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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最绚烂的烟火
过了半晌,郑嘉嘉还没回来,王晓晓和周浔对视一眼,空气里飘着点说不清的尴尬。王晓晓想发微信问问,低头才发现郑嘉嘉的手机正安安稳稳搁在椅子上。最后王晓晓只能点开自己的手机,指尖漫无目的地划着屏幕,试图冲淡这份不自在。
周浔的目光时不时飘向郑嘉嘉离开的那扇门。窗边一阵风卷进来,带着雨丝的凉意,他胳膊上倏地起了层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正揉着鼻子,一块带着暖意的白布突然罩在了身上。他转头一看,郑嘉嘉正举着条白毛巾,着急忙慌地往他身上擦着水珠,额角还带着点跑出来的薄汗。
“我找不到服务人员,这是一位好心大哥给的”她语速飞快,手里的动作没停,“风这么大肯定冷吧?等下船了我再给你找姜茶,现在先擦擦……”絮絮叨叨的话像温水一样漫过来,周浔没插话,只觉得心里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嘴角悄悄翘起似挂着一轮新月。
郑嘉嘉见他没回应,侧头看过去,只见他耳根有些发红,喉结还在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他眼眸低垂,双手垂放在膝盖两侧,指甲摩挲着裤子的面料,整个人笔直的坐着,完全不敢动弹。
窗外忽然掠过一阵风,将她鬓边几缕碎发撩得飘了起来,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脸颊,如羽毛轻触,带来一阵酥麻。
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目光不偏不倚地撞进她的眼眸。四目相对的刹那,空气仿佛凝成了块,两人都僵住了。
郑嘉嘉的手不知怎的往下滑了滑,指尖似是触到了什么,猛地像受惊的小鹿般缩回手,慌乱地移开视线,耳根悄悄泛起热意。
周浔喉结动了动,伸手接过毛巾胡乱擦起头发,试图用毛巾遮挡一下此时红透了的耳根。“我…我自己来吧。”他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王晓晓站起身从座位里面走了出来,轻轻拉过郑嘉嘉的手,两人一同走到门口。她侧过头,手掌虚虚拢在郑嘉嘉耳边,声音压得像团裹着热气的秘语:“你们…怎么看着不像是已经谈上了样子?”
郑嘉嘉心里咯噔一下,恍然回过神来。她自己也说不清,怎么有了男朋友,反倒没了从前那份自在。那个“男”字像道无形的框,框得她浑身发紧,总觉得要时刻记着什么承诺似的。
“我也说不上来,”她也学着王晓晓的样子,指尖蹭着对方耳廓低语,眼睛却忍不住往周浔的方向瞟了又瞟,生怕被他撞见这副窃窃私语的模样,“或许是太久没谈恋爱了?可我现在一靠近他,心就跳得快要撞出来,简直像要心悸似的。”
王晓晓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转回头时,眼底浮着层惋惜的雾,她望着郑嘉嘉,声音拖得有些散:“公司突然来急事,我……没法陪你接着玩了。”她顿了顿,目光往周浔那边掠了掠,语气里裹着点不确定,“可你们俩现在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郑嘉嘉伸手搂住她的肩,指尖轻轻拍着她后背,笑意里带着点温软的笃定:“没事的,我们下次再补回来。你看这天,阴沉沉的也没什么意思,等下次碰上个大晴天,咱们再来。”她说着低下头,嘴唇几乎蹭到王晓晓耳边,声音压得像团暖烘烘的绒球:“就咱们俩,好不好?”
“好!”王晓晓立刻应道,尾音里透出点雀跃的清亮,“就我们俩,谁也不带。”说完,她飞快地朝周浔那边瞥了一眼,像是在确认这个“秘密约定”没被听见。
她们慢悠悠的走了回来,周浔早已擦干,他正翻看着手机相册,见她们回来,立即举起手机,兴奋道:“没想到我真拍到了。”
郑嘉嘉顺手接过他的手机翻看着,令他兴奋的是那张山与20元人民币背面完全重叠的照片。她抬眼看向身旁正傻笑的他,嘴角也忍不住弯了起来,语气里带着点佩服:“可以啊你,拍得这么严丝合缝。这些都发我呗,我得好好发个朋友圈炫耀炫耀。”说着把手机递还给他,自己则顺势坐回了原位。
“好嘞!”周浔兴冲冲地赶紧打开微信选择了原图发送。
最后一张图刚发送成功,他抬眼望向窗外,不知何时,雨已经停了。厚重的乌云像被谁掀开了一角,滚涌着散去,露出后面火烫的太阳,一股燥热的气流顺着窗缝钻进来,缠上皮肤。他忽觉口干,咽了口唾沫,转头问:“你们想喝饮料吗?”
“可以啊,正好渴了。”郑嘉嘉应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眼瞅他,语气带点不容置喙的认真,“不过你刚淋了雨,只能喝姜茶。”
话音未落,她已经飞快点开手机外卖界面,指尖在屏幕上点得噼啪响。周浔看着她这雷厉风行的样子,无奈地弯了弯嘴角,低低应了声:“好。”
近半个钟头过去,游船才缓缓靠岸。下船的路湿滑难走,郑嘉嘉伸手扶住王晓晓,周浔又在后面稳稳托着郑嘉嘉的胳膊。从背后看,三人前后相衔的姿态,倒像个歪歪扭扭的WIFI信号图标。
脚刚沾到岸边的石板路,王晓晓的手机就急促地响了起来。王晓晓接到一通电话后,着急忙慌的要赶着回去收拾行李,是公司那边出事了。公司员工因工作失误,让公司赔偿了乙方巨额的赔款,现下要王晓晓回去主持大局。
郑嘉嘉帮着王晓晓把行李拎到停车场。原本该是三天两夜的尽兴游玩,就这么草草画上了句点。临别时,两人紧紧抱了抱,絮絮叨叨嘱咐了几句,才在汽车发动的鸣笛声里挥着手分了别。
郑嘉嘉回来时,周浔已经取了外卖。打开袋子一看,三份饮料安安静静躺着。王晓晓走得太急,竟忘了带走她那份。
郑嘉嘉眼尖地捞起两杯奶茶,指尖捏着杯沿晃了晃,嘴角忍不住咧开,带着点孩子气的窃喜,滋滋地笑出声:“那这杯……我就替晓晓喝啦,刚好能喝两杯!”
周浔翘起嘴,一脸不高兴:“凭什么我就不能喝奶茶啦,我要另一杯。”说着伸手想要抢过来,郑嘉嘉眼疾手快立刻跑开,不让他拿到。
“怎么你还想喝奶茶?你快点喝你的姜茶去吧,淋完雨不能喝冷的不知道吗。”郑嘉嘉吐着大舌头做了个“略”的鬼脸,双手举着两杯奶茶晃来晃去。
周浔不服,快步上前,郑嘉嘉迅速退后,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开启了一场“奶茶争夺战”。
“我不管,我就要喝!”
“我也不管,就不给你!”
大战三个回合之后,周浔认了输,回去一口气把姜茶喝个精光,喝的途中一双眼睛还在死死瞪着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的郑嘉嘉。
郑嘉嘉撕开吸管包装,“咔嗒”一声插进奶茶杯,刚啜了一小口,周浔忽然趁她不备,一个快步凑过来,稳稳攥住了她握杯的手腕。
郑嘉嘉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得一怔,没有留意脚下有块凹槽,身子猛地向后倒去。周浔反应极快,另一只手迅速伸过来托住她肩,她一只脚被绊得微微翘起,两人这姿势,倒像极了偶像剧里的玛丽苏经典画面。
郑嘉嘉不解的看着他,有些愣神,周浔轻轻托起她拿着奶茶的那只手,低头就着那根她刚用过的吸管,自然而然地啜了一小口。他抬眼时,嘴角还带着点浅淡的笑意。
郑嘉嘉护食得紧,见这人竟当着她的面喝了她的奶茶,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抽回手推开他,气鼓鼓的说:“好啊,你还硬抢了是吧。”
她从周浔身边挪开,嘟着嘴转身钻进帐篷,打定主意要在里面喝完才出来,半天没再露脸。
周浔瞧着她这护食的小模样,只觉得心尖都软了,忍俊不禁地走到帐篷外,屈指在篷布上轻轻敲了敲,故意拖长了调子喊“门”。
“好啦不跟你抢了,”他声音放得格外温柔,像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不过别喝太急,凉的喝多了不好,放会儿再喝呀。”
听见帐篷里闷闷地应了声“好”,他才转身走开。
帐篷里,郑嘉嘉喝了几口后,放下奶茶,“咚”地一声躺倒在床上,抱着枕头滚来滚去,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接下来该怎么办?她琢磨着要怎么跟这个男朋友单独相处,努力回忆着以前谈恋爱时的样子,想着想着,脸颊“腾”地烧了起来,慌忙用手捂住脸,嘴角却忍不住越扬越高,怎么都压不下去。
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再次醒来发现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郑嘉嘉轻揉着眼睛下床,拿起床头的奶茶边喝边走出帐篷。顺带吐槽了声:“咦惹,怎么冰都融化了,一点味道都没有。”
寻着帐篷外转了一圈也没见周浔的影踪,刚坐下,正纳闷的拿出手机打算给他发信息。
忽然,一声巨响撕裂夜空,她抬眼望去,只见河边一簇绚烂的烟花轰然炸开,如梦幻的花树瞬间绽放,将黑暗点亮。那五彩的光在她眼中跳跃,映出一抹惊喜与好奇。
她不由自主地起身,脚步不自觉地朝着烟花盛放的中心走去。随着距离的拉近,烟火的光芒愈发夺目,火星簌簌落下,似一场梦幻的流星雨。
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逆着光向她走来。是他!她的心猛地一颤,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只见他一步步走近,眼中只有她的身影,脚步急切又坚定。
终于他停在她面前,两人四目相对,周围的喧嚣与烟火的炸裂声都渐渐远去,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他的眼中闪烁着温柔与紧张:“今天才是我的正式告白,我将这满天星辰赠予我最重要的北斗星。郑嘉嘉,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的眼眶瞬间湿润,感动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在这漫天烟花之下,她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唇。烟花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为这一幕爱情的画面镀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边。
周围人见状为他们欢呼,郑嘉嘉有点害羞的将头埋到周浔胸前。周浔抱着她,揉了揉被她睡的乱糟糟的头发,朝着周围人比个“嘘”的手势,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
郑嘉嘉缓缓抬起头,看向天空最后一抹绚丽,而后天空恢复往常的寂静。
当她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耳边传来温柔的一句:“你等一下,我还有呢。”周浔渐渐松开抱着她的手,指尖轻轻触碰着她的发丝。
他朝前走了几步,在几个正方形的箱子前缓缓蹲下,从口袋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剩下的烟花。
绚烂烟花不断升空炸开,光芒在两人脸上交替闪烁。她看着烟花,嘴角不自觉上扬,他望着她,眼中柔情满溢。
另一边,王晓晓收到一条添加好友信息,是周浔的。她通过好友后习惯性点开他的朋友圈,最近更新的一条是两人在烟花下的合影,配文:夏夜最绚烂的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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