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没想到张明治再次光临李超峰的住处。
短短几天时间。李超峰突然发现张明治瘦了许多,而且面部明显带着一种羞愧的表情,以往那种高高在上洋洋得意的样子不见了,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没以前响亮。虽然李琴是她女儿并无几人知晓,可这几天张明治每次出门,总觉得这个世界似乎一下陌生了,好像大伙已不像以前那么热情,而且有好多只眼睛一直在盯着他,就觉得有人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其实这是他内心的一种思想压力,这段时间通过周一宏的说服帮助,在社会誉论的影响下,经过几天的思想斗争,他的确变了,深刻地认识到自己的虚伪,并积极采取补救措施来弥补自己以前所犯下的罪过。
他诚恳地对李超峰说:“经过这几天的反思,感到自己在李琴母女身上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给她们母女造成无法想像的伤害和痛苦,羞愧难当。我已向上级作了深刻检查,请求处分。但暂时又不能当面向她们母女谢罪,只有通过你来采取一些补救措施,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不会,张院,你说让我干什么?”
张明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存折递给李超峰:“这上面有二十万,也是我全部积蓄,请你转交给李琴为她母亲看病,密码6个1。但千万不要透露是我给的。”
这让李超峰的确有点为难了:“张院,这么一笔巨款我可不敢接,再说也无法向李琴说明钱的来历。”
“李律师,请你相信我,别人无亲无故都对她们伸出援助之手,难道我这个当父亲的能袖手旁观,不闻不问吗?我并不是用金钱来赎罪,而是在履行一个男人和父亲所应尽的责任和义务罢了。我已问过医生治病至少需要二十万。再说我也不希望我的女儿因此失去学业,那样我会更加遗憾。我已向江州师大领导说明情况,复学手续也办好了,下星期一你通知她去上课。至于这笔钱,我认为你有能力处理好。另外我已和上海华仁肾病医院联系过了,准备把李琴母亲转到上海去治疗,那里毕竟是国内治疗肾病水平最好的医院,我打算晚几天去一趟把入院手续办好床位定下来,不过这一切请你暂时保密,除你知道外,不要透露给任何人,特别是李琴母女。”
这段肺腑之言深深地打动了李超峰,他没想到张明治会变的这么快,完全出乎他的意料,看起来他的良知如自己所说并没有完全泯灭,他内心仍然隐藏着一种含有人性的东西。既然如此李超峰也不好再推辞了,于是便答应了他。
翌日中午,李超峰来到医院,把李琴叫到一边对她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江州师大通知你下星期一去上课,复学手续已办好,而且免去你的一切学费。”
李琴有些惊讶,心想可能是媒体的作用,学校才这么做的,她万万没想到是张明冶帮她办理的复学手续。尽管如此,她显得并不是十分激动,因为她不想上学,只想为母亲治病,她问李超峰:“我去上课,那我母亲的医疗费怎么办?”
“医疗费不用你担心,我已准备好了。密码6个1” 他说着拿出存折递给李琴。
李琴接过翻开一看果然是自己的名字,再看金额把他吓了一跳,竟是二十万。他有些困惑,心想李超峰一个刚毕业三年的律师怎会有这么一大笔积蓄呢:“这钱那来的?”
“是我这几年挣的,怎么不相信。”
“李大哥你别骗我了,一个刚上班的律师是不可能有这么多钱的,既使有我也不想用,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我并不想为钱而出卖自己,况且咱们只是初交,以后会不会有变化还是未知数。”
没想到李超峰的态度反而强硬起来:“不管将来如何,这钱并不是给你的,而是给阿姨看病的。如果你不要我就直接交给阿姨,把你以前的谎言全部揭穿。”
“哎,你也太霸道了,幸亏咱们还没生活在一起,就竟敢如此自作主张,这种大男子主义让人难已忍受,若是在一起了,你更狂妄自大,目中无人。”
“对不起李琴,我是口气硬了些,可我并没自作主张,上学的事是报社转告我的,钱是我给阿姨看病的。我这不是来和你商量吗?我认为既然有上学的机会,况且阿姨的医疗费已有着落,何必不去上学,不行的话钱是借给你,等你有钱再还我,不然就让阿姨评评理。”
看起来李超峰是不达到目地誓不罢休,而且动不动就把母亲搬出来,如果母亲知道她退学的事那还了得。再说李超峰讲得并不是没有道理,她思前想后还是答应了他:“好吧,这钱是我借你的,下星期去学校,不过要等我把工钱还完。”
“还有多少没还?”
“不到八百,几天就能完上。” 虽然她不相信李超峰的话全是真的,可是不论怎么说人家都是为她好,这一点她心里一直是不胜感激。没想到她碰到第一个男人为何这么好,而母亲遇到第一个男人竟然是那么坏。这决非巧合,也许是命运的安排。
几天后,李琴在洗浴中心还清了工钱,又重新踏进了大学的校门。虽然才离开学校尽尽两个多月时间,他却经历了一场生与死的洗礼,同时也谱写了一曲真善美的赞歌。回校后受到师生们的热烈欢迎,校方还为她召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欢迎会。
重返校园的她,经过这次痛苦的磨炼,似乎又成熟了许多,思想观念也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开始与男同学正常交往了。尽管她成了全校师生学习的榜样,但她并没有沉浸在荣誉之中,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学习中。
就在她回校一星期后的一天,空中飘着细雨,如烟如雾,淅淅沥沥,飘飘洒洒,带着一份清新与宁静,悄悄地滋润着大地。李超峰突然冒雨来到学校,表情显得十分沉重。
“超峰哥,你咋下着雨来了?”李琴惊奇地问他。
李超峰犹豫片刻对她说:“我想让你见一个人。”
“我还以为什么重大事情,见就见,什么人还这么神秘,还让你冒雨前来,不会是记者吧,记者我不见。”
他摇摇头:“不是记者,可人在医院,出车祸刚刚醒过来。”
一听出车祸李琴有些纳闷。她问:“这人是谁?怎么出的车祸?”
李超峰只好实话实说:“是你亲生父亲……”
“什么?什么?你再说一遍。”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为是听错了,迅速打断了李超峰的话。
“是你父亲张志远。”
“他。”李琴惊奇地全身怔住,脸色马上沉了下来:“这个无情无义的人怎么在这里出现?我不见。” 态度坚决而又强硬。
“他并不是别人,就是本案受害人的父亲张明治,他是为阿姨去上海办转院手续回来途中出的事。”
“啊。”李琴的嘴好大会没有合拢,这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闹了半天自己刺伤的竟然是是那个伪君子的儿子,一时让她无法接受,停了好长时间,才狠狠地吐了一句:“没想到这个无义的小人竟当了法院院长,活该如此,我不见他。”
“别说能难听好不好。他可是为阿姨出的车祸。”
“我娘不知道吧?”
“还没敢告诉她,本想转过院以后再对她说,不料出了车祸。”
“转院我怎么不晓得。”
“准备办好手续再告诉你。”
“李超峰,你好像早就知道,我全明白了,你原来是和那个张明治串通一气,你说是不是?” 李琴两眼散发出愤怒的目光。
“不,李琴,决不是串通,虽然我在开庭前就知道了他就是你父亲张志远,但我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包括你在内。是那天开庭时他听了我的陈述,他才知道他走后怀上了你,当天下午就去医院给你母亲交了两万元医疗费,晚上他深感内疚地找到我,说了好多对不起你母女的话,让我给他保守秘密。没想到上星期的一个晚上,他又来找我,交给我二十万存折,让我转交给你,说是给阿姨治病的……”
李琴马上打断了他的话,怒气冲冲地向李超峰开了腔:“没想到连你也骗我,原来钱是他的,今天就把钱还给他,我才不要他的臭钱,我全明白了,这里里外外都是你搞得鬼。”
“李琴,你冷静点,让我把话说完,他这次是真情实意,绝无半点虚假。不然我也不会接他的钱。他说这并不是用金钱赎罪,而是在履行他应尽的职责,别人无亲无故都对她们伸出援助之手,难道我这个当父亲的能袖手旁观,不管不问吗?他已咨询过医生治好阿姨的病,至少需要二十万。还有你回校手续也是他办理的,他说他不希望你就此失去学业,不然他会更加不安。为了给阿姨找最好的医院,他亲自去上海华仁肾病医院为阿姨办住院手续。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命是保住了,可惜失去一条左腿。”
“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了他和以前答应你一样保守秘密。再说他的良知并没有完全泯灭,当他得知此事后痛心疾首,深感惭愧,并向上级作了深刻的检诉。既然他已经认识到错误,而且积极寻救弥补措施,况且他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这种血缘关系是不可否认的。他怕你不能接受,所以才这样做,让我严守秘密。”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更不想见他。”
“李琴,他伤的这么重,而且失去一条腿。他并没有说要见你,是我觉得你应该去看看他,虽然他给你母女造成了无法挽回的伤害,那毕竟是以前的事了,这次他为了弥补以前的过错,已经尽力了,甚至差点达上性命。难道咱们就不能宽宏大量一次吗?这种宽宏和你那善意的谎言同样闪烁着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光芒。李琴你受的伤害与阿姨相比有天壤之别,在这个问题上你却没有阿姨大度。你既然对阿姨有如此大爱精神,为什么不能对别人显示一下你宽宏与大量呢?”
李琴被他这番话说得好像动了心,脸上的表情也缓和了许多,好大会没有言语,像似犹不决。
李超峰抓住这个机会继续劝她道:“李琴,听我一句,无论他以前给你母女造成多大的伤害,而这次的确是为阿姨的事出的车祸。如果阿姨知道了一定会让你去看的,为了阿姨的病情暂时还不能告诉她。李琴你就答应我,我陪你去一趟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这对你和他都有好处。”
在李超峰的耐心劝导下,李琴终于勉强答应,不过她提出一个条件。他说:“我可以同意去见他,不过我不会要他那施舍的钱,更不会承认他是我父亲。”
稍停片刻,李超峰又对她说:“李琴,那不是施舍,那是他应尽的责任。既然你不想认他,这不要紧,不叫他父亲就是了。”
“那好吧,我倒想看看这个张明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在庭审时他们曾见过面,不过当时张明治看到了她,可李琴并没有注意到张明治。
不论怎么说,二人总算打成一致。
第二天中午,虽然雨停了,可天空依然雾气缭绕, 给茫茫大地披上神秘的色彩,远处的景物若影若现,给人以无限遐想。
李超峰买了些食品和李琴一道去了医院,当他们出现在病房时。周一宏和病床上躺着的张明治全呆住了。他们谁也没想到李琴会来。
周一宏急忙热情地招呼道:“李琴,你来啦,孩子。”
李超峰对李琴介绍说:“这位是周阿姨。”
“阿姨,你好。”
泪水立即充满了周一宏的眼眶:“孩子,没想到你能来,快坐下。” 她让李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此时的张明治早已泪流满面,不知是激动还是惭愧,也许两种都有吧。他看着这个被自己抛弃多年的而充满爱心的女儿,顿时满脸羞色,愧疚莫及。此时的心情无法用文字准确地描绘出来。他用发颤的声音轻轻地说道:“孩子,谢谢你来看我。我对不住你,更对不住你母亲。是我害了你们母女,让你们遭受了这么大的伤害,都是我的错。”
这段诚恳的歉意,多多少少打动了李琴一点,可她并没有因此原谅这个让她恨之如骨的人。
张明治慢慢地抬起发抖的右手轻轻地抓住李琴的手腕,两眼含泪看着李琴:“孩子,是你让我懂得人生一世,最为珍贵的并非地位、名誉,而是亲情,它才能使人感到生活的真正美好,谢谢你孩子。”
李琴看着这个让她母女遭受无数痛苦,头上和身上缠满了绷带,又失去一条腿的人,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不知说啥好,依然缄口不语。
张明治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张入院通知交给李琴。对她说:“这是你母亲在上海华仁肾病医院的入院手续,抓紧转院吧,那边一切都办好了。我这并不是在赎罪,而是在尽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希望你能理解。知道你恨我,孩子,恨吧,你恨得对,这样我心里才好受点。”
李琴拿着入院手续,听到张明治这段发自内心的懊悔是那么真诚。终于使她放下了多年的仇恨,轻轻地叫了一声:“爸……”停了片刻又说:“以前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一句话说得张明治无体自容。他两眼含着热泪激动地望着曾被自己抛弃的女儿,悲喜交加,感到更加愧疚和不安。无论怎么说,他终于获得女儿的谅解,得到了亲人的宽容。也使他彻底明白了人世间亲情的真正含义。
此时云雾逐渐消散,阳光穿透云层,洒满大地,宛如一幅动人的自然画卷,展现出大自然从朦胧到清新的奇妙变化。柔和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暖融融地照射在病房内,与整个房间的气氛融为一体,显得和谐而又温暖。
2011年2曰12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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