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饱和心动

　　忽然被人搂住，顾兮还蒙着，抬头看到是陆扬，手电筒的光从下而上，逆着光似乎更凸显他的面部轮廓。
　　本想开口喊他，名字却哽在喉间。
　　原来他的眼型是这样狭长，睫毛像为他竖起的一道栅栏，皮肤也好好，这些细节，都在逆光下看得一清二楚。
　　他似乎出了点汗，刘海一绺一绺的。
　　衬衫上残留的香水味混着汗味，身体温度却还是凉的。
　　衬衫的扣子多开了一颗，卷起的袖子能让人直接触摸到他手臂上的青筋，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很有劲。
　　顾兮被他搂着，原本隔着一节台阶，现在像是被他提起来，一起站在平台上。
　　额头刚好到他的下巴，他低头看着顾兮，顾兮抬头看着他。
　　她的腰很细，很软，披散下来的头发刚好到腰的位置，撩的他的手臂痒痒的，整个手搂住她一动不敢动，却忍不住搂得更紧。
　　顾兮抓着他衬衫的手缓缓松开，看着刚刚被自己抓皱的衣服，顾兮有些不好意思。
　　“你......”
　　同时的开口更让气氛尴尬，陆扬向后退一步，收回手臂。
　　“你怎么下来了？”
　　“我......我看你挺久了还没回去，等得有点无聊......下来看看。”
　　“嗯，开备用电路有点麻烦。”
　　“弄好了吗？”
　　“嗯，好了。”
　　“那......那回去吧。”
　　“你困吗？要不我......先送你回去？”
　　“我没事儿，还是先修好再休息吧。”
　　“嗯。”
　　备用电路打开，也就不用走楼梯了。
　　电梯里，两个人都在缓。
　　幸好不用在电梯里待太久，不然气氛会尴尬的像空气凝固一样。
　　回到办公室，克莱丽娅的声音又响起
　　“检测到两位心率过高，请先深呼吸。”
　　“没事，她刚刚被吓到了。刚才写好的代码保存了吗？”
　　“明白，先生。已经实时保存。”
　　“陆航到底在楼上干什么？”
　　“保密，先生。”
　　“嗯......刚刚停电的时候我就想问，电力都被顶楼占用是怎么回事？”
　　“公司的电力，优先输送给顶楼，其次才是技术部和试验部。他可能是又在楼上测试什么，但这次没提前说。”
　　陆扬解释完，调出刚才的面板，继续工作。
　　快完工时，陆扬开口问：“要最后测试一下吗？现在进行测试的话，明天你就可以休息了。”
　　“那测吧。”就当是为了明天的休息。
　　做完最后的测试，已经凌晨三点了，顾兮挥挥手回家睡觉，但陆扬休息不了几个小时，就要继续给组内员工进行测试，等所有测试结束，还要筹备发布。
　　顾兮一觉睡醒，像是忘记自己还有工作一样，又出去旅游。
　　陆扬似乎已经习惯，只要她失联，八成是出去玩了。
　　不过这次，她足足玩了一个月才回来。
　　她照常带了特产回来，不过人虽然在办公室坐着，却心不在焉的。
　　天气已经慢慢变热了，城市里很少听到知了和虫鸣鸟叫的声音，她突然有些想回姥姥家。
　　井水冰西瓜，比放在冰箱里的西瓜好吃多了。
　　还有祛暑的绿豆汤......
　　越想这些，顾兮就越想回去，再看着困住自己的这小小办公室，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委屈，快要哭出来一样，可吓着进来送文件的员工了。
　　“顾总监？您没事儿吧？”
　　顾兮横躺在办公椅上，腿耷拉在扶手边，背靠着另一边的扶手，她怕硌着背，还在背上垫了个玩偶。
　　顾兮原本面朝着落地窗，听到声音，幽幽的转过来看着她，“是你啊......怎么了？”
　　顾兮记得她，角色设计组的组长，顾兮亲自选的。
　　“新一批的设计图已经发给您了，这些文件是确定好的方向设计。”
　　“放这吧。”
　　“好。不过你真的没事吗？你看起来快哭了。”
　　“啊？我看起来这么悲伤吗？”
　　“有啊，像被关在家里不让出去玩的小孩。”
　　说到这，顾兮突然眼睛一亮，“你想出去玩吗？”
　　“去哪？”
　　“出去旅游啊。”
　　“还好吧。”
　　“嗯？你就这么热爱你的工作吗？”
　　“不是啊，陆总半个月前刚给我们批了假，不过只有参与了这次项目的员工。”
　　“谁？哪个陆总？陆扬？”
　　“对啊。”
　　“他怎么这么好？”
　　“这个就不知道了，不过你跟他关系挺好的，应该可以问问。”
　　她说完就挥挥手走了，倒让顾兮突然来了兴趣，赶紧去对面问问。
　　陆扬依然在专心调整建模，头都没扭一下。
　　“怎么了？”他知道是谁，能不敲门就直接进来的，只有顾兮了。
　　“陆总真是人帅心也善呐。”
　　“......什么意思？”
　　“听说你给员工放了半个月的假？”
　　“嗯。联系不上你，工作没法继续，就让他们也放假休息一下。”
　　“哦，原来是我的问题哦，那我以后就像他们那样老老实实做牛马吧。”她故意带着点委屈的语气，却没想到陆扬当真了。
　　他赶紧放下手里的工作，“你不用跟他们一样，合同上没限制你的工作时间，你想出去旅游随时都能去，不用因为这件事......”
　　“陆扬。”顾兮坐在他办公桌上，笑着看他：“我在开玩笑啊笨蛋，咱们都认识四个月了，克莱丽娅都能听出来我这是在犯贱吧？”
　　“当然，是先生太正经了。”
　　陆扬被她们两个搞得哭笑不得，举手投降。
　　她这次没聊几句就回去了，陆扬已经习惯，有时候顾兮会因为只是单纯想找克莱丽娅聊天而过来，完全不在意旁边还有个陆扬。
　　不过她的心情变化很快，今天天气也是这样，傍晚的时候，外面就已经很闷了。
　　下班时正好下起大雨，顾兮盘腿坐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一边吃着带回来的特产，一边满面愁容。
　　陆扬拿着雨伞进来，问：“怎么了？不走吗？”
　　“嗯。”
　　这样简单的一个字，陆扬也不知道她是走还是不走。
　　她打了个哈欠，悠悠地说：“好无聊。”
　　“那......回去打游戏？”
　　“不要。”
　　她又起身，看着楼下疾驰而过的车辆，突然说：“我好久没碰赛车了。”
　　前言不搭后语，陆扬彻底被搞混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喜欢赛车？”
　　她也不回陆扬的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兜风去吗？”
　　“可以等雨停。”
　　听见是这样的回答，顾兮又顿时觉得无趣。
　　“没意思，我还是自己去吧。”
　　她起身拍拍屁股，拿上手机就走，连雨伞都没拿。
　　说去兜风就去兜风，但也许是因为大雨，往城区外的路不好走，要等很多红灯。
　　她在城区外溜达了一整圈，买了好多吃的，但几乎都只吃了一口，从城区外回来时，雨已经停了。
　　车停在城区外的路边，把车窗打开，晚上的风凉凉爽爽的，吹起来很舒服。
　　城区的霓虹灯很耀眼，顾兮下意识地抬头看，却一颗星星都没有。
　　脑子里就像在过山车，上一秒还在想蹦极，下一秒就想去西伯利亚看雪。
　　她也不在乎自己在外面待到几点，累了就回家。
　　最近几天的工作一直是角色和场景的设计，她是设计总监兼总顾问，这些都要她来过目。
　　虽然并不会很累，但审美会疲劳。
　　这天下班的时候，她已经双眼发酸，打算去做眼部护理了。
　　陆扬走的比她早，顾兮到家的时候，他已经开始谈合作了。
　　陆航最近不在公司，谈合作这种事都要交给陆扬，他说过他喝不了酒，虽然S.T.A.R Tech在行业里有很大的话语权，但喝酒这种事，谁来了都挡不住。
　　顾兮接到陆扬电话的时候，正躺在家里打游戏。
　　但出现的并不是陆扬的声音，是克莱丽娅。
　　“很抱歉打扰，顾小姐。”
　　“怎么是你？这不是陆扬的电话吗？”
　　“先生喝醉了，能否麻烦您去接他一趟？陆航正在出差期间，先生的联系人里只有您两位。”
　　顾兮眉头拧成一团，做了一番心理斗争，还是决定不换衣服了。
　　循着克莱丽娅说的地点，她终于找到陆扬。
　　等顾兮穿着蓝色丑鱼睡衣出现在某个高端会所包厢时，她才是全场最靓的那个。
　　一米九的大男人，在椅子上坐着，手放在桌子上撑着额头，耳朵红的要滴血一样，面色却一点事没有，一点都不像醉了。
　　但其实语言系统就像紊乱了一样：“根据泊松定理......您方才的提议......不符合艺术熵增定律。”
　　顾兮在一边听的一头雾水，对方也不是艺术公司啊。再说了，艺术熵增定律是个什么东西啊？
　　合作方代表和秘书看着醉酒的陆扬和穿着睡衣的顾兮，已经快要憋笑憋出内伤了。
　　顾兮跟他们解释着，最后决定，合作改日再议。
　　等包厢的人都走了，顾兮双手叉腰看着陆扬，思考怎么把他带到车上。
　　“陆扬？还认得我吗？”顾兮伸手在他面前挥挥，他却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
　　“热的......”
　　“你喝酒把脑子喝傻了？不是热的我就死了笨蛋。”
　　他不说话，低着头，安安静静的。
　　“站起来好吗？站起来，走两步。我背不动你啊，要不我把你拖回去？”
　　他还是不说话。
　　“陆扬？”
　　没反应。
　　顾兮要没耐心了。
　　“姓陆的你给我站起来！”
　　他突然“唰”的一下站起来了。
　　顾兮满脑子问号，怎么还吃硬不吃软啊。
　　就靠着这个方法，顾兮废了半天劲让他坐进车里。
　　但顾兮就像发现了玩具一样，已经拿出手机记录开始他的“黑历史”了——比如让他背圆周率一百位，他真的会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背。
　　还有他拽着顾兮睡衣上的配饰，嘟囔着：“樱花粉......不对......钛白......不对......”
　　顾兮一边录像一边笑，笑得她肚子疼。
　　看到顾兮在录视频，他突然凑近：“黄金分割......这个构图不对......”
　　她笑着问：“你懂得挺多啊。”
　　说完这个，他又拿出手机，非要拿顾兮的睡衣颜色对比标准色卡。
　　顾兮笑到失声，手都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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