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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
锖兔照常去上课。
他到达教室的时间不算早,同学们都七七八八来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做着课前准备。
唯独田岛海斗的座位还是空着的,甚至连桌框内的课本习题册都清理干净了。
一副斯人已退学的架势。
对于昨天发生了些什么,他从富冈义勇口中基本都知道了。
班里大半的学生都去参加了田岛海斗“筹办”的体育馆串烧演唱会。
这样一个最后变成了生死危机事故的巨大活动。教室里的亲历者却没人交谈,甚至没人提起田岛海斗——
他是如何认识那些名人,又凭什么筹办了演唱会,今天又为何不来上学。
没有一个人提起田岛海斗和他的“显赫家世”。
没有一个人想起他。
锖兔觉得很奇怪。他拦住高桥阳菜又朝他抽纸伸来的鬼鬼祟祟的手:
“田岛海斗今天没来上学?”
高桥阳菜抽回手:“问我干什么,我能知道吗?和他住得近的不是你吗?”
闻言,锖兔立刻将桌上的抽纸塞进书包,还将拉链系上了:
“好,从今天起高桥阳菜不得借锖兔的卫生纸,不得在未经锖兔允许的情况下偷吃锖兔的薄荷糖,口香糖,薯片,饼干......”
“行了行了过分了。我真不知道。又不让我们跟别人讲...对了。”高桥阳菜忽然放低声音,“富冈同学他没事吧?”
“伤得很严重,需要人照料。”锖兔答道,“不过那家伙要强得很,不管我怎么问,都跟我说没事。”
锖兔猜今天富冈义勇也不会乖乖待在家里养伤。
打着石膏的富冈义勇果然在街上晃悠,熟悉道路。
他右手攥着滑盖手机,不能动弹的左手腕上系着锖兔用自己头发和黑绳儿编在一起的手链。
锖兔说那些黑影几乎都怕他,只要自己随身带着能感受到他存在的东西,就不会被那些黑影就轻易地缠上。
即使没有黑影鬼,伤了一臂的人在养伤期间最好的也是静养。
但富冈义勇貌似并不在乎自己的手臂,自从他得知富冈茑子工作的地方后,就克制不住地想去找姐姐。
他的姐姐,温柔的姐姐,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姐姐。
他走到了富冈茑子所在的公司楼下。
今天风很大,他穿着锖兔的风衣。因为左手臂骨折打着石膏没办法用皮筋,头发也是锖兔帮他扎的。锖兔怕勒,给他绑得很松。
好巧不巧发圈这时从他发尾滑了下来,掉在了地上。
富冈义勇俯身去捡,还没够着。地上的发圈就被另一只手捻了起来。
那只手的主人站在他身后,和他贴得很近。顺便还摸了一把他的后背:
“茑子,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吗,下楼干什么呢?”
富冈义勇背上的手不断向他的腰间摸索,在外人的视角看来,两个人就像情侣一样依偎在一起。
“你是谁?”富冈义勇抓住碰到他的那只手,稍稍使力,那人就叫唤起来:
“哎哟哎哟,你弄疼我了。”
富冈义勇扭头,在他身上上下起手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一副社会精英的扮相。
“怎么是个男的?你是谁?”中年男人看到富冈义勇扭过来的脸,才发觉自己摸错了人。
他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一个大男人留那么长头发,恶不恶心。”
可富冈义勇非但不放手,还越攥越紧:
“你把我当作了谁?”富冈义勇对他骂自己留长发恶心这件事倒不以为意。
他手上力道又加了几分。
中年男人被捏得龇牙咧嘴,又不敢在路人面前大喊大叫破坏自己文质彬彬的形象。
他一面抽手,一面强装镇定地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框眼镜:“不好意思小兄弟,你和我的一个下属长得有点太像了,我不小心认错了。”
这位“社会精英”本以为说清楚,再跟眼前这个长发忧郁少年道个歉,自己就能溜之大吉。却没想到在自己把缘由说清楚后,对面不但不放过他,脸反而更黑了。
“是叫富冈茑子吗?”富冈义勇几乎咬牙切齿。
“小兄弟,请你不要再骚扰我了。不然我真的要叫警备员了。”眼镜男慌地倒打一耙,掏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富冈义勇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他。他腾不出右手,左手又不能动,索性学灶门炭治郎,埋头就是撞。
成果显著,精英男的手机自由地飞走了。
“你对富冈茑子怎么了?”富冈义勇松开眼镜男的手,没等他喘口气,又紧紧掐住他的衣领。
眼镜男被眼前这个长相酷似富冈茑子,又手劲奇大的阴沉少年抓着,后背止不住地流汗。面前这个少年的没什么神情的脸上,气压却低得可怕。
他几乎觉得今天就要交代在公司楼下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说……”眼镜男颤颤巍巍地扶了扶自己眼镜,哆哆嗦嗦地正要开口。眼前逼问他话的人却瞬间原地消失了。
只剩他一人窘迫地站着。
人呢?
眼镜男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自转了一周,没再见到那个吓死人的年轻人。
公司内逐渐传出欢声笑语,不断有人迈出大楼。
到下班的点了。
富冈茑子紧跟着一群同事刚好从大楼里出来,碰巧经过他身后。
“鼠谷总经理午好。”
富冈茑子所在的人群向眼镜男问好。唯独富冈茑子没张嘴。
“好好好。”姓鼠谷的眼镜男从兜里掏出纸巾擦头上的汗,他被那么一吓,现在只敢灰溜溜地去捡手机。连看都不敢多看富冈茑子一眼。
富冈义勇正躲在另一条街的梧桐树后,大口喘着气。
还好伤的是胳膊不是腿,差一点就被刚出公司的姐姐看见了。
毕竟这个世界的富冈义勇此时此刻应该还昏迷在病床上才合理。
他小心翼翼地从树后探出脑袋,望向另一条街,想多看看姐姐。
毕竟在他原来的世界里,姐姐已经过世太久了。
久到自己都快忘记她的面庞了。
那个眼镜男没敢再对富冈茑子下手。富冈义勇一直目送着富冈茑子,直到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本打算就此打道回府。对面街上却突然朝他扑来一阵黑雾。
富冈义勇下意识去摸腰间的日轮刀。
今天没带。
黑雾已经直逼眼前。富冈义勇忽然想起锖兔给他的手链,抬手挡在自己面前。
那道黑雾本就颜色极浅,还没来得及靠近,就在手链前消散了。
手链也随之裂开来,锖兔编在里面的发丝尽数消失了,只剩下黑绳。
富冈义勇抓着仅剩的黑绳,低头站在原地。
父母过世得早,富冈茑子的生活很单调。自从一年前弟弟突然晕倒变成植物人后,她更是过上了家—公司—医院,三点一线的日子。
午休时间去医院照顾弟弟打了点滴,喂他些流食,祈盼弟弟早日醒来后,富冈茑子又回到了公司。
她熟练地找到自己的工位,再熟练地将放在桌子上的一捆玫瑰花扔掉。
“茑子,鼠谷总经理找你。”还没坐下,就立刻有人来敲她的桌子。
“好的,我知道了。”富冈茑子微笑回道。
不等通知的人离开,她就直接坐下了。面无表情地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还没敲两个字,又有人来敲她的桌子。
茑子转头刚想又敷衍过去,发现敲她桌子的就是鼠谷。
“总经理。”富冈茑子警惕地无奈起身,“您找我有事?”
鼠谷一脸阴笑:“来我办公室。”
说着,他伸手就要来够富冈茑子的手。手指还没碰到手背,就被茑子躲开了:
“总经理。”茑子勉强挤出一个假笑,“有什么不能在这说的。”
鼠谷一下脸拉很长,整个人也不笑了:“不想要饭碗的话,你就继续。”
他故意把声音提得很高,引得其他工位上的员工都纷纷投来目光。一时间全场哗然,都在窃窃私语。
富冈茑子脸唰一下红了,她怒目瞪着鼠谷,鼠谷却厚脸皮,毫不在意地蔑视着她。
想起躺在病床上还戴着呼吸器的弟弟,茑子捏紧了拳头,还是选择跟着鼠谷去了他的办公室。
鼠谷的专属办公室有张不大的皮革沙发,此时此刻鼠谷就懒洋洋地坐在上面,抬眼睨着富冈茑子。
“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富冈茑子几乎快把牙咬碎,她心想要是鼠谷真敢对她动手,她就一定要废了他。大不了辞职换份工作。
“你就那么讨厌我?你知道这个公司里有多少女人求之不得和我在一起吗?”鼠谷猥琐地推了推他的金丝眼镜。
求之不得?富冈茑子内心冷笑,鼠谷这是借职位之便骚扰了多少女下属?
“你要是实在不识相,不想要我给你的橄榄枝。你就直说,有的是人想要,还省的我浪费心情。”鼠谷冷哼一声。
“总经理特意把我叫进办公室,就是为了让我听这些的吗?那我还真是福薄,受不起。总经理要是没别的事儿了,我就先离开了。”富冈茑子觉得这间屋子里空气都是脏的,她多呆一秒就会得肺部真菌感染。
“慢着。”鼠谷叫住了她,“你既然不想和我在一切,我也不会再强求。那你也别让你弟弟再来报复我了。”
“什么?”富冈茑子惊愕地回头。
“我弟弟?报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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