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之光

　　光曦川的Z世纪娱乐刚起步，就像个蹒跚学步的孩子，走一步摔一跤。90年代末，国内娱乐业还是个模糊的影子，在所有人眼里，娱乐就是舞厅里的迪斯科，喇叭放着《甜蜜蜜》，叔叔阿姨搂着腰跳交谊舞，或者租录像带看《霹雳舞》，模仿几下迈克尔·杰克逊的滑步。模特？不过是拍海报的工具，挂在商店橱窗里，卖点肥皂牙膏。光曦川想把米国的明星包装理念搬来，打造偶像，搞宣传，可他一开口，身边人全懵了。助理陈宸抱着文件问：“老板，到底要干啥？”光曦川挥手：“搞明星啊，包装、宣传、赚钱！”可具体怎么弄，他自己也抓瞎，只能全程盯着。
　　压力像座山，每天早上，他起床一看，满地头发，像心力和资产一样流失。他租的大厦是栋旧厂房改造的，墙皮剥落，走廊里回荡着脚步声和争吵声。他抽完烟回办公室，助理陈宸递上面试名单。他扫一眼，火气蹭蹭往上窜：“这什么玩意？15岁的小孩？招聘写得清清楚楚，最低16岁！你们拿我钱当玩呢？陈助理，这点事办不好？”陈宸低头：“老板，我马上处理。”心里却苦笑：没模板，没计划，老板想法天马行空，下班准点，事务堆积如山，若非钱多，他早跑了。
　　面试大厅乱哄哄，像小镇菜场赶集。有人笑，有人骂，有人哭。穿花裙子的女孩涂着口红，试着摆姿势，被评委嫌弃：“太僵！”穿皮夹克的青年摆酷，评委摇头：“没气质。”胖乎乎的小伙子紧张得满头汗，自我介绍结巴，被轰下去：“下一个！”暮安站在门外，工作人员拦住他：“年纪不够，不行。”他恳求：“给我一次机会吧！”对方冷脸：“规定就是规定。”暮安低头往前走，撞上光曦川，发出一声“哎呀”。
　　光曦川扶住他：“丢魂了？”暮安擦泪：“对不起，我年纪不够，面试不了，没看路，撞了大叔您。”光曦川不满：“又叫我大叔？我帮你想办法，你还叫我老？”暮安愣住：“真的能帮我？”光曦川说：“家里同意，写个证明就行，不过时间紧，你得快。”暮安惊喜：“我能先面试吗？合格了我马上拿证明。”光曦川想想：“行吧，但别再叫我大叔，叫哥哥！”暮安疑惑：“好心的工作人员？”光曦川怒道：“”叫哥哥，这孩子怎么不开窍呀？陈助理，陈助理，你人呢，这有个面试的，过来安排下。”陈宸听到了声音快步从面试厅窜了出来道：“好的老板，马上安排。”待陈宸核对好资料，看着15岁的暮安，心里默默想着，善变的老板，随时变更的需求如果不是金钱的诱惑，他应该也不会出现在这吧。
　　光曦川靠着墙抽烟，看暮安跑进面试大厅。他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被家族规则拦住，想闯却无门。他梦见自己站在月光下，手握机械义肢，砸开高墙，可现实里，他只能靠钞能力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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