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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遇归客
上官禹第一次梦到样子的时候,是在开学后的一周。
梦里,样子的模样是半透明却闪着柔和的光芒的,她立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伸出手轻轻抚摸上镜子里倒映的自己的脸庞。
最神奇的是,她的手是穿过了镜面去抚摸到“对方”的脸上的。
这让上官禹异常吃惊,于是她跑过去,样子似乎注意到了有人来,毫不犹豫地走进了镜子里,可原本映射的样子,却并没有因此消失,她就好像是被封在了镜子里一般一动不动。
“样子,样子你醒醒啊样子、你怎么了?”
上官禹拼命敲打着镜面,她发现自己进不去,也救不了被封在镜子后面的样子。
镜子里的样子就那样安静地闭着双眼,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上官禹醒来后觉得这个梦过于诡异,自己都吓得怕怕的,但是也因此对样子更加好奇,巴不得把她扒个干净,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第二次梦到样子时,她发现样子竟然和另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姐妹坐在一棵桂花树下喝茶聊天。
她这次选择小心翼翼地靠近偷听。
但是她根本听不到两人在聊什么,最后还被抓了包。
被抓包之际,她瞬间就醒了过来,意识非常清醒,甚至让她怀疑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
第三次也就是最后一次梦到关于样子的梦,是在前两天。
她梦到宿舍四人都穿着白色的纱裙聚在一起,互相道别后,就各自朝着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散去。
她尤其关注了样子,她往南,走在一条特别清透的如水面的道路上,她的身旁总是有一些奇怪的像萤火虫一样闪烁,且大小不一光团时隐时现,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她的影子。本该是黑乎乎一团的影子里竟然是浩瀚的宇宙,她似乎感到了自己在看她,于是抬起头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微笑示意,之后又继续自然地往前一直走,直到她走不动了,最默默蹲下了好一会,慢慢躺下,与她那浩瀚宇宙般的影子渐渐合为了一体。
而她再去看纪萱萱和彭小傲的轨迹时,也只是看到她们走在草地上或者花园里,要不就是青石路上磕磕碰碰,但是都有个背影时隐时现地在她们摔倒的时候把她们扶起来,最终她们挽住了总是在自己遇到挫折时伸出的手,一路走向尽头——一阵炫目的白光里。
等到她想回过头看自己的路是什么情况时,却突然就醒了。
其实以上内容她也只是零零碎碎地记得一些画面,最让她忘不掉的画面就是样子那无穷浩瀚的影子。
她突然想起来彭小傲也说过样子的影子看着怪怪的,可她和纪萱萱都没什么感觉,就和普通人,和自己的影子一样,现在看来,彭小傲说的是对的。
但是经此一梦后上官禹再去观察的样子的影子,还是没看出和自己的别人的区别在哪,都是黑乎乎一坨,根本不像梦里的那样,这让上官禹怀疑或许自己确实是过于焦虑和较真了,样子从头到脚以及日常行为也没有过于怪异的地方,只是她就是能说出那么点头头是道的话,仅此而已,她也没有任何超能力和过于常人的地方。
样子看到上官禹又在盯着自己的影子发怵,问她在想什么。
“我的影子,有什么特别的看点吗?”
“啊——没有,就是觉得,你看影子拉长了身材多好啊,两米八的大长腿,想拥有像被拉长的影子那样的身段。”
“影子不过是光的魔术罢了,我们的存在其实也是世界的魔术啊。”
“是啊,生命的奇迹确实算得上是世界的魔术。样子,你这么多感言都是从书上看的,还是自己用什么方式感到的呀?我就是觉得,你的心思好像比大多数人都要细腻。”
“我想,或许是因为你不了解自身。当一个人越了解自己,就会越细腻,于是就能更好地感受世界,知悉那些自然就能懂而不是通过看书才能体会的道理。你们大多数,都喜欢把细心这件事放在外观的塑造上,而不是内在的打磨,就像摄影修图,绘画抠色,音律咬符,那些都并不是最重要的事,可一些创作者的心血几乎都放在了那上面。”
“你想说,我们做的这些其实都很没意义吗?”
“你看,你无法理解我说的意思,所以你的大脑最终只能总结出我说的话对你的意义不大。但是这些话其实我也告诉过另一些人,他们理解后,就过得非常快乐,我们所有的不快乐的本质都是不理解。我想你的脑子已经开始晕了,走吧,去前面的便利店买点什么吃的让大脑放松一下,普通的生活也确实还是要以各种各样感受为主。”
样子请上官禹吃了一根烤肠,自己选了一杯绿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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