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雨生》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沈昭醒来时，发现枕边放着一枚戒指——暗红色的小提琴琴弦被精心缠绕成环，内圈嵌着一道细细的银线，在晨光下泛着温柔的光泽。

　　她赤脚走到客厅，看到陆弦正在厨房煮咖啡。他穿着她的备用衬衫，袖口勉强遮住手腕上的疤痕，衣摆却短了一截，露出腰侧一块新鲜的淤青。

　　"媒体还在报道昨天的事。"他把手机推过来，屏幕上显示着新闻头条：《天才小提琴手用音乐揭露建筑安全隐患》。

　　沈昭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的淤青上："这是昨天弄的？"

　　"不，"陆弦笑了，"这是上周和你一起修钢琴时撞的。"他掀起衣角，露出更多深浅不一的伤痕，"这是维也纳事故留下的……这是少年宫那次……"

　　沈昭轻轻握住他的手腕。那些伤疤像是一张无声的地图，记录着他们错过的那些年。

　　咖啡机"滴"的一声轻响。陆弦倒了两杯，却在递给沈昭时突然停住："等等。"他往她的杯子里撒了些肉桂粉，"你喜欢的味道。"

　　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板上。沈昭看着那枚琴弦戒指，忽然想起什么："今天要去音乐厅做最后验收。"

　　"我知道，"陆弦从冰箱取出牛奶，倒入她的咖啡杯，"所以我约了下午三点去试弹钢琴。"

　　"钢琴？"

　　"《恰空》的钢琴改编版，"他嘴角沾着一点咖啡沫，"正好试试修复后的声学效果。"

　　沈昭伸手擦掉他唇边的痕迹。陆弦突然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吻了一下她的指尖，像试音时触碰琴弦那样小心翼翼。

　　"戒指……"她轻声问，"怎么突然……"

　　"不是突然。"陆弦从琴盒暗格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纸上画着戒指的草图，标注日期是五年前，"只是昨天才找到合适的材料。"

　　沈昭认出那是G弦的截面图，旁边详细记录着张力参数。这个连做戒指都要计算精确的男人，让她心头一软。

　　"如果我说不呢？"她故意问。

　　陆弦放下咖啡杯，从背后环住她。他的唇贴在她耳后，轻声说："328.7赫兹。"——这是她心跳的共振频率，只有他知道的数字。

　　沈昭转过身，琴弦戒指在晨光中闪烁。陆弦的睫毛在阳光下近乎透明，这个能用音乐震碎谎言的男人，此刻呼吸轻得像是怕惊动一个梦境。

　　"帮我戴上。"她说。

　　陆弦的手指微微发抖。当琴弦环缓缓套入她的无名指时，音乐厅的方向突然传来钟声——那是竣工仪式开始的钟响，声波穿过城市，让窗边的玻璃杯轻轻颤动。

　　"听，"陆弦抵着她的额头笑了，"连钟声都在为我们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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