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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凤凰
第二天，林析抱着自己的头满床打滚：“痛痛痛！！！”
白渐离忍不住在她的识海里出声：“茶几上有一碗糖水，喝下去会好一点。”
即使脑袋像是被针扎一般，林析仍然分出心神来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般这种情况，白渐离是肯定会出现在自己身旁，不说细致入微，至少也会柔声软语地安抚她，而不是现在这样就在识海里冷冰冰地吩咐自己。
一边“咕噜咕噜”地喝着糖水，一边小心翼翼地在识海中问道：“我昨晚......是不是冒犯到你了？”
她从来没有喝醉过，如果酒精能激发潜意识里她最想做的那件事，那她......现在还没被白渐离打死，是不是说明程度还算轻的？
识海中安静了一会儿，白渐离语气有点不自然地回答道：“并无。”
那就是有冒犯到了，林析努力地回想，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眼下她只能先真挚并且诚恳地道歉：“对不起，不管发什么了什么，都是我的错。如果你实在气不过，打我一顿也是可以的。”
这话就有些严重了，白渐离不得不从自己的龟壳中出来，但是依旧不知道该以一副怎样的表情面对她。但她不去就山，山却自来就她。
林析一下子凑了过去，手刚刚要碰到她的领口却被一把揪住：“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一下有没有留下印子......”
“什么印子？”
“不是......”林析定定地看着她仍旧有些僵硬的脸：“？”
不是她对人家做了什么轻薄的事情，难道是......
“我打你了？！”林析揪着自己的头发，不可置信道。她因为结灵契的事情暴走了吗？！
“你觉得可能吗？”白渐离被她逗到，扬起了一抹淡笑。
“那就好，如果我干了什么混蛋事，你一定要跟我说啊！都不是我主观想做的！”
听到这话，本应该松了一口气的白渐离却并没有觉得很高兴，心里反倒有些发堵。
林析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前往万灵圃，她手上拎着几只鼓鼓的乾坤袋。
“晶石来咯~”
林析释放灵力将晶石里的灵气引导出来，方便灵植汲取。却不防有几株溅起火星子，火苗瞬间蹿高。
白渐离瞬间护在她身前，飞快画印，金光顿起：“消！”
但是火并没有瞬间消失，而是慢慢变小，最后只剩下几缕青烟，弥漫在火红的花丛间。
这倒让她心里来了些兴致，竟有小初压制不住的灵火？
“咦？”林析走进一看，发现就是她之前挖出来的那种灵草。
“是三锋灵叶。”
白渐离思索片刻，道：“你的灵力应该不简单。”
“怎么说？”
“人族的典籍应该没有记录这个，因为这种灵草吸收了凤凰的精血。当年凤凰陨落，精血四散，只有三锋灵叶能在其灼烧下存活。在感受到凤凰一族的灵力时，精血才会得以激发，释放出一点涅槃灵火。”
“那不应该只有凤凰陨落之地的三锋灵叶才会有这种特征吗？”
“陨落一事已过去两千年不止，它们早已代代流传，血脉更替，现存的应该全是这种带凤凰精血的三锋灵叶了。”
林析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掌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说凤凰一族的灵力......”
“如此说来，你应该是凤凰一族的后人，你昨日炼药的时候，应该不需要用额外的灵力提取杂质吧？”
林析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那我......我会不会突然变成凤凰？”这属实有些超出她的承受范围了。
“尚且不知，不过也别担心，自从妖族失势，很多妖族的先辈将他们后人的血脉封印住了，有些终其一生都不知道他们本身是妖。或许你姐姐会知道些什么。”
白渐离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她设下的固魂阵突然失效，就缘于林析和三锋灵叶释放的涅槃灵火，破坏了阴属性的固魂阵。
她清浅地叹了一口气，那只能去找固魂石了。
固魂石是飘渺仙境中幻月灵潭的幻境基石，是整个修仙界中固魂效果最好也最温和的法器。
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白渐离是不愿意踏进那里一步的。
幻月灵潭，奇珍异宝无数，却是飘渺仙境这种低阶秘境中的大杀器。多少修士的性命陷于其中，为它们打造了一个如梦似幻的温床。
幻境险象环生，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林析想了一会儿，她觉得白渐离说得有道理，她要去找林新问一问。
但是也不能空着手去，毕竟上一次才把人气得不清。
她翻着手上的药剂方子，最终敲定了一款要用到三锋灵叶的中阶药剂，有涅槃之火加持，她觉得中阶药剂对她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还能利用三锋灵叶的特性引出话题，一举两得。
为了确保她不被灵爆炸死，她还特定请了白渐离在一旁监工，一有什么不对还能及时救下她的小命。
林析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完成每一道程序。
灵气四处撞击炉鼎的内壁，使得青冥鼎的第六道火纹急剧地跳动。
白渐离失去了调笑的意味，认真地看着林析一点一点地调和它们彼此之间的灵气。
只见她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几道灵气，白皙的指尖流泻出几缕浅红色的灵力，不厌其烦地穿梭其中，一点一点地调整它们接触的比例，以使它们之间达到和谐。
不过稍过一小会儿，她的额间便沁出细腻的汗珠，在珠玉色的肌肤上一颗颗滑落，面色被日光晒得带了些红润，更显盈盈可爱。
凤凰的后人......
那是不是即便她夺舍了林析，她也还能有一丝活下来的机会呢？
这个想法让白渐离心里存下几分庆幸。
第六道火纹跳了几下后不再闪烁，浅红的色泽让林析高兴不已。
这意味着她炼制成功了。
等着火温褪去，她凑到炉鼎跟前，里面躺着三颗圆滚滚的丹药。
这可是中阶药剂！她果真是个天才！
“阿离阿离，瓶子！”
她下意识就觉得这些东西是用瓷瓶装的，之前从白渐离的储物戒里面找到了两个，上次拿了一个出来用。
看着林析伸过来的手，白渐离默默地把另一只玉白的瓶子也交到她手上。
“我近日再做一些。”
“会不会太耗费你的灵力了？我去集市里买吧。等用完这三颗丹药就还给你。”
“不必。”
林析也没多想，只小心翼翼地用灵力将它们转移至瓶内。
“等用过晚饭，你就可以吃了。”
“为何要饭后食用？”
“......”
林析望天，她也不知道呢。
翌日，林析偷偷跑出了绛霄阁，回到林新所在的寝舍，她算准了时间，这个点林新应该刚刚下完早课。
林新一回来，就看见了苦巴巴地蹲在门口等她的妹妹，恶声恶气地询问：“你还回来做什么？”
林析软了语气哄道：“姐你看我昨天炼制出了什么？”
她把瓷瓶递给林新，有点小自豪：“我才学习没几天，就可以炼制中阶药剂了！这不今天就给你送来了！”
林新接过去，打开看了一眼，没好气道：“不过尔尔。”
“但是你这瓶子......”林新细细品鉴了一会儿，问道：“你这是哪里来的？”
天阶问心瓶，能容纳上千种灵气驳杂之物而不损其特质。以前她可能对此不屑一顾，但是现在，林新想到她们的处境，有些黯然。
“我这是......借的。”
“谁会把这么好的东西借给你，就为了装你这破丹药！”
“是清漓仙君借给我的。”林析面不改色地撒谎。
林新到底咽下了更难听的话：“你要跟着那傻......清漓仙君学炼药，你就好好学。但是不许背着我乱跑，日后就好好待在绛霄阁，如果真要外出记得来跟我说一声。半年后的飘渺仙境，你跟我一起走。”
林新把瓶子里的丹药倒出来一颗，剩下的丢回去给她。
随后打开房门，进屋子里找合适的容器，林析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走了进去。
“还是这里的床舒服！”
“穿着外衣，别躺上面。”
“姐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林新从屏风后面出来，手上拎着一把精致的小镜子。
九幽照魂镜，天阶法器，与魂魄、轮回、夺舍等隐秘之事相关，主辨识残魂、邪祟附身、灵体契合。
“什么事？”
林析的注意力全然被她手上这面镜子吸引，话题瞬间跑偏：“姐你这么晚还梳妆打扮，是要见谁？”
“这是给你用的。”
说着，手上火红的灵力倾注进玄镜中，镜身微微颤动着升至半空，镜面折射出几丝冰冷的光线，林析顿时如坠冰窟。
她的睫毛开始凝出冰霜，眼前是一团团被呵出来的雾气，脑袋昏昏沉沉的时而感觉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灵盘之上，错综复杂的线条将她密不透风地绑在中央；时而感觉自己身下是万丈深渊，刺骨的北风狰狞，让她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林析蜷缩成一团，紧紧抱住自己，身上的衣物由于冰冻开始一寸寸变干变硬，硌得人生疼。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姐......我好冷......”
林新察觉不对，睁开双眼，看见林析眉间的裂痕心跳险些停滞。
“你......你......”
话未能说出口，林新双手不自然地扼住自己的喉咙，手指一点点收紧：“不！不可以！！！”
只见她脸色开始发青，眼眶里血丝纵横，嘴唇微微抽搐，血水自唇角蜿蜒而下。
“凤......我......错了。”
话毕，林新跌落到地上，重重地喘息着，失去灵力支持的九幽照魂镜从空中摔落，分作几块，幽幽地反射着冷漠的月光。
林析也陷入昏迷之中。
“嘀嗒，嘀嗒”
一滴滴委屈的泪点砸到地面，林新捂住酸痛的心口，无力地呢喃：“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明明我们才是您的血脉！”
为了一只金树妖，把自己仅存的两个血脉往死路上逼。
林新越想越觉得可笑，后来实在忍不住，直接被讽刺得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背着手胡乱擦了擦脸，扶着桌脚站起身，看向床上那个魂体仅剩一半，躯体还在微微颤动的人，心里的恨意不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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